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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love you。
初 恋（下）
湘
我箱子里珍藏着一束干枯的玫瑰花，它见证了我的初恋，一份我不该拥有的爱。
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他的真善美很快就吸引了我。 虽然我不晓得他是哪个，
也不晓得他长得啥样子，但就是跟他谈得很投机，我常傻瓜兮兮地跑到网上等他半
天，他来后却告诉他说运气好；一来就碰见了。 我们互相坦白了自己的各种秘密和
尴尬的经历，也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言语中仅有的一点虚伪矫情。 不过我还是对他
隐瞒了一件事，我怕他知道后就再不想理我了。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告诉他我不是一个100％的GAY，虽然我喜欢男孩多些，
但也犹豫应该走啥样的路；因此想试一试再作决定。 他当时显然不太高兴，告诉我
说他不愿作试验品。 我当时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失意，我想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懒
懒地给他说有空给我打电话后再闲聊两句就走了。 他并不晓得我还是在关键地方撒
了谎。
第二天是个星期日，早上在教堂里祈祷多次他能打电话给我（我们以前只在网上
聊天），虽然我认为这多半是痴心妄想。
整个下午每听到电话铃响都是先激动而后失望。到了晚上，我已不作任何念头时，
他的电话来了。 他的声音很动听，嘴也很甜，我们越说越投机，几乎每天都要说上
两个多小时。 不通电话时也时时想起他，想他的感觉既甜蜜，却也酸且涩，诱惑强
烈却又害怕。终于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喜欢他。 他听后没有反应，但我晓得他也喜欢
我的。 终于有天他也鼓起勇气对我说出了心底话，我高兴得不得了，但心中隐隐觉
得我开始带他走上了一条危险可怕的道路。 我欺骗了他，因为我喜欢他。 他是个
纯洁天真而理想主义的人，也是第一次，也渴望了很久的爱，忘了朋友的各种警告，
糊里糊涂地就全心投入了。
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发烧，终于我决定要飞到2000多英里外去看他了。 在我要去
的前几天，我有意把自己冷却下来一点。 听着他电话里炽热真情的话语，我隐隐感
觉恐惧不安，我措辞严厉地给他泼了好些冷水，叫他把温度降下来。 我以为他降温
了，也就心安了些。 其实不然。
飞了一整夜，我终于见到了他。 他和照片中有些不同，感觉即熟悉又陌生，平
时大胆甜蜜的话都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两人都是闲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只有他车
上的一束玫瑰和他不小心让我看见的一张写着〃I love you〃的纸条透露出一点暖意。
讨论游玩行程时，我们拿着地图的手，碰到了一起，目光交织的一刹那，大江
决堤了…… 这是我的人生第一次，也是他的人生第一次，我们冲动地把神圣的童贞
献了出来……并没有怀春时想象的奇妙，更多的是羞涩、不安与紧张，几乎昏厥过
去，几乎记不得了发生了什么。 过后我发呆地坐着，头脑中一片茫然，不安与愧疚。
因为我发现他远比我想的要认真投入。 而我却那么自私。 甜蜜的时光飞快流
逝，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终于我向他坦白了心中最后一个秘密。
我告诉他我其实早就决定以后要结婚，因为我渴望普通的家庭生活。 但我内心
的确喜欢男孩多些，因此想在结婚前爱过一次。 我警告他不要对我过分动情，在不
能自拔前及早抽身。 我这么给他讲固然是出于关心他，但我也晓得我也是在逃避责
任。 我一直控制着我的感情不至太过火，也正因此我才能忍心对它讲出这些话。
他最开始听了我这些话后并没有说什么，但我感觉得到他心里不好受；我却没有
想到他心中岂止是不好受。 一直到那天他心神恍忽地吃了一张TICKET后又险些撞车，
最终在我怀里忍不住哭了，我才意识到他受的打击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他问我还
可以有转机没有，在我没结婚前还能跟他在一起多一段时间不。 我狠心地拒绝了。
我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他不是个容易流泪的人，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
晓得了他受伤害是那么的深。 我当时也是很难过，想哭却没有眼泪。我这时才警觉
地发现我对他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
以后几天，我看得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弄得我也很不好受，好几次想早些走，
却又舍不得。再过几天，我们撂下了一些心中的疙瘩，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我们
无间地漫步在田野里，小湖边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都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多话，都
不知当时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那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感觉，象琼瑶的小说，又象邓丽君的歌，却少了那
一分腻，多的是清和纯。
转眼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要走的前夜，我们偎依在湖边，说着那没完没了的
情话。 我们都格外珍惜这最后一晚。 想象中的忧伤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两个人
都很高兴。 我象是喝醉了酒，叽叽呱呱说着自己都不晓得是啥的东西。 内心深处
在兴奋的同时也是不胜凄楚。 我这时才晓得原来我爱他也是那么地深，也是那么地
难以离开他。
分手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把他见面那天准备的玫瑰花小心地装入我包里。在机
场我们彼此叮嘱对方该注意这样那样，我晓得这是我们最后作为恋人的几分钟了。
在登机前，一向小心的他忘情地紧抱住我，我不敢看他，快步走上飞机。 只见他
单薄的身影在窗后一直到站到飞机离去。
我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又怕他在回去路上因心神激荡而出事。 一路默默地为他
祈祷直到转机点。一下飞机我立即给他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心
中感情激荡却又无话可说，我终于流下了忍了许久的泪水。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哭。
我听见他也哭了。 在飞回西部的飞机上，我又哭了。 因为我晓得我永远失去了他，
永远失去了那份我本就不该拥有的爱。
一切都象是一场梦；只有那束干枯了的玫瑰花还记录着我的初恋，我永远难忘的
爱。 我将一辈子为他的幸福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