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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弗劳格非常兴奋。邓普西要求他对这一新闻保守秘密,但是他做不到。早餐时,他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玛丽,吉姆·邓普西邀请我和他,还有布里格斯一起参加全国游艇赛。我们三人可能要代表费尔波特游艇俱乐部与美国最优秀的游艇手一争高低。既然这三条大西洋号比赛所用的时间加起来才是这个队的成绩,他肯定觉得我技术不错。”
玛丽怀疑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着火炉,掩饰住内心的惊讶。
“不过,亲爱的,你有生以来只赢过一次比赛,而且有点侥幸。要是尼科尔斯的机没有扯破……”
她没有把话说完,也没有再说出邓普西和布里格斯都没有参赛之类的话。他的眼睛里也流露出疑问的神色。沉默片刻之后,他平静地说:“我要尽最大的努力,你了解我,我必须去试试,权当一次休息。”
“那事怎么干?”她问道。
他冲她嬉笑着说:“你单独干吧,没有人给你帮忙。”
她依偎过去,热烈地吻了他。“你是我爱的小伙子,你是我的皮特·潘,我是你的廷克贝尔。”她揉擦着他的脖颈儿,又一次吻了他。“别忘了,皮特,今晚是我们的良宵。”
约翰的脸红了。他垂下两眼瞧着地板,点了点头。这事使他很难为情,玛丽总是提醒他记住什么时候性交。噢,好吧,他会尽力而为的。但是她的精力太旺盛了。他喝掉最后一点咖啡,看了看表。
玛丽在问口长时间地缠绵地吻着他,手慢慢地摸向他衫裤的前裆。“早点儿回来,皮特,”她悄声说。
见鬼,他心想。她已经来劲儿了,但她总是……
他挣脱了玛丽,向小汽车走去,胳膊下夹着会长帽。
早晨7点25分,约翰把他的深蓝色‘f雷鸟”开进了游艇俱乐部停车处。漫天迷雾罩住了海岸线,路面温乎乎的,在雾霭中发着亮光。
大概中午才能开雾……下午可以安全出航……晚烧云,水手乐。可昨晚连一丝真正的晚霞都没有,他想起来了。
他透过晨雾看见了邓普西,他站在旗杆旁边不远的地方吉姆在那里干什么?他搞不清楚,便朝邓普西走了过去。
其人耐心地等待着。
“早上好,吉姆!”约翰毕恭毕敬地握住他的手,邓普西是了不起的人物嘛。“真遗憾,发生了这些谋杀案。又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今天就能抓住奥顿,”其人满有把握地说,“你可以拿你的命来打赌。”约翰·弗劳格见这位警长如此自信,既惊愕,又高兴。他刚要答话但被其人打断了。
“约翰,我想今天把我们的报名手续寄出去,需要用你一张照片。我带来了我的波纳罗德相机。站到旗杆旁边,晦,就站那儿。”
其人指了指他要弗劳格站的地方。
“就在雾里照?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本来可以带一张照片。”弗劳格疑惑地问道。
“不,我需要一张在这里照的。你带来会长帽了吗?太好了,快戴上。”其人导演着。
听起来荒唐,但弗劳格竞顺从地那样做了。邓普西毕竟是俱乐部的冠军呀。
“这样看上去很精神,不过还是让我帮你调整一下吧。
注意,别动。”其人走到弗劳格的背后。
约翰以前从未注意到吉姆·邓普西有一双蓝灰色的眼睛,这是一双肿眼泡的蓝灰色眼睛。套索已经紧紧地系在他的脖子上,他艰难地喘着气,双脚离开地面,拼命地挣扎着。他已窒息,被吊了起来。他疼痛难忍,想叫喊,但喊不出来。他最后的记忆是一个面目凶恶的男人正在狰狞地笑,并继续拉着尼龙绳。“杀不死我,”他从心里叫喊着,“我要屏住呼吸!”
其人把弗劳格仍在挣扎的躯体拉上了桅顶横桁,然后操纵铁环,把它套在桅杆上面的系索栓上。当确估铁环已被牢牢地钩住时,他突然猛拉绳子的另一端,索结断开了,长长的尼龙绳自由自在地跌落到地面上。
约翰·弗劳格的躯体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这位游艇会长被吊着脖子,悬挂在离地面45英尺高的空中。
其人抬头向上面看了看,轻声说:“升到旗杆上去吧,蛙崽,看着谁来致敬。”
其人卷起他的长尼龙绳,装进了汽车行李箱。他对着后视镜照了照自己,正了正帽子。好一个相貌堂堂的警长!
