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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养鱼池。起早贪黑去上二十多小时的远地方,打不回二斤打火机大小的鱼来,还不
够多吃的饭钱。听说有人养鸟发了财,这退休保卫科长一狠心,东找西借地凑上了几千
块,腾出了半间屋子养开鸟了。还算不错,天无绝人之路,头一年就把本钱还上了。再
下来就是净赚。
周局长就跟他学起了养鸟。
周大民正在喂鸟。一看是文广利两人来了,热情地招呼到旁屋去坐。自己就喊来老
伴,替他喂这些宝贝。
广利正要给周局长介绍孟淑敏。周大民哈哈大笑说:“不用介绍,我知她是孟淑敏。
快坐,快坐……”
淑敏脸刷地就像桌上的“红富士”,不好意思地说:“哎哟喂,我这臭名远扬,早
如雷贯耳了吧?”
广利也难为情地坐下说:“周叔一定把我们想得一塌糊涂……”
周大民笑着说:“我要是信闲言碎语呀,早就不是现在的老周啦。咋样?还好吗?”
广利说:“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
淑敏说:“化验的事,一定给您带来麻烦了吧?”
“嗨,麻烦总是要有的,没这个还会有那个,人活在世上不能怕麻烦,还要找麻烦
才行……”
广利说:“那我们就给您来找麻烦啦。”
孟淑敏要用实际情况来更正一些谣言,就说:“还是让我先把实情向局长介绍一下
吧。”
周局长又大笑说:“放心吧,我不会相信谣言的!你知我与你们辛检察长什么关
系?”
两人一下子都愣啦,相视看看摇头。
老周说:“他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我这家呀,有几个耗子洞他都清楚。”
广利说:“怪不得他跟我提起您呢。”
“咋样,不用你们多说了吧?淑敏跟他一聊就是一天,他是来我这分三次说完的。
咱还用瞎耽搁工夫?”
广利说:“这么说他是搞刑警出身的啦?她可是挺信服他的。”
广利用头指指淑敏。
老周说:“他可是对你更感兴趣。别看模样不济,心路可正!他十六岁就当了刑警,
跟着我一干就是十年。那时他吃住都在我家。”
淑敏说:“那咋当了检察官了呢?”
“还不跟广利一个样。二十年整啦,文革后正式恢复检察工作,他就想去检察院,
我挺支持的。正是二十六岁的好时光,总跟我能有啥出息?是鹰,就不能当百灵养着。
市检察院也正需要新鲜血液……”
淑敏说:“他不是在反贪局吗?”
“成立反贪局,就把他调去了。还不是跟检察院一回事,只不过专项些。汪桐死后,
成立你们的‘专案组’,又把他调回检察院。因为你们的事老检察长顶得厉害,得罪了
人被迫退了休。”
广利不明白地问:“都说老检察长为我们顶着,辛检察长为我们跑着……我们现在
怎么还没‘结果’?”
老周说:“你个傻小子。不过也难怪,没人给你们细说。当时你们被押进去,外面
就有人叫嚣着开除你们党籍、公职。上边有人就要按‘奸情’、‘渎职’罪法办你们。
是老检察长以‘身家性命’担保,才有了今天这局面。真开除了你还想恢复呀?拖着也
拖死你们!你交了录音带,佟培培交了录像带,这才证明了老检察长的担保。”
“兴风作浪想转移目标的人也无法再坚持啦……可人家让你们给整的七零八落,还
死了位干将,能轻易地放过你们?你们知道,汪桐是他们的顶梁柱呀……不过,你们也
太大意啦,还要给他找烟抽……到现在,谁借了汪桐衣服?是谁用那烟盒里的毒品杀死
胡喜妹的?还是个谜!”
淑敏就把方芳说的情况讲了。
老周思索着点头说:“果不出我所料!汪桐一死,等于封了张嘴。自然什么事都推
他身上去啦……肖局长临调走时就说,不抓出真正的凶手,你们想拿到‘结果’怕是不
容易的。”
广利说:“这么说,让我去当干警,还真是辛检察长努力跑来的啦?”
“这还用问?那边没想到,经过多年考验的汪桐,不但在关键时刻没起到作用,反
栽在孟淑敏手里。他们能轻易放过你们吗?汪桐不自杀也得‘自杀’!”
淑敏奇怪地问:“这么说,我就永无出头之日啦?”
