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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模样简直吓死人。
为了掩饰这张极度狼狈的脸,我还考虑过请假一天不要去上班了。可是我已
经快开学了,再过几天我就再也不用去上班;想到这点,我又好珍惜所剩不多
的时间,所以还是强打起精神,用我那粗糙不堪的手法试图化妆掩饰。结果当
然是愈弄愈惨,到最后还是只能素着一张脸,而且还严重迟到。
不过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被看到又怎么样呢?虽然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反
正我出的糗也够多了,不差这么一桩。
也许真的应该让乔立知道我暗恋过他。那对一个男人来说会不会是一种骄傲
呢?我并不介意自己只是他衣领上的一枚小小纪念徽章。我知道我不会忘记乔
立的,就算在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我想起他,心里应该还是会跟现在一样涌起
满满的温暖吧?
曾有一个人在我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那样温柔地对待过我,这也是一种难得
的幸福吧……
然而就在我努力说服自己这短暂的单向恋情已经告终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
「小妹!快点来工地!」喜美匆匆忙忙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挂上电话了。
还在公车上的我愣愣地瞪着手机好几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喜
美在我进工作室之前打电话给我,那表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于是我下了公
车,顾不了三七二十一,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往工地的方向直奔。
一踏进工地,我便傻了!
才一个晚上……一夜的狂风骤雨将我们的心血完全毁掉了!
「米其林工头说他临走之前有交代工人把窗户跟墙壁上的洞补起来,可能是
昨天晚上的风实在太大了,那些帆布完全起不了作用。」
比尔木然的从地上捞起湿淋淋的布幔;这是他精心挑选、精心剪裁的,如今
它泡在水里,颜色已经褪掉了,地上的水洼被颜料染成一片猩红。
乔立一个人坐在仓库的正中央,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多久了?他的头低
低的垂在胸前,一语不发,模样看起来憔悴、沮丧到了极点。
一切都毁了,两个月的心血就这样完蛋了,所有的布置几乎全毁了。四周暗
红色的布幔全给扯得乱七八糟;重新打造过的天花板、绘上了敦煌飞天图案的
美丽天花板被吹走了一大半。
雨水打在会褪色的布料上,让原本亮眼的猩红色变得斑驳;墙上的油漆还没
干就被大雨袭击,如今一条条乳白色的水渍从墙壁上流下来;正前方的大舞台
木板已经被掀起,补强的红砖东倒西歪的倒在一旁。
两个月的心血,全毁了。
「毁了……真的毁了……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怎么可能重来?」
比尔喃喃自语地叨念着,他双眼无神地在仓库中到处走,不时摸摸那些被毁
掉的布置;最后他靠在墙上发呆,油漆黏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乳白色的痕迹,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脸上写满了挫折、写满了绝望。
喜美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只剩下一个星期了,我们的确没有办法重新再
来过,当初为了省钱雇请的工人也快到期了,如今我们能怎么办呢?」
「不要哭。」我对着喜美使劲摇头。
「我……忍不住嘛!我们……我们怎么可能重来?我们又怎么可能赔得起违
约的钱?好几百万耶,完蛋了,一切都完了啦!」
「不要哭。」我继续坚决摇头。「又还没有绝望。」
「这样还不够绝望吗?」另一头的比尔喃喃自语似的说着:「已经到这种程
度了,连老天都不帮忙,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搞起来的,只不过一个晚上
就全毁了,是我们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不许你们讲这种话!」
我忍不住气得跺脚,跑到乔立身边,蹲下来摇晃着他的肩膀喊:「乔立!老
板!你不要不说话!你跟他们说嘛!我们不会被这种小事打垮的!万丈高楼平
地起,我们可以把这间仓库从无到有变成美轮美奂的皇宫,我们就可以从头再
来一次!你说啊!你说啊!」
但乔立什么话也没说,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
有这么绝望吗?
望着乔立那溃败的神色,我似乎可以了解一点点。近期以来,乔立已经太累
了。或许比尔说的真的没错,没有任何一家像他们这样充满内忧外患的公司可
以接这种大工程,或许……真的已经到该曲终人散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乔立终于抬起了头,给了我一抹惨然的笑容:那是被彻底打败
的笑,那是认输的笑,那是绝望的笑。
泪水在我眼眶中打转,可是我始终忍耐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我不要认输…
…我才不要就这样认输!」
★ 寒寒 寒寒 寒寒 ★后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我其实已经记不大清楚。只知道梦十三的随从们突然来到现场,而他们脸上的
表情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紧接着,如丧考妣的唱片公司到达——这一大团混
乱中,我眼里只有乔立那张勉强支撑着笑容的脸,那明明已经悲伤到不行、却
又强打起精神的脸。
其实他也很想扔下这一切远远逃开吧?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比尔跟喜美都受不了打击的先走了;后来米其林工头带着几名工人回到现场,
乔立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没发现,只知道等我回神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工
人们下班的时间也到了。
「小妹,你们现在素怎么样啊?还要不要继续下企?」米其林工头一脸苦瓜
地问我。
「我不知道。」累积了一整天的疲倦,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唉……唉……偶们这边也有错啦。没想到这促的台风那么大,要素保护的
工作多做一点,也洗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米其林工头说着,一脸懊恼地脱下了工地帽。「这些偶们自己猪道,所以那
个价格什么的偶们也会有打算,可素总要有人出来跟偶们讲一下啊,现在这样
大家都很难做柳。唉!其实年轻就素本钱嘛,俗间很紧偶们也都猪道,可素还
素有办法的啦,不用那么结望……」
我望着胖米其林工头,忍不住微笑起来。怎么会有人这么老实的自承错误?
