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现在的“信息”太多了,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就不知道怎么“做学问”。所以大学里学什么专业并不特别重要,经过严格学术训练的人,研究什么都通。那种认为教育系毕业的就不能搞新闻、经济系毕业的就不能搞政治的人,一般属于学校里的可爱的白痴。还是普通老百姓看得准,给孩子请家教辅导数学,并不一定找数学系的,只要高考数学成绩好,历史系的也行。没有上大学的朋友也不必自卑,只要按照学术程序去自我修炼,一样可以成为大学者。梁漱溟、李泽厚就是榜样。不少高考落榜的朋友给我写信,我就是这么答复他们的。
再次,有了系统的知识,只能算“肚子里有学问”。那些知识必须能够灵活具体地运用,才算真的掌握了知识。背了五千个数学公式,却解不出五十道题,叫什么学问?拿了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却算不清水电费,叫什么学问?背了三万个围棋定式,连孔庆东都赢不了,叫什么高手?一台电脑有八万G的硬盘,装得满满的都是“正确而严密的知识”,可是286的配置,什么都调不出来,一敲键盘就死机,那些知识就成了死知识。现在的很多学者就属于这种“肚子里有学问”的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见鬼。学问做了五十年,讲点常识都不会。写了一本又一本学术著作,除了评职称填表用之外,连责任编辑算上一共两个读者。当然,能够达到肚子里有学问也已经不错了,即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总算“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一般不会过分迫害好人了。这也不全怪他们,应该怪他们的教育背景。
多知多学,博闻强记,自成系统,又能够灵活运用,这就叫“才学兼备”,已经可以说“有学问”了,区别只在学问大些还是小些而已。但对更高层次的真正追求学问的人来说,有才、有学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有识”。即有“识见”,有发明,有创新。
你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却不能给这个世界增添一点新的思想,新的东西,你说的都是别人说过的话,引用的都是别人挖掘的材料,表演的都是师傅的节目,那未免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生命。不过能够老老实实守成,在当今也算难得了。比如很多哲学系的学者,他们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把自己叫做“哲学家”,他们只是“研究哲学”的人。知道黑格尔生于哪年,知道康德晚年写了什么著作,当然不能就算哲学家。什么人称得上哲学家,是不是一定要哲学系毕业,大家自己去想。鲁迅和郭沫若,都不是中文系、历史系出身的啊。
此处尤须注意,“有识”应该是建立在“有学”和“有才”的基础之上的。无学无才,却急功近利,非要追求“有识”,那只能是自欺欺
人的客里空。现在的很多酷评家和以骂人为英雄的老少爷们儿,其实是急于表现自己的“有识”心理造成的。今天骂骂钱钟书,明天骂骂查良镛,不想想自己吃过几碗干饭,只会像苍蝇一般在人家的饭碗上空盘旋。这样的“有识”往往暴露的正是自己的无学无才,无知无能。曾有学者根据我某篇荒诞作品里孔子念唐诗的情节,大骂“孔庆东连基本的历史常识都不懂,给北大丢脸”。我只有苦笑一声:真给北大丢脸啊。很多人羡慕鲁迅杂文深刻老辣的见识,便以为“敢打敢冲”就能写杂文,不知道鲁迅是积累了几十年的才学,杂文方写得那般空前绝后。要说勇猛锐利,现在的革命小将还能超过文革中的大字报水平吗?为什么大字报举而不久呢?没有才学做基础嘛。
所以,完整的学问应该包括才、学、识几部分。而为了获得才、学、识,又需要德、义、勇等几项人品素质,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罗罗嗦嗦说了这些,说得很没学问,敬请有学问的高人批评指教。上帝的小舅子啊!
