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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依为命,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他们白天闭门不出,晚上叫外卖。〃母猪 〃吃比萨饼,狼人则吃送比萨的伙计。在一次围捕中,狼人被打死,〃母猪〃侥幸逃脱,来到小教堂的藏尸室里,一藏数年。等她从阴沟里爬出地面,人间已经历了战争和瘟疫的劫难,但对她依然充满敌意。她逃回老家,来到母亲的猪圈里,与母亲养的猪混在一起,母亲发现多了一头猪,喜出望外,想把她卖掉。凌晨,就在收购商来拉猪时,〃母猪〃展开了反抗,她夺过手枪,第一枪打死了收购商,第二枪瞄准了母亲……
这是一部现代寓言,它借变形的手法,揭示了当今西方国家中的许多政治和社会问题,小说的背景是法国当代社会:激烈的商业竞争,萧条的市场经济,糜烂的社会生活,淡薄的人际关系……在这种社会风气和生存条件下,不少人醉生梦死,自暴自弃,寻欢作乐。和卡夫卡《变形记》中的格里高尔?萨姆沙一样,《母猪女郎》中的女郎因变成了动物而受到社会的排挤,因为这个社会的一切联系都是建立在金钱和实用基础之上的。女郎不能再给老板提供利润,不能再给男友带来满足,她也就失去了她的价值,老板开除了她,男友抛弃了她,连母亲也要出卖她。她在人类社会中受侮辱,被追杀,任人宰割,没有立足之地。她曾与流浪汉为伍,但被抓进了收容所;她曾投靠旅店管理员,但管理员因是外国侨民而被驱逐出境;她一度把希望寄托在有〃通灵〃本领的非洲隐土身上,但隐士在关键时刻也是一〃隐〃走之。最后,她在动物世界里找到了温暖,和狼人伊万一起生活的那几个月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他们不再过问世事,读书看报,午间还休息一阵子,〃幸福得就像牲口〃。
漂亮的女郎为什么变成猪而不是别的动物?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猪都是肮脏、愚蠢、懒惰和下贱的象征,没有比骂人〃母猪〃更恶毒的了,但在达里厄塞克的笔下,这头母猪不仅勤劳、正直,而且诚实、勇敢。她所遇到的狼人也是那么漂亮、潇洒、有教养,而人类却显得那么丑恶,奸淫杀戮,言而无信,道德沦丧,唯利是图。达里厄塞克曾说,人间是个大猪圈,天天在上演着荒诞的悲剧,它比动物世界更荒唐,更没有人性,人仿佛失去了理智和人性,成了疯狂的动物。
把荒诞的东西写得真实可信,把可笑的事情写得让人悲愤,通过异化,用变形的身体展示文明的危机和社会的堕落,对达里厄塞克来说,这还只是第一步。达里厄塞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我在这个时代里写作。〃言外之意是她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生活在现在社会中,她要出名,要成功,可以说,她的这部小说是瞄准大众市场的。研究文学的达里厄塞克不可能不知道变形异化小说并非她所独创,且已不时髦,单靠这点〃变〃是难以吸引广大读者的,所以,她在写作过程中,十分注意调动各种艺术手段来加强作品的表现力和吸引力,小说从书名开始就设置悬念,这本书的法文原名叫〃Truismes〃,但法语中并没有这个词,是作者创造的,她在母猪一词〃truie〃后面去掉〃e〃,加了一个表示〃主义〃、〃学说〃的后缀。难道她想表示〃母猪化〃或〃母猪主义〃吗? 〃truismes〃去掉最后的s,在法语中却有另一个词,意为〃自明之理〃,作者是在暗示这部小说的主题不言自明或言而不明?译者在写这篇译后记的时候,刚好看见法国电视一台在采访玛丽,问她:〃为什么truismes?〃她回答说:〃答案就在书中。〃本书中译本根据书中内容将书名译成了《母猪女郎》,而台湾的中译本则译成《母猪之道》,英文本译成了Pigtales(《猪的故事》),但利用谐音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因为在英语里面tales(故事)和tails(尾巴或毛发)读音相同,〃猪的故事〃有可能被理解成〃猪尾巴〃和〃猪的毛发〃;西班牙的译本译成Marranadas(《脏猪》),巴西的译本译成Porcarias,德语译成Schweinerei,意思皆为〃脏物〃,芬兰语译成Sikatotta((无聊的猪》),匈牙利语译成 Malacpuder((猪的化妆》),荷兰语译成了Zeugzoenen(《母猪之吻》),葡萄牙的译本则干脆抛开原文,译成了Estranhos perfume;(《奇异的香味》),但加了一个副题historia de una metamoffose(一个变形的故事)。其实,这个书名在各种语言中都没有对称的准确译法,即使在法语里面也是摸棱两可的,作者曾就书中的许多问题回答过译者,惟独不解释书名,因为,这是不能点破的。
