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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2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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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各样的积怨,现在都集中在了这条路上,尤其是把这条路像绳子一样掐在手上牵动自己也牵动无数人命运的官员身上。他们对陈火林的敌意并不是针对陈火林个人,而是针对他代表的那个群体。
  这条不过十来里的路,不知惹出了多少悲剧、喜剧、正剧和闹剧,有人从这里飞黄腾达,有人从这里走进监牢。跟这条路相关的起伏跌宕、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随便抓一把,编好了,都会是一部有震撼力的大戏。可惜市剧团的那个戏编得太一般了。编剧要么是不得已,要迁就规定的尺寸;要么根本就是缺乏水准,说是“纪实”,却抓不住生活本身已经有的戏剧性。从分管后了解的情况看,后一种可能性更大。这个穷省最穷的地区,方方面面的人才多年来都跑得差不多了,文艺单位尤甚。稍有些本钱的宁可在特区的歌厅卖唱,帮特区的村干部抄抄写写,也不肯回来当“一级演员”、“一级编剧”。剩下来的多是老弱病残。几个矮子里的长子便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也真难为了他们。那个戏光是《七彩路》这种剧名,就透着陈腐俗气,毫无想象力。
  这样想着,陈火林觉得自己有些刻薄。什么时候成酷评家了呢,裁缝不会做,倒是会撬褊。况且这也不该是一个当领导的人的思维方式。
  市委书记祖明远要谈的竟也是那个戏。
  “不是说在市政府会议室座谈么,为什么临时变了广
  祖明远的神情好像这变动后面有什么玄机。
  “听说是省里几位同志的意思。”
  陈火林本来想说“我也是后来才接到通知”,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不对头。
  
  “是——吗?”
  
  祖明远拉长了声音:“听说祖市长让你 抓这个戏?”
  “也不是‘抓’,就是做一点协调工作。”陈火林说。
  “这是对的。政府方面就是负责保证人、财、物。政治上和艺术上把关,主要还是让宣传部他们去管。”
  陈火林同时是市委副书记,按说有关他的工作的决定祖明远应该听听他的意见,但是没有。
  “那当然。祖市长也就是这个意思。”
  陈火林忽然记起自己昨天那番关于林下风眼神的意见,有顶头上司在,他本来是不会发表什么实质性意见的,却不知怎样神差鬼使地把那点触动说出了口。他暗暗自责道:“下次少多嘴。”
  
  第二章
  四
  陈火林进来的时候达老师刚刚梳洗完毕,浑身散发着洗浴液的清新气息,显得精神抖擞。
  “这是我们陈市长,这位就是达老师。”一直陪着达老师的谈楚玉赶紧离开沙发,站起来。
  陈火林握着达老师保养得很好的手,很想说出自己的感想,达老师却眼睛亮亮地直视着他:“我见过你的。”
  “是吗,那怎么可能?”
  一边的谈楚玉刚要说什么,达老师摆摆手:“再保密一段好不好?”
  谈楚玉说:“行啊,我听你的。”
  陈火林自然不好追问,便坐下来,讲正题:“我本来是陪祖市长一块来的,他临时让人拦住了,让我先来,他一会儿就到。”
  达老师说:“你们太客气了。看你们忙成这样,我真不忍心惊动你们。”
  
  陈火林说:“达老师这样说话,我们就坐不住了。你来支持我们工作,我们还不知怎样感谢你呢。”
  “那是真的。达老师在外地,只要在台工走两个来回,挥挥手,出场费就是几万呢。接我们这个活儿,达老师却坚持跟当地演员一样拿酬金。”
  
  达老师是谈楚玉去请来的。他的话不知是为达老师抱不平,还是向陈火林表功。
  “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达老师沉下脸。
  
