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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我对面的年轻女子对我莞尔一笑,显得非常矜持,对我说:“叫什么师母,叫姐姐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辈分还不全乱套了?”已经入席的陈之初连忙纠正说。
此时,我已经如坠云烟,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师母的年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年轻的师母招呼我坐下,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声音不仅年轻而且甘甜。
对于我来说,介入这场由陈之初举办的所谓的家庭聚会很是尴尬。这一点,我是在见到了他的妻子之后才意识到的。因为这次我之所以这么痛快地来参加陈府的这次家宴,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好奇心。可是现在我见到的这位陈之初的妻子却与他上课时所提到的农家少女实在是天壤之别。或许是当一个事物太过于超出人们大脑所料的时候,总会令人失望的。这是件十分荒唐的事情,我的大学老师陈之初,已年届六十。在上课的时候,一旦入情又总会提及他的初恋情人,一位农家少女。为此,我总是想一睹教授夫人的尊容。可是现在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师母,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称得上是芳香怡人。长发及肩,一件宽领毛衣,露出细长的脖颈、诱人的美人骨,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反而显衬得玉腿更加修长,赤裸的脚丫上踢踏着一双娇小靓丽的塑料拖鞋。每当她转身盛饭的时候,毛衣里边的内衣轮廓尽显无疑。天啊,这是师母吗?我感到有些郁闷,只是低着头干吃着碗里的米饭。而陈之初与高文两人却在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异常。他们在谈文学、哲学,以及在这次高文出国期间的一些见识和国际时事。只有坐在我对面的年轻的师母会时常客气地给我让饭夹菜,而我则更加不安。我是对年龄的不平稳而苦恼吗?
晚饭,终于,结束了!我与陈之初和高文再次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喝茶。厨房里传出来“哗哗哗”的流水声。年轻的师母在洗碗。我看到屋外的黑夜飘起了雪花,这一刻我想起了今天是圣诞节。高文喝了一口茶,陈之初疲倦地打着哈欠。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七点一刻了。我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说:
“陈教授,高主任,这个点我该回学校去了。”
陈之初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这还早呢,再坐会儿,听听你高主任谈欧美文学。”
高文自负地笑了笑说:“老兄,今晚就算了,他们今夜是要查房的。”
“为什么?”陈之初有些吃惊。
“因为,今晚是圣诞节,大多学生都出去狂欢了。”高文解释道。
“哦,那你就回去吧。”陈之初对我说。
高文看着陈之初说:“他要真喜欢欧美文学,哪天让他去我的办公室,好好聊聊。”
“好!”
“我这可是看你老兄的面子啊!”
陈之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我频频点头,说着向高文学习的话,离开了陈之初家。
从陈之初家出来以后,我并没有立刻回学校宿舍。因为才七点半左右,时间尚早,并且今夜是圣诞前夕的平安夜。在中国圣诞节虽非法定的节日,但也是热闹非凡的。目前,我正走在去教堂的路上,一辆汽车疾驶而过,卷起千层雪。雪下得越来越大了,真是有点像电影中圣诞节的那种气氛。我觉得这个夜晚我很熟悉,很像那天我捡到一枚钻戒的夜晚。现在我距教堂越来越近了,已经来到了教堂前面的那个欧式设计的广场。从这里看过去,这座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教堂,巍峨壮观,是典型的美学课上所讲的哥特式建筑。现在教堂里面灯火辉煌,站在广场上,我可以十分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圣歌声。我站在广场的中央,闭上眼睛,想像着教堂里的情景和圣经故事的传说。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
