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伽皱着眉头回忆。有什么人会这样铭记自己?自己却反而毫无印象。
“所以啊,我一直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连地狱之水都敌你不过。我一直在等着你死等着你死……你为什么就是不死?”
青年说这句话时,脸上仍带着笑,彷佛只是在问天为何不下雨般云淡风轻。
“恶运通天。”那伽也答得随意
“真的是恶运通天呢,”青年啧啧称赞道,“竟然连地狱也闯得进来。”
看了黑色之光一眼,那伽耸了耸肩:“托你一路护驾的福。”
“嘿嘿,”青年干笑两声,突然凑近那伽,低声道:“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什么?”
“嘘小声点!”青年急急忙忙捂住了那伽的嘴道:“你想让统领冲进来么?”
“你真的是魔王?”那伽挑起了眉,一脸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如假包换。”青年拍胸道。
“整个地狱属你最大?”
“当然!”
“那为什么要我带你出去……?”
“……”垂着头,青年方才一脸的得意神色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因为是地狱之王他们才不让我离开……”
“哦。”那伽不痛不痒地应着。
“你既然能进来,一定也能安全出去吧?”
“只要你下令让我安全离开,就没问题。”给出理所当然的答案,那伽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王者。
“带我走。我就下令让你离开。”青年一脸认真地道。
“……”这一次轮到那伽沉默不语了。
“这个提议不错吧,我放你走,你把我捎上,一举两得。”青年说着完全不符合魔王身份的话,一边满眼期待地望着那伽。
“也未尝不可。”沉思半刻,那伽还是点了点头。
先离开地狱,这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殿门重新被打开了,统领仍守在门外,看见那伽,略有些担心地走近了几步。
“你没事吧?”
摇头。顺手向后一指。
那伽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魔王正沈着脸看向统领,冷例的目光,让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
“猊下……”犹豫着,统领还是决定开口求情,“这个人类确实未死,而且又年轻……请猊下务必……”
“放他回去。”魔王冷冷地开口道。
那伽垂下头,暗自咬着下唇,青年变脸之迅捷,让他不禁要笑出声来。
“什么?”措手不及的统领张大了嘴,半晌才想起来要提醒自己的王,“猊下,他……他不能回去啊……进了地狱就再无回头之理,这个先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魔王厉声打断了统领的话,“究竟谁是地狱的王,是我、还是你!”
“属下万死!”统领俯首道。
-知道该死还不按我说的去做!”魔王朗声道,“我要放这人类重回人间界,来时走过哪里,归去仍走哪里。一路上所有人退避三舍,不得沿途阻拦,违者……哼哼,怎么处置届时再说听明白了没?”
“明……明白。”
“立刻去办!”
“属下遵旨。”统领探深看了那伽一眼,这才扭头离开。“你们也统统退下!”朝走廊上剩下的几个守卫一挥手,待他们全部退至视线之外,魔王这才走上两步,和那伽比肩而立。“刚才我的气势不错吧?”嘴角上扬着,青年一脸得意。
瞥他一眼,那伽懒懒地道:“接下来呢?跟着我万一被人发现,你也能用这气势盖过去吗?”
“这个有点困难……”青年有些困扰地低语,“到时就没有我说话的立场了。”
无语地将手一摊,那伽只能说道:“走吧”
自何处来,便向何处去。
话虽这样说,对那伽来讲,这却是个不小的难题。
好不容易提心吊胆地走出了宫殿,确定目力所及之处再无第三人后,青年忍不住用手摇着那伽的肩膀低吼:“我说你认认路行不行?别总是选好了岔道走过大半才发现不对!你不想出去,我还想出去呢。”
“谁说我不想出去?”那伽没好气地回道。
“那拜托你认准了路再走,被人发现我们就完了……我、我会走不了的……”青年停止了手上粗暴的动作,看着那伽,眼神几乎有些哀求了。
那伽扁了扁嘴,有些心虚地低喃:“难道我不想认准路么……”
退开一步,青年倒抽一口冷气道:“你不会想说,自己是个路盲吧……?”
眼望着上方黑暗的虚空,那伽不置可否。
而后四目相觑。
“还要跟着我吗?”沉默了一阵,那伽先开口道。
青年瞪了那伽一眼,不悦地猜度着:“你不会是想甩掉我,才故意绕了这么多路吧?告诉你,要是我走不成,你也别、想、回、去!”
耸了耸肩,不理会青年威胁的语气,那伽自顾迈开了脚步。
虽然记不得究竟是怎样来到大殿前的了,但大致的方向总还是知道的,那伽在空旷的道路上前行着,背后的青年则谨慎地四顾张望。
好在一路无人,果然像是被统领预先清了道;就这样走了半日,直到一片森林突兀地出现在了街道尽头。
“没有。”那伽用难得确定的口吻说道。
青年不解地挑眉。“没有什么?”
“我来的时候,从未经过森林。”那伽转过头,望着身后的街道,一脸茫然。
“喂,你快看!”青年却突然兴奋地低喊道。
顺着青年伸出的左手,那伽在绿叶覆盖的树枝下,看见了紫色的树干。
“紫木之林!一定是紫木之林!”
“传说中地狱的移动森林,我也是地一次看见呢。”青年黑色的瞳孔中映着紫光,道,“听说这森林的入口行踪难测,从前统领带领五十名地狱军追踪了三天三也,仍然摸不透它的移动轨迹。”
“这样的地方我们进去了,还能活着离开地狱么。”那伽冷冷地道。
“绝对可以!”青年握拳道,“因为,紫木之林的入口虽然千变万化,出口却只有一个,而且,就在地狱之门的附近。”
瞪大了眼,那伽喃喃地重复:“就在地狱之门的附近?”
