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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他突然转过脸来,我差点晕过去,那不正是我吗!这张脸我只在镜子里看到过,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庞。见到我,他也很惊讶,他吃惊的程度并不亚于我。
“你……你是谁?”我的问话似乎显得太多余了。
“你就是复制的我?”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
“不对,我是真的,你才是复制的!”我有点奇怪,他居然把我当假的。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和我都有相同的记忆和情感嘛!
但是我坚信,我才是真的。
他更绝对坚持他的观点,以致后来我们争吵起来,直到他拿起电话:“你如果仍然这样纠缠不休的话,我就要报警了。”他竟想用我的电话去报警抓我!我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地退出房间,退出这一切本该属于我的地方。
我成了个有家难归的流浪汉,东游西荡,最后在外面找了个便宜的旅馆住下。这件事我没有告诉阿杜和任何人,我想,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帮得了我。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我才想起了一位当侦探的老朋友。他现在已是赫赫有名的一流私人探长,名噪一时。这些天来,我怎么一直没想到他!
他的外号叫“老猎人”,“老”的意思不是说他年纪有多老,而是形容他办起案来非常老练。
他对我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而是象对待要好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地招呼我,为我沏茶让座。
“你真幽默,幽默得都快傻了。”听我讲完这几天的经历后,老猎人笑着说。
“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的神情很严肃,象他这样一个出色的侦探不难看出我并不是在撒谎。他露出一副惊奇的眼神:“真有这种荒谬的事?”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找他!”
“如果真象你所说的那样,这件事倒有些棘手。”他皱紧眉头,深深地吸了口烟说。
老猎人第二天一早就独自“拜访”我家中那位“不速之客”去了。
傍晚,他神色沮丧地走回来,手里拿着一叠报纸。
“这是本县的周报,你好好看看吧!”
我接过报纸,一行大字跃入我的眼帘——是我的一篇小小的关于养鸡的论文发表了。我记得并没有写完它,那半篇稿子一直锁在书橱里。一定又是那个象我的家伙干的,因为上面登着我的名字——他认为那是他的。
我有种被出卖的感觉,想到在我家中有个知道我一切秘密的人,我就坐卧不安。
“不要烦躁。”老猎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我认为如果那个假造的你同真的你一模一样的话,他一定想见你。”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他的思路本来就同我一样。“终于有办法了,虽然不一定会解决这些问题,但也可以试一试。”老猎人面有喜色,“我可以找个机会让你和他见面聊一聊……”
老猎人说得不错,那个人果然也在打听我的下落。很快,老猎人就在一个饭店替我们订了座位。
这是间我常常进出的小饭馆,位子也是我每次都坐的。我的复制品就靠在我对面,老猎人坐在当中。
“我可以确定我是真的。”对面的家伙非常顽固,几乎跟我一样。
“我确信我才是真的,不过在事情没弄清之前,我们不要再争下去。”我板着脸,用这么缓和的语气对他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对……”老猎人非常赞成我,“本来,你们就算知道哪个真、那个假,又能怎么办呢?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见一个将另一个赶到绝路上去。”
我们彼此相视,无话可说。
“依我看……”老猎人清了清嗓子,“这件事只有两个办法解决:第一,就是你们和平相处,共用你们的财产;第二,就是找到工程师,让他把复制品重新放回机器内分解掉……”
“我同意第二种方法。”他看了看我,木然道。
“我也同意第二种方法。”我毫不迟疑地说,“不过,既然两个人绝对一模一样,那么如果连梅赞也弄不清楚怎么办?”我为我的安危担心。
“你绝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对面的家伙嘲讽着说道。
“好了好了……”老猎人费力地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觉得还是这样:你们先相处一段日子再说,看看可不可以和解,或者将你们的财产各分一半,分开过。你们要彼此谦让一点,大家本是一个人,何必争个死活呢?”我表面上没有异议,但打心底不赞成老猎人的话。和那个脾气同我一样古怪的人相处,我肯定会发疯的。如果分财产,我也不同意,那简直是要我的命。
“你们可以试着把对方当成孪生兄弟,不是有很多双胞胎生得一模一样吗……”老猎人见我们没发言,又得寸进尺地说。
孪生兄弟?那到底是两个人,而且他们从小就适应了对方,而我们不一样。我不能接受,我相信他也不会同意的。
“其实……”老猎人又语重心长地说,“大家应体谅对方一些,每个人尽可能做出点让步。”
“够了!”对面的家伙不耐烦地攥紧拳头,吼道,“这一切太荒谬了,你们简直在拿我开心。”他稍微顿了一下,又大声说:“我本来过得好好的,突然间闯出个梅赞,又接着冒出个他……来扰乱我的生活,我简直受不了。我受够了,受够了!”
他怒不可遏地接着嚷道:“我恨透那个糟老头了!如果让我逮位他,我非把他揍扁不可!”他又指着我道;“把他再放回那台机器,只需要轻轻按下按钮,让他分解成那些细胞或者原子分子不就完事了吗……”
“你给我住口!”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你怎么不说把你自己分解了呢?你明明是冒牌货,为什么一定要剥夺我的权利!”我很爱发火,特别是有人挑逗我生气。
他的脾气及各方面都不比我逊色:“你说什么。我是冒牌的?太可笑了!”他露出一副气极的笑脸,从桌上抓起帽子,气冲冲地推开门,扭头又说:“我现在就去找梅赞证实一下,你很快就会明白自己才是假的。我这就去!”
“你真地敢吗?”我故意激怒他,“梅赞可不好对付啊!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摇摇头,装出一副笑容。
老猎人一直没插上嘴,此刻才踢踢我的脚,示意我说话过头了。
其家那个家伙对我也并不礼貌,甚至出了饭馆的门还回头骂道:“无耻!”
