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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听说过。”
“好。对他们每个人这样讲:‘我等你们来喝杯咖啡,来了一份合同,要讨论一下我们成交的条件。只是要带上我的烟,这里只卖‘杜卡多斯’,这一请求能完成吗?”
“能完成。会面时间和地点多斯捷尔,扎伊提利和巴雷德先生都知道吗?”
“知道。他们马上就会到应去的地方。”
“这些人是你的敌人?’
“是。总有一天我会给你看他们的照片。我想,你能回忆起这几张脸。盖世太保的走廊里不太暗,他们与你打过照面,不至于看不见。
“走廊很亮,”施季里茨回答,“鬼都能看见,别说和你打过照面的人的脸。”
“电话在下面,博士。如果我加入你们的谈括,你别反对。”
“要是我反对呢?”
罗门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从椅子上站起来。
三个人都在家里,没提问题。回答非常流畅,听得出,用的是接头暗语。这样说来,豪斯纳没有撒谎。
“现在”,施季里茨放下电话,罗门说:。别生我的气,你到旁边去,我要我的电话。”
“我在上面等?”
“不,在这里等。不过靠边点。我小声说,请别见怪。”
武特武德听完罗门的话,说道,如果波尔真地告诉他这一惊人消息,他就推迟夜里与芝加哥预定的通话,并答应来塞维利亚的班车要进的汽车站。
从埃罗尼莫那里一直没有得到回话;既不在工作岗位,也不在他们平常碰头的秘密住宅,他不见了。罗门住上校家里挂了个电话;请求必须立即见面。女仆回答说,“上校先生出差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罗门吃惊地向,我起飞前一天还和他见过面,他只字朱提要出差的事,这倒怪了。
“我马上叫夫人来接电话,请等一等。”
夫人说,今天早上埃罗尼莫急急忙忙乘气机去了什么地方。哦,他从来不讲他去哪儿。公务事我从来是不过问的。不,不,他没让任何人转告任何事,很抱歉,你是谁,请原谅。
罗门若有思地放下听筒。是这样,他明白了,现在离收场更近了。如果他真的走了,他的仓促出走绝非偶然。看来,他是溜了。我现在失去了与他的部门的联系,谁也帮不了忙。这意味着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什么事?”施季里茨反问一句,又叹了口气,“因为你所知道的东西我不一定全知道。我画的示意图很简单,你对照你掌握的情报可以进行修正。”
“你要知道,我也会逻辑思维,用不着你教我。我提的问题更明确:如果他们敌人的营垒中有人知道他无权知道的东西,希姆莱的人怎样行动?”
“处在这种情况下你怎样行动?”
“我会想,怎样使传到敌人那里的情报变成假情报。我还会想,怎样用它反过来反对我的敌人。”
“时间够吗?”
“不够。”
“这是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告诉我,在多大程度上和从什么时候起,你的朋友艾斯列尔的事能以某种方式与你现在感兴趣的事联系上。”
. “两件事完全吻合”。
“如果那样。你的处境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在它不薄弱的地方。”
“对。要是那样,希姆莱的人可能走两条路:要么进行挑拨,把你变成他们的听话工具。即重新招募等,要么就干掉你,马上,就在今天。”
“第一条路已经排除”,罗门肯定地说:“他们没有逼我就范的理由。”
“那么你就去大使馆,从那里用你掌握的情报向你的敌人开火。”
“他们愿意听我的吗,博士?但愿这次的开火不会引起豪斯纳将枪口反对着我。”
“我不见怪”,施季里茨发现罗门打断自己,说道,“这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你有权使用你从未暴露过的姓名。”
“我一直在看着你的眼睛,博士,并由此得出结论,你不会拒绝我们的记者武特武德讲述鲁别那鸟,弗莱培格,肯普和在普拉多看见的与他一起的那个女人的情况。甚至不会拒绝他讲我怎样来到你这里,怎样给了你真正的尼加拉瓜的文件。”
“把我藏到监狱里对你有利?”
“不,我对克丽丝塔提问以后,你可以讲讲你认为该讲的事,对了,我们很快就去接她。我爱她。问题就在这。她叫克丽丝塔•;克丽丝特安森。更确切些是克丽丝蒂娜。你可以说说你认为要说的话,只是要在武特武德——他是我们的记者,他要走近汽车——记下克丽丝塔的供词以后,还有我的供词。根据我们的法律,一般要求两个证人,我不必计算在内。要是我的和她的供词对案件够用,我也不会请你了。”
“你想打击那些逃避惩罚的民族社会主义者?我可以这样理解?”
“应该这样理解。”
“你解释一下,你的朋友艾斯列尔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直接关系。”
“有证据吗?”
