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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操纵的交通工具。只有当人为地拉响它头顶上的警报,它才能有点与众不同的威慑力。不过,很快令我害怕的警察从蔡如佳住的单元门里走了出来。一个穿着蓝黑色警服,一个穿着便装。那个穿便装的身材五大三粗,一看便知道有一身的功夫,万万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上。我快速地躲在一辆汽车的尾后,将鼓鼓囊囊的提包塞在车底下边,悄悄地注视着那两个人。着装警察和便衣模样的人向警车走去,随后又有两个人尾随着出了楼门,跟着走向了警车。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一个是高文,一个是蔡——如——佳!
高文与蔡如佳目送着两位警方人士上了车,直至离去。高文与蔡如佳耳语了几句,我只是听见了高文的几声放声大笑。高文走了,蔡如佳在楼前徘徊了几步也上楼去了。我一直蹲在这辆车尾后面,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有一股热辣辣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下。一时间,我不知所措。蔡如佳出卖了我!警方已经开始对我进行了调查,用不多久就会捉住我了。泪水在我的脸上漫无目的地流淌,我努力想克制住自己,想冷静下来。“冷静”现在是我惟一的生存希望。我开始回忆,在我离开宿舍的时候有无被同学注意,答案是没有。我离开宿舍的时候,室内只有我与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假如能开口说话的话,我的行踪自然会泄露,可是普罗米修斯只是具备与我沟通的能力,这是心有灵犀的事情,换其他人就不管用了。我像狐狸一样,用尾巴打扫了一遍足迹,然后便开始考虑逃亡的第二套计划。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李神父……
李神父见到我时,并没有感到吃惊。因为本来我就答应他这个星期日去做礼拜的,以巩固我的信仰。可现在我是根本没有什么信仰可信了。实际上我一直也从未有过信仰,只是在某一个阶段里我曾经试图寻找过信仰,而现在放弃了。当我做完那场噩梦,接到恐吓电话,当我看到蔡如佳对我的出卖正在进行时,便放弃了寻找信仰的想法。
“今天你可来晚了。做礼拜怎么能这么随意啊?”李神父用责备的口吻说着我,又给我倒了杯纯净水。
我还是坐在平常来时坐的位置上,看着他的后背,不知该怎样开口,但还是说了。“神父,我想在你这里住两天,不,是想请您收留我两天。”我赶紧改变了自己说话的口气,将对神父称呼“你”改为“您”。“这不,您瞧,换洗的衣服,我都带来了。”我把提包往前一推。
李神父不解地扭过头,端着水杯,有些惊异地看着我,说:“怎么了,学校里不是有宿舍住吗?让我收留你,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学校开除了?”
“没,没。”我连连摇头。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的孩子。”他急切地追问着,他的双臂展开。此时我就觉得上帝站在他的身后。
我一下子跪到在地上,终于泣不成声地说:“我……我杀……杀死了人……”
“啊?!”随着他的一声惊呼,双臂收了回来,刚才我本以为能够救我的光芒瞬间消失了。
“我杀死了自己的老师,现在警察已经开始到处通缉我了。我知道上帝是仁慈的,他一定会原谅我的过失,一定会救赎我的,神父,这话您是跟我说过的,就请您收留我吧!”“作孽啊!”李神父把那杯本来是给我接的纯净水一饮而尽,失望地看着我说:“你寻找的信仰难道只是为了逃避所犯的罪过吗?”
“不,不是,是弥补过失!”
“逃避,是逃避!”神父斩钉截铁地说,“上帝给你自我救赎的机会,现在警察正在搜捕你,那死去的魂灵的眼睛还没有闭上,这就是上帝给你的启示、给你的指导,去自首吧,孩子!这是你现在惟一的选择,也是你自我救赎的最好的方式……”
“不,不!我不能去自首,那样我会坐牢,会死,我的青春,我的一生就全毁了!”我哭了出来。
“你必须面对你的犯罪事实,必须……”李神父发怒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色再次变得和蔼起来。
“你是有勇气来面对自己过失的,孩子,你还记得我们的最初相识吗?那个雪夜里你拾金不昧,将一颗钻戒还给了我,成就了一对爱人的结合。你曾经战胜过魔鬼撒旦,这次你还是能够战胜它的。来吧,跟我去自首吧!”
