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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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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纽艾尔·阿桑松60岁上下,看上去依然强健,黝黑的皮肤,聪慧的面容,热情的目光,他善于指挥,总能让别人服从自己,但他心地善良,对种植园的印第安工人非常体贴关怀。
  工人都属马里基塔雷族,是委内瑞拉土著中最优秀的部族之一。围绕种植园建起来的村庄里住的也全是马里基塔雷印第安人。
  旅客们被专员允许在村里暂住之后,修补“加里内塔”的命令马上下达了。需要把船卸空,拖到沙岸上,倒扣过来修补船底,专员提出派几个工人供瓦尔戴斯使用,有了他们的帮忙,两天就能解决问题。
  上午7点。阴天,但云层很高,不会下雨,气温也较适宜,不超过27℃。
  一行人穿过枝叶茂密的树丛,朝离左岸约500米的村子走去。
  马纽艾尔·阿桑松、雅克·艾洛赫和让走在前头,后面跟着马夏尔中士和热尔曼·帕泰尔纳。他们脚下的路宽宽的,修整养护得很好。
  一边走着,一边由专员向旅客们展示种植园丰富的出产。芒果树、柠檬树、香蕉树、可可树、“木斧”科的棕榈树——马夏尔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十分恰当,一直延伸到河岸边。再过去是大片的丰产香蕉园、玉米田、木薯地、甘蔗林和烟叶场。当然,不能忘了种植园的主角——大戟科的橡胶树,以及顿加香豆矮木,结出的果实叫做“萨拉皮亚”。
  马纽艾尔先生不止一次地说:
  “如果你们的同胞再到这儿来重游一番的话,他会看到达纳科种植园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而我们的村子,也已经成为本地区最大的村庄之一。”
  “比埃斯梅腊尔达还大吗?”雅克·艾洛赫问道。埃斯梅腊尔达是再往上游去的一个地方。
  “当然了,那个小镇子已经被废弃了,”专员答道,“而达纳科正处于蓬勃发展之中,等你们到了埃斯梅腊尔达,你们自己会做出判断的。再者,马里基塔雷族印第安人勤劳而灵巧,你们看见就知道了,他们的房子比奥里诺科河中游马坡尤人和皮亚罗阿人的房子舒适多了。”
  “不过,”雅克·艾洛赫说,“我们在乌尔巴纳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米拉巴尔的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马纽艾尔·阿桑松说,“他是提格拉牧场的主人,一人很有头脑的人,我听过不少对他的赞誉。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牧场永远发展不成镇子,而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的达纳科村有一天却会成为一个市镇。”
  也许,专员对米拉巴尔先生有一点嫉妒。
  “其实有什么好嫉妒的呢?”雅克·艾洛赫心中暗想。
  难怪马纽艾尔·阿桑松淡起达纳科村时那么自豪,他说的倒是实际情况。这时,村里共有约50座房子,印第安人住处的惯常名称“茅舍”对它们显然是不合适的。
  房子一座座都呈圆锥——圆柱形,屋顶铺了厚厚的几层棕榈叶,最上面还做了一个尖尖的吊坠装饰品,房子的墙壁用枝条交缠得紧紧的,然后用泥灰浆涂抹,干了以后裂得一道一道的,仿佛房子是砖砌的一样。
  房子前后各开了一扇门;里面不是只有一大间,而是中间一个日常活动室,两这各有一间供家庭成员使用的卧室。这对于一家男女老少杂居的印第安人来说实在是一大进步。家具陈设方面亦是如此,虽然也仍是些衣柜、桌子、板凳、篮筐、吊床之类的基础用品,但也已开始追求尽可能的舒适。
  旅客们从村子里一路走过,把达纳科的男女居民都观察了一番,因为这儿的妇女和儿童并不会在陌生人来临时跑掉。
  男人们相貌堂堂,体质强健,和从前那种只在腰间缠块布的装束比起来,他们现在的模样似乎少了很多“地方色彩”。妇女们也一样,从前,她们只穿着一条围裙,其上缀着玻璃珠,用一根珠串腰带松松地系在胯上。现在呢,村民们的装束已经和混血或者开化了的印第安人没什么区别了,丝毫不会再让人感到有失体面。男人们大多穿着披风,妇女们也都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手臂和腿上一串串的镯子显示出了她们的性别。