我该走了。我是这样想的。我已经履行了我对李神父的承诺,圣诞节的时候到教堂看一看。我的确来了,我也看了一眼教堂,听到了天堂上传来的圣歌,在心灵上还感受到了耶稣神圣的光芒。所以,我该走了,也可以走了,去找一家酒吧坐会儿。刚才在陈之初教授家的时候,喝的是白酒,不痛快。我想在下雪天里喝点啤酒才过瘾。可是当我刚想迈腿走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迈不动步子。我低下头,原来是一个乞丐拽住了我的脚。他伸出一个搪瓷缸子,求我施舍点什么给他。就在这个圣诞前夕的平安雪夜里,在教堂里飘过的圣歌声中,我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自己不是在醉生梦死,就是在苟延残喘。
第一章 我遇到了年轻的师母(1)
我遇到了年轻的师母。
这是我在她家做客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是星期天的早晨,在教堂的门口。其实这个责任应当由那个李神父承担。如果不是他再次叫我去教堂,想发展我成为一个信教徒,我是不会遇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师母的。而我在圣诞之后再次会去教堂则是出于礼貌的原因。因为在平安夜之后,也就是在圣诞节的白天,李神父又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中的语气是带着责怪意味的。他问我,为何在平安夜里没有去教堂。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心里清楚,我没有违约。那晚,我是去教堂了,只是没有进去,没有见到他而已,但神圣的气氛我是感受到了。但,李神父则十分地坚信自己是受了欺骗的。所以,这次与年轻师母的偶遇和李神父的邀请是有着必然联系的。当然,我也就把这次相遇当成是上帝在冥冥之中做的安排。
教堂是气势恢弘的,我在大堂的木连椅上坐着,抬头看着苍穹般的拱顶,感觉自己好像是身陷于山谷之中。高大浑圆的教堂拱顶,五彩斑斓的玻璃以及精美的宗教壁画,这些都与我的想像相符。实际上我的想像是完全局限于影视剧中的那些关于教堂的镜头的。但有一点却大大超出我的想像。那尊悬于教堂正前方的耶稣受难像,竟与摆在我书桌上的普罗米修斯的石膏像如出一辙,竟有着如此的磨难和痛苦,他们枯瘦的躯干在承受着相同的痛苦。一个被荆棘缠住头颅,一个则被毒蛇缠住了全身。他们一个在为唤醒人类心灵的火种而遭受着痛苦,一个在为人类盗取文明的火种而遭受磨难。莫非世界上所有的传说皆出自于一人之手。我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我竟拿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物在做着比较,更何况耶稣是宗教中的“圣子”,是“我主”。
这时,李神父身穿一件圣袍从大堂旁的一个侧门里走了出来。我站起身来,热情地冲他打着招呼。他也看见了我,但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显得很神圣的样子。可我却觉得他这种冷淡的态度是源于对我那次“失约”的记恨。他只是简单地向我礼节性地问好,然后将我领进了他的房间。
李神父的宿舍是大教堂后面的一排整齐平房中的一个。他的室内很干净,各方面都要比我们宿舍强得多,在他这里最起码有私人卫生间和浴室。当然,还不只是硬件方面,在软件方面上,比如地面卫生、床被叠放都要强得多。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房间总是时刻被上帝所注视着。现在,在他房间墙壁上就高悬着一尊耶稣向世人施爱的圣像。
李神父在一旁拉过一把椅子让给我坐下,将一杯为我刚刚沏好的茶递给我,然后便坐在床沿上,看着我。此时他已经脱去了神职圣袍,换上了便装。我喝了一口茶,显得十分小心,因为有些茶叶尚未完全舒展开来,还漂浮在水面上。
“您这里挺好的。”我先开口了,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没用的话来。说着话的功夫,我顺便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真的,挺棒的。最起码这里有干净的卫生间和浴室,我很羡慕。而且,我还发现你这室内的阳光很充足。”室内阳光充足在这个城市里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即便是一间朝向很好的屋子,由于这个城市中的大气污染严重,灰蒙蒙的天空中,阳光总是很难挤进室内的。
他微笑着,听完我对他的房间的赞美,说:“这些都是上帝赐给我们的。”
我点头答应着,说:“你很相信宿命这种东西了。”
“宿命?!”他考虑了一下,“不,我不相信宿命。”
“但你却相信上帝。”
“是的,信仰与宿命是不同的。”
李神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后的桌旁为自己接了一杯水。我扭过头,看着他的背部,日光正照在上面,显得很亮。
“你有信仰吗?”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随意地喝了一口。
“你应该去寻找信仰。”
“上哪儿去找?在心里找?信仰与生活有着必然联系吗?”