我用力地甩开神父的手。此时撒旦比耶稣更有实际的指导意义。在求生的面前,我成了魔鬼的仆役。
“去他妈的救赎吧!自我救赎就是离开这里。”
我什么也不顾地拎起提包,欲往门外走。
“站住!你不能走!跟我去自首!”李神父一个箭步跨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出去的路。“起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伸手想一把推开李神父。谁知他一把反手又抓住了我的手腕,这回他攥得很紧,我怎么用力甩也甩不开。我气急败坏,感觉那一刻再耽搁下去,警车就会一路警笛声神速赶到将我捕获。我用力地将提包扔到门外,然后用腾出来的这只手,猛地一拳打在神父的面门上。李神父的手松开了,他捂着鼻子摔坐在地上,鲜血从他捂着鼻子的指缝中涌了出来。我夺门而逃,拎着提包飞奔,直至听不见他在我身后的呼唤方才慢下了脚步。
现在我必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好了,这下在这个城市里我真的无处可去了。蔡如佳出卖了我,李神父则想以他的方式来救赎我。问题在于,我不但没领情,还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我把上帝的使者打了。这下真的完了,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有谁还会来救我?我独自一人拎着提包漫步在街上。我步行的速度与地球的自转在保持着一致,缓慢而未停止。这似乎是在等待着被捕,绝望已经让我忘记了此刻我的胃正在疼痛难忍,就是这样我变得麻木下去。步伐越来越慢,最后脱离了地球自转的时速,因为无论如何,在这条笔直的大道上,我的目光终将会像箭一样在远处坠落。我累了,找到路边的休息椅坐下来,把提包放在腿上,紧紧地揽在怀里,这是我最后的全部家当。我拉开了提包拉链的一角向里面窥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虽然我知道它的容量,但在我的面前依旧深不可测。里面只不过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却把几件衣物掩藏得无影无踪,我真恨不得顺着这个小小的开口钻进提包里去,逃离这里。我还没有被警察捉住,就不能停止奢求;我依然存活于世间,就不能停止幻想。
幻想,终不能度日。被警方捉住是迟早的事情。我应该去做点什么,进了牢房就会失去自由,失去机会。我应该在自由远离之前,好好地再把握住自由。想到这些,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能够在大街上自由地行走,随便地坐一坐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况且,我的怀里还揣着五百元钱。在失去自由之前,我要把这五百元钱一分不剩地全花掉。它们或许是能够在我的手中流通的最后五张百元大钞。我从怀里掏出这五张钞票看着,红色的钞票鲜明可爱,票面上的爷爷光彩照人。我要好好地利用它,痛痛快快地花,但我不去捐款,捐款就等于捐去了我的自由,也不去买喜欢的衣服,买来的新衣服穿不了几天就会换成了囚服。
我有些失落。这五百元钱此时就好比是我的孩子,在我走进牢狱之前我在为其寻找归宿。我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翻看着手机上的电话簿。“赵燕水淼”的名字一下子映在了我的眼里。我兴奋地拍了一下钱包:孩子,有归宿了!