“唉,你不是有病嘛……好好养着。”
广利说:“那佟培培不该被扯进来呀?听说她不还代理了几天科长吗?”
“问题就出在这几天上。公安局预审科派人要你们的材料,让把‘华利’案重新退
回侦察。佟培培说什么也不交!坚持只移交给上级检察机关。还说,不行你们干脆把我
也弄进去算了。不过,就是整死我,材料也别想拿走。没几天,在市委的督促下,检察
院成立了‘专案组’,说白点儿吧,这组里‘两边’的人都有!培培一移交完,老检察
长报上去任命她的材料就打了回来。”
淑敏说:“这么说,斗争还挺复杂的?”
老周爽朗大笑说:“你还真明白。谁承认自己腐败呀?抓出来还想蒙混过关呢。又
不像文化大革命,两派针锋相对……就拿你们区法来说吧,沈院长跟某位大人物关系不
错,你吧,是汪桐的妻子,又是沈院长看中的人,把你调到起诉科也是有计划、有准备
的。谁知你这块好钢没用在他们的刀刃上,却捅了他们一刀。”
“可当初我要结婚时,汪桐说上边不同意的。”
老周说:“你还是看得太简单啦。新时期有新时期的特点和复杂性、隐蔽性,那时
还没把你往线上安排,认为你这女人不简单,关键时刻不会听汪桐摆弄的!他们中也有
很多高人呀。但看假了你。汪桐被不信任而忍耐了多年,又看你们俩挺美满的,这才提
了他,调了你……要是好坏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还叫什么‘反腐’?干脆一网收尽叫
‘抓腐’得啦。”
这时老周的老伴在院里喊:“老头子,我把你们的饭备好啦。不喝几杯吗?”
“喝——!能不喝吗?平时我受管制,来了探‘监’的啦,能不借机改善吗。”
老周站起,收拾着地桌说:“来,咱们把这小桌抬外面去吃。院里喝酒聊天痛快,
还能听我的鸟儿大合唱……”
小院不大,非常清雅。
似天篷遮阴的是绿油油的葡萄架,一方小花坛各种鲜花盛开,几盆君子兰摆在窗台
上。
清风徐来,一杯浊酒,听着鸟语,闻着花香,看着透过稀疏的边叶洒向院边的一地
碎金,还真有“卸职入深山,受享清闲”的味道。
小桌面和八仙桌一样大小,只因它腿矮,要围坐板凳、马札儿之类。
小桌上摆满了一盘盘新鲜蔬菜,红、黄、绿五颜六色,让人赏心悦目,看着都诱人
垂涎。
老伴儿不让别人帮忙,麻利地上完菜说:“快吃吧。没你们城里的大鱼、大肉、生
猛海鲜。但都是新鲜的,自己种的,不施一点儿化肥。今天你们二位也赶巧啦,前天是
老周的六十大寿,杀了几只鸡,还留下一只。平时我们爱吃素。”
周大民撕下两只鸡翅,分放在他俩面前的空碗里,说:“吃,现在鸡大腿儿没人爱
吃啦……”
淑敏说:“哟,我们也没带寿礼来。”
老周说:“我实际才是五十九。儿女们都来啦,老妈妈令儿比我们还多,非说这就
是六十大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们现用电话把你们辛检察长也叫了来,就为凑热
闹。”
淑敏又说:“那我们就借花献佛,借酒祝寿啦。祝你老福如东海
广利端起杯说:“寿比南山。”
老周笑着说:“太俗,太俗。咱们就是个喝酒……咦,你小子也喝白的啦?”
广利笑笑说:“嗨,这一年来呀……借酒消愁呗。”
“唉!年轻轻的想开点儿嘛。谁能一辈子总是一帆风顺……”
淑敏没好意思喝白酒,只是喝口啤酒。这也是她术后的第一次。她放下酒说:“周
局长,今天我们来……”
老周一挥手打断地说:“别再叫局长啦,叫老周就行了。”
老伴儿从厨房探出头来说:“他都退休半年多啦,要不他不愿意听六十大寿呢。”
淑敏说:“您这提前退……也是因为……”
老周摆手说:“不提这个……来,喝!广利,你在派出所干得还好吧?嗨,可惜了
人才呀!就这么混下去啦?你这两下子,还真不在小辛之下呢!”
“小辛?”
