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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二十五章(6)
趁着她不知所措的当口,我在老人旁的计算机前坐了下来,输入密码,等了一秒钟,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长方形信封。正如我所担心的,西拉克斯要把他心中的想法告诉我。
你必须把她的身份告诉她,然后尽快赶到你的拜占廷。你必须牺牲你所创造的这个人物来付出你可怕的代价,纠正你的错误和你所犯下的罪行。虽然那很可怕,但你必须去完成,而且必须亲自去完成!我爱你,所以不能对你给我们这个世界以及你自己的世界所带来的混乱熟视无睹,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你打开了堵着门的楔子,你现在必须自己将门关上!
啊,温顺的西拉克斯究竟要你做什么呢?
找到真正的莉莉·卡林德!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明白她和她所处的地位有多么复杂,然后你就能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代价总是要付的!
我退出邮箱,瘫坐在椅子上。他说,代价总是要付的。难道我还没有付出代价吗?这个心都快要碎了的女人就在我身旁。
“不,这完全错了,”威莉说。我听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旁边的男孩又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原来有的!”她摇了摇头。“我这究竟是怎么啦?”她盯着显示屏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等一下。等等。我还要再试一次。”
她这次输入了“马萨诸塞州的斯多克威尔”,结果显示器上出现了相同的结果。“居然没有?居然没有斯多克威尔?好吧,我再试一个东西,然后我就放弃。”
她登录到Google网站,输入了“医学博士查尔斯·博里斯”,然后让电脑搜索网站。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问题,“您是要找医学博士查尔斯·博里”吗?”电脑连接到了一个叫查尔斯县的肿瘤信息网。
她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威莉,我们走吧。”我说。“你得赶快吃三大块巧克力和一袋花生巧克力豆,而且我们俩都得吃顿午餐了。”
“你刚才在查看什么?”她问我。
我告诉她我在查看我的邮件。
回到车上后,威莉将手伸进包里,掏出来一把巧克力,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一块。第二块也吃了一半后,她说道,“不管你把这局面称作什么,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应付它,完全能控制住。我想是的。”她吃掉了剩下的那一半巧克力,然后拿起了第三块――重100克――向下一扯就撕开了包装纸。“可我也觉得你该把你的那些秘密告诉我了,因为我真的必须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发动了汽车。“吃午饭的时候,我会向你解释的。这对我们俩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发生了刚才那一切之后,你有可能会相信我的话。”我看着她,把车开回到了镇中心,想着大概能在这里找到加油站那个小伙子所说的那家餐馆。威莉正在咀嚼着巧克力、花生和焦糖,一面凝视着我。我感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迷惑、怒气和希望即使不会刺穿我的心脏,也要刺穿我的五脏六腑。“因为,我向你保证,你在这之前绝对不会相信我的话。”
“我所居住的那个镇子居然不存在――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我记得一些你也记得的事情!我没有上劳伦斯·弗里曼小学,二年级时也没有什么叫格劳斯太太的老师。那都是你的事,不是我的。如果我给那家‘心理治疗所’打电话会发生什么事?可能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对吗?因为它并不存在,就像博里斯大夫一样。”
“你要往好处想,波罗的集团公司也不存在。”
“可是贾尔斯·科弗利和罗曼·理查德却是真实的,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们仍然在寻找我们。”
“我相信他们现在遇到了许多麻烦。”
“我相信他们这会儿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白砂糖呢。不过我看我不必再担心什么米歇尔了。”
“不幸的是,事情恐怕不完全是这样。”我说。
“待会儿再说吧。是这地方吗?”
眼前出现了一幢石头墙面的长方形建筑,上面竖立着一块高大的招牌,招牌四周的灯泡映照出了上面的字迹――“芝加哥车站”。我把车开进了停车场,然后将车停在惟一可以看到的一棵树下。
“这顿午餐我来买单。所有的开销我们都一人一半吧。你知道后面那个包里有多少钱吗?”
“十万美元,都是一百元的票子。”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但同时又显得迷惑不解,也显得有些受到了伤害。我担心她会开始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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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二十五章(7)
“是我告诉你的吗?你别回答。”
她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那个长长的白包就在后座上,她将包拉过来,打开上面的拉链。我很想看看那些钱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将手伸进包,取出来一叠整整齐齐并贴有封条的票子。“我们先拿两张吧,”她说,“你拿着。”
威莉从那一叠中抽出来两张百元纸币递给我,然后弯腰将其余纸币重新放回去。我看了看手中的钞票,结果大吃一惊,同时又感到很可笑。那张百元纸币的大小、颜色和质地与普通纸币完全一样,上面的数字也都没有印错地方。在中央偏左一点的椭圆形图框中,本来应该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头像,而这张纸币上面却印着一张钢板雕刻的我的老式头像,从我的头顶到我的脖子根。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富兰克林那么精明,而且上面的我好像穿着从前的校服,领尖钉有钮扣的衬衣,衣领有磨损。肖像下面印有名字――勒杜伊特。
“你的钱在这个镇上不管用,”我说,最后决定给她开个蹩脚的玩笑。“你自己看吧。”
威莉盯着那钱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看我,再低头看看那张钞票。“上面印着你的照片。”
“好像是吧。”我说。
她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仿佛被人施了催眠术一样。“这是怎么发生的?你是怎么做的?”
“说来话长,”我说,“我们先进去,让你吃顿实实在在的东西。”
威莉像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抓住我的胳膊。“听我说,我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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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二十六章(1)
摘自蒂莫西·安德西的日记:
“你当然存在,”我对她说,“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吗?”