“没错。”青年斩钉截铁地点头。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上扬的弧度,无视于青年看见自己笑容的惊讶眼神,那伽笔直地朝紫雾弥漫的树林走了过去。
紫木之林里,没有路。
脚下踩着的落叶,在树干的映照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辨别方向的企图,在这里似乎完全失去了意义,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入目的都只有无垠的紫色。
青年有些困惑地皱着眉,扭头看那伽,后者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忧虑之色。
“喂,你不奇怪吗?”
“什么?”一直看着前方的那伽这才偏头看向青年。
“这树林完全没有路,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方向没错?”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伽反问。
“那你还走得如此轻松……”青年哀叹。
那伽只是浅笑:“反正出口只有一个,不是么?”
“这种时候,你倒是意外乐观。”青年的口气透着轻微的讽刺。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伽道:“我所走的,从来就不是既定的道路。”
“哦,你是……?”青年奇道。
“吟游诗人。”
“咦,咦!吟游诗人,就是那些一路行走一路吟唱自来处来往去处去人间界最最最幸福的人类?”青年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问道。
“唔……”那伽扁了扁嘴,“似乎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呃,幸福……”
“怎么可能不幸福?”青年一脸欣羡地道:“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
“喂,求你件事行吗?”
“不行。”那伽不假思索地拖口道。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拒绝什么……”
“什么事都不行。”
“你带我一起游历人间界吧。”青年毫不气馁地继续着自己的请求。
“不行。”
“我发誓绝不给你惹麻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喂,好歹我也是地狱之王,你听我一次不行么?”
“免谈。”
“你带我走,我保你长生不死。”
“不用了。”
“我替你驱灾避祸”
“我运气本来就好。”
“我一路陪你说话,给你解闷。”
“我习惯清静了。”
“喂,你别太过份!”青年终于怒吼道。
那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能不能别总喂来喂去的?我叫那伽。”
“我叫洛西华。”青年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接在那伽之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前的怒气似乎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哦。”有些惊异于青年情绪的善变,那伽随口应着。
沉默着,两人又一连走了很久,出口仍不知在何处,然而眼前的风景,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树依然是泛着紫光的奇木,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枝蔓交错,脚下的坡度似乎在缓慢攀升着,视界也随之开阔起来。
一个湖泊,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青年呆怔地望着波光邻邻的湖面问道。
“……湖。”
“这就是湖么……”青年赞叹着,“紫木之林里,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景色。”
“你没看见过湖?”
青年摇了摇头,“山川深海、朝阳夜月、甚至连雨雪飓风,我都从来只有耳闻、不曾得见。”
想起地狱中无边无际的黑暗,那伽无声地点了点头。
“与其做这漆黑牢笼的王,我宁愿在人间做个自由自在的流浪汉。”青年坚决地道。比起说给那伽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流浪汉也不是那么自由自在的……”
因为他正一脸兴奋地,朝湖泊跑了过去。
环着手在原处看着,那伽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从人间到地狱无人不畏的魔王,却是这样一个有着善变脾性和落寞眼神的青年,无论自己在何地唱出这样的歌谣,想必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那伽湖水好清凉的样子,你也过来吧。”已走得很远的青年回转头,对着那伽高声笑道。
“小心……洛西华!”提醒的话语还未说完,又跨出一大步的青年便倏地从湖岸边滑落了下去。
魔王不会游泳,这是那伽一眼便看出来了的事实——
本来么,一个从未见过江海湖泊的人会游泳,才是一件很诡异的事,不是么?
向前跑过几步,那伽也连忙跳进了湖中,朝着青年的方向游了过去。
溺水的青年力气意外的大,在水中挣扎着,挥舞着手臂,反手一掌正打在那伽的左颊上让他痛得忍不住张口,喝进了数口咸涩的湖水。
扳过青年的脸看向自己,那伽以眼神示意对方不要乱动,然后拉着他,用力踢着水,朝湖面上方游去。
“呼……咳,咳咳咳!”重新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青年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伽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无奈地抚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脸颊。
“咳……对……对不起,咳咳。”青年抬眼看着那伽,抱歉地嗫嚅着。
摇了摇头,那伽以眼神示意自己没事,然而脸颊却是掩不住的通红。
青年伸出手,覆在了那伽脸上,手上还淌着湖水,冰冰凉凉的,在接触到那伽因充血而有些温度过高的肌肤时,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什么?”那伽不解地问道。唇畔的动作使得脸颊摩擦过青年的掌心,异样的感觉,让两人都是一怔。
青年避开了那伽笔直的视线道:“就是我掉下湖去时,你喊我的……”
“洛西华?”
一刹那,那伽看见青年的脸上流露出了不知似哭还是似笑的表情。
“再叫一次。”
“洛西华?”
“再叫一次。”
“……”
“再叫一次……好不好?”
“干什么?”那伽瞥有一眼,不肯再叫。
青年咬着下唇,半晌才说:“这是我从有记忆起第一次,听见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
“……”
“他们总叫我猊下、猊下,猊下又不是我的名字!被他们这样一叫,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猊下,不可随意离开宫殿’,‘猊下,不用理睬那些下等死灵’,‘猊下毋需亲往,属下自当效力’。就因为这两个字,我成了地狱唯一的一个个体,无法与任何人融合。要威严,要倨傲,要不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