  陈火林看出,达老师的不悦是由衷的:事先他已经听说,达老师是辞了一部长篇申视连续剧的角色来接他们这部戏的。“文革”的时候他被从大城市发配到这个老区省的农村劳动改造,当地农民很照顾他。接这部戏是他的一种报答。这使陈火林很感动,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艺术家如今不太多了。
  在一个没有权威、没有客观标准的的代,一个戏无所谓好歹,有一个脸熟的明星撑着,也算是一个筹码。亏得有谈楚玉,换了他陈火林,还真不知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筹码。
  祖明远说的“让宣传部他们去管”,其实就是让谈楚玉去管。市委宣传部的部长刚上任没有几天就住院了,当地医院不敢确诊,连夜送到省里,会是个什么结果很难说。宣传部也就由谈楚玉暂时主持工作。如果部长回不来,他就可能是部长人选。
  对祖明远的决定,陈火林不说求之不得至少是乐意接受的。
  陈火林已经隐约感到了“二主”之间的微妙。这种微妙其实是常态,不微妙倒是奇迹。权力结构内部的这种微妙,他当县长的时候就刻骨铭心了。到市里来之后,吴副书记——就是先前的吴副省长,他现在在省委 分管党群和组织工作——来过一次电话。就他的分工,吴副书记叮嘱:常务副市长这个角色是比较难把握的。还真需要那么一点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恐惧谨慎。关键的一条,是牢牢记住“助手”这个定位,不越雷池半部。在领导之间只能补台不能拆台。否则自己陷进去不说,造成工作损失后果就严重了。吴副书记的好意他是听得出来的。作为副职,如果没有个人野心,最明智的做法只能是尽可能避免成为某种可能的矛盾的交叉点。到市里来赴任之前,老婆龚腊梅念的那个“当官要当副”的官谣,讲穿了,无非就是少担责任,避免矛盾,大树底下好乘凉。听起来好像有些消极、有些滑头,却是情势使然。副职在事实上并不具有决定权,配合好领导才是本分。何况,只要不关乎重大原则,相对于结构的稳定,具体工作上的是非曲直往往是次要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是上上下下的共识。
  再说,让他那么直接地对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具体业务工作负责,陈火林心里还真没有谱。就个人的兴趣而言,他更热中于抽象的理论。从政的经历更使他觉得生活里有许多严峻沉重得多的事情。当县长的时候,“文艺”只是每年政府工作报告里泛泛带过的一句话,那句话还是文化口再三争取才加上去的。解决温饱尚谈何容易,哪里顾得上吹拉弹唱。他知道自己缺乏情趣,也知道这样的工作观念有片面性,但他并没有立志做一个完人。市里让他分管文化工作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生疏的领域。却看到了许多令他困惑不解的咄咄怪事:一面是专业人才极度匮乏,一面却照样能频频得到据说是国家最高级别的奖项;一面是文件和媒体把那些获奖作品定为精品杰作,一面是其中的许多戏和影视剧根本就没人看,许多书根本就没人买;一面是历史别无选择的市场化,一面是这种投入和产出完全不相对称的行政性生产强制推行;一面是连社保基金的到位都困难重重,一面是在这种明明知道的既无经济效益也无社会效益的消耗上的不惜血本;一面是脱离一般道德现实的说教,一面是隐藏在这种说教后面的极度世俗化的利益驱动。所有这些,有的是公开的事实,更多更深入地了解来自他收到的举报信。生活中还真有有心人。谁谁因为这类评奖职务职称由某级提升到某级,房子由多少平米增加到多少平米;一个戏实际生产费用是多少,用于各级“评委”和各级相关官员的“劳务费”是多少,等等,备极详细。倘若果真如实,其黑暗只能令人不寒而栗。倘若公开倡导的精神文明暗中果真是在用这样不文明的方式“建设”,那社会的道德拯救还能有多少指望呢?
  这样的思路让人灰心,也是有风险的。对陈火林来说,能做到的是面对现实。他其实应该感谢祖明远。祖明远的不由讨论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使他得到了解脱。就工作本身来说,这种解脱也是有必要的。别的先不论,业务组织上的张罗,他还真是不如谈楚玉。
  省里那几位临走之前在小范围里讲了个意见,他们对戏里演正面形象的市长的那个演员不满意,觉得他压不住台,必须外请。还要补些戏,强化这个角色的刚正性格。谈楚玉当时连说“对对,我来办。”果然,不出半个月,他就从外地搬了一位腕级的真神来。
  陈火林20世纪70年代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看过这位“达老师”主演的电影,那时候就几部电影倒来倒去,印象很深。30多年过去,这位“达老师”却好像是刚从当年的银幕上走出来,几乎没有变化。六七十岁的人了,看上去比五十刚出头的祖品成还显年轻,似乎岁月无痕。
  门铃响了,谈楚玉赶紧去开门。大家一起站起来,准备迎接祖品成,进来的却是万 仁保。他一头的汗:“真是对不起,祖市长一下车就给包围在大堂里了。他让我上来接你们,等着你们去解围呢。”
  围着祖品成的什么人都有:下面单位遇到了棘手事不知所措的头儿;没安排上采访的记者;想请饭局的商人;等着签字的办事员……他们从各自的渠道打听到祖品成的行踪,祖品成在宾馆一露面,他们便蜂拥而上。
  祖品成显然被围惯了,很沉着,一面从容地签着字,一面耐心地应对所有的问题。许多问题明显当时无法回答,许多要求肯定永远不能接受,但那些人却直是纠缠不休。祖品成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方寸不乱。
  站在包围圈外的达老师不由鼓起掌来。
  包围圈里的祖品成忽然抬起头,一脸歉意地对那些人说:“各位能给我留一点时间吗y你们看,我把贵客怠慢了。”
  大家回头,看见气度不凡的达老师和跟随着他的一群,这才散开。有几个还不甘心地对祖品成说:“那我们等着。”
  祖品成说:“你们最好先忙自己的事,回头我去找你们。”  那几位说:“不,我们等。”  不屈不挠。  不晓得从何时开始,人们好像形成了一种观念:在市里,凡事不经祖品成不灵。即使明明晓得有的事并不是祖晶成一个人能决定的,即便有的政府决策已经公开宣传了,但大家没有听到祖晶成亲口说出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祖品成也乐此不疲,觉得这是大家对他的信任。因此他从不允许周围的人拦截这种包围。  五 “我以为对一个市长可以有几十条、上百条要求,但头一条必须是不怕麻烦。”总算在餐桌上坐定后,祖晶成说。
  “我看,在这个城市,离了你地球还真是不转。”达老师赞许道。
  “我怕的就是这个。时间长了要成一言堂的。”
  陈火林听出来,祖品成的话像是忧虑,却透着自信。这倒让他有些忧虑。
  “常言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个地方,总要有个人说话算数。关键是这个人要正派、公道、有能力。”达老师说。
  “问题是我离这要求相去太远。”祖品成说。
  陈火林不由在心里为祖品成暗暗叫苦。祖品成的话等于默认了自己是市里说话算数的那个人,这跟他一贯的严谨有明显的距离。
  几巡酒后,达老师忽然放下酒杯:“现在我来公开那个秘密。”
  原来达老师早几天就到了。他要谈楚玉保密,好让自己可以不受拘束地“观察市长的日常工作状况”,“尽可能接近真实地领略到”他所要表现的角色“在实际生活中的风采”。
  