小汽车慢慢悠悠地驶离了游艇俱乐部。一其人自言自语地咕哝道:“该死的大雾,到中午总该消散了吧。我要看着这些大象们费尽牛劲爬一个涂满润滑油的旗杆。
邓普西读着晨版报纸,面色铁青。报界大叫大嚷地渲染着玛丽·本森谋杀案的新闻。《时代》周刊登载了玛丽尸体的远镜头照片,她赤身裸体地依靠在二百周年纪念雕像上。
《每日新闻》刊登了特写照片。邓普西能够想象出《全国问询者报》会登出什么样的照片来。
邓普西浏览了这些报道,清楚地意识到公众的愤怒正在激涨。他擦了擦鼻子。一名参议员的妻子遭到强奸并被杀害,华盛顿已经暴怒。还有联邦政府的干预,这是更大的压力。
“七场谋杀案!还能够持续多久?”这是《时代》周刊社论的标题,他马上翻过了这一页。
《时代》和《新闻周刊》都在封面上刊登了奥顿的照片,以此作为广告。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以一个小肘的专题节目广播了奥顿的生平。
邓普西愁肠百结。外界对费尔波特的压力正在形成,对警察局的压力正在形成,对他本人的压力正在形成。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臂膀。他今天会找到奥顿的,不管用这种方法还是用那种方法。
大约上午9肘,利特尔·路易负载着他的265磅之躯,和蜘蛛一起,租用一辆篷益密实的白色奥兹莫比尔大篷车来到了费尔波特。他们从贝加斯乘坐塔兰斯洲际航空公司“红眼60号”班机整整飞行了一夜。
路易的眼睛里挂满了血丝,蜘蜘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你简直说不出他们还有什么颜色。蜘蛛总是戴着太阳镜,甚至在夜里也戴着。他这名字叫得很贴切,他高而大削瘦,体毛旺盛,敏捷而凶悍。伙伴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塔兰图拉毒蛛”,因为他的样子酷似这种毒蛛。后来,他们又简称之为“蜘蛛”。
在费尔波特互通式立体交叉枢纽,通行税辑收站管理人伸手接过车上递出的25美分,她怀疑地摇了摇头。一只巨大的怪兽驾驶着这辆大篷车,一只满身粗毛的蜘蛛坐在怪兽的身边。
利特尔·路易潜人了费尔波特。
格雷迪、布里格斯、贝利和法罗正围坐在邓普西的办公桌旁热烈地争论着。这位警长好象对大家争论的事情毫不经意。尽管他内心承受着沉重的压力,但他那双平静的眼睛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他突然打断了这场喋喋不休的争论,说;“汤姆,油漆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乳胶,可以洗掉。任何一个五金商店都可以买到这种东西。在他涂画玛丽身体的地方,有一处红色污迹。当他把玛丽托起来时,雕像上污染了许多颜料。这家伙肯定非常有劲儿,玛丽是一个肥胖的女人。”
邓普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我注意到了。”
法罗继续说:“这种颜料很容易清除。它可以洗刷掉,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线索。”
“找到那辆小汽车,你们就能找到奥顿了!”说话的是玛丽·波特,她又煮好了一壶咖啡。
格雷迪感觉到玛丽的想法意味深长,便接口说:“上帝保佑!玛丽,你说得对。奥顿开着汽车满城转悠,引着我们屁颠颠地追赶。他有汽车,但他开的是什么车呢?”
“皮可罗从奥顿的汽车里取出了这副火花塞,是废弃的,奥顿没用这个。”贝利说着,为每人添了一杯咖啡。
邓普西接过他的一杯咖啡,说:“谢谢你的建议,玛丽。”当玛丽离开房间时,他冲她笑了笑。“这辆汽车也许是寻找奥顿的关键线索。假如我们搞清了他开的是哪种汽车,我们也就有追踪的目标了。”
“汤姆,你就先从出租汽车公司开始吧。要检查50英里范围内所有的出租汽车站。斯派克,你能协助汤姆吗?”
