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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陆龟蒙说自己的诗“穿穴险固，囚锁怪异”而“卒造平淡” ，但是他
的诗歌实践里主要地表现了他的追求险怪的努力。他也有愤慨世事、忧念民
生的诗，例如《杂讽九首》、《村夜二篇》等，但是比例很少，也远比不上
＇五＇
他散文里这类作品的深刻和犀利 。诗的内容绝大部分是平常而且家常的水
乡隐居生活，而诗的语言每每纤巧冷僻。因此有人批评他的诗“黯钝”，由
＇六＇
于“多学为累，苦欲以赋料人诗” 。他最推重扬雄，诗里也常承袭扬雄的
＇七＇
词句 ，想来是两人在“以艰深文
“浅陋”这一点上彼此倾向相同。七言绝句是陆龟蒙最爽利的诗篇。
＇一＇参看《奉酬袭美先辈吴中苦雨一百韵》。
＇二＇陆龟蒙的诗里象《读襄阳耆旧传因作诗五百言寄皮袭美》 《读阴符经寄麻门子》、《奉和
袭美初夏游楞伽精舍次韵》等。
＇三＇见皮日休《杂体诗并序》。序中提到刘禹锡也有“回文、离合、双声、叠韵”这类文字游
戏，但刘禹锡的这一类诗并没有保存流传。
＇四＇《甫里先生文集》卷一六《甫里先生传》。
＇五＇陆龟蒙的文象《田舍赋》、《后蝨赋》、《野庙碑》、《登高文》都是忧时愤世之作，而
且常有很辛辣的讽刺。只要把《送小鸡山樵人序》和《小鸡山樵人歌》对比，就可见在这一点上，陆
龟蒙的文胜于他的诗。
＇六＇胡震亨《唐音癸签》卷八。“赋料”大约是根据杨亿《谈苑》里关于陆甸蒙遗稿的记述：
“人有收得赋材，皆缀缉属对，差次比拟。”（见南宋江湖派诗人叶茵辑《甫里先生文集》卷二○“附
录”）
＇七＇《甫里先生文集》卷一八《复友生论文书》。除掉陆龟蒙自己注明的以外，王应麟《困学
纪闻》卷一八又指出了他诗里用扬雄《太玄经》字句的几个例。
和袭美钓侣＇一＇
＇二＇
雨后沙虚古岸崩，鱼粱移入乱云层 。归时月堕汀洲暗，认得妻儿结网灯
＇三＇
。
＇一＇原有二首，这是第二首。“袭美”，皮日休的表字。
＇二＇“鱼梁”，陆龟蒙《渔具诗序》：“横川日梁。”诗的第六首即咏“鱼梁”：“能编似云
薄，横绝清川口。”鱼梁是渔家编竹取鱼的横簖 （音段）。“移”，指渔人把鱼梁移动。“云”，指
水浪，与皮日休《钓侣》中“滩势似云崩”应和。
＇三＇末两句说钓者深夜归来，从妻儿的结网灯光辨认出自家屋舍所在。
… 64…
和袭美春夕酒醒 ＇一＇
＇二＇ ＇三＇
几年无事傍江湖 ，醉倒黄公旧酒垆 。觉后不知明月上，满身花影倩人
扶。
＇一＇这首诗韦毅收入《才调集》卷三，题无“和袭美”三字。
＇二＇“傍（读去声）”，靠近。“傍江湖”，是说生活于江湖之上。
＇三＇“黄公旧酒垆”，原为晋竹林七贤饮酒处（见《世说新语·伤逝》），此处写作者与皮日
休效竹林七贤的放达纵饮。
怀宛陵旧游＇一＇
＇二＇
陵阳佳地昔年游，谢眺青山李白楼 。惟有日斜溪上思，酒旗风影落春流
＇三＇
。
＇一＇“宛陵”，本汉宛陵县，至晋属宣城郡，隋改宛陵为宜城，印今安徽省宣城县。“旧游”，
这里指旧日游览之地。
＇二＇“陵阳”，山名，在今宣城县城北。山以旧传陵阳子明得仙处附会取名。在敬亭山之南。
这里用作宛陵的代称。“谢跳”，南齐传人，为宣城太守，曾写游敬享山诗。“青山”，指敬亭山一
