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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人觉得二老爷贾政强于大老爷贾赦,特特问了二老爷一句,直接将王氏堵在那儿不上不下,比大太太邢氏方才更尴尬了十分。
——与胞妹贾敏兄妹情深的贾政,今儿也叫心怀鬼胎的王氏拿事儿引着支出门去了,并不在家,同那个牛心左性的大老爷也没甚区别。
只是史老太太哪一日都要念叨好几回贾赦不成器,因此兄弟二人虽是一样的行事,依旧显得二老爷也不过如此。
王熙凤见着了林家姐弟,还瞧了一出窝里斗的好戏自是心满意足,这会子便起身告辞,言称府里还有杂务尚未处置妥当,带着儿媳施施然去了。至于王熙凤要如何料理被周婕一句话勾起来的心事,那便是后话了。
人都早早出了府,史老太太也没甚办法,只好压着火气吩咐邢氏王氏好生把黛玉姐弟送过去安置,因怜惜孙子媳妇有孕在身,又叫周婕柳霞各自回房休息。
黛玉姐弟的屋子是王氏派人收拾的,内中如何不成体统自不必细说。
只说邢王二夫人与黛玉姐弟刚刚论辈分宾主坐下饮茶,已经回自己院子歇着的周婕便派心腹嬷嬷抬着东西过来了,随行的还有邢氏房里的大丫头金钗。
“大奶奶最近身子笨重,精神也不济,竟把太太、二奶奶并大奶奶自个儿给林姑娘林大爷的礼给忘了,还望林姑娘林大爷见谅。”
三口鸡翅木大箱子,每口都要四个健壮仆妇抬着,箱子里装的什么可想而知,二太太王氏看一眼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刘嬷嬷,再瞥一眼端坐上首一副心安理得模样的邢氏,只觉得一股子血气从胸间直冲到天灵盖,气得手都有些抖了。
67章
刘嬷嬷传过话送了东西;便告退回去周婕院子复命;细细将林姑娘林大爷的神色说了,又提起二太太王氏。
琏二奶奶柳霞从史老太太屋里出来就没回自个儿院子;直接与嫂子瑚大奶奶周婕互相扶持着到这边院子来说话;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般撞上南墙也不肯回头的,当真也少见。”
借着贬损二太太王氏的时机,柳霞尽量不动声色的将陪嫁嬷嬷送过来的补品推远了些;打算一会儿就当忘在嫂子屋里得了。
周婕是第二胎,当然也明白这烈日当头的日子还要喝温热补汤的苦处;瞅着柳霞的小动作就有些想笑;到底忍下了;只与柳霞叙些家常。
“虽是在我这里,你也该慎重些。”嗔了柳霞一眼,周婕好不容易才将补品吃尽,鼻尖也沁出了些微汗珠,忙自袖中抽帕子拭净了:“那边儿如此,与咱们也是好事。”
自她们妯娌掌家以来,规矩一分不错,银子一分不补,明里暗里也不晓得与老太太、二太太过了多少回手。
老太太把府中公帐死死攥在手里,二太太则是掌家多年快把个国公府都掏空了,一个个遇事儿就想让她们拿嫁妆填补,不如意了就想拿名声压人,也不睁眼看看,她们妯娌哪个是为了面子舍了里子的憨货。
胳膊折了藏袖里,家丑不可外扬,这都是老理没错,可也要看看别人拿不拿你当一家人,像这府里,真真是一步都退不得。
老太太倒是个精明的,试探了几回得不着好处,就随家中奴仆嚼她们妯娌的舌根,自个儿只管捏紧了银钱,另压着二太太王氏吐出些贪墨的好处就罢了,面上儿和气的很。二太太王氏失了银子,虽说与她这些年挪用的相比根本是九牛一毛,想必也是痛的心肝乱颤,兼之本就没有老太太的城府,对她们的怨气不免就重了些。
有了怨气,时时事事针对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稀奇的是二太太发难了那么多回,除了逞逞嘴上威风外一丝儿好处没得着,还是乐此不疲的出力不讨好,可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真是个妙人儿。
二太太也不想想,如今五殿下已经坐稳了皇位,他们大房的两个爷们,贾瑚乃当今心腹,贾琏也是早先便为圣人办过差事的,二房就剩下个在宫里伺候人的大姑娘和一个懵懵懂懂八岁多还只会跟姐妹们厮混的宝玉,拿什么踩下大房?
