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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by 白槿(Irovelian)
听七月说,她的《伤逝》源自于一个日本电影《影十手》,只是一个没由来的念头,沿用电影中二个人物的名字创造了另外一个故事。
在这之前看过几部日本影片,其中有一个镜头始终记得格外鲜明。“粉白粉红的樱花凋谢了,宛若细雨一样飘飞下来,落在才华横溢、放纵粗俗的浮世绘画家手心里,也落在皮肤白皙,艳丽如花的江户名妓的睫毛上。台上是绵长沉闷的歌舞伎,台下是稍纵即逝的欢娱。”说不清为什么,看到这里时竟然无由得难过起来,是如此如此的美丽,甚至是过分了,好像幻影好像轻烟,所以才让人感觉悲哀。
一直以来,所知道的日本作家都是用外于世的心态去看待他们所塑造的故事和故事中的人。一个生活在被大海包围的岛国上的民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虚幻感,对待感情的方式尤其如此——哀而不伤。
自始至终吐露着樱花惨烈气息的《伤逝》同样继承了这一点。
由于自己也喜欢日本的历史和文化,所以更加难以想象原来写人状物可以自然详尽到如此地步。德川幕府统治的时代下,二条城,旗本,大名,各藩,混乱杂复但富庶的江户城,热衷于鲜艳绮罗的女子们,在和平年代里勾心斗角的权贵们……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和风,而是犹如一幅幅不停交错的浮世绘画面。这是属于东方人的绝顶细腻的笔调。
明明是焦躁着喧闹着的故事,却又显得无比静谧。
是因为文字冰凉吧。触手的地方感觉不到一点热度,无情得怕人。逼迫着你无法停止地继续看下去,那些极端的痛苦和幸福,强烈得都要把五脏六腑呕吐出来,可为什么只要一个小小的转身,刚才还在怀里的血肉又都好像不真切了呢。
看起来如游丝般不堪一击的情感,其实比武士刀还要强韧,在拿起刀杀人的同时也做好了砍向自己的准备。促不及防的,泪水就那样无意识地从眼眶里涌出。可哪怕再悲伤再不甘,看的人也是无法与之同生共死的。因为作者正隔着一层白雾看向自己的角色,凝视着他们逃避,追赶,拥抱,挣扎,流泪,求救……用沉静得没有一点情绪的眼神。
阅读《源氏物语》时,被那群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人们所吸引。都说爱和死其实是相通的,能超越死亡,放弃一切的也许只有爱。可对于《伤逝》,并不是只用一句“生生死死为情多,奈情何。”就可以解释的。匍匐在泥沼中的恋情,无法自拔的,爱上的和被迫爱上的,或苦闷,或悲怜,或隐忍,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归宿。或许,那还不能轻易称之为爱,而是早已化为身体一部分,连死都无法告别的执念吧。
《愣严经》里面说:吾爱汝心,汝怜吾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教人不免有些凄恻,执迷不悟的众生啊,可怜而又可爱的众生。
雪
花风花樱花梅花……一切都是那样凉,所以只能伤逝。
见到网上有人催七月写现代篇,不禁莞尔。一段好的感情就应该以不明就里的方式结束,然后留下迷一样绵长的怀念。
至少在那不断失去又不断重生的色彩里,我记住了那一句不会褪色的疑问。
今生,你最爱的是谁?
山头火写过的一首俳句,大意是生死轮回中,霏霏白雪积重重。
导言+自序
导言
莲非莲
莲亦是莲
莲上坐婵娟
风月无边
莲根抽出琵琶弦
莲叶脱尽水云宽
慧发飘飘一线牵
星河依稀秋千阪
帝女拉纤 陆洲行船
银河水浅 山水生烟
不了情一段旧姻缘
天上人间原是并头莲
幽暗摇晃的浮世绘背景上,叶屋苍白的面容一点点凸现出来。
逃避,挣扎,扭打,叫喊,求救……
被那样紧紧地拥抱,窒息一般爱恋着,清亮如水的眼睛里始终漂浮着一层悲切而痛苦的色彩。
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没有可以等待的人了。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想流泪的地步?
