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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利发动了摩托车,但他并没马上走,抬头望着。他这才听到防盗铁门的撞击声。
培培屋的灯亮了……他舒了口气开车走上了明亮的马路。
文广利一进家,连衣服全没脱就一头栽在光光的双人床上。他身心疲惫,脚都没洗,
甩掉鞋袜,没几分钟,呼呼睡去。
广利如鲠在喉,一吐为快!可佟培培洗巴洗巴再漱了口,躺到床上却赶跑了睡意。
自打她给文广利做了学生,工作上的问题他勤指点,也只是“点”到为止,尽量让她自
己去领悟。可今天,她第一次听他谈了那么多的人生感情;第一次听他吐露了真情心声;
第一次知道了他离婚的原因;第一次了解到他妹妹死的详情;第一次见他发了那么大的
脾气;第一次听见他背后的议论……太多啦,这么多的第一次,还真是第一次赶在一天
里。最最重要的第一次,却是让培培感到真正的“爱情”并不像她以往想象的那么美好!
原来“爱情”是“痛苦”的代名词。没有痛苦的折磨,就不能体味到“爱情”的真谛!
旁边屋传来了父母起夜的响动。
培培父母都五十多了,身体都挺棒,却被“勒令”提前内部“病退”。退休金就从
来没按时发过一次全额。老两口一直向儿女及外人标榜着他们的婚姻是多么幸福。那阵
子正是节粮度荒的年月,不说饿死多少人,两口子吃不饱闹分家的就数不胜数!可他们
冲破重重“阻力”,结合了。一个是车间的技术员,一个是保健站的护理员。两员儿撞
碰在一起,却比冰块儿的楞角还多。打培培记事,就没见有一天他们俩是完全在和和睦
睦的氛围中度过的。大吵、小吵总是不断,就像两只鸟眼儿鸡。她妈妈是属鸡的,她爸
爸是属狗,小她妈妈一岁。实际上差不了几天,母亲是腊月二十七的生日,父亲是正月
十五的寿辰。都说鸡、狗不到头。培培说是吵到头!别看吵,两人打结婚还真没离开过
一天。
一个从外面回来,若见房里没有另一个,便没着没落地问个没完没了。上哪去啦?
咋还不回来……还真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培培想,这不也是挺“幸福”的过一辈子?
当然,时代不同了,人的要求也不一样……
可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尽管文广利说的不无道理,但毕竟是一家之言。甭管我
懂不懂“爱情”吧,反正我不会永远泡在自酿的苦酒里,尽管它能醉人,也不能酗溺而
死!我可以做你的妹妹,但不会真正成为妹子……
伶培培想着想着,怎么也熬不过去了。她渐渐迷糊地睡去,连个梦都没作就一觉到
天亮。年轻人嘛,吃得饱,睡得着,天塌下来有屋顶接着。多大的事,该想,想过去就
得!明天还要上班,这就是生活的现实……
文广利到办公室最早。
他虽然倒下便着了,可天不亮就醒了过来。广利又感口渴,咕咚咚喝了一大茶缸子
剩凉茶,还挺酽的。不喝茶他都不见得能继续入梦,这一提神儿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往
常他是不论躺下多晚,不看会儿报或书,眼睛不累得打架,他是不会睡的。有时书报全
掉在地上,长明灯一直亮到闹表叫醒他。这回是那杯啤酒闹的吧?他不胜酒,几乎从不
沾酒。第一次喝这么一大杯,瞧这点儿出息!他自己骂着自己,埋怨自己可能失了态,
要不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广利躺着,大眼盯着天花板。
白白的天花板像个大天幕,一幕幕上演着毫无头绪的事情。说无绪,却似“蒙太
奇”,上下衔接,承前启后地还有本道趣。就是到了孟淑敏这一镜头特写,却定了格。
挥之不去,呼之不出,让广利烦躁不安地好不难受。他又不会吸烟,无法调节情绪。索
性翻身下了大床,不躺着也不睡啦。
广利洗漱完,天还没大亮,他搬出摩托车,加满了油,试了试还满好。他打算出远
门。
到了办公室,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开始打扫卫生。好些天都忙得没人顾
上收拾办公室,今天他认认真真地把地拖了。看看时间还富余,干脆擦擦玻璃窗。他一
边干一边想,今天培培不会等我捎她了吧?要是等,准迟到不可……这丫头,昨晚她还
真伤心……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不行,她家电话是两个机子.别吵醒老两口。对了,
用汉显机呼她一下,让她别等了,也不用回话。他又从窗台蹦了下来。
窗明几亮。一看表,还有一刻钟上班。
广利洗了手提起暖瓶,跑下楼去。在门口买了份大饼炒鸡蛋,又到锅炉房打了开水。
回到五楼,坐下开始塌塌实实地吃早点。刚咬了一大口,就听佟培培说说笑笑地同孟科
长出了电梯,走进了办公室。
两人一进门,都仿学着港片“哇——!”地惊叫起来。
佟培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乎晚上也没哭过,跟往常一样地活泼,拍着手继续
着鸟语;“好,好漂亮呀……”
孟淑敏也很激动地说:“好干净呀!谢谢你,辛苦啦!”
