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
回到阁间,霄夔凛已让人将酒菜撤下,背手站立在窗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劳父亲大人久侯。”
霄夔凛回头应了声,两人下楼,结帐时,掌柜转达老板的话,说是这一餐就当为觉明师父的饯行。霄夔凛看了淡笑的霄瞿堇一眼,没有推却。
出了酒楼,晓烙和严堂已经驶出马车在外候着。再次上路,可余下的路途,霄夔凛一直闭着眼不语,神色却更加阴霾。
马车,深夜才至京城。回到了山庄,下人便跑去通传,杨怀柳匆匆赶往曜敬堂。
霄瞿堇跟着霄夔凛才至大堂,一个身穿淡紫绸缎长裙,头插一枝金色珠簪 ,面含巧笑的年轻妇人快步踏进大堂。
没有什么意外,年轻妇人就是杨怀柳。九年不见,杨怀柳如花的美貌却不见改变,反而更添了一种成熟的风韵,也难怪霄夔凛一路阴霾的气息在见到她时稍许柔和了些。
她上前,握住霄夔凛的手,轻轻摩挲,看着他,含情凝睇;轻声说,“辛苦凛哥了,去了好些天,怎么都不捎个信回来,柳儿见君公子回来了,却不见凛哥,还以为凛哥出了意外。”霄夔凛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爹,爹。”
“爹爹。”
几声清脆悦耳的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一路叫唤着冲进堂来,见到的是两个天真可爱的金童玉女。
小小男孩身穿水蓝锦袍,肤白如雪,红唇齿白,大大的眼睛像是盛着一湾清水,是一个有些羞涩的男孩。小丫头则穿着一件水红的袄裳,娇俏可爱,和男孩气成相似的容貌,却显得活泼许多。只是两人看着霄夔凛的眼中都泛着仰慕和亲近。
小小男孩微有些害羞地靠近霄夔凛,“爹爹回来了。”
“是啊,”霄夔凛一脸慈爱地将他抱起,身下的那个小女孩也有些不甘地拉拉霄夔凛的衣角,娇声喊到,“爹爹,凤儿也要抱抱。”
霄夔凛弯下身,轻松地将她抱在另一只手臂里。两个小孩就在父亲的怀中闹腾起来,咯咯笑着。
“去了趟香龙城,将堇儿带了回来。”
“堇儿?”杨怀柳一脸惊讶,这才发现一直默默站在厅角落的那个安静的男孩,和霄瞿麒,霄瞿凤一般的年龄,个头差不多,却显地有些瘦,眉目清秀却不若霄瞿麒,霄瞿凤一般引人夺目,就宛若夜空中一颗微微闪烁的小星星,很容易被人忽视,可是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平和的气质却有让人有种平心静气的感觉。
霄瞿堇在大堂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家子的天伦之乐。见霄夔凛提到自己,便走到杨怀柳面前,行了一礼,神情平淡却不失礼仪地说声。“瞿堇见过柳姨娘。”
杨怀柳收回惊讶,露出慈爱的微笑,摸摸霄瞿堇的脑袋,柔声说到,“堇儿回来啦。”
“他就是我们的二哥么?”那个有些羞怯的声音小声响起。
“可是哥哥,二哥长的和我们好不像哦,而且怎么是个跛子啊。”
霄夔凛听着怀中的两个孩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中所有人都听到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身侧的霄瞿堇,却见他淡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是个怎样的孩子啊......
第二十二章 归庄第一夜
霄夔凛看着怀中的小女儿低声呵斥,“凤儿,不得如此说话。”
“是,爹爹。”霄瞿凤老实地应了声,嘟了嘟嘴又开始对着霄瞿麒挤眉弄眼起来。霄夔凛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的玩闹,将他们放下地,思索了片刻,幽暗深沉的眼眸对上霄瞿堇;说到,
“堇儿,今晚你先睡在麒儿房中,其他事明日再做安排。”
“是,父亲大人。”霄瞿堇低头垂目,抬手轻轻一揖,看到他两日来始终不变的生疏态度,霄夔凛眉头微皱。
这边,杨怀柳听得霄夔凛的吩咐,唤来兰姑,让她带人先回去安排一下,完毕后转向霄夔凛,靠近他,水润的双眸雾气腾腾,娇美的双颊也染上撩人心扉的酡红,带着三分期待;三分娇羞;她轻声问道,
“凛哥,今夜不来惜柳园么?”