不敢说吴清源
吵了多日了,没吵够的继续啊。我跟梁实秋先生一样,号称“我不生气”。有人昼夜不分地在这里大战,原来服务器是北美那边的啊,海外同胞的爱国热情一般要胜过国内这些土著的。我的海外朋友如毛嘉之流就总打电话问我现在每周还有没有政治学习。不过先用脏话赶跑大多数良民,然后围攻越战一个傻小子,战术比较原始啊。我不过为文革讲了几句公平话,号称每日读书几十万字,就逼得某些人如此仇恨终生,非要除我而后快也,看来是阶级仇恨啊。行了,我给大家道个歉吧,害得你们心情恶劣,都是老衲惹的祸。我自己对那些谩骂都不在乎,人家那位同学也没有跑出来文攻武卫,大家借此发泄发泄,虽跑题较远亦可理解也。而且我也真的没有骂过粗鲁的话,我说的骂是责骂,不是辱骂,我没把字典上的这两个意项介绍清楚,惹得一些豪侠以为这回可找到撒村的时机了。虽然很多朋友主张对于无礼者该骂,但我坚持只能责骂。特别是辩论时,一旦开了辱骂的头,就变成赌气了。别人我不敢批评,就批评越战吧,勇气倒是可比子路和王成,但战术太让人闭眼啦。人家说你是我的学生,假如真是,我早给你一戒尺了——殴打学生,又是一罪。你小子这回知道“挑尽滑车不觉累,望穿铁壁叹徒劳”的滋味了吧。我本想群众可以开开眼界,受受教育,知道知道人生的真况味,但是想得过于乐观,郁闷了大家的心情,所以看了心慈的那段真诚的话,还有过客的几句冷静的话,还有几位朋友的留言,我相当感动。我知道拥护我的人里有糊涂的,反对我的人里有真挚地爱惜我的。就是语言格外不恭的可能也就是要较个死理儿。假如我认识你们,会请各位喝酒的。
今天起得很早,浏览了二十多种书籍报刊。中午吃了碗陕西凉皮儿,多放了一勺辣子,就着四个黑芝麻汤圆,口感极鲜。大半天看了一百多万字——有些先生又不高兴啦,告诉大家,中国速读协会的普通会员两小时读一部长篇小说然后写出梗概,是最基本的要求。收到几本发表了本人文章的刊物和两张稿费单、一个快递。今天不多说了,酱紫,把发表在《世界》上的一篇旧文贴在这里,与会心者共享吧。
不敢说吴清源
世界上有那么十来个人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比如孔仲尼和李耳,比如耶稣和摩西,比如乔达摩西达多和达摩,比如鲁迅和毛泽东……再比如,吴泉吴清源。
仰慕吴清源的俗人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当我仰慕吴清源的时候,我知道,我确认:我是俗人。
我爱下围棋、看围棋。我下围棋,十手中大概有九手是俗手——剩下一手是无理手。所以,我知道我俗,我更知道我离高手有多远。
当一个俗人并没有什么不好,问题是你要知道并且承认你是俗人。你可以自得其乐于你是俗人,但是你不可因此反而看不起甚至迫害那些不俗的人。
吴清源可能认为他自己也是俗人,所以,他不是俗人。
我下围棋这么多年,最自豪的一次经历就是,公元2000年在大韩民国跟李昌镐对弈了一局。那一局,让我终生明白了俗手跟国手的差距。然而,李昌镐比起吴清源来,其境界又如何呢?
吴清源现在如果跟李昌镐对弈,或者跟曹薰铉、聂卫平们对弈,或者跟唐莉、毛佳君等“围棋美眉”对弈,未必会赢。但是,所有这些国手们美眉们都永远仰视着吴清源,他是天人。
有人说:棋是小道。其实,世上哪有什么固定的小道?任何事业,做大了,便是大道;做不大,便是小道。当皇帝是大道吗?刘禅同学当皇帝时,皇帝便成了小道。种地是小道吗?陶渊明先生种地时,种地便成了大道。
吴清源就是下棋下成了大道的人,所谓“踏平坎坷成大道”的那个大道。青年男女谈恋爱时,都鬼鬼祟祟漫步在小道,等到结婚典礼那天,就唯恐天下不知地前呼后拥走大道了。
吴清源的大道是什么?这是不敢乱讲的。陕西话里有句口头禅:“不敢胡说”。也许有些人已经悟到了吴清源先生的大道,但是仍然不好乱讲,因为真正的大道都是:一说便错。正像整天满口马列主义的人,可能是最不懂马列主义的叛徒,整天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可能恰恰是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一样。大道是属于“天机不可泄露”的。吴清源先生说围棋的精神是“中”也好,是“和”也好,这应该理解为吴清源先生在指引我们去接近大道,而不是说这个“中”,这个“和”就是大道本身了。现代京剧《红色娘子军》中有一场“常青指路”,党代表洪常青为革命女青年吴清华(不是吴清源的妹妹)振臂指路的那矫健英姿并不是大道。吴清华要找到那大道,就还要“冲出黑椰林,跨越三座山,迎着朝阳去,迅跑无阻拦”。吴清华最后找到大道了,但是,大道之上,还有大道……所以邓小平先生以他那特有的简洁思维说了一句著名的话:“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