广利不自然地笑笑说:“你们吃早点了吗?”
培培根本不提等没等他和传呼她的事,自然大方地说:“请吧,我们吃过了。在早
点铺遇上了科长。科长非请我。”
“嘿,浆子、果子、大饼,这算嘛请呀?等咱们完成了第一次合作的任务,我真拿
出一叠儿好好地请你们。”
广利吃的堵住了嘴,不堵嘴他也很少开口。
培培走到自己桌前,放下挎包说:“一叠是多少哇?要是百元一张的可就上万啦。
一元一张的也就够吃两顿早点……”
淑敏打了下培培,知她在逗着玩儿,说:“死丫头,我可是认真的。当然是‘大团
结’啦,我豁出去千来元的一月工资啦。”
培培拿水瓶,要去打水。这屋里的人就这样好.都抢着打水,旁边的小王总来寻水
喝。小王爱开玩笑,尤其是对培培,八成有点意思吧?可培培不屑一顾,还总刺儿他。
小王进来边倒水边说:“都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可你们仁这暖瓶从来就没空过。”
培培笑着说:“你们屋和尚多,我们这儿不是有俩尼姑吗。”
小王又说:“嗳,赶明儿我打个报告给科长,请求把你这尼姑调我屋去。”
培培说:“那你得修个金庙堂。”
小王说:“金屋藏娇呀?你要这么高贵,我还敢让你打水?我给你打洗脚水都心甘
情愿!”
小青年们男女相逗,姑娘总是吃亏。气得培培过来夺过小王的杯子,把水泼掉,往
外推着他轰他走。
培培没想到广利来这么早,她又郑重其事地说:“我给你估计一下,你半宿没睡觉
吧?”
孟淑敏沉不住气了,也不等广利回答,便说:“怕是给汪桐气得,整夜也没睡好。
你慢慢地吃着,听我把昨晚的情况说说。”
培培心话,尿鳖子打酒,跟我的意思叉着壶哪。她就拿过两人的保温杯,用自己的
茶叶沏上了茶。她知广利要喝浓茶,就放了一大把特级龙井。
孟科长先说了汪桐为嘛没回电话的情况。又说了他正在破个大贩毒案,确实很忙,
回到局里就马上赶回家,再就说她如何地训斥、责备……汪局长只有听着,听完才认真
地解释了情况和他的苦衷。
她还说,要说公安局里的人,还真是一多一少。现在是法制社会,全依法办事,犯
人可就多啦。公安干警太少啦!编制不增加,自然减员超过了补充,人员老化……
她虽然一再强调,汪桐的个人责任是不可推卸掉的!他的失误和疏忽是不可原谅的。
但她的中心意思,谁都能听的出来。她这一夜,早早就已经原谅了他!她大概为了让搭
档们相信她,要精诚团结地完成起诉任务。
她又强调地说,看我们最后的结果,最起码我们也要向上级有关部门提出处理汪桐
的“过失”罪!决不能轻饶了他。
她说不轻饶,可她连“玩忽职守”、“渎职”都只字没提。
文广利早在铃声响时,已吞进最后一口大饼夹鸡蛋。他端起培培给他放在面前的茶
水,一看茶叶也太多了,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叶子,“吸溜溜”地喝了口滚烫的开水。
他在一字不漏地认真听着。酽茶没了清香味儿,只是苦涩。
培培放保温杯时,偷瞪了广利一眼。广利好像比她还不好意思。
打她进门,他就没敢正视一下培培。
培培心话,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心中的电波说漏传输出去的。
可她转念一想,要是真有机会,我还真备不住放放雷达,探测一下对方的信号。
她好奇地想知道,孟淑敏会是高空飞行呀,还是低空观察?
