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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子想笑又不敢笑,胡喜赶紧上前劝慰道:“大妈呀,今儿可是喜庆日子,你怎么先哭上了?”
小朱子说:“是啊,这叫客人怎么能坐下去?”
“对对对……”韩大妈擦泪笑道:“看我,哪儿是哪儿呀!今儿,该高兴才对呀!小朱子,都快坐下,动筷子,动杯子。猴精,你来说段笑话呀!”
丁雪面前的小碟和碗里,各种菜已堆得像小山包。
韩大妈仍然热情地边夹菜边说:“姑娘,吃啊,好好吃,甭管那
减肥的事儿,胖点没关系,只要我们家不嫌就行!“
胡喜说:“对对,俗话说,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小朱子也说:“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啊。”继续为丁雪搛菜。
丁雪左右看看,忽然捂脸哭起来。
小朱子问道:“怎么了?大妈刚停,你怎么接着来了?”
丁雪擦着泪说:“大妈,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我很激动……”
胡喜说:“激动就吃菜,就笑啊。我一激动,就食欲大增,一顿能吃一头烤全羊呢,在钓鱼台国宾馆那一回,吃得才叫激动呢!”
“不是的,”丁雪呜咽着说:“你们不了解情况,我姐把我那条项链丢了,我一激动,就会想起它来……”
小朱子说:“项链,怎么丢的?你姐她可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呀!”
丁雪说:“她借去,说是相对象要用,哪知放在钱包里,被小偷偷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娶就不娶!(9 )
韩大妈觉得这话题远了,赶紧说道:“没关系,改日买条新的就行了,快吃菜,吃菜,小心凉了反胃。”
小朱子用餐巾纸为丁雪边擦泪边说:“别想它了,喝酒,喝酒!”
丁雪继续哭道:“我一激动,就吃不下喝不下。”
“你这……”小朱子说:“怎么就动起真格的了?”
丁雪说:“我一激动,哭就止不住。”
韩大妈瞅瞅她的脸,颇感后悔,说道:“对不起,早知道这样,真不该让你——让你激动啊……”
吃完饭,丁雪被小朱子拉到胡喜家玩去了,电话铃响起,韩大妈一听是刘主任打来的,美美地被人家数落了半个小时,最后只说了声“你批评的对”,就放下电话,唠叨起来:“哼,还批评我脚踏两只船!我就是踏八只船,最后还不定能不能有一个成功呢……”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1 )
1 张主任、王大爷、陈大妈、李大妈等人,讨论起韩文两家的问题,失去了往日的笑声,都是一脸愁容。
陈大妈唉声叹气说:“要想解决起来,这事儿——难呀!”
张主任颇有信心,提高嗓门说:“难也得办,否则,要我们这些老街坊干什么?我已经落实清楚了,当年是抱错了!”
王大爷说:“事实是这么回事!不过你想,她俩这几十年矛盾重重,说要让换孩子,谁会干?”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道:“的确是啊——就是养条狗养只猫,都会有感情啊,何况是大活人……”
张主任说:“这说法不对!除了老王头,在座的都是女人,她俩都是做母亲的,谁不想要自己的亲骨肉?”
王大爷想了想:“不如这样,咱先绕开她俩,把情况跟小韩子和文秀谈谈——他们都是大人了,看看他们的意见。”
“这也行。”张主任说:“不管怎么说,这次人口普查,上面要求很严,说是过去搞错的,这次一定要纠正过来。”
王大爷不无担心地说:“对于这两个家庭来说,这可是件大事,我看还是再缓几天。别为这事让韩大妹子激出心脏病了……”
李大妈笑道:“你考虑得这么周到呀!”
王大爷辩解道:“本来嘛!人口普查正式填表还有一阵子呢!”
在一条街旁的林带边,有几个水泥墩,丁雪坐在上面哭泣,憨哥很为难地陪在一旁。
“别哭了,”憨哥说:“那天在运河边一见面,我就劝过你,长期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不是的!”丁雪说:“那项链是周亚文送我的,我……”
“他还没消息吗?”
“这个挨千刀的呀,自从上次做生意赔了本,就抛弃了我,这么久了,再也没有露过面!”