带。李白游宣城时，有“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句（《秋登宣城谢眺北楼》）。北楼后改名谢公
楼或叠嶂楼，又名谪仙楼。此处“山”和“楼”，丈义互见，并非分属“谢朓”与“李白”。
＇三＇这商句说宛陵之上，卖酒家的市招，迎凤飘扬，映着斜日，倒影波中，引起写诗人的遐想。
“思”，读去声。
新沙＇一＇
＇二＇
渤澥声中涨小堤，宫家知后海鸥知 。蓬莱有路教人到，亦应年年税紫芝
＇三＇
。
＇一＇这首诗写宫府对海边新淤沙地征税引起的新奇想象，讽刺当时官府的剥削无所不至。陶渊
明曾幻想有一个没有赋税的世外桃源可以去逃避，作者却说官府如果能到达神仙世界，也会在那里收
税，写得根深刻。
＇二＇“渤澥（音械）”，海的别支，小海，“声”，指海潮声。“海鸥”，栖息在大海中的鸟，
照理它应当首先知道新沙的出现。
＇三＇“蓬莱”，神话中的三神山之一。古人从实践中已经知道它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李
白说“烟涛微茫信难求”（《梦游天姥吟留别》）。“紫芝”，神话中的仙草紫色灵芝。
… 65…
黄巢
黄巢，曹州冤句 （今山东省菏泽县西南）人。他出生于盐商家庭，从小
就从事贩卖私盐的活动；读过书，会写文章，会写诗，并且很有武艺，骑马，
射箭，样样都能。他到京城长安应过科举考试，没有考中，对考试制度的腐
败，考场的黑暗，有深切的感受。唐值宗乾符二年 （八七五），黄巢领导农
民响应了王仙芝领导的起义。王仙芝被杀后，黄巢继续斗争，号“冲天大将
军”。
黄巢的起义队伍曾经两次出山东流动作战。第一次由山东到河南，转入
安徽和湖北，由湖北回到山东；第二次又由山东到河南，转到江西经浙东到
福建及广东，转广西经湖南到湖北，再由湖北东进安徽浙江等地，然后渡淮
入河南，走洛阳’攻破潼关，据有长安。黄巢队伍深得农民的拥护。唐僖宗
广明元年（八八○）十二月十三日在长安建立大齐国，称皇帝，年号“金统”。
后因内部分裂 （大将朱温降唐），又受沙陀族酋长李克用军队的进攻，黄巢
失了长安，又入河南，由河南回到山东。中和四年（八八四）七月，起义军
陷人唐军的包围，终于失败，黄巢自杀于莱芜东南的狼虎谷。黄巢领导的起
义战争继续了十年之久，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农民战争之一。
黄巢诗存下来的很少， 《全唐诗》仅存三首。
题菊花＇一＇
＇二＇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
＇一＇黄巢这首诗咏菊喻志，表现了斗争精神和必胜信念。南宋张端义 《贵耳集》卷下说《题菊
花》是黄巢五岁时的作品，虽然不可信，但他根据这首诗说黄巢早就有造反的思想却是对的，只是他
站在封建立场，反对这种造反罢了。
＇二＇“青帝”，司春之神。这两句意思是说，自己获得政权，就会给人民带来温暖的春天。
菊花＇一＇
＇二＇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三＇
＇一＇本篇也是以菊喻志。明代郎瑛 《七修类稿》卷三十六引《清暇录》说《菊花》诗是黄巢落
第后的作品。 《全唐诗》题为《不第后赋菊》。今题据《清暇录》。
＇二＇“九月八”，重阳节在九月九日，古代有登高、赏菊的习俗。这里说“九月八”，是为了
