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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即便知道是自己发出的,一般人恐怕也会感到脊背发寒。而颜卿之却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依旧神色如常地向前走。
这里,不会使他恐惧,只会令他厌恶和压抑。腐败的一切,散发着霉烂的气息。这里的人和物,全都已经腐烂到底。
又经过几层关卡之后,一扇笨重的石门在眼前轰然开启。
他看了一眼玉床上打坐的那个身影,随即迅速挪开视线,将眸底闪过的憎恨压到最深处。
“父亲。”他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伤怎么样了?”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问道,语气平板得没有一丝感情。
“无碍。”
“你的修为没有半点长进,真气反而越来越弱。看来武林大会前是不可能结丹了。”
“孩儿最近确有些荒于修炼,以后必勤加练习。”
“武林大会带吟龙、鸣凤去,以策万全。你小心行事,不要给沧浪阁丢了脸。”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你那个结拜兄弟也会去吧?”
“应该是。”
“能利用他们为上,最好不要显示本派实力。”
“孩儿尽力。”
“嗯,那个黑衣女子的身份还没查到吗?”
“只知是魔门人世,身份不祥。魔门最近很活跃,听说还相继袭击了其他门派,看来是想破坏这次武林大会。”
“好啊,活跃得好!你密切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参与两方争斗,最好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人之利。这次可是吞并其他门派的大好机会,哼哼,将来这整个武林,都得是我们沧浪阁的囊中之物!看看我们秘密培
育出来的多少修真高手!以后哪个门派还敢小瞧与我沧浪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沧浪万顷,声震九州!哈哈哈哈……”
“是,我派必将问鼎武林,掌控乾坤。”颜卿之看着那个兀自沉溺于美梦之中的癫狂身影,淡淡附和着,脸上仍是柔和的笑容,只是,这疏而有礼的笑,渐渐地隐匿在了幽暗之中。
风轻轻地吹着,卷着各种花香,暖烘烘的醉人。虽然仍是夏季,但酷暑已经不见踪影,丝丝的清爽凉意渗透在每一寸空气里。
旋冰左手牵着马,右手拉着上官隐竹,静静地走在杳无人烟的山道上。明媚的阳光,昭示着他同样明媚的心情,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那种愉悦可以轻易的从他脸上读出。
两人一马,就这样,仿佛能走到地老天荒。
“大冰块,你说,我是不是变笨了?”上官隐竹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似乎也不想打破这恬静的氛围。
“嗯?”旋冰疑惑地望向她。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我也觉得最近有自己常傻乎乎的,而且,日子一天比一天舒心,我也越变越懒,有什么事都想着还有你呢。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真地会变成一个家庭妇女。”
“家庭妇女?”
“就是天天满脑子家务,外界什么事都不管,只在家里转悠悠的那些女人。以前当杀手,常常会接任务,虽然惊心动魄却也磨炼人,自从到了这里,我觉得自己的锐气都给磨没了,生活太安逸,心肠也变软了,这样下去,我都看不起自
己。”
“小竹子喜欢天天杀人吗?”
