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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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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我说你这个臊逼老娘们!我操你们家八辈祖宗!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喽!看见人家发财你眼气是不是?有
能耐,有本事,你也去偷啊!你也养啊!看你那浑身肥肉嘟噜得像大汽缸,想偷人养汉也没人要你啊!你那个臭逼臊逼
不争气的货,卡巴裆里只能下出一大群没用的丫头!
    大咧巴气得浑身抽搐,嘴唇嘎巴了几下,没说出话来,“嗷——”地一声背过气去,躺在地上就抽起羊角疯来。闻
讯赶来的街坊四邻赶紧喊来他们家老爷们,连掐人中带捏鼻孔,把大咧巴整醒过来,架肩头硬拖回家去。就见那于老太
太,似乎意犹未尽,不依不饶,见人都走了,就脚跟脚从屋里冲到院子,面对苍天,面对大地,面对四邻,面对虚无,
跳着脚,拍着手,捶打着胸,开始骂大街。那一通劈头盖脸、畅快淋漓的骂!那一通指桑骂槐、狗血喷头的骂!从薄暮
一直骂到天黑,从太阳变成西天一团大火球一直骂到鸟入林鸡上架星斗满天。直骂得日月无光、天地昏暗、飞沙走石、
闪电惊雷:你欺负我一个孤寡老婆子啊!你不得好死啊!出门被汽车轧死!上茅房被大粪淹死!走路撞南墙碰死!你断
子绝孙,生个孩子没屁眼儿,娶个媳妇掉水缸!
    开始还有人闻声赶来劝,说大娘,行了,不禁不离的,叨咕两句出出气就得了,进屋吧。小心气大伤身。于老太太
却来了劲儿,索性一屁股坐下,以掌抚地,撒泼打滚,边拍打地面边有节奏嚎啕:毛主席啊毛主席!您英明决策快来看
看呐!地主富农、地富反坏右要变天了啊!连一个二毛子三毛子也敢欺负我一个贫下中农孤老太婆!我不活啦!我家三
代贫农出身,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从小我吃糠咽菜,对您老人家忠心耿耿,牢记您的恩情,您老人家可得为我做主啊!
    骂来骂去,到后来把劝骂的人都给骂走了,直骂得四周围邻居哑么悄悄大气不敢出,张大咧巴家更像死了人一样。
于老太太这才志得意满,偃旗息鼓,鸣金收兵,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拢了拢头发,掸了掸大布衫上的土,没事人
一样回屋,忙着捅火给两个小崽子热菜热饭。
    这通骂,简直气贯长虹,笑傲江湖,初步取得了对那些羡慕诽谤者的第一阶段斗争的胜利。以后再也没有谁敢再当
面挑衅、找茬、说坏话。偶有流言蜚语,也不敢顺畅地往于老太太的耳朵里抵达。
    于小庄倒腾回来的那些木料,的确是用钱买下的。说是买,其实是以低廉价格从司机手里套弄出来,另外再送司机
些烟酒什么的一点好处。反正木材是国家的,只要不被发现,这种交易做得过。在这方面,于小庄可谓无师自通,颇有
些经济头脑和交际手腕。她那个娘,更胜一筹,充分显示出姜还是老的辣。娘把那些木料以高出几倍的价格偷偷倒手卖
掉,主要是卖给老家昌图那边来串门的亲戚们。这一切她都做得极其谨慎不显山不露水,并且还合理有效地解决了木材
的再次转手运输问题。甚至连木耳蘑菇她也没舍得吃几顿,一并转手给老家人换成人民币。在外人看来,这么复杂的贸
易,在那个年代几乎是难以做到的。于老太太的生产交易成功足以证明人民群众的伟大生存智慧。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
要及时指出小生产是每时每日自发地、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不控制不行。不控制一下就要变修。
    除了换成钱贴补家用外,她娘还将一部分木料自己留了下来,用于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出门子用。果然,几年之
后,新宾林场的木料除了给她四哥结婚时打了全套炕柜饭桌五斗橱外,后来还成就了她大姐和自己的嫁妆,结婚出嫁时
她哥给两个妹妹一人打了一对樟木箱子。
    初中毕业生于小庄在新宾大地度着她一生最快乐无邪的青春时光。高中毕业生于小顶却在沈阳的近郊东陵区忧郁徘
徊,忍受着郊区人民对城里人羡慕嫉妒怨恨的白眼儿。于小顶每次回家来,非但带不回什么山货,还要可怜巴巴的让她
娘给往回带咸菜,再买上五毛钱的肉馅,给她炸上满满一罐头瓶肉酱,带回乡下去解馋。于小庄每次家来,都贼不走空,
好像不带东西不进门。于小庄在家里的地位陡升。逢年过节,她除了带年货,带回来分红的现金,也比老大的多,在各
方面活活把老大比了下去。有了礼物和好嚼谷,弟弟妹妹当然围着她转。老娘也贪财爱物,见钱眼开,对子女的偏爱明
显趋向于二丫头。十七八岁的于小庄在农村广阔天地里走上了她身体发育的黄金期。二十来岁的大姐却逐渐走向了下坡
路。

五、
   
    日月穿梭,斗转星移。