“过去你们租我的车拉货,我看他对你挺好嘛。”
丁雪说:“憨哥,你说,这样没良心的家伙,我还值得跟他处朋友吗?我还值得想念他吗?我还值得……”
“可你现在……”
“不是的!”丁雪继续哭道:“我姐把我介绍给你,我就下决心跟你谈。周亚文,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离了他,地球就不转了?”丁雪像下了一个大大的决心:“憨哥,咱俩谈,咱俩好好谈,气死他!”
“嘿嘿……”憨哥笑道:“谈,谈……”
2 这天,憨哥又拎来了一大包服装,向文秀摊走来,心里琢磨道:“谈?这也叫谈?啥时候能跟文秀谈谈,探探她的心思就好了。”他向前走着,想着:“我俩当年生下来时被抱错了——不如用换过来的方式,探探她的想法。说不定,两位母亲还会和好呢!嘿嘿……”
文秀过来接东西,忽然说:“我听说你现在很爱喝酒。”
憨哥听得莫名其妙,说道:“听谁说的?我——我不会喝,真的!”
文秀见他那憨态,就笑道:“谁说你不会喝?你呀,专门喝二锅头!”
“喝二锅头?”
“周亚文喝一锅头,你喝二锅头……哈哈哈哈……”
憨哥明白过来,说道:“嘿嘿……她怪可怜的,才失了恋,总爱哭,这节骨眼上,总得有人安慰安慰她呀!”
文秀和憨哥一起,将东西放好后,说道:“你呀,是个菩萨心肠的花花和尚!但凡是个女人,你就同情——花花心!”
“我?我一点也不花呀!”
文秀边笑边转身收拾货物,说道:“你有时间花去吧,碍我什么事?又整出个周亚文的小棒尖……”
憨哥无法解释清楚,正抠着脑袋,忽然停了尴尬,向市场张望。原来,沈志学混在人流之中,向这边游荡过来。
文秀边干活边笑道:“你说,征婚这游戏,是不是很好玩?赶明儿抽空我也玩一把……”
小红悄悄地溜过来,以为摊里有人,小声说道:“我倒看看,你在和谁亲热……”猛拉帘子,却见帘后只有文秀一人,顿时十分窘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2 )
文秀瞅瞅她,并没有说话,回头望去,发现憨哥已经不在了。
人流中,沈志学盯住一位女士的黑包,刚想寻找机会下手,肩膀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拍了一下,浑身一抖,急忙回头,见是憨哥,心里一惊,忽又改笑脸道:“啊,是大恩人呀,不,不,你是我再生父母……”
憨哥低沉地命令道:“少废话,跟我去公安局!”
“别介别介,”沈志学央求道:“大恩人啊,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已经病得快不行了,我跟你去局子,她必死无疑啊……”
“是实话?”
“有半点假,我甘愿天打五雷轰,我下辈子脱生成猪狗,我他妈的就不是人!”
“那……咱到边上去。”
沈志学心里在打鼓,只好被憨哥押到了市场边上。
这儿,人少多了。憨哥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交到沈志学手中。
沈志学吃惊地问:“这钱?我……”
憨哥不容推辞地说道:“拿着,去给你母亲治病。听我的话,赶紧找个正经工作,好好在社会上活人,再别搞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忽然,沈志学下跪道:“大恩人,我正缺钱呢!你真是‘知人知心、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
“得得得!”憨哥将扶他起来,说道:“别尽拣好听的说!我问你。拿没拿项链?”
“项链?什么项链?”
“就是你那天偷的那个钱包里的项链。”
沈志学又要下跪,被憨哥一把拦住,信誓旦旦说道:“没拿,我急着逃命,连钱包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真的?”
“骗你,我是孙子。”
憨哥想了想,说道:“算了!我可警告你,今后不许再犯,如果叫我再抓住了,饶不了你的狗命!”
沈志学鸡琢米似的点着头说:“是喽,大哥你——不不,大恩人,大救星,你的话,就是最高指示!”