“哈哈,就是你们辛检察长。你可别小看他,雄心可大着哪!对了,不能跟你们揭
他底儿。说实在的,广利就没想……”
淑敏说:“咋不想呀,这人有事就闷在肚里,不爱说……不瞒您说吧,周叔要不退,
我们俩还都想……来您麾下呢。”
老周点着头,边吃边想着说:“嗯……我也猜着了,你们来不会是只为看看我……”
广利说:“您也别冤枉人。我是早就想来看您的,心里不也能解解闷葫芦。不是怕
给您惹麻烦吗。”
淑敏笑着说:“我确实是为这事来的。”
老周说:“小辛都想跟肖局长走呢。我们俩送肖局长时,肖局长让我们给他推荐几
个人才……到了S市,才知道司法部门是个烂摊子。前十几天,他还来过电话。我要不
是老了……”
淑敏看了看广利。
广利也正冲她点头。
老周又说:“我是考虑过广利……也问过小辛,他说,你们怕是困难很大。我也这
么想来着,所以没找你们……”
淑敏说:“只要能干本行,再大的困难也不怕。”
“那可是个中等城市,愿意离开这繁华的地方?”
淑敏说:“繁华是靠人们建设起来的!我们都想上您这郊区来啦还怕个啥?”
“可你的病……”
孟淑敏激动地站了起来,像要接受一项艰巨任务,宣誓般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
的。几年内还能干点儿工作!”
广利说:“我可没文凭呀……只调一个可不行!”
老周大笑地说:“知道!还用你嘱咐我?我想问题不大。当初肖局长还说过,你们
一下子就叼上了汪桐,两天之内找到我这‘验尸’,差点就给小子们端了个底儿朝天!
真可惜……”
老伴端来了家常稍子面说:“喝好啦……再尝尝我的手擀面。眼下饭馆里,听说也
时兴手工擀?我敢说比他们的好!”
淑敏忙接过来客气地说:“大娘,您也不吃不喝……真给您添累啦。”
老周说:“别跟她客气,我们这是老礼啦。”
老伴嗔怪地说:“侍候他一辈子啦,成了习惯。就这,一个不顺心还发火呢。”
老周脸红红地说:“近来谁发火啦。”
酒足,饭饱。
又喝会茶闲聊了阵子。
广利说:“我们要赶车,周叔也该歇会儿啦。”
老周说:“那就不留你们啦。”
淑敏说:“拜托您给抓紧问问呀,多说点儿好话。”
老周说:“放心吧。只要你们下了决心,别到时又变卦就行。肖局长还说,老首长
接见了他,像是对‘华利’案件的结果也不满意。说不定让肖局长还回来重新深入调查,
不正用得上你们?”
淑敏高兴地说:“有生之年,我若能完成这一任务,就是第二天去死,也不后悔!”
老周说:“你先别高兴太早啦。若是这样,还得在肖局长调回之前,就得把你们先
调过去。”
广利说:“您看她这样,明天走她都不含糊。”
“好!要是真能回来呀,我就不养鸟啦,到你们手底下‘补补差’。”
孟淑敏再三谢了大娘,走进屋要看看鸟。
老周说:“喜欢就拿上一对去玩儿,省得一人在家寂寞。”
淑敏逗着鸟儿说:“我怕不会养……这本钱是多少钱一对儿?”
周大娘说:“哼,别提本钱。一百多买一对儿时,他一下子就买了一百多对儿。”
广利说:“本钱回来了吧?”
老周苦笑笑:“这才叫偷鸡儿不成蚀把米呢。”
大娘说:“赔大啦!都看着挣钱,都养鸟。外贸也缺德,说不收就不收啦。现在十
几块钱一对儿都没人要。”
淑敏笑着掏出两张四人“老头”票来说,我按您的本儿买两只,不要钱不行。”
大娘说:“闺女,你这是干嘛?你大叔不是说送你一对玩吗。”
“我要玩儿,就不给钱了。”
广利知道她要干什么,便说:“周叔您就卖她一对儿。”
老周笑着拿出一对很漂亮的小鸟儿。
淑敏接过鸟儿,往门外走去,“来,我们都看看它,在笼子里住久了还会飞吗?”
老周跟在后面说:“自然界的鸟儿,飞是它的本能,它的心永远在蓝天上!”
淑敏到了门外,向远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