她此时就认真地听科长讲情况,断断续续地思想总“旅游”。当然,她去的不是名
川大山。她看着科长红扑扑滋润如浸血白壁一样的脸,心里发坏地想着科长昨晚的夫妻
欢会……
文广利心中跟喝了茶的嘴一样,听完科长的叙述,有说不尽的苦涩。但他又一时想
不出好办法来改变孟科的态度和思维。他只有走着看啦……但他下决心,不能不设法挽
救她的他认为会一定发生的危机。
孟淑敏停顿了下来,端起了茶杯,也轻轻地吹了一圈,呷了一口。培培知她喜欢喝
淡茶,没放太多的茶叶。
广利和培培都没说话,面无表情地似蜡像。
科长见两人没什么反映,就放心地又说:“对了,汪桐已向我保证,他们会竭尽全
力地协助我们工作……你们看看,今天的工作,我们从哪儿着手?咱们研究一下。”
广利和培培这才不得不有所反映地互相看了看对方,倒像是征求对方的意见。看完
了又回过头来注视着科长,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科长笑了,笑得很不自然:“都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广利……我不相
信你们回去都没走过脑子吧?就咱三人,还是你说说……你打算今天干吗?”
“我想……我还是要去找那俩妓女的下落。”
孟淑敏蹙了一下眉头,心话你没听明白呀?汪桐不是答应协助了吗?可她没这么说,
只是说:“好找吗?”
广利真是心灵相通?还是看表情听话音就明白了科长的意思?他似早想好了随口很
直率地说:“当然不好找。搁平常也许不困难……但这是我们现有的唯一突破口,不是
不相信区局一方,而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被‘监察’的单位上……”
孟科长无法反驳广利的观点,但她心中很是不痛快。这不明明是不相信汪桐吗?还
说不是不相信。可广利的语气和样子真是不容置疑,虽然说得还算婉转。她想了下很快
做出姿态地说:“那你有方向和目标吗?我也不相信他们,但毕竟我们只有三个人,还
有一百多盘录像带急需我们共同审查……”
“是的,我知道我们工作量很大,时间很紧。为了揪出那俩穿制服的主犯嫌疑人,
我们必须这样做!”
广利坚持着。你认为我不相信江桐,我就不相信啦!我这是为工作,也是为了你……
广利心里话。
其实孟淑敏在大方向上,尤其在昨天,跟广利还是一致的。她也是怀疑汪桐他们,
当然不见得就单指汪桐。昨晚她也确实直言不讳地向汪桐展开了攻势。但经汪桐的一番
巧辩,她想,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再本位也不能在正事上“玩弄”老婆呀?所以她还是
相信了他,起码帮忙找回妓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吧。这样就能省些人力,腾出手来干别
的……
她就又说:“我想了大半夜,女老板和主管不说出真象,决不会是孤立的。如果我
们把这两人,关到我们这里来,这俩一定会感到恐慌……我们再展开心里攻势,晓以利
害。甚至告诉她们不要抱什么幻想,没人能救她们。目前就她们身上的罪过,早已是够
枪毙的啦……我看这也不失为一个新突破口。”
淑敏再没直接表示不同意广利的意见。她换了方式,讨论嘛,怎么说都可以。她说
完便争得同盟地看了看佟培培。
培培能领悟科长的意思。她打心里就不想让广利坚持,忙说:“这倒是个突破的办
法。俩妓女设指望的话,也只能这样啦……不过……”培培莞尔一笑,又不往下说了。
科长笑着说:“这丫头,又留半句啦。”
广利一听培培没支持他,心里就有气。心话,你不过是怕得罪科长。他就抢着说:
“这是个好办法。我替这丫头说。不过我们要一开始直接接手就这么做,也许能好些。
现在女老板吃了定心丸。把她押到这来能有些震撼,但还会有人让她镇静下来的。除非
我们仁死守着她!就是可能看住,她要供出‘保护人’来,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