“有非常重要的证据,尽管是间接的。”
“你的女人克丽丝塔,她有什么要讲吗?”
“对。”
“她向你表示点什么没有?”
“她爱我。”
“她向你表明了吗?”
“没有。”
“好,那就让我听听她对你的武特武德讲些什么。”
他没能听成。
罗门的脸使他大吃—谅。当“苏尔一诺尔捷”公共汽车里的旅客全部下车离去以后,没有罗门要等的女人。他的脸白得像撤了一层粉。他用指头在脸上划看,好像撕自己的面具、额头和腮部留下褐色的道道,仿佛皮肤被烙铁烫伤一样。
他像田径运动员那样一步跳上公共汽车,动作敏捷而富于弹性。司机有点害怕地说,在27公里处两个先生把抱着一只红黑色小猫的兰眼睛美丽小姐接走了。根据叙述,罗门判断,其中一个是古斯塔夫·豪斯纳。第二个也许是肯普,但还吃不准。如果说是头发的颜色和口型,这是可以化装的,但司机说的那个人个头似乎比肯普高。
“是小姐自己同意下车的吗?”罗门问,。她什么也没有对你和自己的同座讲?她没有反抗?”
“没有,没有,否则我会感到诧异,先生。她当即就跟一个白头发的人一道下了车,上后者的车。”
“什么样的车?”
施季里茨暗示说:“是雪佛兰吗?车门上写着点什么?”
“不,不,是另一种车”,司机回答,“我看,是‘奥斯丁’,无论如何,是一种老式的车。”
罗门现在才明白,在他们赶往巴拉哈斯机场时为什么把埃罗尼莫从马德里支定。他们估计得对,我就是要请他封锁车站和机场。现在谁能告诉我,黑头发,雀斑脸,好看的三角嘴,额头上有两条横皱纹的姑娘倒底飞走了没有!?
当然,她不会在机场。
咳,克丽丝塔,克丽丝塔,你到底在哪里,我的心上人?!我怎样才能在这可怕而神秘的人海中找到你?
早上三点,罗门把车停在大使馆旁边,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服了四片阿斯匹林,把头伸到冷水龙头下冲了一阵,用毛巾仔细把头发擦干,然后才从保险柜里取出空白美国护照,从他保存的许多施季里茨的照片中取出一张贴上,写上布柳尔·马克斯的姓和名,出生年月:1900年10月8日。然后拿出一张巴拉圭签证——完全可靠,该共和国领事馆有自己的人,点出面值100美元的票子20张,装进护照,走下楼去。
“你坐出租汽车,去机场”,他说,我们先在城里转几圈,甩掉跟踪我们的人。然后你再坐出租车。飞机三小时后起飞,来得及,护照和签证可靠。如果我今天不被弄死,我们通过你的女友克劳乌嘉联系,记得她的地址吗?”
“记得。”
“她有钱坐飞机去美国吗?”
“我想能有。”
“她同意去好莱坞和我的朋友见面吗?”
“要是我请求她这样办……”
“能不能帮帮这个忙?”
“行,乔治·斯帕克是作为备用联系留下的?”
“对。”
罗门把自己带花字的棕褐色扁平记事本递给他:“写上。不过别太着急。你还要写一个收据,写给我。姓名写波尔·罗门。这是两千美元。你用它作逮捕豪斯纳的活动经费,他就是莫尔辛。为了不使你以为我是在玩黑的,你看看这个。”
罗门说着递给施季里茨一封电报,这是盖特5小时以前转交给他的:“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你一分钟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如果你决定利用时机隐藏起来,当然也可以。但有失人格。不仅对我,而且对所有人,博士。我给你说一些人的名字和地址,他们能在我后半年要干的这件事上帮你找到出路。”
西班牙航空公司的飞机升空后20分钟,盖伦就知道了施季里茨飞往大洋彼岸的航班以及护照上的号码和姓名。
罗门走进住室,首先使他震撼,心碎和吃惊的是克丽丝塔和她的“科隆香水”那谈淡的,刚刚闻得出来的气息。现在,这气息对他是那样具有穿透力。他的心紧缩得难受,使他大叫一声,靠在镜子上。他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胸前,对自己说,一切都没有完,我能找到始娘,如果找不到,我就是最坏的坏蛋。我为什么想这些,天哪,你也靠幸福的幻想生活,和所有人一样。不,我已开始寻求现实,既已开始,就要成功。
你不敢,他对自己说,这是可耻的想法,你无权这样想,因为你知道,什么是法西斯主义,它完全不像别的东西。鼓足勇气,他请求自己,变得意志坚强,你没有别的任何权利。
罗门叹口气,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豪斯纳手中的手枪。德国人站在走廊的尽头,给鼻子搔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