  进村走了大约有一百步,专员带着客人们向左拐去,两分钟后,他们停在了达纳科最大的一座房子前。
  这是一座两倍于普通房屋,或者说是由两座普通房屋并列连通而成的住宅。建得很高大,有门有窗。房子周围筑了一道枝条篱笆,其外又国了一圈栅栏,使房前形成了一个小院儿。屋两旁绿树成荫,各搭了一列草棚,放置农具或作为畜栏。整个宅子的情形即如此。
  客人们被引入了其中一间屋子的第一个房间。马纽艾尔·阿桑松的妻子也出来迎接,她是巴西印第安人与一名黑人妇女的混血。主人的两个儿子也在场,一个25岁,一个30岁,皮肤比他们父母浅淡一些,身强力壮,一副快活的神情。
  雅克·艾洛赫及其同伴们受到了热情接待。主人全家都会讲西班牙语,因此交谈毫不费力。
  “因为‘加里内塔’要两天才能修好,中士和他的侄子要在我们家住,”马纽艾尔对妻子说,“你给他们准备一个房间,或者两个,看他们的意思办。”
  “两个,如果您方便的话。”马夏尔中士说。
  “两个,行啊,”专员说,“要是艾洛赫先生和他的朋友也愿在这儿住的话……”
  “非常感谢,马纽艾尔先生,”热尔曼·帕泰尔纳答道,“我们的船,‘莫里切’,状态好得很,我们不想麻烦您了,我们今晚就回船上睡。”
  “随你们的便,先生们,”专员说,“你们在这儿住对我们没什么不便,但我们完全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
  然后,他对儿子说:
  “叫上几个咱们最棒的工人,去帮船员们一把。”
  “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干,”长子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父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这在委内瑞拉的家庭中是常见的礼节。
  午餐十分丰盛,又是野味,又是水果和蔬菜。饭后,专员询问起客人们此行的目的。在他们之前很少有人到奥里诺科河上游来,除了少数几个前往达纳科上游的卡西基亚雷的商人以外,过了卡西基亚雷就没有一点儿生意可做了,除了探险者之外,谁也不会想往奥里诺科河源头去的。
  当让讲述了自己进行这趟旅行的动机,以及两位同胞加入进来的原因之后,专员十分吃惊。
  “那么说您是为了寻找父亲?”马纽艾尔颇为感动地问,他的妻子和儿子们也都被打动了。
  “是的,马纽艾尔先生,我们希望能在圣塔胡安娜获知他的行踪。”
  “您没听说过凯尔默上校这个人吗?”雅克·艾洛赫问马纽艾尔。
  “从没听见过这个名字。”
  “可是,”热尔曼·帕泰尔纳说,“12年前,您已经在达纳科了吧。”
  “不,我们那时还在瓜查帕那,不过据我们所知,没有叫凯尔默上校的人到这里来过。”
  “可是,”马夏尔中士也加入进来,今天的谈话他听懂了大半,“从圣费尔南多到圣塔胡安娜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沿奥地诺科河而行。”
  “水路是最安全也是最近的,”马纽艾尔回答,“一个旅行者不大会选择到内陆去走,那儿常有印第安人,不够安全。即使凯尔默上校是去了奥里诺科河的河源,那他应该也是和你们各位一样逆流而上。”
  当然,马纽艾尔这么说的时候,证据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也的确是怪事一桩,凯尔默上校从垒费尔南多沿奥里诺科河一直航行到了圣塔胡安娜,整个途中竟没留下一点踪迹!
  “马纽艾尔先生,”雅克·艾洛赫问,“您到传教地去看过吗?”
  “没有,我去过的最东面是卡西基亚雷河口。”
  “有没有人对您说起过圣塔胡安娜?”
  “是的,说那儿发展得很不错,说他们的首领总是忘我地工作。”
  “您不认识埃斯佩朗特神父吗?”
  “认识,我见过他一次,大约是3年前吧,他为了传教地的事务到下游去,还在达纳科停留了一天。”
  “这个传教士长得什么模样儿?”马夏尔中士问。
  专员所描述的埃斯佩朗特神父的形象与西班牙人荷莱斯所讲的完全相符。看来荷莱斯没说假话,他确实在加拉加斯遇见过传教士。
  “从埃斯佩朗特神父离开达纳科之后,”让问,“您和他就没任何联系了?”