    几年时间过去,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们无知无妄的上进心和天真无邪的新鲜感已经被消磨殆尽。代之而起的,却是动
物成熟求偶期的狂郁躁动,以及看不见前途和未来的寂寞无聊。
    革命形势日新月异,变得他们目瞪口呆,有点找不清方向摸不着北。先是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汗,他竟然妄图迫害伟
大领袖毛主席!青年们的信念动摇,不知道世界上究竟还可以相信谁。接着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从小道消息上得知,当年
让他们这批老三届人一股脑下乡(当然此时还不叫老三届),是出于精简城市人口的需要,根本不是什么光荣的革命行
动。城市人口膨胀得太快,得想法找个地方消化一下。先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两届出身不好的子女们被哑么悄悄赶到了
乡下。也有消息说前几年红卫兵闹得太厉害,中央领导没法整治他们,用完人后,不好收拾残局了,于是就先把他们赶
到乡下晾一晾。总之都是不好的传言。
    消息一出,青年们锐气骤减,情绪低落,唱歌跑调,从高亢迅速转向忧郁。蹉跎了岁月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一代人
的光荣感使命感没有了。为谁而生?为谁而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伟大祖国前程将往何处去?知青的理想遭到打击,
心气一落千丈,消极怠工,打架滋事,没事就往城里跑的多了起来。
    青年点内部也频频闹起了纠纷,大连知青和沈阳知青从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互相叫板,都想要立腕“拔梗梗”。
一些暗结的矛盾一天天集结起来,终于全面爆发,导致最后双方动了刀子。按理说,来自省城的沈阳知青有着天然的地
域优势和政治优越感,凡事老大第一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整个辽宁省地界,能够和敢于瞧不起沈阳人的,非大连人
莫属。渤海湾边的依山傍海城市,仗着自己货栈码头的南来北往见多识广,他们不把内陆那些交通闭塞的土包子们当回
事儿,到哪儿都觉得自己穿得好吃得好得风气之先。第一天报到时跟谢卫东吵架的那个大连说话带有海蛎子味的王立棍,
经过几年的卧薪尝胆察言观色,开始挺身而出,跟青年点的点长谢卫东争领导权。后来,也有知情人说,他们俩实际是
为争夺丹东来的那个女生而打起来。就是那个媚眼乱飞、整天装娇作嗲的那个女的。她的里比多分泌旺盛,一会儿对这
个男生好,给送点糖果钩个手套,一会儿又跟那个悄悄出去,在深山老林棵子里滚来滚去不知干些什么。看来若是不把
全世界的雄性动物科男人群搅乱,她就不肯善罢甘休。
    打架发生在那年冬天的一个月黑风高夜。看得出王立棍是蓄谋已久早有准备,不光纠结了本地大连男生,还把邻县
的知青老乡也拉来加入战斗。当谢卫东他们一行人披霜冒雪神情疲惫地从林场收工回来时,半道上就被王立棍他们截住
了。他们先是来几段毛主席语录诸如“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作为开场白、揪斗词,然后就开始大打出手。已经在广阔
天地里吃大葱蘸大酱、喝鹿血灌烧酒长得满身都是阳刚之气的谢卫东,也不甘示弱,带领他的一批人马开始奋勇还击。
最后结局当然不难预料,谢卫东脑袋瓜子被打开瓢,抬到医院缝了十五针,沈阳知青也跟着负伤不老少。要不是从队里
到公社上上下下捂着盖着,托人挖洞帮助给压着不让上报,队里还主动揽下了全部赔偿道歉、赔付医疗费事宜,这场事
件的性质非被定性成破坏知青上山下乡政策的反革命案件不可。王立棍等为首打架的人肯定得蹲大狱坐监牢。
    这场架打得影响极其恶劣。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是他们这里还是成了被重点监管整治的青年点。尤其不妙的是,
当地人对他们的厌烦又增加了一层。本来,在度过最初的蜜月期后,老乡们已经对他们不待见了,妈拉巴子这些城里来
的半大孩子,到俺们这疙瘩干哈来了?你说他们不是成年人吧,可也老大不小,一站起来都挺老高,腿比大队长的还粗
;可你说他们是成年人吧,却又不懂得负责任,就像是被宠坏的任性的一群毛孩子,动不动就偷鸡摸狗,摘瓜偷桃,恶
作剧不断,祸害完了就走,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
    知青跟老乡的关系一点点降到冰点。如果不是靠政策硬性维持,老乡们早把他们撵得远远的。打架事件过后,谢卫
东回城养伤,一去就是半年多不回来。王立棍也给转移到别的点上。丹东女生人缘立即臭了,整天蔫不叽的行为收敛了
许多。青年点里人心浮动,气氛压抑低沉。即便没有这一架,他们也热情消退,琢磨着出路。眼见得年龄一天天见长,
前途又是如此渺茫,总不见得在这山沟里蹲一辈子,重新做回农民吧?知青他们的父母也多半是刚刚摆脱农民身份、解
放后进城没几年的城市贫民,如今,他们怎么能又走回头路倒退回去呢?