“恩,你先带孩子们回去吧。”他本就不是一个重欲之人;更何况今夜的他只想一人独处;无一丝迟疑,霄夔凛轻轻拍了拍杨怀柳的肩示意她先行离去,却没有其他表示。
杨怀柳略有些失望地看着霄夔凛,他俊逸的面容如十年前一般吸引着她,甚至是让自己更加深陷不能自拔。霄夔凛还是爱她的吧?杨怀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心底却隐隐感到有些怀疑;甚至是恐惧。
这两三年霄夔凛时常感到头疼,且次数渐增,对她的态度虽还是爱护有加,然与他们初识之时相比却显然有了变化。不知是否......
杨怀柳不自觉攥紧拳头,不会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更何况还有这十年的相处,可是霄夔凛这虽不明显但确实有了改变的态度,她却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她略有些担忧地看了霄夔凛一眼,却没有多问,便带着霄瞿堇他们三个孩子离去。
看他们渐渐走出了大堂,霄夔凛挥退了下人,独自留在厅中。他斜倚在紫檀透雕的靠椅上单手支颌,闭目凝神,暗暗思索,这两日发生的太多事,隐约透露着这个他刻意忽视的二儿子的不同。而且为何自己面对他,也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繁琐复杂的事让他的头又隐隐有些痛,他抬手揉揉太阳穴,静坐片刻后,便也起身离开了。
......
同霄瞿麒,霄瞿凤他们一同回了惜柳园,霄瞿堇向杨怀柳道声安寝后便随霄瞿麒进了他的卧房。霄瞿麒的房间颇宽敞精致,家具看起来也都是珍贵极致,那檀香的木雕大床上锦衾绣褥,纱帐软枕也是件件精美。
丫鬟们的动作很快,床榻被褥已经收拾妥当,两床锈被也整齐地铺好了。洗漱过后,霄瞿麒看着霄瞿堇略有些羞涩,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角说到,“二哥,今天就委屈你和麒儿挤一挤了。”
霄瞿堇淡淡微笑,“哪里,是二哥打搅了麒儿才是。”
不知是因为兄弟初见还是霄瞿麒天生不擅与人打交道,说完两句后,霄瞿麒便也沉默下来,脱衣准备就寝。解下外衣后,见他小心地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由三色绫线穿吊的美玉,那玉白如截脂,形状有鸽子蛋大小,莹润如酥,奇特的是它隐隐散发的热度,即使只是站在霄瞿麒身侧也能感觉到那股温和的暖流萦绕周围。
见霄瞿堇看着自己手中的配玉,霄瞿麒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把它递到霄瞿堇面前,小声解释到,“这是白炽玉,听娘说是我和妹妹小时候,爹爹派人从番邦寻回的,听说还是从一个会喷火的山上挖来的,二哥要看看吗?”
“谢谢麒儿,”不想拂了他的意,霄瞿堇接过来,方才入手,便感觉一股温和绵长的暖流流遍全身。霄瞿堇体质偏寒,即使如今他已身怀异技,用内力畅通血液的循环,温和体温,可不论夏秋,他的手脚依旧是冰冷如初。但他一握上这暖玉,就像是体内绵延着一片暖暖潮汐,渐渐湮没那些冰凉,通体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看着霄瞿堇惊讶的神情,霄瞿麒开心地笑了,自小他便特别宝贝这块玉,是爹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呢,他指指白炽玉对霄瞿堇说到,“很神奇吧。”
“是啊。”霄瞿堇将暖玉交还于他,微微笑到,“父亲很疼你们。”
“是啊。”经这一番闲话,霄瞿麒也不再那么拘谨了,他笑呵呵地把暖玉放置在床头,还摸了摸,转头对霄瞿堇说声,“二哥安睡。”便钻进被褥中,小孩子嗜睡,没多久,霄瞿麒便沉沉入眠了。
秋夜寒气深沉,可这屋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霄瞿堇吹熄灯火,到床前脱下外裳,轻轻躺进轻柔温暖的丝绒被褥中,却感觉有些不习惯了,睡了十年的硬木冷床,今日竟然感觉睡不惯如此舒适的锦榻了......
十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在这安逸的环境中依旧没有改变。
第二天寅时天还未亮,霄瞿堇便已清醒,见霄瞿麒睡得很香甜,他轻轻下床,朝禁闭的房门看了几眼,确定暂时没人过来,便拿着自己昨日带来的包袱走到帐帘后。小心地解开绷缠着脚踝的纱布,取出师兄临行前交给他的几盒药膏,看了瓷瓶外的贴的红纸标签,他打开一瓶,有些哭笑不得得将那青紫色的粘腻膏药涂抹在脚踝。
师父特制的药果然了得,虽然总是怪异非常,但药效却也不得不赞,才抹上两次,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只是还有些微肿胀。也幸好霄夔凛没有看过他的脚伤,否则只一眼便会辨认出这是被暗器所伤,看来不受关注还是有好处的啊,至少还能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
出了霄瞿麒的卧房,天色依旧昏沉,天边只见尚未隐退的散发微光的晨星。因着时日尚早,惜柳园还没有见到仆从,霄瞿堇自己去了后院打水洗漱,一切完毕,他走出了惜柳园。
方才出门,便听到一声恭敬的呼唤,“二少爷。”
霄瞿堇回头,是严浚,他笔直地站立在大门几步之遥的地方,这么早?是来找他的?霄瞿堇温和地微笑,“严浚,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浚向霄瞿堇行了一礼后说到,“是主子命属下在此等候二少爷的,说二少爷约莫寅时便会晨起,命属下传话,请二少爷去讫羽楼一趟。”
“有说什么事吗?”