  “没联系了,”马纽艾尔说,“不过,从来自东部的印第安人口中我数次听说,圣塔胡安娜传教地每年都有新的发展。这个传教士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为全人类都增了光。”
  “是的,专员先生,”雅克·艾洛赫也激动地抬高了声音,“也给产生了如此杰出的人物的国家增了光!我敢肯定我们会受到埃斯佩朗特神父的热情接待。”
  “放心好了,”马纽艾尔说,“他将像对待自己的同胞一般地对待你们,如果夏方荣先生当年一直到了圣塔胡安娜的话,也会受到神父的亲切接待的。”
  “再说,”让又加了一句,“神父他还会告诉我们父亲的行踪呢!”
  下午,专员的客人们参观了农场,深耕细作的田地,长势茁壮的果树,茂密的林木常受到猴子的侵扰,马纽艾尔的两个儿子常常要与它们斗智斗勇,还有广阔的牧场,畜群正悠闲地吃着草。
  此时正值割胶期——今年的胶提前成熟了,通常割胶期都是从11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次年3月底。
  马纽艾尔先生说:
  “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先生们,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割胶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很愿意去看看,”热尔曼·帕泰尔纳说,“我会从中学到不少东西的……”
  “但条件是必须得一大早就起来,”专员说,“我的割胶工们总是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工作。”
  “我们不会让他们等着的,您放心吧,”热尔曼·帕泰尔纳说,“你行吗,雅克?”
  “我一定准时起来,”雅克·艾洛赫打包票说,“您呢,我亲爱的让?”
  “我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让说,“如果到时候我叔叔还睡着的话。”
  “那你就把我叫醒,侄子,把我叫醒,我可跟你说了!”马夏尔回答,“我们既然来到了橡胶之乡,那至少也应该知道人们是怎么采。嗯,采那个……”
  “弹性胶,中士,弹性胶!”热尔曼·帕泰尔纳接上去说。
  这一逛就是一下午,之后人们回到了专员家里。
  客人们再次入席,谈话的内容主要是这趟旅行,从凯卡腊出发后发生的一桩桩事件,比如乌龟群的进犯,还有曾危及到船的安全和旅客生命的那场“秋巴斯科”大风。
  “不错,”马纽艾尔说,“秋巴斯科,厉害得很,奥里诺科河上游相当常见。至于乌龟的入侵,我们这儿是不用伯的,因为此处没有适于产蛋的沙滩,乌龟在这儿很少见,只有零星几只。”
  “别说它们的坏话!”热尔曼·帕泰尔纳说,“煮得熟熟的龟肉‘桑科丘’可口之极,只要有乌龟和烤猴肉——谁会想得到呢?在你们的河上就不愁打不了牙祭了!”
  “此话有理,”专员说,“不过说到‘秋巴斯科’,你们还是要提防着点儿,先生们,不论是在圣费尔南多的上游还是下游,它们都是说来就来,猛烈异常,让先生,可不要让艾洛赫先生再下水捞您一次了。”
  “好了,好了!”马夏尔可不喜欢这个话题赶紧打住,“我们会小心‘秋巴斯科’的,我们会当心的,专员先生!”
  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还有我们另几位旅伴呢,我们还没对马纽艾尔先生提起……难道是把他们忘了吗?”
  “噢对,”让说,“杰出的米盖尔先生、费里佩先生和瓦里纳斯先生。”
  “您说的这几位先生是何人?”专员询问道。
  “是三位委内瑞拉人,从玻利瓦尔城到圣费尔南多一直与我们同行。”
  “是旅游者吗?”马纽艾尔问。
  “同时也是学者,”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他们知道些什么,这些学者?”
  “您最好问他们不知道什么,”雅克·艾洛赫说。
  “他们不知道什么?”
  “他们不知道灌溉着您的农场的这条水流是不是奥里诺科河。”
  “什么,”马纽艾尔叫起来,“他们竟敢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
  “其中一位学者,费里佩先生,认为奥里诺科河的正源是阿塔巴布河,而另一位,瓦里纳斯先生,则认为摩是爪维亚雷河。”
  “真是胆大包天!”专员叫道,“按他们说的……奥里诺科河就不成其为奥里诺科河了!”
  可敬的马纽艾尔·阿桑松先生真的动了怒。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郁很气愤,他们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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