令人泫然的言语,却笨拙地无法表达,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强硬攫取。可无论如何大声吶喊,摸到的总是稍纵即逝的幻影。
他的神情在说,他还记得往日的风霜,那个只剩下他和她的世界。
可有一些情感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在不断失去的灰暗中看见的鲜明的色彩,生的色彩。在不断伤逝的寂寞中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怀抱的温暖……
(序)
在离开江户的那一天,背着蝶,叶屋把自己的刀放入了江户川——即使是作为商人,即使没一个人知道自己是武士,即使任何……任何时候都没有放弃掉的刀,放入了那黑沉沉夜色中的江户川。
离开寺田藩的时候保留下来的一把长刀。不能暴露身份的只拿了如同身体一部分的长刀,武士!我是武士!这一点不能放弃。我不能放弃……
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忘怀的痛苦……
——背叛和伤害,所有曾经相信的东西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觉得妻子死的是那样无聊和不值得……觉得以前28年的生活是一片谎言而已……觉得……灰心丧气……
幸好有蝶。
她是那样美好,她是那样光明,她是那样值得自己放弃无聊的忠诚,忘记背叛的锥心之痛。
为她而活着。
以前的那个叶屋源四郎从今天起不存在了。
不再是武士,不再是寺田藩的隐密武士,不再是武士!不再是……此生永远的放弃掉!
只做……为她而活的叶屋。为她而活的源。
黑沉沉的水,无声的流动着,连一点月光都没有的黑夜。刀没有一点声息的深深沉入水底。
就像一句誓言,叶屋站了起来,这时候月光终于在背后闪耀了。没有泪水也没有什么遗憾,放弃并没有什么不好。
山路上,蝶终于发现了一直觉得的不顺眼。
“源!你的刀怎么不见了?”
轻轻的一笑,温柔的眼光流向了远处的青山,那里的竹林中可以看见蜿蜒的山路。
“我又不是武士……本来,就不应该带那样的刀的。”
“源……”蝶站住了脚步看向他,一向坚强有主见的她知道了叶屋无言的放弃——但是她不愿!不要这样的为了我放弃那一份坚持的叶屋!那个为了自己的信念,即使做最卑微的商人也无怨无悔,一直以来只认为自己是武士的叶屋!
“你扔在哪儿了?我回去找!”
“蝶——”叶屋伸手拉住了她柔软的手,没有再看远方,那一句誓言又一次响起:
“那是早该放弃的东西。蝶……以后我只为你而活。”
不再做武士!放弃掉活着的目标和动力。只为她活着。
真的以为,这就是此生唯一的放弃了。
可是以后,放弃掉的东西更多更重要!自己也越变越不认得自己。
很久很久以后,叶屋才知道。那一次的放弃其实就是放弃了整个理应正常的人生。
——那之后,就是另一个人生了!
有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以为很重要的东西换个角度原来不那么需要坚持。
原来那一次,放弃掉的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勇气,变得,需要别人的爱来肯定自己的存在。
(一)
一开始,和知看上的是他的女人。
在秋天的盛冈城外那一辆轻巧的车子里,一张美丽亮目的笑脸吸引了和知的眼光。肌肤盈洁而那一双流转的凤目在闪闪发光,身上浅紫色的夹衣露出了大红的小袖,乌黑的发自在的披在肩上。
——是个与一般柔弱女子感觉完全不同的美女哦!
和知一直在看那辆车子,直到盛冈的世子叫了好几声才回头。
“我在看美女么!”
和知泽,相泽藩的二公子。身为将军世子自小的陪侍同伴,长大成人后一直是将军世子的好友,所以即使并非本藩继承人身份也倍受瞩目。他那身患重病的大哥长期的缠眠病榻,更让那种他一定会登上世子宝座的传言喧嚣尘上。
出生以来就觉得活的幸福充足。这就是和知一直以来最大的满足。
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父亲的宠爱,在官场上的呼风唤雨,世子登上将军宝座以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女人,嗯!真的很不错!
不过因为要赶路回本藩过年,和知也不是很在意的很快忘记了那个惊鸿一瞥的美女。
相泽藩是处于北海道的大藩。以日高山脉和胜川之间那不太寒冷的池田城为主城。
新年的扛神社游行时是不是几乎城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啊?和知无聊的看着那一个个数不清的头顶,很困……是不是应该早点回江户去陪世子呢?还是去顺路见见胜川斋宫的舞女?
