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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2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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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的卖艺活动。乔:叶哑口无言。钟楼叹了口气,说:“瞧你的样子,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在这儿卖起唱来了?”
  “我身无分文,你总得让我填饱肚子吧?”乔叶没好气地说。“几天工夫,他已经变得有些油腔滑调了。”钟楼对我说。他看着乔叶那身倒霉的装束,心想这家伙简直没治了,不可救药了。但是,“你居然从这个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愁容。”治安警官钟楼每天要看许多人的脸,特别是像乔叶这类盲流‘的脸。他从那些脸上看到的多半是千篇一律的呆滞和阴郁。但乔叶的脸上却流动着阳光般的从容与平静。尽管这阳光是苍白的,但依然是阳光。他叹了口气,掉头走了。“你说,不可救药的到底是他妈的谁啊?”他问我。他出了地下通道。地面上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但钟楼还是看到了一个女人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的胳膊,从路边的一家时装店里出来。“我的血一下子往头上涌。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枪,我肯定会一枪崩了那两个人。”他对我说。他扔下乔叶,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扳过那女人的肩膀。然后他就呆住了。“她不是我老婆。但她们的背影真的太像了。”
  站在时装店外面直喘气的钟楼终于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也站下不动了,好像陪着他喘气。他回过头去,见是乔叶。这个长发男人站在他身后盯着他,“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饿狼。”钟楼自嘲地笑着说。
  “你干吗老跟着我?”钟楼没好气地问。
  “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乔叶说,“信不信由你,他的口气里还有一丝得意呢!”钟楼愤愤不平地说。
  “你是说,你请我吃饭?”
  “是的,我请你。”
  “你确定?是你请我?”
  乔叶笑了笑。“没错。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你请我吃的那碗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让我终生难忘。”
  “你有钱了?”
   “够请你吃一顿饭的,如果你不要求吃大餐的话。”
  延安路上人来人往。他们朝展览馆的方向走去。各种各样的车辆在他们身边急驰而过。“我猜,你遇上麻烦了,是不是?”乔叶问钟楼。钟楼横了他一眼。他看见乔叶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那双黑色的眼睛闪耀出洞察—切的光芒。“有时候他非常狡猾。”钟楼无可奈何地笑笑,评价道。“男人的麻烦总是女人惹的。”乔叶冒冒失 了自己的虚伪和无耻。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天一亮,脑子完全清醒的时候,那痛感却又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心又全部被林下风占满。
  痛苦和甜蜜就这样奇妙地纠结在一起,成了一种折磨。
  陈火林跟林下风相互的电话折磨没有持续到第二个双休日。
  星期五下午,正在听讲座的陈火林被通知去校领导办公室,在那里,他被告知:根据他所在省委常委会议的决定,他在当天被任命为所在市的代市长,让他中止学习,即行赴任。具体情况,回去就清楚了。机票学校已经给他订好了,是明天飞往他所在省的头一趟航班。
  然后,陈火林就几乎不间断地接到纷至沓来的电话:
  市长祖晶成出了车祸。出事地点就是双金桥头那个马蹄形拐弯下去的斜坡。当时从市郊开发区视察回来的祖品成的车正在爬坡,一辆从坡上往下开的大货车向小车猛扑下来,把小车直撞下斜坡和桥基之间的夹缝。司机老兰当场死于非命,祖晶成即使抢救过来,多半也会是植物人。警方初步估计是一次蓄意谋杀。尽管酩酊大醉的肇事司机矢口否认他故意杀人,出事前人们见到他开的那辆大货车一直停在桥头边的一家小饭馆门口,市长小车露头时才突然启动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陈火林的眼前马上就跳出李庭芳小舅子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在白道和黑道之间他似乎最终选择了黑道。想起来京前在双金桥头看到的那场车祸,就像是现在这场悲剧的彩排。