“属下不知。”
“恩,我知道了。”霄瞿堇点点头,便随严浚向讫羽楼走去,一路行去,心中却有些疑惑霄夔凛这么早要见他的目的,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在讫羽楼楼外,严浚向霄瞿堇告之了书房的位置后,施礼告退,没有霄夔凛的命令,谁也不敢踏进讫羽楼半步。霄瞿堇微笑着向严浚道了声谢后便踏进了近十年未进的讫羽楼。看着这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讫羽楼,霄瞿堇心思百折千回。
讫羽楼,是他自霄夔凛出生,便与他相伴的地方,只是那时的自己还是只戎鹰,虽是恼怒冥王的安排,但九年的时间却也给了他许多美好的回忆。霄夔凛不喜与人亲近,但对化身戎鹰的自己却是极为亲昵宠爱。伴随着霄夔凛的日日夜夜,他也深知作为暗帝,霄夔凛不为人知的苦楚。
前任暗帝只育霄夔凛一子,但霄夔凛自小就聪慧灵敏,习武更是进步神速非同龄孩童可比。因此在霄夔凛三岁后便强行与慈母分离,白日便到凛园,接受着严苛的训练,严父的训斥教导,幼小的他承载着普通孩子无法承受的负担。在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下,霄夔凛日渐严肃沉稳,为人处事智虑深沉,但性格却也变得冷漠无情。
霄瞿堇永远记得在在凛园训练的第一天结束,回到讫羽楼,深夜入眠,孤寂的寒园只有三岁的霄夔凛一人,他躲在卧房的角落,漆黑无明的深院带给他的是怎样的恐惧。他幼小的身躯蜷缩着,怀中紧紧抱着化身戎鹰的自己,深埋的头颅,那滚热的一滴泪落入戎鹰的背脊,透过层层羽毛熨烫着自己的心。
第一滴泪,是在冥域,自心流出的泪,救了自己,也注定了与他纠缠的轮回。
第二滴泪,便是在那孤寂的寒园,幼小的孩童,滚热的泪水,让自己坚定了伴他护他的心。一直到了今日。
霄瞿堇暗自叹了口气,收回那遥远的回忆,继续前行,路过霄夔凛卧房前,紧闭的房门,不知他是否已经起床。霄瞿堇没有打搅,默不作声,轻轻绕过。走过幽深曲长的回廊,他到了霄夔凛的书房前,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他心中是难掩的隐隐喜悦。
也许是九年生活的地方,嵘媵山庄里霄瞿堇最喜的便是讫羽楼,而讫羽楼中,霄瞿堇尤爱霄夔凛的书房,白色的墙壁,淡灰的屋瓦檐漏,给人安静闲适的感觉。除去在凛园训练的时间,霄夔凛也大多呆在书房,因此霄瞿堇对书房的记忆也最为深刻。
书房前院是一个宽敞的天井,墙上青藤蔓绕,院内遍植翠竹,苍翠挺拔,配以奇峰迭起的假山石,让庭院仿佛是一幅雅致的国画小品,幽远宁静。
霄瞿堇走到那棵枝繁叶茂的流苏树前,轻轻抚摩它灰褐色树皮。二十多年前,戎鹰为了逗霄夔凛开心衔着一枝遍开白花的流苏树枝,飞到霄夔凛面前,霄夔凛嬉笑过后,便将它在院子角落扦插,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枝细小的幼芽,如今也长成了苍苍大树。霄瞿堇回头看了眼书房檐下悬挂的戎鹰脚架,略有些青锈现出,但霄夔凛依旧保留着。霄瞿堇心中淡淡感慨,也许三世中,就那戎鹰的一世保有最温馨的回忆吧。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还未见到霄夔凛,霄瞿堇略一思索,走到书房门前,推门而入。淡淡的檀香传来,清馨宜人。
霄瞿堇环视一圈,屋中摆设依旧未变,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黄花梨木桌上的小人偶......
这小人偶还在?
霄瞿堇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