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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扈平把龙琪挡回来。“我们都想知道什么叫俗不可耐。”
龙琪沉默,一直沉默着。好半天后,她慢慢地说道:“我们吃饭是为了活着,可我们活着,也只是为了吃饭吗?”
理由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它也就应该是这么简单。
龙琪说完后就走了。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半天后,汪寒洋说:“我小时候看这一部外国电影,那部电影叫《冰海沉船》,那是一艘豪华游轮,上面坐的全是绅士淑女。结果在旅行途中,那艘船遇上冰山,要沉了,船长让妇女儿童坐上救生艇逃生,这个建议得到所有男人的同意,可救生艇太小,有个孩子跟妈妈分开了,他的妈妈因为救生艇小没挤上去。那孩子在大声哭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端庄的淑女站起来对那个孩子的母亲说:我下去,您上来吧。船长很感动,说,女士,您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的好日子可以过,你需要活下去。而那位淑女则说:孩子更需要母亲。”
花园里一片寂静。
汪寒洋又说,“也有一个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男扮女妆,混上了救生艇。”
花园里,又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你,听明白了吗?”欧阳明见小方久久不语,便问道。
“啊?”小方从沉思回到现实。
“走神啦?”局长紧盯着小方的表情变化。
“没有。”小方摇头,理了理思绪,慢慢地说,“我只是在想,要座实游自力是一个毒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他在部队呆过,在特警队呆过,另外还有派他去卧底的上级领导啊?我不信就没人给他作证?”
“作卧底是一件要命的活儿,在游自力被命令作卧底以前,为了保密,他的所有资料、档案就被统统被调走,除了直接与他联络的人,谁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是说,当他走出公安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是警察,而是他将要扮演的那个角色。他,就是乔大禹。”
欧阳明停顿了一下,“东南亚国际刑警组织每年要派出为数不少的警员去作卧底,可回来的却不到十分之一。其中除了危险,还有另外一个可能──贩毒是个高利润的行业,换言之就是有大钱可赚。同时黑道中人有些很讲义气,颇有血性,处得时间长了,慢慢有了感情,卧底的人也就开始跟着大把赚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在快意恩仇之中渐渐地忘了自己是个警察。现在是经济社会,大多数警察都是抱着给政府打工的心态在赚一份养家糊口的薪水,很少有人把是非看得那么认真。人,都有弱点。尤其是男人,钱,再加上那份江湖义气,很容易同流合污。唉,黑道为什么会道存久远,也自有它的道理。”
“你是说游自力他……可能也……”
欧阳明摇头,“不,游自力是被自己人出卖的,为什么要出卖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同流合污,他在金三角查到了那个号称黄金大道的贩毒通道的来龙去脉,他一旦浮出水面,倒下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大批人。他坏的不光是一些人的财路,他还会坏了那些人的身家性命!他怎么能够活着?所以,他不光被出卖,他在部队及特警队所有的档案都被销毁,派他去卧底的上司,早在两年前也因一场车祸而亡。这样,游自力就是乔大禹,就是毒枭。身份无从证实,真相永沉海底,他的情报也可能就失去了意义。”
真是个恶毒又严丝合缝的“局”,不论是谁落到这个“局”里,那就像孙悟空进了如雷佛的手心,上天入地无所遁形。
“二年前,我们接到省厅的通知,让配合缉捕游自力,我们不也倾全力配合了吗?”欧阳叹口气。
“那你干吗要去配合?”小方埋怨道。
“上头的命令能不服从吗?我们警察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第一天职。再说我当时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你不也去了吗?”欧阳明很无奈。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小方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时候?”欧阳明一时语塞。
小方盯着他,敏感地拨拉着心里的那把算盘──局长不会是刚知道的吧?上次,三天前那次“会晤”他还没提到这些呢。他跟我留一手?那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欧阳明沉吟片刻后手一挥,“这个你就不用问了!”
小方的狐疑就更重了,但他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跟杨小玉学的。他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下意识地模仿──装作不经意地说:“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卡壳,跟我还留一手,你就全教给我自己也不会饿死,反正也快退休的人了。”
欧阳明笑了,“小心眼儿还挺多,这是钱呢,我留着下蛋舍不得给你花,不该知道的你就别瞎打听。对了,你这两天都跟谁在一块儿呢?看你脸上的表情丰富多了。”欧阳阳在公安战线历练了多少年了,真可谓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对方一点点细小的表情与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小方的表情当然也就被他琢磨上了。
“没谁,个人隐私,不说,我也留一手。”小方耍赖。这一招有时挺管用。
欧阳明微笑,“年轻人趁好时机多做点事少鬼混,一点不知道洁身自好,你老丈人昨天又打电话到我那儿了,说陆薇还没回家,你把人藏哪儿了?不行就结婚呗,老这样。”
他的话题突然就变了。
“老哪样啊?”小方急了,“谁不洁身自好了,陆薇是我未婚妻,我俩反正是那么一回事,跟她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就算真的鬼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表面上着急,小方心里却明白的很,局长是下了个小套逼供他这两天干啥去了,老家伙精的,连“鬼混”这种词都用上了,这可不像他平常老好人的作风。小方当然不上这个当,只好凑合着“糟蹋”一回陆薇,承认是跟她“鬼混”去了。至于跟龙琪合演的那场戏,于公于私他都不方便说出来。为了效果逼真临了他还又问一句:“老头真找你了?”