“我们保证能帮忙,”布里格斯回答说,“我们是不是先处理这辆被偷盗的小汽车?通过我们的计算机网可以获得大量的情报。而后,我们就可以去新旧汽车拍卖行活动了。”
“警长,我们检查了奥顿的银行帐户,已经把它冻结了,”法罗说,“从5月30日以来,他没有兑现一张支票。在这之前的20个月里,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他肯定没有购买小汽车。”
贝利叹了口气,说:“那么让我们想一想吧。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开的是哪种汽车,也不知道它到底是租的、偷的、买的还是借的。作为一名化装大师,他也许会化装成牧师、满脸胡须的嬉皮士,或者一位老妇人租了汽车。”
邓普西打断贝利滔滔不绝的话头。直直地盯着他说:
“我们要好好动动脑子,格斯。我们是在查找一辆与众不同的小汽车,它和普通的车肯定有些区别。如果你发现了,就要查一下合同上的手迹。”
玛丽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警长,医院来电话。左撇子黛安吉罗被人杀了,这是第八个。他的床上有一张黑桃6。”
警方在左撇子的房间设立了警戒线。左撇子的嘴里塞着一把8.8毫米口径手枪的枪管,他的后脑勺已被炸飞。
邓普西站在床边,其他人都在他身后。“没有必要使用消声器,这里的特大号枕头可以压住枪弹的响声。”
格雷迪谈谈一笑,说:“好,起码今天的受害者不会给许多人带来烦恼,黛安吉罗是一个残酷的杀手,除掉一害!”
“奥顿并没有杀死黛安吉罗,”邓普西仔细地巡视了一下房间,断然说。
“什么?”大家反响强烈。
邓普西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不,奥顿并没有杀死左撇子。这里有三条简单的理由:第一,那天夜里他本来可以杀死左撇子,但是他没有;第二,这是典型的团伙杀人案,其中缺少奥顿的具有创造性的特点,是一起单纯的谋杀;第三,我们来看看这张黑桃6,它是从另一副不同的扑克牌中抽出的,其他几张牌背面都有骷髅头像,是美国卡片公司制造的,而这张牌的背面是一辆有‘环球航空公司’字样的小汽车,是这家航空公司发行的。我想,这是自行车公司印制的。”
“我真糊涂,你是对的。”邓普西的推理才能再次给格雷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吉姆,你是最好的警探。”
“嗯?也不管报纸上怎么说啦,萨姆?”邓普西现出一脸苦相。“我想左撇子的一个挚友探望过他,他可能知道得很多。”
这时,病房的护士已经来到了门口。这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精干女人,她显得心烦意乱。“我看到了那个浑身长毛的大怪物,他沿着走廊侧身走过。一个粗野的大汉。不,不是大汉,他看上去更象一只穿了毛皮的大蜘蛛。”
“一只塔兰图拉毒蛛?”法罗皱起眉头,提醒说。
“一点儿不错,就是它,一只毛乎乎的塔兰图拉大毒蛛,戴着一副太阳镜,”邓普西立刻对此作出了反应。
“这是又一个贝加斯浪人。汤姆,马上用无线电话同皮可罗联系,要他派人监视罗科的住所。我们已经遇上了外城来客,他们来东部也许仅仅是要杀掉左撇子,但也可能是要寻找别的什么东西。假如是这样的话,他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就藏在罗科那里。”
邓普西等人正在离开医院,在过道里迎面碰上了内德·尼科尔斯,邓普西便把他介绍给格雷迪。
“我刚刚看望了内莉·阿巴克尔,她是我的一个重要当事人。我正在忙着帮助她出售她在坎德尔伍德湖的大约300英亩地产。”
“她怎么办了?”布里格斯问。
尼科尔斯作了个鬼脸,注视着大厅,压低声音说:“她还是不肯松手,而那个老蠢驴就是不愿意放弃。”
在返回警察总部的路上,邓普西注意到海岸上的浓雾已开始消散,刮起了温和的海风。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极好的航海日。萨姆打破了沉默:“这个内德·尼科尔斯是个冷酷的家伙。我敢说,假如他有什么理由的话,他会杀死自己父亲的……”
警方无线电报话机里劈劈剥剥的响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警长,又一起谋杀案,一具死尸挂在费尔波特游艇俱乐部的旗杆上。”
没有一个人说话,邓普西把加速器压到底,汽车左躲右间穿过拥挤的街道,不到20分钟就到达了游艇俱乐部。两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