下围棋,就是训练我们学会“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的最佳方法之一。吴清源先生悟到了这个方法,他“得道”了。我们这些俗人也都想跟着鸡犬升天,那是很困难的。因为吴清源先生一开始下围棋,并不是要“寻道”的,他只是要谋生,不过是很真诚的谋生。
然而,大道居然就藏身在这“谋生”里了。
所以,我们是不是不要侈谈什么道不道,什么精神不精神,而是只简简单单地,先从谋生开始。你谋生谋得真诚了,或者说“等级分”够了,那个“道”就自然“芝麻开门”了。
说着说着,竟然说了这么多。这肯定是越来越远离吴清源了。适可而止,大概也近乎是“中和”的精神吧。OK,让我们“打挂”。
民主的代价
博客真是好东西。因为可以躲在私秘的处所匿名攻击、任意诬蔑、纵情辱骂,所以给某些心理不太平衡的男女提供了自我疗治和排毒的舒适空间。我那天去田歌的“荧屏连着你和我”节目谈博客时,就明确指出,不要封杀博客的这一功能,让那些辛苦的劳动者在虚拟的空间里发泄了人性中不好的一面,有利于他们在实际生活中认真工作,做个真正的好人。只要不给当事人带来实际的损害,辱骂就辱骂呗,谁让你们所谓的“名人”给人家带来那么大的心理创伤呢?不骂你,怎解人家心头之恨呢?这是民主建设必须付出的代价啊。
昨天开了一整天重要会议,所以在骂我者看来,属于“装得很忙,没时间看博客”。遇到一位师兄,问我那个学生是谁。我说不管是谁,过去就算了。师兄说你怎么因为一个学生的无礼就否定全体清华研究生啊?我说没有的事啊,我只是说近来接触的几个清华研究生感觉也很差,并没有说北大人大北师大就都是好学生啊。其实凭我的体会,最坏的学生还是在北大,因为一来北大管理不如清华,二来北大思想混杂,三来有条件博览群书,使坏人如虎添翼啊。师兄说,你也不说清楚是哪个师兄,搞得人人自危。我一想是啊,我的亲师兄干师兄叔伯师兄一大堆,还有本来是我师弟后来尊让他为师兄的。除了当官发财出国的,在高校的也屈指不能数。不过这样也好,有利于保护那个学生的身份了。
我的一个师妹说,去你的博客看看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开始很多人拥护你,今天很多人骂你呢。我说哪有什么仇人,都是正人君子,看见我这样的没有学问没有胸怀的人居然活得不如他们郁闷,人家就见义勇为呗。一个师姐问,那学生的留言是真的吗?我说不像,对话和情节都编得不像,通了两次电话,还用问答“我是孔庆东”吗?还有什么“粗鲁的叫骂”,我骂学生是经常的,但你问问所有我教过的中学生大学生研究生旁听生,我可曾骂过一句粗鲁的话。我连王朔小说里那种调侃的话都没有对学生说过。那情节基本是瞎编的。我当时声音最高的一句是:“中文系的研究生,怎么这么没礼貌!你没读过《送东阳马生序》吗?”说完我心里就觉得自己颇迂腐,哪有这样批评学生还带开列书目的?同时电话那边镇定的语音中就传出了一丝窃笑。有些好心的朋友觉得那学生是“撒娇”,说撒娇也是认错的一种方式,但当时不是那样的。没当过老师的人,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一些学生对老师是多么的利用加无礼。大学还好点,中学老师简直是一肚子苦水啊,媒体都不敢报道。很多学生嘴上不说,但心里认为,老师就是给他们打工的。当然也有不好的老师,以实际利益来构建师生关系,这个媒体报道很多。我的那位师兄并没有事前打招呼,那学生自报家门,我是秉承做师弟的礼数答应的,并没有辅导她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