欧阳明没回答,倒是丢出一句:“现在的年轻人……”
此话听起来简单,却语带双关意味深长──年轻人私生活混乱抑或年轻人大大地狡猾?小方心知肚明,但只要不明着追究,他也就装个没听懂。
“那我回局里?”
小方急着告辞,他真得走了,欧阳明是谁?那是一条久经考验的老狐狸,修炼有几千年的道行,小方充其量也就是个几百年,差远了,他不敢呆了,怕呆长了露馅。但局长站起来命令,“给我呆着!”
都发火了,小方只好坐下。
“话还没说完呢。”欧阳明又递给小方一支烟。
“那您说。”
“我们是警察,有些事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得管。”欧阳明吞云吐雾,缭缭绕绕的烟雾后,是一张让小方看不清表情的脸。
“你是指游自力的事吧?我们怎么管?”小方也想听听前辈的意见。
“得先证明他的身份,要证明他的身份,就只有找到他从金三角带出来的情报。”
情报!话题终于绕到这个关键词上。小方手里出了一把冷汗,那个情报就在他手里,欧阳明好像知道这点似的。怎么办?
交出来?应该是交出来,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可是……不行,这件事情太重大了,这个情报一旦出手,就会掀起惊滔骇浪,万一弄不好,游自力就算白牺牲了,龙琪的话现在还言犹在耳──“请你一定要答应我,爱护它,像爱护自己的生命,除了你自己,不可让任何人打开,也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任何人!这是她反复强调的。她只相信他,而他又可以相信谁?
“可是,你刚才说,游自力的身份无法被证实,他的情报已经没有了意义,那……”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的情报是没有了意义,但有个人可以证实他的身份。”
“谁?”
“在金三角还有一个卧底,也是云南的缉毒警,他比游自力迟去一年,游自力可能不知道他,但他知道游自力。”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当然还在金三角,他跟游自力是同一个上司派出去的。那个上司一出事,他也就被困在金三角无法抽身,好在,他没有暴露。”
“这你怎么知道的?”小方不由问。
“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欧阳明以权压人。
小方沉默了。
“对,游自力他是……回族人?”听这个名字不太像。
“不,他是汉人。他家祖籍是上海的,民国时迁去的。”
噢?!从上海迁到新疆?为什么?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听说……算了,这陈年往事与关此事,以后再说。”欧阳明含糊其词起来。
小方沉默着,思绪飘了很远。
“对,你这些天不是查龙琪吗?查得怎么样了?”
这就是直接点题要情报了吧,小方心里咚咚直跳,故作镇定地笑一笑说:“没啥。”
“噢,那你去吧,忙事儿去吧。”欧阳明说。
巴掌高高抬举起却轻轻落下,小方有点茫然,但他还是赶快趁局长未改变主意之前兔子一样冲出局长家。
上了车他将那个从“远古”带回的卷宗紧紧握在手里。
──他明白它的价值了。
同时他的选择,也是有价值的。
(三)
花园中人都散了,只留下扈平和乔烟眉。
一个对另一个说:“小乔,请你喝杯茶好吗?”
“不胜荣幸。”乔烟眉说。
“请你选个地方好吗?”扈平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
“就去这里的茶座吧。”
两人来到茶座,侍应生显然对这两人都很熟,但俩人同时出现好像还是第一次,于是笑眯眯地问:“两位要换换口味吗?”
“我还是老样子。”乔烟眉说。
“我也是。”扈平跟着说。
“好的。”不一会儿,侍应生就端来两杯咖啡。
“请!”乔烟眉反客为主。
“好像我作东喔!”扈平强调。
“我没说我要掏钱哦。”乔烟眉笑了。
这个女孩子倒蛮有意思的。扈平看着她,加上今天,他只见过她三次,第一次是在医院的病床前,再一次就是在影视城,总的感觉是她穿古装更有风韵,她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不太适合这个声光电子时代。
“你好像有什么事要问我?”乔烟眉看着对方,她是中医,最擅长察言观色。
扈平沉吟,显然是不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吐出三个字──“蝶恋花!”
听他一说“蝶恋花”,乔烟眉就明白了──扈平原来是担心小方跟龙琪假戏真作。她忍不住笑起来,这家伙挺有意思的,再转念一想,他其实也是一片好心,斟酌半天后方引用了龙琪的一句话:“花若无蝶,岂非很无趣?”
毕竟是医生,一针就扎到扈平心病上去了,但沉默片刻后他说:“蝶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有什么不好!春暖花开,蜂围蝶绕,不好吗?”乔烟眉持相反意见。
“那游自力呢?他们以前是恋人。”扈平有点急了。他是真急了,他这次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让游自力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可她现在居然要“红杏出墙”另觅新欢。这怎么行!
乔烟眉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嘛,是‘以前’。”
她是有感而发的。她想起上次在小方的办公室,他们谈起陆薇时他那付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当时就敏感地意识到他并不真的喜欢他的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昨天她又亲眼看到小方对安若素情不自禁。
这很好。
“在感情方面,以前、现在和将来应该是统一的。”扈平坚持。感情难道不应该从一而终吗?尤其是女人。
乔烟眉摇头,“小时候的花衣裳尽管漂亮,也不能穿一辈子。”
现代女人要懂得适当地变通。
“人不是衣裳,否则,她现在为什么如此的不惜血本呢?”
“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乔烟眉冷笑道,“那你真的是错看了她,也错看了我,或者是错看了我们女人。难道她刚才那句话你没听进去吗?”
扈平摇头,他反对。他是男人,男人是天生的贵族,所以在潜意识里他们希望女人永远如忠实的奴仆,为了他们而生,为了他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