“那怎么可能?谁会喜欢满手血腥?再说我们这行不一定就是杀人啊,有很多别的任务,比如调查事情,偷盗机密文件什么的。当杀手本身就是对一个人综合素质的考验,可以训练人的反应能力,提高学识,提高洞察力,还有身体机能……
”
旋冰手指轻轻点住了那张开开合合、喋喋不休的小嘴,眼神温柔地看向她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害怕?”上官隐竹一愣,继而有些恍惚,过了片刻,她轻轻地笑了,“是啊,我也许是在害怕,害怕没有你该怎么办,害怕不能站在你身边该怎么办,我不想到时候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寄生的东西,一旦离开了宿主,命运将会很可
悲,我不想做藤蔓,只想能和你一起支起一片天空。有时候,幸福的真不知道东南西北,恨不得全世界也能分享自己的幸福,每天都能看到一张张笑脸。但是有时又会陷入一种莫名恐慌的状态,忽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害怕真的只是幻
梦一场,醒来之后我还会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离幸福这么近,我一扬手,就能接到满满的金灿灿的幸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就算再丑恶我也看不到了,可以很轻易地原谅所有的伤害,可以怜悯所有存
在着的生命,这样茫然的快乐着,让我很不安。大冰块,你是注定要翱翔天际的,我害怕,会跟不上你,成为你的拖累或是被远远地抛开……”
“你在说什么?我能飞到哪去?”旋冰搂她入怀,嗅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在她耳畔低低地说话,像是念着某种咒语“你是我永远的珍宝,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离开你,那也必定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所以那时,请你
好好的活下去。”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不要乱说!”上官隐竹生气地捶了他一拳,可是眼中却闪耀着晶莹的光,隐隐的,她从旋冰的话中感到些许不安,或许有些东西,已然悄悄降临。
“是,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活到七老八十,到时候我们不是手牵手,而是互相搀扶着慢慢向前走,”他拉起她的手,展开一个难得的笑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官隐竹定定地望着他,痴痴地说不出话来。
旋冰看着她的样子再度笑了,“唉,你有时候也笨得可以,我天天赶苍蝇赶得很辛苦了,你还在抱怨没有安全感,天理何在!”
上官隐竹傻乎乎地问“你是大冰块吗?不是别人冒充的?”忽而她面色转向狠厉,“说,你哪部分的?谁派你来的?”
旋冰失笑,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己沉默是金的路线还是维持下去的好。看着怀里抗拒戒备的小猫,他坏心眼地说“你觉得我能是谁假扮的?用不用我说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来让你鉴定一下?记得某天某人内急,一不小心踩在了茅坑里,
为了毁尸灭迹,还把那只鞋埋在老松树底下……”
“停!”她立刻堵住旋冰的嘴,“我知道了,你是真的!不用鉴定了!”说完,她就躲到了另一边的树下画圈圈,嘴里小声嘀咕着“呜呜呜,我原来那纯洁善良的冰块跑到哪去了,难道,难道,他原来就闷骚,呜呜呜……”
旋冰彻底无语了,他一把捞起满身怨念缠绕的某只,拖着继续往前走……
又经过了一个小山头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两人一路走下来也有些累,决定找户人家歇歇脚。
还未等进村,便听到一阵小孩的吵嚷声,然后一个脏兮兮的身影就冲了出来。旋冰赶忙拉着她闪到一边。
随后,一大群小孩也跟着跑出来,大声地叫着“妖怪”、“妖怪”,将无数小石子丢到前面那个身影的身上。从各屋里走出来许多村民,纷纷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上官隐竹拉着旋冰走进村里,很有礼貌地向一位大嫂询问“这位大姐,敢问那
是何人?”
低调难为(又名血凤凰)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大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格外灿烂地说“呦,好俊的小哥!你问他啊,他可是我们村外的扫把星,你最好不要沾惹。”说罢,还抛了个似嗔非嗔的媚眼。
看到那恐龙一般的脸冲自己放电,上官隐竹恶心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颤抖地继续问道“大、大嫂,为何说他是扫把星?”
“你没看到他的长相?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妖怪、夜叉啊!那扫把星是倒着生出来的,一出生就把他母亲克死了,他爹一年之后也死了,河边那渡人的刘老头把他养到九岁死了,你说他晦不晦气?老人们说他是恶鬼上身,所以长成那样。
你们可得离他远点啊!”
上官隐竹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大嫂可知他家住何处?”
“就在村外河边的破房子里,怎么,小哥想去看看?哎呀,听大姐一句话,莫要惹祸上身啊!”