  “达老师是要做暗探啊广谈楚玉当时说。
  “没办法,我过去学的、到现在还一直信奉的就是斯坦尼那一套,讲究的就是真实再现。”达老师很较真儿。
  达老师第一次见到祖晶成是在市郊的力霸网球场,一次就留下了极佳极深刻的印象。
  力霸网球场是省城最大的娱乐业老总邵老板投资的产业。邵老板很是看好这个新设市的开发前景,力霸网球场只是他投石问路的第一个项目。近年来这个市的中外投资商日多,其中许多人盯住的是这块大型娱乐七彩路 业的处女地。早已捷足先登的邵老板自然不会迟疑,亲自带了一个庞大的投资方案来找祖品成。邵老板有海外经济背景,实力是靠得住的。祖品成以市政府的名义很正规地接待了他。一来二去,邵老板对祖品成不由得惺惺相惜,非要跟他交个真朋友,而不是那种外交词令的朋友。祖品成一来觉得却之不恭,搞不好影响投资,二来也觉得对方确实没有什么不良动机,便接受了邵老板的邀请,答应去一趟力霸——这之前他还从没有去过市里的任何娱乐场所。邵老板也是个明白人,说:“我不会让你为难,就是到企业转转,也好有个直观的印象,顺便吃顿便饭。”祖品成说“饭就不吃了。”邵老板说“也行”。
  但那天下午一去,祖品成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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