几年前,我在一篇评介《母猪女郎》的文章中,曾把玛丽称为〃畅销书作家〃,她不是太乐意。其实,这并没有错,畅销并不等于通俗和低俗。但现在,不管她本人愿不愿意,她已经改变了畅销书作家或流行小说作家的形象,除了她后来的小说不再畅销这一事实外,更因为她在文学探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也是我那篇文章所探讨的核心内容,但已经不属于这篇译后记所谈的范围了。
《母猪女郎》在法国问世10年后,玛丽来到了中国,这本书要出新译本,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事。1998年的那个译本,虽然当时受到好评,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粗糙,甚至有硬伤,因为当代文学的翻译,难点并不完全在语言和文字上,对作者的生活环境、所处时代、表述方式和文学追求的了解有时比文字本身更重要,许多老译者在感叹译不了当代的作品了,因为这个时代变化得太快,新东西出现得太多,这些都不单是光懂得语言就能解决的,所幸这本书的翻译一直有作者作后盾,这次乘她来华之际,译者仔细对旧译全部作了校改,改动部分达三分之一,我想,如果10年后有机会再改,可能还会改动还大。翻译,永远没有完美之说。
胡小跃
于2006年3月
译者简介
胡小跃,1961年生于浙江,先后毕业于广州外语学院西语系和杭州大学中文系,现为海天出版社法语译审,全国法国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翻译协会专家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参加过《世界诗库》、《外国名诗鉴赏辞典》、《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作品选》等大型图书的编写工作,发表过《朗贝西与他的'茶师与茶屋'》、《乌黛丝的诗歌创作道路》、《一个畅销书作家的文学探索》等论文,主要译著有《孤独与沉思》、《乌黛丝诗选》、《黑蜘蛛》、《自由的目光》、《巴黎的忧郁》、《灰色的灵魂》等数十部,2002年被法国文化部授予〃文艺骑士〃荣誉勋章。
母猪女郎1
我知道这个故事会引起怎样的麻烦和不安,知道它会怎样搅乱人们的思想。我料到接受这部书稿的出版商将面临没完没了的烦恼,说不定还会坐牢。我在此谨向他请求原谅,原谅我打扰了他。但这本书必须写,不能再拖了,因为假如人们发现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没人会听我说话,谁也不会相信我。可提起钢笔我就可怕地痉挛起来,而且由于缺少亮光,天黑下来时我不得不停下笔来,我写得很慢很慢。找到这个本子有多艰难,污泥如何把一切都弄得脏乎乎的,并模糊了刚干的墨水。这些,我就不跟您说了。
有耐心来辨认这些关于猪的文字的出版商,我希望他也能注意到我为了尽可能写得可读一些而做出的巨大努力。回忆对我来说已极为艰难,但假如我专心致志,努力追溯往事,也就是说恰好追溯到事情发生之前,我还能回忆起昔日的情景。
应该承认,我所过的新生活、我所满足的粗茶淡饭和完全适合我的乡居生活,以及我忍受寒冷(随着冬天的来临我才发现这种寒冷)的惊人才能,这一切都不会使我怀念原先最艰苦的日子。我回想起来,事发之时,我正失业,找工作使我陷入我至今无法明白的巨痛之中。请读者,尤其是失业的读者原谅我的这些不雅之辞。可在这本书中,我并无不雅的言行呀!请所有可能觉得自己被冒犯的人一定要原谅我。
母猪女郎2(1)
我在找工作,我去面谈,可一无所获,直到我给一家香水连锁店寄出一份自荐信后才终于有了回音,对了,我想起来我用的是这些词。连锁店老板搂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一手捏着我右边的乳房,显然觉得它很有弹性。在我的那个年龄,男人们都觉得我很有弹性。