“多谢‘大嫂’,晚辈就此告辞!”上官隐竹十分讽刺地回击了她自称的那句“大姐”,拉着旋冰头也不会地往外走。
背后,还有那个妇人的叫喊声,以及村民不断的议论声。
缓缓流淌的河边,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破旧房子,在这一片唯美的风景中,显得尤为突兀。
上官隐竹远远的观望了一会,然后想要上前敲门。
这时,门却突然从里面开了,一个鸟窝一样的头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见到没人之后,那个头一点点从阴影处移出,露出了整张脸,佝偻的身体,破烂不堪的衣衫以及草鞋。
当时,上官隐竹确实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的,那一刻,她严重怀疑《巴黎圣母院》里敲钟的大哥是不是也赶时髦穿了过来,但转念一想,她又对自己十分鄙视ing,长成这样也不是人家的错,怎么能和那些村民一样愚昧无知呢,再说
了,刚才那位大嫂条件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她鼓起勇气和旋冰慢慢踱了过去,谁知那人一看到他们就如同兔子见了鹰,“嗖”一下又躲回“洞”去了。
她的脸不禁隐隐抽筋。人家肯定有心理阴影,要有耐心、爱心才行,她自我劝解。
也许吧,以前她是决不会多管闲事的,但是,今天,她却觉得她必须要见这个人,可能是冥冥之中玄而不能再玄的宿命感,让她心头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想要见一见他。
思维拉回,她斟酌了一下,大声冲着屋里喊道“我们长途跋涉,口渴难耐,不知兄台可否给碗水喝?”
门里没有声响,她也不着急,只是照着原样又喊了一遍。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呜呜”声,门慢慢开启了一丝缝隙。
一张罩着黑纱的脸探出来,手里捧了两个盛着清水的破碗。那人蒙了脸,看样子是不想吓到他们,他“呜呜”着不知说些什么,把碗递到他们面前,示意可以喝。
上官隐竹将所有的精神调动起来舒缓脸部肌肉,扯出一个自认为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那人说了句“谢谢”,旋冰也礼貌地道了声谢。
见到这一情景,那人反而愣住了,一直垂下的眸子抬起来看了看他们,眼中闪过一些温暖的感觉。
上官隐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不禁有些感慨那是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纯真而善良,并没有被这个残酷的社会扭曲得怨恨狠毒,相对于他的遭遇,能如此真是难能可贵。但是,这并不能构成她救他的理由,是的,她可以用自己
的能力使他新生,可前提是他有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一个没有自身价值的人始终是多余的。也许,这也在某方面说明她骨子里的冷血,无论变得再怎么慈悲,她也不会花费力气拯救一个对自己无益的人,除非是有着感情牵扯,
比如,上官画。
太阳渐渐的不再灼热,他们喝完水,就坐到了河边的草地上休息,马儿被放开,愉悦地啃着青青的嫩草。
那个蒙着黑纱的人坐在一旁,手里削着木头,不知在做什么。看到上官隐竹他们并没有马上走,他也不再躲进屋里,而是静静地在不远处干着自己的活,仿佛是在陪伴他的客人。
上官隐竹低叹,看样子是寂寞久了啊。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思索是要做成什么。
过了片刻,村那边跑来一个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满脸怒气。待走到跟前,她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摔,插着腰说“我家小石头不要你这妖怪的东西,以后你也别再往村里跑了,你想让我家小石头被赶出村吗?他被你害得害了重病,
你就别再传晦气给他了,你这个鬼上身的妖魔!真不知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呸呸!呸!可真不吉利……”
妇人扭扭屁股,一路骂着,吐着口水又走远了。蒙面人只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捡起那被摔在地上的东西,吹吹沾染上的脏土,默默地看了很久。
上官隐竹走过去,微笑着伸出手指指那东西,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蒙面人抬起头来,看着她点点头,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她反复把玩着,突然“咦”了一声,眼中闪出兴奋的光,热切地问道“你还有做过别的这种小东西吗?”
蒙面人又点头,指了指屋子。
“在屋里?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见对方再次点头,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破旧的门吱悠悠的开启,屋外的阳光洒了一室,稍稍驱散屋内腐败的气息。烂木条拼凑成的床,露了好几个大洞的帷帐,一旁只挂着些漆皮的木柜、木箱,无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