在一点点小雪飘下来的时候打马回去。
清淡的小雪,几乎不应该叫雪。北国的人把这种小小的雪叫做“风花”。
——风在横飞到极致的时候在风的涡旋里凝结成的花,而不是雪。如花一般脆弱,如露一般容易消洱的风之花。抬起头来,用脸去迎接这季节的美丽精灵……
因为许多的人都开始探出头来看着难得一见的风花,和知的马被陷在一群车子中了。
正无聊时,看到了那张记忆中一闪的亮丽的脸!
她也在伸出一只手接着风花,细细的手指和洁白的肤色,的确是美女!她转过脸去向着另一个人笑了,绚烂的笑容和专注的目光,那是个男人吧?她这样的女人注目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好像自己的前驱者的大喝起了作用,平民们纷纷开始移动自己的车子来为他们的二公子让路。
道路在一会后就畅通了。
她的车也开始右转,加快了速度一般远离了人群。
和知一念之间心跳着追了上去。
可是这条路……不是旅馆处啊?……
——他们居然一直走向了住宅区!
原来……原来他们住在我的城里!!!
是那个女人先下的车。
普通的房子,适合一般一夫一妻住的房子。
她的衣服依旧颜色抢眼,蓝和紫花纹的外衣里面是亮白的衣裾。头发全放下来有一股古风,但很适合她那柔亮的发丝和和飘飘的衣裙呢!她伸出手,接住了一只洁白的手。
蓝色的衣袖里一样洁白的手,然后是纤细的手臂,高瘦的身体,那个男人居然是被她照顾般“接”下了车。
和知躲在一个角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吃惊的往前跨了一步。
猛的,一抹冷漠的视线扫了过来——那个男人轻轻的回了一下头,不!他只是轻轻的侧了一下脸,目光流也似突然射向和知躲的角落!
亮而修长的眼睛!一张脸上就让人看得见那双眼睛……
亮亮的,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有没有看见自己、有没有发现心中的秘密——只是觉得他那样看着自己就好慌乱!躲在墙后的和知再没勇气去看第二眼。
——这种慌乱和恐惧的感觉好奇妙!似乎……那双眼睛里有一个深深的水潭,什么有光的东西一被他望见就会现出原形……是恐惧的力量吗?不象!只要是他的眼睛,悲哀,无奈,伤感的眼睛……深深的,吸附在人的灵魂里,他就是那样的一个存在而已!什么也不用说,知道了他的眼睛的存在就足够了……
很想再看一眼啊……
经过调查,那对夫妻是从江户来落户的。男主人似乎有什么病,不太出来走动。只是那女主人的美貌和能干让房东惊讶——不输于男人的精明强干,似乎比一般的男人有种武家气质。微笑着说出的话也不容反驳。
——夫妻很恩爱呢!
而那男的很少在人前高声说话,温文尔雅的样子从不生气,看的出来这女主人像个孩子般宠溺着他,在他面前才展露出温柔的笑容。
和知轻轻的转着手上的酒盏,那被映成深红色的酒液也晃着晃着。
那双闪电一般的眼睛……清澈的,锋利的,直直的看到心底的……感觉是一刺!那个眼神就是一道刺过来的刀光!但感觉只是一瞬间……再一次看过去时,他已经淡淡的微笑着被他的女人扶着走入房门。
——美女!不过那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啊!
不管了!再怎么不安也想要那个美女!
(二)
追女人的本事,和知从11岁就开始实践锻炼了。
记得最初的女人是服侍世子的一个侍女,艳丽而老于世故。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世子上过,不过作为男人的第一个教导者她还算不错。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没多久就不见踪影了。
——那样的女人是很多的!很愚蠢。以为凭着身体就可以在这尔愚我诈的世界里获得荣华富贵!
至于世子,世子是个很好的人。
不过那只是对让他不会感到威胁的人而已。从小和他在一起的和知知道他的独占欲比任何人都要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要。也许是从小被父亲将军大人看待为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