威莉将头伸出我们的卡座间,朝在餐馆中央一张餐桌上听人点菜的女服务员招了招手。
“不过你也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存在方式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我所居住的镇子以及我所去过的心理治疗中心怎么会都不存在呢?我记忆中的一切怎么好像都是从你那里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是你创造出来的?”
女服务员来到了我的卡座间,给了我们一人一份过塑的菜单。“哦,这些真好玩。”她指着威莉放在餐桌上的一百美元纸币说。“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样。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你要喜欢就留着吧,”威莉说,“我看这些反正也不能――什么词来着――被用来还债。我要一个中等汉堡包,外加炸薯条。不,来两个汉堡包,外加炸薯条。”
女服务员说,“哇,摸上去都像真的一样。这么说你叫勒杜伊特?是法国名字吗?”她大概四十五六岁,长相还讨人喜欢,看上去像是生来就戴着发网一样。
“这是回文构成的名字,”我说。威莉紧紧地盯着我。“我也来一份中等汉堡包,外加一杯减肥型可乐。”
女服务员去了厨房,威莉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让我感到万分痛苦。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着她的双手。她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我知道她在寻找我有没有闪烁其辞或口是心非的迹象。我可能还没有开口,她就能察觉我是在骗她还是在含糊其辞。
“我们刚刚坐下你就问我是否我创造了你。我觉得你当时问得有些不经意,可你却触及到了问题的实质。你所知道的一切,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实际上,你在来到我的朗读见面会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来自我的脑袋。就你而言,我可以被视作上帝。”
“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的确觉得你有几分像上帝。我崇拜你。你在床上倒的确像个上帝!”
女服务员正好选择了这个机会把两杯水放到餐桌上。她脸上的表情表明她听到了威莉的最后一句话,并且将这句话理解为我是一个淫荡之徒。她转身走了。
“哎哟,”威莉说。
“我也崇拜你,”我说,“这句话虽然说出来很简单,却带着深深的感情。我希望这就是上帝对他创造出来的生灵的感觉。”
我把手伸向餐桌中央,她将手放到我的手上。我们俩都快要落泪了。
“你接着说吧,”威莉说,“我知道这不是好事,可你得告诉我。坚强一些。你是怎么把我创造出来的?”
她说得对,我必须把真相告诉她。“在你出现在我的朗读见面会之前,我一直在写一本书。这本书开头的第一句是这样的,‘格兰德街西北方向约20英里处,一道突如其来的亮光中,一位名叫威莉·布赖斯·帕特里克的女人正驾驶着她那略显肮脏的微型梅塞德斯车,驶离亨德松尼亚北边的帕斯马克商店。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无可奈何地听凭自己的感觉……’――不,是意志――我不记得下一句是什么,好像是在联合大街上开车行驶了两英里多。这当然也是我虚构的。”
“你开头的第一句就写了我。”
“我写下第一个句子后才有了你,你就这样来到了世界上,亨德森尼亚、密执安农产品、波罗的集团公司和其他一切才开始存在。”
“你胡说,我出生在米尔港。”
“那我们要不要问一下户籍管理中心,请他们找一下你的出生证?”
她开始变得局促不安。
“威莉,你在那些地图册中没有能找到亨德森尼亚,其真正的原因是它只存在于我所写的这本书中。这个名字来自一本关于弗雷切·亨德森的书。”
“你在自己的书中用另一本书来给一个镇子起名吗?”
“那本书的书名叫《亨德森尼亚》,作者是沃尔特·C。艾伦。如果你对弗雷切·亨德森感兴趣的话,你会觉得那本书非常不错。你知道这个人吗?”
“他是位了不起的乐队指挥,也是位改编别人曲子的高手。他在20年代雇佣了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和科尔曼·霍金斯,而且对本尼·古德曼产生过很大的影响。”
“看到了吗?威莉,你并不是铁杆爵士乐迷。你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知道。我脑子里的一切东西,至少是那些我认为重要的东西,进入了你的脑袋。你的记忆其实就是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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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二十六章(2)
“这……尽管发生了这些多事情,我仍然很难相信……”她把手缩了回去,在空中划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我来告诉你一些我不可能从汤姆·哈特兰那里知道的你的事情。顺便提一下,他也是我小说中虚构的人物。”
威莉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那样子就像个要走进校长办公室的小学生。
我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自己对她的一些描述。过去两天内所发生的这一切淡化了我记忆中的一些细节。“你差一点闯进一家农产品仓库,可一想到米歇尔·费伯,你立刻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你意识到米歇尔·费伯和你女儿不可能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中,因为你女儿已经死了,所以她不可能在那仓库里。”
她睁大了眼睛。
“你当时改变主意是件好事,因为你回到车上后不久,一位年轻的警察就驾车尾随而来。他不相信你的真实年龄,但你后来出示了驾照。他说你不应该有那么多烦心的事――他是说你看上去那么年轻。当他看到你家的地址是吉尔德兰路时,他立刻就知道是哪幢房子。你想感谢他,可他却让你去感谢米歇尔·费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写的。我之所以要加入这段文字,是想表明警方在你后来逃往曼哈顿时也不会给你多大的帮助。你在这本书里应该遭到费伯的团伙和警方的双重追捕。这正是你现在的处境,惟一不同的是你现在有我在你身旁。”
“这本书的书名是什么?”
“《夜屋》。”
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的确有一个夜屋,”我说,“在米尔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