    他们有点郁闷,想不通。一边想不通着,一边却开始纷纷讨弄从山沟返回城里的出路。
    当大喇叭筒子里大表特表、大树特树扎根农村六十年的柴春泽、邢燕子等等典型时,新宾大地的小青年们却在开始
胜利大逃亡。
    回城的路,都堵死了。那时候上边有政策,沈阳市的知青,坚决不让回城。不仅不让已经下乡的回城,而且还在动
员一拨又一拨应届毕业生,源源不断奔赴乡下。城里正在挖防空壕反帝反修,备战备荒闹革命。那些有门路的高干家庭,
早早就把子女送到军队当兵,次一级的,也会想法把孩子留下,进工厂当工人什么的。这就苦了于小庄于小顶这些贫民
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们只有靠自己瞎扑腾自救,能扑腾到哪就算哪。
    沈阳不让回,他们只能曲线调动回城。于小庄在1973年秋天,通过招工调动的形式,来到了辽宁南部的盘锦辽河油
田,投奔她二哥。她大姐于小顶先她一年,也是通过招工的形式,想法从沈阳东陵区调到了本溪,在本溪钢铁公司当了
一名工人。

六、
   
    在新宾广阔天地里虚长了五岁的于小庄无忧无喜,随波逐流,反正是人家来她也来,人家走她也走,永远都在随大
流。起先,离开新宾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坚决。又是那个老大于小顶,撺腾她娘,搅和搅和的,非要把于小庄从乡下弄出
来不可。于小顶的政治觉悟可真高啊,不愧为学生干部,训练有素,对形势的感应极其灵敏。当知青里第一拨有人开始
往外跳时,她就意识到出路来了,下乡这事是持续不下去了。她一边在台上发言讲用,代表她们那里的知青表着扎根决
心,一边私下里警觉地寻找着能回城里的道儿。邻近的本溪市开始建造钢铁生产基地,开始大量向社会上招工,她立即
想法应招,从农民获得了一个工人身份。跳出农门后,以一个长女的责任心,她又开始为同在乡下的自己一奶同胞的妹
妹担忧着想。看到报上说,我们国家要开始石油大会战,辽河油田正式改称为“辽河石油勘探局”,也正在招人招劳动
力。又听说油田挣钱多,待遇好,能转成国家正式工人,她立刻想起自己在盘锦的二哥。于是写信鼓捣她娘,给二哥下
令,让把妹妹小庄整过去。
    她娘一听,事关重大,立刻口授并让小儿子于小刚纪录,发出特快鸡毛家书一封,责令老二必须解决妹妹小庄的抽
调回城问题。
    这一下可把个大老粗的工人阶级于老二难住了。母命不可违。可他们一个穷人家庭,能去求谁?求人办事哪那么容
易?他想啊想啊想啊想,想得牙花子冒火,腮帮子都愁肿了,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要说老于家这二儿子,原本也是一个大孝子,就是他最先从老家昌图乡下出来到沈阳做工,然后带出他大哥、他爹
他妈他全家。十几年来,辛辛苦苦,拉扯着一家老小安居落户。1968年在媳妇的蹿腾下,他才匿良心扔下老娘和一双弟
妹不管,率领媳妇和自己三个儿子仓皇逃窜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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