押韵。“我花开”，指菊花怒放。“百花杀”，众花凋谢，喻统治者的下场。
＇三＇“透”，渗透，弥漫。“黄金甲”，语意双关，既形容菊花的秀色，也暗喻起义军的战服。
… 66…
方干
方干，字雄飞，新定 （今浙江省淳安县西南）人，是个声名颇盛而功名
＇一＇
不就的诗人，人称“官无一寸禄，名传千万里” 。死后他的学生私溢他为
“玄英先生”。有《玄英集》。
＇二＇
方干深得姚会赏识和贾岛也有交谊 。姚、贾这两位酬唱频繁、气味投
＇三＇
合的诗友，是南宋“江湖派”所推尊的“二妙” ，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方
干可以说是“二妙”的最早的追随者，而题材和风格更为单薄和单调。流连
风物和发泄牢骚是他作品里的两大主题，他对幽美景物的心领神会常常和他
追求名位的热中情绪牵连在一起，他欣赏着“鹤盘远势”、“蝉曳残声”，
忽然懊恼说：“青云未得平行去”（《旅次洋州寓居郝氏林亭》）；他在和
尚寺里看日出、赏花开，忽然惋惜说：“未能割得繁华去，难向此中甘寂寥”
（《再题龙泉寺上方》）。这些不失为老实话，表示他并不故作恬淡，但直
率得损害了整首诗的情调和气氛的统一。
贾岛说“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题诗后》），姚合说“欲识为
诗苦，秋霜若在心” （《心怀霜》）。方干也学着他们，一再强调：“吟成
五字句，用破一生心” （《感怀》），“才吟五字句，又白几茎髭”（《赠
＇四＇
喻凫》） 。以作诗的艰苦来自负自夸，往往是小名家的习气，无意中供认
了思想的拘谨和才情的寒俭。“兴酣落笔摇五狱，诗成笑傲凌沧洲”（李白
《江上行》），那种心情杨快的创作和这种受罪道灾式的创作是一个很有意
义的对比。
＇一＇孙郃《哭玄英方先生》。
＇二＇方千有《寄普州贾司仓岛》五律。
＇三＇南来永嘉“四灵”里的赵师秀选姚合、贾岛诗为《二妙集》。
＇四＇参看孙光宪《北梦琐言》（《云自在龛丛书》本）卷七载李频断句：“只将五字句，用破
一生心。”李频是跳合的女婿。裴说、杜荀鹤的诗里这种话尤其多。
题报恩寺上方＇一＇
＇二＇
来来先上上方看，眼界无穷世界宽。岩溜喷空晴似雨，林萝碍日夏多寒 。
＇三＇ ＇四＇
众山迢递皆相叠，一路高低不记盘 。清峭关心惜归去 ，他时梦到亦难
＇五＇
判 。
＇一＇“上方”，即山上高处的寺院。
＇二＇“岩溜”，指岩上的瀑布。这两句可与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
平沙夏夜霜”参读。
＇三＇“迢递”，遥远。“叠”，重叠。“不记盘”，不记得有多少次的盘旋。“盘”，通“蟠”，
回绕，屈旋。登山时常以一次回绕为一盘，如六盘山。
＇四＇这句说这样清静峻峭的地方值得叫人留恋，只是一会儿就要回去，未免可惜。
＇五＇“判（音潘）”，割舍的意思，这句说将来梦里重到此地也将舍不得离去。
过申州作＇一＇
＇二＇ ＇三＇
万人曾死战，几户免刀兵 。井邑初安堵，儿童未长成 。凉风吹古木，
… 67…
＇四＇ ＇五＇
野火烧残营 。寥落千余里，山空水复清 。
＇一＇唐宣宗大中十二年 （八五八）前后，湖南、江西等地军乱，宣州部将康全泰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