我体重稍微重了一点,可能重了两公斤,因为我老是觉得饿。可这两公斤在我全身分布得极为匀称,我在镜子中看得出来。不做任何运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我的身体比以前更结实、更柔滑、更丰满了。如今我看得很清楚,这种体重的增加和肉体的高质正是最初的征兆。
连锁店老板一手捏着我的右乳房,一手拿着合同。我感到我的乳房在跳,那是因为眼看合同就要签定而万分激动的,也因为我看见自己的肉体,怎么说呢,就像充了气一般饱满。连锁店老板告诉我,在香水店里,重要的是要永远漂亮,悉心打扮。他说我也许会喜欢裁剪得很窄的工作服,那样非常适合我。他的手指又往下落了一点,解开要解的扣子,并因此不得不把合同放在办公桌上?/P》
我越过他的肩膀,把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半天工作制,报酬差不多是最低工资的一半,可以让我付清房租,买一两条裙子。合同上还明确写着,每年清仓时,我可以得到一些化妆品。能够得到牌子最响、价格最贵的化妆品!老板让我跪在他前面,当我在干那事时,我在想那些化妆品,想我将多么香气袭人,脸色将多么好看。也许我还能更加讨奥诺雷的欢心。
我认识奥诺雷的那天早晨,我连续第五个春天从壁橱里取出我的旧游泳衣,试泳衣时,我发现自己的大腿变得又红又结实,肌肉发达,圆滚滚的,都是吃出来的。于是,一天下午,我去了〃水世界〃。外面下着雨,但〃水世界〃里却总是那么漂亮,那么暖和。去〃水世界〃几乎要花去我每月膳宿费的十分之一,我母亲根本就不同意,她甚至不给我地铁票。为了过挡杆,我不得不紧贴着一位先生。总有许多先生在地铁的挡杆边等待年轻姑娘。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对那位先生起了作用,总之,比平常起的作用要大得多。
在〃水世界〃的更衣室里,我得仔细地清洗我的裙子。在〃水世界〃的更衣室里,要永远小心,要看看门是否关严实了。当更衣室已被某对情侣占用时,你得知道如何溜走。那儿也总是有先生在旁边的门前等女人。在〃水世界〃里很好赚钱,但我总是不愿意进去,哪怕是在母亲威胁说要把我赶到外面去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我匆匆脱掉衣服,穿上游泳衣。在那儿,在漂亮的镀金镜子里,我又发现自己很抱歉这样说我又发现自己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就像杂志中的美人一样,而且更有魅力。我用很香的免费沐浴露样品洗澡。
门开了,但进来的只是几个女人,而不是男人。我们可以享受某种宁静。女人们笑着脱掉衣服。这是一群富有的穆斯林女人,她们穿着极长的漂亮裙子进来,淋浴时身子把透明的纱裙绷得紧紧的。这些女人围在我的身边,惊叫着说我真漂亮。她们给了我一支高级香水样品和几个散钱,我感到和她们在一起很安全。
〃水世界〃是放松精神的地方,但也还是要小心。所以当奥诺雷在水中接近我的时候,我拼命游着逃开了。可最诱惑他的,也许正是这一点(那时,我游泳游得很好)。但后来,当他在热带酒吧里送了我一杯酒时,我立即就发现他是个好人。在热带酒吧里,我们两人都大汗淋漓,穿着湿漉漉的游泳衣,汗不断地往外冒。
天花板上有许多镜子,我看见自己满脸绯红,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在给我们扇扇子。我们喝着甜美的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听着岛国的音乐,突然发现已游得很远。到起巨浪的时候了。奥诺雷告诉我,在某些私人招待会上,人们会在游泳池里放进几条鲨鱼,鲨鱼在淡水中五分钟就会死去。在这五分钟里,它们追咬着游得过慢的客人,这样似乎能在庆典中制造出一种独特的气氛。后来,我们又浸泡在红色的水中,直到黎明。
母猪女郎2(2)
奥诺雷是郊区一家大中学里的教师。他讨厌私人招待会,甚至从不参加学生们的聚会。我对他说,我想读点书,他对我说千万别读,学生都腐败堕落了,他来〃水世界〃是想找纯洁的女孩的。
奥诺雷和我很合得来,他问我是否有时去参加私人聚会,我对他说从不参加,我谁都不认识。他说他可以给我介绍一些人。起初,吸引我的正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