这是大台北梦幻城吗?我还以为这种傻瓜只有我们乡下才能找到呢。
「妳秀逗哦?怎么还在笑?」胖米其林工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算了算
了,我明天住己找蒂娜问问看啦,偶们要走了,妳要不要一起走?」
我看看四周。虽然已经打扫了一整天,可是这次的灾情太惨重,整个现场怎
么看都还是处于「同志仍须努力」的阶段。「没关系,你们先走好了,我晚一
点再自己去搭公车。」
米其林工头耙耙头皮嘟囔:「真的不要哦?随便妳。不过这附近晚上也不素
很安全,妳不要弄到太晚柳。」
「我知道,谢谢。」
于是老实的米其林工头带着他的工人离开了,残破的现场只剩下我一个人。
台风过后的天色清朗得简直教人厌恶了。破坏了一切的大自然如今又美得如
此理所当然,好像昨晚所发生过的事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我叹口气,终于真的感到疲倦了。乔立跟蒂娜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是
不是正开着紧急会议?一整天,我的手机都没再响过。难道真的没有人打算打
理这个烂摊子?还是因为他们正忙着打理烂摊子,所以完全把我给忘了呢?
「嘿!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红着眼睛抬起头,迷蒙中见到前些日子来过这里的新手记者许兆扬,我连
忙又低下头佯装很忙的样子,把地上的玻璃扫了又扫。
「怎么搞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妳没事吧?」
没想到现在居然换他来问我这句话了。当初刚遇到他的时候,他是那么沮丧。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变幻莫测的人生」吧……
「王小明……我是不是来错了时间?」
他靠近我,镜片后面有一双充满关怀的眸子,他手上甚至提了两瓶饮料。「
我路过这里,所以想到上来看看妳,没想到……」
「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沮丧……辛苦了那么久,没想到一个台风就全
毁了。」我叹口气苦笑,现在轮到我苦笑了。「公司里的人都好沮丧,大家都
说不想干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严重啊?」他拉着我坐下来。「来,喝点饮料吧。」
「谢谢。」
「真的满可惜的。上次看你们弄得有模有样的,眼看就快完成了说。」
「对啊,如果不是这场台风的话,应该这两天就可以验收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听说梦十三那个人很难搞的,他要是知道演奏会场变成
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还好,他那个人只是脾气有点怪……」我心不在焉地说着,以致于没注意
到许兆扬镜片后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怎么说呢?」
「嗯……他很主观。也许像他那样的艺术家都要有点主观吧。像钢琴的位置
啦、布幕的颜色啦,他真的非常非常的挑剔。之前我们都是用电脑传稿子给他
看。你也知道每个人的电脑萤幕不一样嘛!但他却要求要跟电脑萤幕所看的颜
色一模一样。」我叹口气摇摇头。「真的差点被整疯了。好不容易一切都搞定
了,却没想到现在又变成这副模样。」
「不要灰心。布景可以重做啊。你们之前已经有经验了,这次做起来会更快。
天灾人祸有什么办法呢?梦十三再怎么难搞,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我真的不是很确定……」
「哈!如果他真的那么挑剔的话,妳也可以说他啊。」
「说他什么?」
「啊?妳不知道吗?大陆上早就在谣传了,说他在演奏会上很多时候根本只
是「对手指」,就好像歌手对嘴一样,实际上他的演奏功力根本没有那么强。」
我被这消息给吓呆了,只愣愣地望着他。
「妳没注意到吗?」
我当然注意到了。蒂娜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梦十三有舞台恐惧症,但是这消
息许兆扬怎么会知道呢?
「他彩排的时候有时的确不会自己弹,只是配合音乐——」
「这不就对了吗?连彩排都不自己弹,那真正演奏会的时候就可想而知了。
他也只是个会装模作样、欺世盗名的家伙而已。」
「啊?可是我觉得——」
「总之呢,他要是敢用这次的事情来为难你们,妳就可以用他没有实力来反
驳他。记住了唷,加油!」许兆扬轻快地说着,突然神采飞扬地起身朝我挥挥
手。「我走了,妳要加油唷!」
「咦!喔……bye … bye ……」他就这么蹦蹦跳跳出去了,也不晓得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跟上次看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望着手中的饮料,我心里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隐约涌起了一阵阵不祥的预
感——★ 寒寒 寒寒 寒寒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我却还是无法离开这个被遗弃的城堡。
两个月的心血就这么完了。结束了吗?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切。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
这里的一切我就没办法再插手了,或许这件事情真的就到此结束了,可是起码
此时此刻我遗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扫。
如果我把这里打扫得跟过去一样干净,那么梦十三明天来看的时候会不会少
生气一点?如果他能少生气一点,那事情是否就遗有转圜的余地呢?所以我更
认真地打扫,几乎要把每一吋地都扫得纤尘不染才甘心。
等我发现外面天色已晚的时候,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吓了
一大跳,连忙打量四周一下,果然工地附近已经没有了灯光,而这里距离公车
站可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完了完了……」我开始紧张了,没想到把整间仓库打扫一次会花那么多时
间。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公车?
如果我现在很快跑到公车站,会不会是个很蠢的决定?工地附近路灯很少,
住家也很少,而且我并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下山的公车。好吧,赶去搭公车似
乎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我应该找人求救。找谁好呢?乔立?
我手里拿着手机取决不下,这才发现其实我的手机并不是没响过,而是我把
来电讯息切成震动,所以一整天打进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