“把帽子留下,那是我的……”我冲他喝道,甚至想跑过去踢他一脚。
“唉,没想到事情搞成这样!”老猎人叹了口气,不声不响地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你明明可以把他押起来。”我冲动地说。
“就算清楚谁真谁假,我也不能随便扣押任何一个人,这个案子不好办啊!”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四、留言
老猎人出去打听梅赞的下落,我被暂时安置在他家。这一段时间真是无聊透顶,他家半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一只猫都不养。我简直象只笼中的困兽,只好靠电视来打发光阴。从早上起床一直到傍晚,电视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断断续续不停地运转着。
不过老猎人的房间布置得倒很整齐,当然抽屉里难免有些乱糟糟的东西。我在这里翻箱倒柜,差不多把整个房间的物品都弄得底朝天。无意中,我还找出老猎人的两把备用手枪……
晚饭是我自己烧的,老猎人和我同样是单身,在他家十分方便。
不知不觉,我又想起那个复制的我。我以前从未见过自己的举动,看到他后才对自己的作为有个公正的评价。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我的许多缺点:那幺蛮横无理,那么容易上火发怒……不知道他是否也有这个想法。
又一个早晨来临了,老猎人还没回来,我猜测他一定有什么收获,否则,也不至于在外面呆这么久。
我洗漱好,打算到街上遛一圈,顺便吃点东西。
天还很早,但马路上早已是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吆喝买卖的人早就拥在路边。
我在一个冷清的小摊旁坐下,要了一碗粥,几个馒头。女摊主手脚麻利,服务态度也不错。大概由于偏僻的缘故,光顾的客人却不多,我比较喜欢在这些安静一点的地方吃饭。
身后有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喂!张宁,真的是你吗?”张宁是我的名字,不过别人一般都喜欢叫我小张。
我回头一看,那是前不久搬家走了的邻居柳老师。
“呵,柳老师,好久不见,怎么,带了小孙女出来逛啊!”我放下筷子,拍拍他牵在身边的孙女。
“唔……小张,你……没有事吧?”
“什么!”我莫名其妙,笑道,“我会有什么事呢!”
“我刚才明明在东五大街碰到过你,你不是说准备去找个老朋友吗?怎么,这么快又跑到这里吃早点来啦!”
“你遇到过我吗?”这就奇怪了……我想起那些麻烦事,嘴里断断续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嗯!难道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柳老师有点迷惑,“唉!到底年纪大了,眼睛也不中用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如释重负,轻轻舒了口气,用手帕擦去额头的汗。说实话,我真羡慕他,至少他不会有我这么多的烦恼。
虽然我再也不愿谈及那个复制品的事,但却始终摆脱不开他的阴影。他现在也许正在我以前的那些朋友家喝茶,也许过得很开心。可是我却要象避难似的离开自己的小屋,躲到老猎人家里来,还怕被别人发现,极力隐瞒,真是活见鬼了!
付过粥钱,我边考虑着这些使人头痛的事边向老猎人家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门口,老猎人还没回来。
我进屋反锁掉门。这些天的经历使我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也许还有点提心吊胆。我把头埋在被褥中睡起了大觉。
好几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有一天,我正在熟睡,忽然被一阵急促敲门的“笃笃”声惊醒了,老猎人正在外面喊叫着我。
“出事了!”他站在门口,手拿一叠纸笺,气喘吁吁地说。从他脸上紧张而颓唐的神色上我也感到了不妙。
“他被害了。”老猎人话中的“他”当然一定是指那个复制的我。我从他手里接过那几页信纸。
这封信是给我的,上面写道:
亲爱的张宁;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你才好,但我想叫你声兄弟。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自从那次吵嘴回来之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当时所处的位置。从你的角度来讲,你失去了房屋和财产,更重要的也许不只是这些,你连名字都被我抢走了,我能理解你失去一切时的心情。而当时我只是一味地强调自己的得失,其实我早就该满足了。但我的怒火却比你燃烧得还凶,我的叫骂声比任何人都高……现在我才发觉那天我多么冲动、愚蠢。我很抱歉!
其实,你也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并不是个克制力很强的人,这你一定非常清楚。我常常干傻事,你也肯定深有体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才能如此彻底地了解我。如果当时我们不吵架不争执的话,我们大概也可以做一对好朋友、一对知己……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了,我现在只是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我打算去找梅赞。当然,这并不只是为了证实我们个人的真假,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了,我已经想通了。我找梅赞,最主要的是为了那些被害的人……
还记得阿杜吗?原来的阿杜!
被梅赞害的人并不只是一个阿杜,如果不及时制止,还会有不少人将成为他把戏中的牺牲品,我们俩就是实例。虽然,他放了我们两个人,但给我们带来的痛苦烦恼却并不少。这几天来,我就一直被这些繁琐的事情缠绕着。我的心情非常糟……
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我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去找梅赞这件事。
我现在是单身一人,几乎无牵无挂。不象你还有老猎人那个好朋友伴随着。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后果。
单独去对付梅赞那伙人的确很危险,我其实很想找个象老猎人那样的侦探朋友帮帮忙,可是他现在只是你的朋友。
我曾经跟他也很不错,而现在那段友谊已经归你了。
所以我只好单独起程了。
为我祈祷吧!佛主和耶稣一定会祝福我的……
看到这里,我的手微微地颤动着,一直被我认作是冤家的人竟如此诚恳、如些豁达。这一点,我恐怕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不同的环境往往会塑造不同的人,他和我现在已经出现差异了。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老猎人插嘴道,“他查到了梅赞的巢穴,就一个人去了。”他叹了口气,又说:“如果他把这些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他忙的,可惜!”
“后来怎么样?”信纸还有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