不过狗急跳墙,还是不得不防。
“我自然省的。”柳霞瞧着大嫂子周婕眼睛眨都不眨就咽下了那碗她闻一闻都嫌不舒爽的劳什子,不禁摸了摸自己也有些显怀的肚子,挣扎了片刻还是没端回自己那一杯:“只是那位在家里折腾也就罢了,今儿林家姑娘小爷头一回来亲娘舅家,她就给人家没脸,未免太没成算,这还是姑太太在家时偏心二老爷呢。只恨她自己倒三不着俩,还要捎带上咱们府里。”
才见了一面的舅太太,就跟外甥女儿说什么远着宝玉之类的混话,不知道的,还当那贾宝玉在内宅真是众星捧月呢。实则这一辈儿的姑娘们,除了二房庶女探春,哪个耐烦理他?
他们房里的迎春并东府的琳大姑娘见了贾宝玉都是避之不及,偏贾宝玉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脸皮厚,赶都赶不走,巴巴赖着,只二太太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小儿子当个凤凰蛋,唯恐叫人带坏了。
知道弟妹柳霞是怕让林家人以为贾府没规没距,周婕不由一笑:“莫要杞人忧天,林姑娘林大爷是要在咱们府里长住的,日久见真章,况且这对姐弟心里主意大着呢,我看着比你还强些。”
二太太教训林姑娘的话,不就让林大爷一个稚童堵了回去?林姑娘也是滴水不漏,可见这对姐弟都是极早慧的。
“说到此,嫂子可晓得林家姐弟要在咱们府里住多久?琏二总没句准话。”柳霞有了身孕后别的脾气没有,就是好奇心比原先多了不少,贾琏又不肯据实相告,惹得她百爪挠心一般。
多久?多半要等着太上皇驾鹤西去,亦或当今不再受制于老臣了。
周婕与贾瑚已经育有一子,对爷们外头的事儿知道的自然更清楚些,却也不方便越过贾琏与柳霞说这些,只拿眼斜着柳霞笑,瞥见柳霞到底为了腹中孩儿把那碗补汤喝了,才含笑送了人出去。
只是那笑容一回里屋便淡了,愁的却是贾瑚昨儿夜里低声说的那些话。
原来,依照贾瑚的打算,等周婕生下这一胎,他便要领旨出京外放,年是肯定不能在家过了,孩子们的满月等不等得都是两说。且因为这一任谋得乃是边关重镇,周婕与孩子们都是不能跟去的。
迎了亲戚进门,转眼丈夫就要离京,周婕心中不免添了三分抑郁,又要强忍着不让人瞧出来,实在难熬。
上书房里,新帝水清也正在与贾瑚提及他外放之事。
不过十余年,当年的落魄皇子与垂髫幼童便成了年轻帝王与心腹近臣,着实不易。
此时贾瑚刚刚陈奏了剑南州民情,慷慨激昂,只恨不能立时赴任,以解国难君忧。水清肃容听了,又以茶赐之,贾瑚再三辞过方浅啜润喉。
“子圭之心我岂能不知?”
耐心等贾瑚饮尽杯中茶水,水清才温言反问一句,眉宇间神色十分平和,唇边始终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子圭也要记得我今日所言。不论你我所谋是否能成,你都要安然返京。文死谏、武死战,那是旁人。你、存溪、郑璧、之弥几个,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以保全己身为要。切记。”
大步离了龙椅,水清几乎是将匆忙下跪的贾瑚从地上强拉了起来,低声叮嘱:“士为知己者死,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贾瑚当日与水清相交,不过是因为他晓得水清日后定能登基为帝,富有天下,只盼着能借水清之手改了自家命数,就连此行前往剑南,也是知晓后情别有私心的,哪里预料到自己能得这人如此看重?
一时感慨不已,贾瑚心有千言万语反而口不能言,只郑重拜了下去。
水清这回倒不曾阻拦,只在贾瑚告退之时悠然问了一句:“闻说子圭家中仍有一庶妹?”
68章
贾瑚一惊;心底刹那间转过无数念头;忍不住拿眼瞄向御案后端坐的安平,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迎春与他和琏儿并非一母所出;但他们生母已逝;以老爷贾赦的年纪,这一辈儿大房十有□也就只得迎春一个姑娘了。若是安平想要在给他的姊妹降什么恩典,自然是要落在迎春身上。
然而此刻时局未稳;便是袁将军击退了蛮兵,还有个自以为江山无碍又有些后悔禅位太急的上皇在后头指手画脚;动不动就要捏着安平的错处斥责一番;哪里就到了降恩典的时候?