第四章 通往S市的软席车票
我到了火车站,用二百元钱买了一张通往S市(赵燕水淼所在的城市)的软席车票。就这样,我的钱包里还剩下三百元钱,除了这些我的裤子口袋里还有十元零钱。我用十元零钱买了两个面包和香肠,装在提包里算是旅途中的用餐。其实,从这个城市到S市的路程并不太远,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就差不多到站了。可是我总归是个负案潜逃的犯罪嫌疑人,心里总觉着自己是一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软席车厢,将车厢拉门关上,这样在心理上还是有了一种安全感。真没想到,在这个四人的软席包厢里,竟只有我一个人,这让我觉得非常舒服,不会有人来打搅我。我将那个沉重的提包随手扔到另一张床铺上,倒头便睡。没想到弗洛伊德老先生又趁机把我领进了一个潜意识的梦幻之中。这回不是噩梦而是春梦。梦的发生地点依旧是那个湖泊边的森林地。只不过我没有再站在湖泊边上,而是站在林中。光线穿透浓密的树叶间隙打在地上,变得像萤火虫带来的光点。有一个女子——不,准确地说是一个精灵,在她的光滑的背上有一对鲜亮美丽的蝴蝶翅膀——在翩翩飞舞。湖泊在我的身后,我朝精灵走去。我远离开在几个梦中差点让我丧命的湖泊。飞舞着的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便向前飞去。我尾随着跑了起来,但不管怎样追,总是距离一步之差。她的光芒照耀着整个森林。我大汗淋漓,感觉到口渴得厉害,海浪声不断地击打着我的耳朵,我醒了。火车停了,S车站到了。S市是一个海滨城市。当我一踏出车厢便感到有一股如呕吐般的湿气扑面而来,走出火车站,空气好了许多,虽然很潮湿,但至少呕吐物的味道被海水的咸味冲淡了。站在出站口远望,远处山峦叠嶂,山峦像是巨人展开的双臂。S市本身的面积并不大,但它却在试图拥抱那无比宽阔的海洋,一个雄心勃勃的城市。
我在沿海岸线而修筑的一条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扶着路边的护栏。护栏以外便是在抵御着海水一次次躁动的黑色的礁石。礁石坚硬,海水顽固,二者互不妥协,因此而发出“啪啪”的声音,这声音有点让我心烦意乱。我考虑着这次来与赵燕水淼见面的诸多细节问题,但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去找一家旅店住下。
现在我的身上还有三百元人民币,住不起星级酒店的,况且自己已经变成了落入河水中的泥菩萨!我只好在离赵燕水淼不远的一条胡同里的一家小小的旅店住下了。这家旅店还算干净,三十元一个床位,六十元一个房间。我花六十元包了一个房间,我是不会与他人共住一个房间的,即使能够节省三十元钱。我是个警方正在或者正准备追捕的嫌疑人,我尽量不与陌生人接触。
我整理了一下行李,把那身蔡如佳为了带我去见她父母亲而买的西装从提包里拿出来,我找到一个年纪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的服务员,她很像党员马大姐——为我将这身褶皱的西装熨烫整齐,然后收了十元加工费。我决定明天就穿这身西装去见赵燕水淼。我又翻了一遍钱包,在交了房费和熨烫衣服的加工费之后,还有二百三十元钱。我计算了一下,剩下的这部分钱,用三十元来买一束玫瑰花,那二百元钱可以用来请她吃一顿饭,一顿浪漫的午餐或是晚餐。兴许这最后的二百元还能剩下十元二十元,这样还可以解决掉下一顿的食物问题。为了保证这个计划能够较好地实施,于是便决定将我当天晚上的晚饭取消掉,幸好提包里还有我在临上火车时买下的两个面包和两根香肠,就用它们来充饥。
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但由于在火车上已经美美地睡足了一觉,也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能够见到赵燕水淼了,我很兴奋,久久地难以入睡。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我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赵燕水淼上课的学校大门的马路对面。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赵燕水淼的手机号。她接起了电话:“怎么是你?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正在上课啊!”
“上课?那你怎么接的电话?”
“我溜到走廊里接的。”
“啊,是这样,水淼,你几点下课?”
“还有二十分钟吧!”
“那好,下课后到你的学校门口来,我在这里等你!”
“啊!你来S市了!不会骗我吧?”
“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好了,不说了,上课吧!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
我挂断了电话,身子半倚在护栏上。我掏出一支烟点燃,有点飘飘然。
二十分钟后,赵燕水淼从校园里走了出来。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向我走来。这时我又看见有一个男生在她的身后也跟出了校门。当然这时还有许多男女学生在她的身前和身后走出学校门,只是这个男生一直跟着赵燕水淼走过了马路。
赵燕水淼在我的面前停下了,他也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哦,半年不见穿得这么讲究啊!”
“嗨,中了个小彩票,就有钱买这个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不上课吗?来这里找我?”
“噢,我们学校开始放假了,放寒假。”我撒了个谎,但她没注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