  在所有那些电话中,有一个居然是力霸网球场的邵老板打来的。
  因为说不上打过什么直接的交道,邵老板的电话很节制,但那几句话对陈火林却很有分量。邵老板说:在贵市他只敬重两个人,一个是市长祖品成,一个是即将上任的代市长陈火林。他知道二位都是干实事的人。但他听说陈市长不想当官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他将考虑是否实施那个扩大开发的计划。
  商人的目标是利益,一个投资计划只要有利可图就未必真会这么情绪化地轻易放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家是把你当作一回事的。你在事实上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责任,一种跟许多人有关的责任。
  同样简单的还有龚腊梅的电话,问了陈火林回去的航班,让他早点休息,就放下了。但他能感觉到龚腊梅满心的兴奋,只是因为这是一个悲剧的直接结果而努力压抑着。
  林下风的意外是在陈火林意料中的。停了好久,她问:“能见面吗?“”
  已经接近午夜了,房里还坐着听到消息来送行的党校同学,陈火林说:“今天怕是不成了。”
  林下风又沉默下来。似乎是终于调整过来以后,她的声音变得异常镇静:“走好。”
  没有哽咽,也没有说明天会不会送他。
  当着客人,陈火林只能板着脸:“谢谢。”
  连他自己也觉得感觉和声音都怪怪的。
  


红色雪
■  董立勃
  阿草正在睡觉,听到有枪声响。以为是梦,睁开眼,还听到枪在响。子弹从房子顶上飞过去。知道不是在做梦。
  这里不是个镇子,也不是个村子。这里是一片荒野。这里只有阿草家,独家独户,这里除了阿草再没有别的人。
  可阿草听到了枪声。枪声是枪发出来的。枪不会自己发出声音,枪只有拿在人的手上才能发出声音。
  床上的阿草听到枪声,床下边的老狗也听见了。老狗站起来,叫了一声,看着床上的阿草。
  阿草穿起衣服,推开门。
  门外一片白。
  入冬有些日子了,下过好几次大雪了。下下来的雪,没有化,一次次在地上铺起来,像棉被一样厚。雪深的地方,踩下去,能没到膝盖上面。
  枪已经不响了。阿草站在房子后面,往枪响过的地方看。也看不到什么,屋后面是个土坡,土坡的坡不陡,可不矮,好像比房子还高一点。站在土坡这边,看不到土坡那边。
  如果枪还在响,阿草会爬到土坡顶上去。那样,她就可以看到是什么人在放枪了,为什么要放枪了。可枪不响了,她就不想往坡上爬了。坡上也是厚厚的雪,一点儿也不好爬。
  阿草不往坡上爬,老狗往上爬。老狗好像知道阿草想什么,它要替阿草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老狗很轻松就上到了土坡上。
  老狗在土坡上面站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了什么,就转过头,朝站在坡上的阿草叫了几声。阿草一听老狗这么叫,知道老狗看到了什么。
  阿草往坡上走。雪太厚了,不好走得很。不过,没走几步,阿草就站下了。不是她走不动了,是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土坡顶上。看不清脸,但能看出那是个男人。
  那个人也看到了阿草,他向阿草挥了一下手,好像要对阿草说什么,可没等他说出话来,他的腿就软了,整个人倒了下来。
  倒在雪坡上,松散的雪,撑不住他。雪块碎了,乱了,顺着斜着的坡面流下来。那个人也就和雪一起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阿草跟前。
  弯下腰,去看滚下来的男人。一张脸上长满胡子,没长胡子的地方全是皱纹,一看就是个老男人,有多大岁数阿草不知道,可阿草知道这样的男人她要喊大叔才对。阿草还没有喊他大叔,他却先喊阿草一声大嫂。他让阿草救救他。他说这句话时,样子又痛苦又可怜。
  阿草拉他站起来,他的一条胳膊搭在阿草肩膀上,才站起来,他说他的腿挨了一枪。阿草看到了他一条腿差不多让血染红了。一些血还滴到了雪上,白白雪上,有了一点又一点红,看起来很新鲜。
  阿草把老男人扶进了耳房。让他靠在墙角上,把那条受伤的腿上的裤子扯开了,看到了一个子弹打出来的洞,洞不大,血也流得不那么厉害。阿草到自己房子里来,找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和一包云南白药,先把白色的药面子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一层层包扎起来。又把一个破棉被抱过来,让老男人盖在身上暖和身子。老男人一脸感激得不得了的样子看着阿草,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不是1938年的事,也不是1948年的事,这是1968年的事。