“它可以对你的生活有着指导作用。上帝从来不会拯救人类,但是它却一直在指导人该如何生存。挪亚方舟故事中的那场洪水是上帝要毁灭人类的,但同时又是要挽救人的命运的,使人不向恶的方面发展。”
“能抽支烟吗?”我打断了他的谈话,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三五”。他取过一个纸杯递给我,将其代替了烟缸。
“其实,在亚当与夏娃偷吃了伊甸园中的禁果之后,上帝便赋予了他们独立的人性。上帝并不打算去控制人性而是生活。”他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或许‘控制’这个词我用得不恰当,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是的。”我吸了一口烟,从鼻孔中喷出来。舞动的烟雾将我俩隔开。
他摆了摆手,将这层烟扇散。“比如说,我们将一棵植物嫁接成活了,但这两种嫁接的植物是早已经存在的。关于嫁接成功的这种新型植物却并非我们凭空造出来的,其原始物种是早已存在的。我这意思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去创造什么,也没有能力去创造什么,只是去发现,在上帝给予我们原材料以及指导的基础上去发现,以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当然这也包括生活。”
“我明白您的意思,神父。我想,我会在某一个适当的时机去寻找一下自己的信仰。”
“这很好。”神父感到欣慰地笑着。或许他正想着我会成为一个上帝的信徒。我成功地使用了自己人性中的欺骗技能。此时,我的面目表情是一种带有迷惘的诚恳,使他相信我会去找一种信仰。可是这种事情我是根本不会去做的。在我与神父讨论了信仰这个问题之后,我又与他谈了点学校中我认为有趣的一些事情。可是他在与我的谈话过程中却总是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另外,更重要的便是令他相信了在圣诞前夜我的确来过教堂,已经感受过来自天堂的气氛,只是没见到他而已。我刻意用了随意的方式使得他相信了这一点。我想,我的信仰或许就是总在不停地让别人相信自己,例如,让赵燕水淼相信我对她的爱情。
我从李神父那里离开后便遇上了年轻的师母。当时,我双手插在裤兜里,迈着大步,径直地穿过教堂前的广场,来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准备返回学校。此时,年轻的师母拎着两个硕大的塑料袋正冲着我走来。她快步走到我的面前,略显得急促而又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想她早就看见我了。我看着她双手拎着沉重的物品,起先有点惊讶然后立刻明白她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我在向她问好的同时也接过了她手中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些日常生活用品以及一些速冻食品。原来,她是刚刚从教堂广场旁的一家大型超市里出来。年轻的师母让我帮她把东西拎到停车场,并且再次告诉我,不要总是一口一个师母地叫她,叫她姐姐就可以了。因为她实际上比我大不了几岁,管她叫师母总是感到有些难为情的。
我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跟在年轻师母的后边,走到一辆“POLO”前停下。她让我把东西放在车的后坐上,然后又问我,打算去哪里。我告诉她,回学校去。她点了点头,好像是在想了想什么,说她可以送我回去,因为她要回家(她家就在我学校的对面)。于是,我便上了她的宝蓝色轿车。
第一章 我遇到了年轻的师母(2)
在车上,她问我这辆“POLO”怎么样,摆出一副在她这个年龄段拥有一辆私家车的自豪的表情,显出一番得意的样子(当然在后来我觉得这种表情只不过是她的习惯性流露方式)。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这款车,认为这种车并不是像制造商在广告中所宣传的那样专门为所谓的女性白领设计的,倒好像是专门为大款们包养的二奶所提供的方便旅行用具。看见这款车,让人不能不产生一种要征服车主的欲望。当然,我并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我只是点了点头说,不错。然后又告诉她,我喜欢“保时捷”,理由是“保时捷”是花花公子的专用车。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真是个小男孩。我听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师母的笑声,也挠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