憨哥说:“别肉麻了,还是快回去照看你妈!”沈志学拿钱走了之后,憨哥自个儿反复琢磨起来:“奇怪……那项链……”
3 运河边上,垂柳如丝,彩蝶翻飞,憨哥陪着丁雪一起散步。
丁雪抱怨道:“自打咱在这儿第一回见面之后,你就再也不怎么理我了。过去,周亚文那小子,只要见我情绪不好,就天天陪我说话呢……”
憨哥说:“请你原谅,我真的忙。”
“不是的!”丁雪说:“我没有怨你。”
憨哥觉得无聊,望了望这儿的环境,想起几次三番约会的情形,赶紧换了个话题,说道:“代我向你姐问好——她没事儿吧?”
“唉!”丁雪叹息道:“怎么说呢?她把我的项链弄丢了,很内疚……”
憨哥想到了沈志学那发誓赌咒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伤感的丁雪,自言自语道:“那项链,难道会长翅膀飞了?”
丁雪又哭起来:“真对不起,项链丢了,我情绪怎么都好不起来呀!”
憨哥习惯性地给她递上面巾纸,说道:“别哭了……给……给……”
“不是的!”丁雪边擦泪边说:“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也是从内心想和你好,只是现在不在状态……”
憨哥忙说:“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
回家之后,韩大妈和小朱子详细询问了憨哥与丁雪恋爱的进度和热度,都希望赶紧把这事促成。
憨哥对她们说:“怪可怜的,也就是这么俩礼拜,光是面巾纸就用去几包了。”
韩大妈说:“老是这么哭也不是事呀,今后结了婚,生下孩子都是红眼睛,得把项链给她找到,让她高兴起来才行。”
小朱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什么丢了项链?我就不信!我从来没听她姐提到过什么项链的事!”
憨哥问道:“你是说没丢?”
小朱子说:“我觉得呀,根本就没有项链这一说。”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3 )
韩大妈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你说,你快说。”
小朱子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双手郑重交给憨哥道:“你呀,得赶紧融入现代社会呢,可得好好学习呢。”
憨哥低头一看,是一本《恋爱女性心理学》;小朱子指点着说道:“第六章,学学你就明白了。”
憨哥说:“明白什么?”
小朱子说:“人家丁雪跟你谈恋爱,开口闭口项链,那就是在不断提醒,让你给她送条项链呀!连这点儿心理学你都不懂,还谈什么恋爱?”
韩大妈恍然大悟道:“噢……是这么回事啊!怨不得人家老要哭。”
小朱子说:“书上全写明白了,女方的要求,都是在通过暗示法提出来的——第八章,看看——看看……”
憨哥推了一把那书,说道:“我不看。”
“要看要看!”韩大妈说:“你呀,就是欠学习,所以白白让人家哭了这么久。”急忙从柜里取出一个包来,一层一层打开,抽了一沓钱交给儿子,殷切地说道:“这是预备着接
新娘坐大奔的钱,你先用了,赶紧去买条项链来!“
“这……”
4 文秀欢欢乐乐跟着憨哥,在商场里的人们中间穿梭,最后在一个珠宝柜台边停住,认真选起了首饰。
文秀拿起一条项链,对着镜子比来比去,异常开心。
售货小姐说:“你的脖子比较修长,这条戴上,比刚才那条更美。”又拿来一条新的,被文秀一把夺到手,欣喜地在自己上胸比来比去,乐呵呵地对憨哥道:“你看,你眼睛就瞅这儿,这条怎么样?”
憨哥说:“我不懂行,所以才拉你来帮我选。”
文秀说:“现在买项链,早了点儿吧?放时间长了不好。不管黄金铂金,长期不戴,都会氧化的,就不鲜亮了。”
憨哥如实相告:“是这么回事——是我妈让给丁雪……”
“啥?”一听这话,文秀呆住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憨哥,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扔下项链,愤愤地说:“你不是说自己要买的吗?”
憨哥说:“是啊,是自己……”
“拿来!”文秀伸出手道:“今儿带了多少钱来?”
憨哥掏出来道:“妈给的,两千块。”
文秀一把将钱夺到手,看也不看就扔进了自己的小包里。
“文秀,你……”
“别忘了,我还为你押着一笔钱呢!行了,以后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