  1968年阿草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怪事。比梦还要怪,要不是亲眼见,说啥阿草都不相信。
  先是看到了两群人在荒野上打架,他们是从城里打到城外,打到荒野上来的。阿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也分不清谁是哪一群的;不是阿草眼睛不好,是真的没有办法分清,因为他们全穿着一样的草绿的衣服,全举着一样红红的旗子,全戴着一样大小的红袖章,连嘴里喊的口号都是一样的。
  明明看着是一群人,不知为了啥,一下子分成两拨,就打了起来,不是打着玩的,是真打。先是用巴掌打拳头打,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大刀和红缨枪和长矛,再打就动起了枪和炮。打得血和肉在天上飞。打得漫山遍野都是死人,还要打。阿草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们有什么样的仇和恨要打成这个样子。
  1968年让阿草到死也忘不了。忘不了不是因为看到了两群人打架。阿草忘不了的是这两群人打架把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两个人给打死了。这两个人在别人看来,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了,可在阿草看来,这两个人可了不得,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这两个人没有了,阿草的天和地就没有了。他们一个是阿草的丈夫,另一个是阿草的儿子。
  那是夏天的事,太阳像火一样,可阿草 的冬天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把夏天当冬天过了,真到了冬天,反而不觉出冬天有多么冷了。
  现在是冬天,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新下的雪,就像新织出的白布单子,看着可干净了。
  一天只端两次饭过来给老男人吃。老男人说,一天怎么才两顿饭?阿草说,又不干活,饿不着就行了,就那些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开春。这一说,老男人就不吭声了。饭也没有好饭,多是咸菜和玉米粥,老男人开始也说,老吃这些东西,会把身体吃垮。阿草说,我也想吃肉,那也得有吃的啊。总不能把自己的肉割下来扔到锅里煮吧。老男人又不说话了。他有什么可说的呢,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一天给老男人换一次药。一到换药时,老男人就要说和枪伤有关的事。一说,才知道,老男人原来还是官,有不少人归他管。没想到,有一天,他成了一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把他拉出来开大会批斗,还给他戴高帽子游街,最后把他关进了牛棚。和一群牛鬼蛇神混在一起,不但让他和他们一起干最重的活,还动不动就被红卫兵痛打。看着同一个牛棚的朋友给活活打死了,真的害怕了,趁着半夜起来尿尿时,就逃跑。跑出没有多远,就被发现了。看守的腿没有能把他追上,可看守手中的枪射出的子弹把他追上了。
  老男人说这些话时,阿草只是听,一句话也不说。阿草不是不想说,她想不出要说什么,因为老男人说的话,有一大半她听不懂。不是话听不懂,是话里的意思她不能完全明白。就像她不能明白两群看起来完全一样的人为什么要打架一样,就像她不明白她的丈夫和儿子被白白打死了为什么她连一声对不起都听不到一样,她一样也不能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冒出的当权派牛棚红卫兵一类词语是什么意思。
  阿草不说话,老男人以为阿草在听,讲得就起劲。阿草不想听他讲,可阿草不说我不想听,你不要讲了。他想讲就让他讲吧,这个地方没有别的人了,一个人不能老是听不到别人的声音,阿草有好久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了。现在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点像做梦,这个声音说的是什么,阿草不在乎。  又听到枪声,枪声越来越大。也就是说,开枪的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近了。老男人的脸一下子灰白了,说肯定是有人抓他来了。老男人缩到了墙角里,让阿草用破棉被把他盖起来,盖得严实点。阿草给他把破棉被盖好后,看到他在里面抖。阿草说,你不要抖,你一抖,别人就知道里面藏着人了。老男人说,好,我不抖。说是说,棉被还是在抖。
  外面有脚步响。阿草走出去。看到一个男人,很年轻的样子。看到阿草,喊阿草大姐,让阿草把他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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