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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忆短篇小说和散文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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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突,却总是不得其所。“文工团”是革命新文艺的产物,可是“我们这个地区级
文工团的前身,是一个柳子戏剧团。”新文明的团体脱胎于旧文明的戏班子,譬如
说其中的老艺人,他们与生俱来的土根性,他们代代承传的老做派,将怎样委屈求
全地适应新文艺的要求,而在历经改造之后却又脱胎不换骨?这个由老艺人、大学
生、学员、自费跟团学习的等带着各自特征的人员杂糅组成的文工团,在时代的变
幻莫测中风雨飘摇,颠沛流离,终于撑持到尽头。

    “我”隐退到“我们”

    现在,让我们回到与王安忆这些小说初逢时的印象。这些作品,起意就好像置
小说的传统规范和通常的构成要素、构成方式于不顾,作者就好像日常谈话似的,
把过往生活存留在记忆里的琐屑、平淡、零散的人事细节,絮絮叨叨地讲出来,起
初你好像是有些不在意的,可是慢地,你越来越惊异,那么多不起眼的东西逐渐
“累积”(而不是传统小说的“发展”过程)起来,最终就成了“我们庄”和自由、
美丽地表达着“我们庄”人性的姊妹们,就成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城市蚌埠和“我们”
初涉艰难世事的少年岁月,就成了文工团和文工团执着而可怜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发展”使小说的形态时间化,而“累积”使小说的形态空间化了,开始我们还只
是认为叙述只是在不断填充着这些空间:“我们庄”、文工团、隐居者的藏身之处,
后来才惊异地看到这些空间本身在为叙述所建造的主体,那些人事细节就好像这个
主体的鼻子、眼睛、心灵和一举一动的历史。能够走到这一步,不能不说是大大得
力于一个亲切的名之曰“我们”的复数叙述者。“我们”是扬弃了“我”——它往
往会演变成恶性膨胀的叙述主体,严锋在《文工团》的简评中说,在新时期的文学
中到处可见一个矮揉造作的叙事者,或洋洋得意,或顾影自怜,或故作冷漠,怎一
个“我”字了得——而得到的。

    “我”并非消失了,而是隐退到“我们”之中。
 
 
                                  附录
               王安忆要与张爱玲“划清界线”
  
                                 祁建文

    许多人认为王安忆是当代中国最有争议的女作家,并将她与张爱玲作比。

    对此,王安忆说,首先我不认为张爱玲是这个阶段最杰出的作家,我对她的评
价没高到这样的程度。把我和她往一起比,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写上海生活的。

    我和她有许多不一样,事实上我和她世界观不一样,张爱玲是非常虚无的人,
所以她必须抓住生活当中的细节,老房子、亲人、日常生活的触动,她知道只有抓
住这些才不会使自己坠入虚无,才不会孤独。在生活和虚无中她找到了一个相对平
衡的方式。我不一样,我还是往前走,即使前面是虚无,我也要走过去看一看。

    我出生的时代,上海已经是无产阶级的天下,张爱玲的上海是小资产阶级情感
为主的上海。上海是个舞台,作家写小说需要周围的人物生活在一个舞台上。我认
为我的情感范围要比张爱玲大一些,我不能在她的作品中得到满足。我与她的经历、
感受没有共通之处。

                                      ——摘自《文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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