贾瑚这厢满腹狐疑的看向水清;水清恰也抬眼望着他,眸中清澈平静,若不是熟识之人,必定会错过蕴含其间的淡淡一抹关怀。
“长兄如父。琏儿是个出息的,剩下的也好生教导吧,日后也是你的脸面。”
言罢,水清微微抬手止住了贾瑚未出口的话,含笑命戴权送贾瑚出去。
贾瑚心中一动,面上却又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恭顺行礼退了出去。
说不得自家那个前生出嫁没多久就香消玉殒的二妹妹这一世就要有些造化,今夜归家倒是该对妻子提一提迎春的教养,莫要如前世一般木讷软弱,到时候出个岔子,就不是结亲,反倒要结仇了。
——在贾瑚想来,八成是安平嫌忠心之臣太少,想着为他们几家再寻几门好姻亲,也能互为犄角。虽说迎春及笄出嫁还要等上六年,早早赐门婚事也是荣耀。何况上皇身康体健,别说六年,怕是十六年都熬得住。
不过在回家叮嘱周婕千万莫要疏忽了迎春的教养之前,贾瑚还要先与蒋存溪、柳之弥两个小聚一番,议一议朝中诸事。
自从上皇借口年老将大位传给今上,贾瑚等水清早年的伴读就好似被架到了火上。
蛮部大军压境之际也就罢了,朝中重臣个个夜不能寐,满脑子琢磨的都是身家性命与血性气节,三魂离了七魄,谁还有心思瞧新皇跟他身后的一帮年轻臣子?
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哪个没副火眼金睛,当初上皇一退位,大家就明白这回都城危矣,上皇这是怕亡国之君的骂名扣在自己脑袋上,才急慌慌把皇子中还算纯孝的推了出来,顺便还能摆脱诛杀亲子的名声,毕竟那道圣旨可是新皇所发。
可蛮部偏偏就被打退了。
灭顶之灾烟消云散,上皇回过神来自然恼怒不已,就算不能出尔反尔把水清赶下龙椅,又顾忌着颜面再不曾踏足正殿,也是摆出了一副指点江山的姿态,每日里不仅要在水清之前阅览奏折,还动辄训斥一二。
老臣之中很有些与原甄贵妃一系勾连不清的,这会子只怕水清位子太稳,一个个抓紧了上皇这跟救命稻草,三不五时就要与水清作对。
再加上那些隔岸观火的,水清在朝中几无可用之臣,处处受上皇掣肘,他们这几个伴读的日子也愈发难熬。
依照水清即位时的意思,是要给他们提一提品级的,还要找机会将郑璧调回京中,可现在都被上皇死死压住。
官位品级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正准备一展拳脚之时频频被人弹压,不可谓不憋屈。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蒋存溪倚栏自斟自酌,望着帘外潺潺细雨,不禁一叹,眉眼间都是挥之不去的疲乏。
这还是在柳之弥置办的院子里,若是在外头,他连这一丝疲累都不敢露出来。连六部衙门使唤的下人都知道,礼部蒋主事一向温文尔雅,待人最是和气,任对方是怎样无礼之人,他都不曾红过脸。
柳之弥睨了蒋存溪一眼,却没像往常那般劝他慎言,只是顺着蒋存溪的视线也望向了那重重雨幕之间。
贾瑚前世比这憋屈百倍的日子都熬了过来,这会子倒还有心情细品柳家厨上的手艺。吃了几口,看他二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瞧着外头发呆,不由轻咳一声。
“该晴的时候,自然就晴了,这雨终归不是永无止歇。”
笑眯了一双桃花眼,贾瑚向蒋、柳二人一举杯:“之弥家的厨子该赏上等封,整的好下酒菜。”
柳之弥不禁一讪。
相交至今,四个伴读里年纪最小的贾子圭遇事反而是最豁达的,难怪连圣人都要将大皇子托付给他,认他做了半个先生。
如若此刻王爷还是王爷,雨打芭蕉倚栏对酌,自己与存溪联诗做赋,王爷却是定要子圭为他斟酒的。
“如今子圭是清闲了。”
心境一变,柳之弥一扫先前的颓丧,笑着打趣贾瑚。
贾瑚也忆起了水清登基之前几人私下相聚的情形,不禁莞尔。说来也怪,每每私下相聚,水清都任柳蒋二人自便,偏爱支使他端茶递水,乐在其中。
只是时移世易,以后君臣有别,那样二人相争二人旁观的日子是再不能有了。
心底轻叹,贾瑚便说起甄家几位老爷起复一事。
不知道是不是上皇退位后有了大把的时间伤春悲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