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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华锦杏眼一瞪,拉着帘子的手颤了颤,无意识地攥紧了。她以前是个乡下小丫头罢了,虽说在齐嬷嬷身边伺候了这些日子,可是终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听此言,她心便有些慌了。
“宫里来人?”史清婉听到门口那个小丫鬟一点都没掩饰的声音,眉头微蹙,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盘旋起来,思索片刻,她当机立断地吩咐下去:“叫冯成冯久弟兄俩去,将来人迎入正堂奉茶;绣茗,吩咐各处暂且不要四处走动,莫要冲撞了!”
绣茗点点头,赶忙下去安排不提。
这个时候宫里来人——史清婉想起昨夜那场惊吓的噩梦,眼睛眯了起来。
……
荣国府。
皇上在月坛遇刺,然圣驾无碍,这个消息飞速地在京城流传开来。不过对于这些勋贵人家来说,只要不是涉及到身家性命、家族荣辱的事情,其余都算不得什么。
贾史氏一如往日的时辰起身了,坐在妆镜台前,大丫鬟鸳鸯正拿着梳子为她盘发,另外还有若干小丫鬟们排着队,各端着面盆、巾帕、漱口的茶水等等,皆是安安静静的候着。
“给母亲请安!”
轻柔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来,贾史氏并不回头,却已经是嘴角含笑:“好孩子,今儿怎么起得这样早?”
来人正是她心爱的女儿,贾敏。
贾敏受父母的宠爱不是没有缘由的。若说起来,贾史氏并不算是十分的美人儿,可是诞下的贾敏却比那两个美貌姨娘所出的庶女,在长相上出色许多;更不必提她自幼便是金尊玉贵、被贾史氏捧在手心里长大,气质做派甩了那两个庶女姐妹好几条街去。
只见她生得娉婷娇袅,正是眸似水杏,腮含桃晕,菱唇一点夺朱,眉如远山情多;兼之自幼受大家教导,身上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端稳持重的气质,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招人喜爱的特质,令人不得不称赞。
“昨儿晚上不想看书,因此便睡得有些早——”贾敏款步上前来,从梳妆台上拿起挑好的一枚祖母绿掐丝累环的簪子,微微躬下腰来,扶着贾史氏的臂膀:“母亲瞧瞧,今儿我也带了这一模一样的祖母绿哩!咱们母女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果然,贾史氏朝她发上看去,女孩梳了双环髻,用浅绿色的丝带绑着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衬得脸庞娇艳可爱;发髻上也簪了一枚祖母绿镶嵌合股簪,剩下的便只用了些珍珠之类的装饰。
“我儿越发地好看了!”贾史氏捧着女儿的面庞,情不自禁地赞道。她一生最得意的便是这个女儿,就这般品貌,便是做个娘娘都使得;贾史氏见过那位受宠的林嫔,在她眼里,自己女儿和林嫔相比之下也不差什么,何况那位林嫔家中只是侯府,自己家里可是国公府,在家世上也胜她一筹。既如此,林嫔能做个千娇万宠的娘娘,诞下龙子,自己的宝贝敏儿如何不能?
捉过女儿的手,贾史氏笑容愈发地深了,那个老头子能懂什么?清贵书香人家,能拿来当饭吃么?女儿家嫁人,家世才最重要,嫁女要高嫁,娶媳得娶低,这才是正理儿呢!
梳妆完毕,贾史氏便与女儿一同前往花厅用茶,顺便等着贾代善前往用饭。
一到花厅,看着里面的场景,贾史氏皱了皱眉头,眼底漾起深深的不满:“老大媳妇呢?怎么没过来?哪里有叫长辈等着她的话!”
贾敏听着母亲话中的责备,咬了咬唇,正想出声为大嫂子开脱一二。却见门外一个粉色衣裙的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她眼神一凝,这不是大嫂子身边的雅言么?
雅言一个趔趄,停下了脚步,恰巧听见贾史氏的话,她面带焦急,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清晰而语速飞快地道:“给太太、大姑娘请安!请太太恕罪,我们奶奶今儿早上起来,梳妆的时候,突然间便觉得心口发慌难受得紧;好不容易撑着准备过来,谁想出门的时候身子一软竟晕了过去!大爷现下里已经拿帖子打算去请大夫了!”
贾史氏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得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雅言身后响起来,贾代善进了花厅,很是慎重地斥责道:“胡闹,老大媳妇有了身子,怎么能随便请个大夫!你快去叫人把老大喊回来,拿着我的名帖去请张太医过来!”
看着雅言伶俐地应了下来,又小跑着出去,贾史氏握了握拳头,扯出一抹笑容来,她话语里颇有几分抱怨的意昧:”老爷也未免对老大媳妇太仁厚了些!像她这样事情多的?一会儿要自己弄个小厨房,一会儿又嚷着心口发慌的年,我怀着政儿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每天好好地按时按点向婆婆请安伺候哪家媳妇想想当〃;。贾代善听着贾史氏的话,眸中划过一道异色,转瞬即逝,便是贾史氏都没有察觉。看着女儿贾敏在一旁扶着妻子,他忍住心中想要冲贾史氏发火的念头,转过脸去,语气淡淡地吩咐下人们上饭。
第37章 胭脂
看着紧紧合拢起来的撒花葱绿软帐;贾赦心中很是焦灼;这无缘无故,怎么好端端地就这般昏迷不醒了呢?难道是这府中有人作祟?莫怪贾赦以小人之心揣测,那次无意中被他撞见张氏呕吐不止的场景,夫妻两人一番交心;虽说张氏一味地为母亲遮掩,可是贾赦也不是笨蛋脑袋;哪里能不知道这后院里的事情?平日里不过是隐而不发罢了。
隔着一层帐幔,张太医合着眼,聚精会神地给张氏诊脉。他刚刚才从月坛那边回家;尚且未来得及收拾一番;便被荣国府下了名帖给请过来。
咦?这个脉象;他眉头一挑;转脸看向旁边几乎是屏着呼吸的雅言:“你是大奶奶身边的丫鬟?”
雅言正专注地看着从没一丝动静的帐幔,闻言,连连点头,却不敢高声惊了张氏:“正是!我是贴身伺候奶奶的,张大人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就是!”
张太医收回搭在张氏脉搏上的手,示意雅言将那只露在帐幔之外的纤纤柔荑挪进去:“你们奶奶如今可还用脂粉么?”
脂粉?雅言的目光落在一扇屏风上,那后面正是妆镜台,她点点头:“是呢,我们奶奶自打有孕后便一直血色不大好,她不愿叫人担心,因此平日里出门都要少少点些胭脂,显得脸色也能明亮鲜润些!”边说着,便一扭身,快步走到屏风后,不过眨眼功夫便转了出来,手里捧着两枚约莫有她半个拳头大的白色瓷盒,上面绘着空谷幽兰。这正是张氏平日里惯常放胭脂与香粉的两件东西。
“快拿来给我瞧瞧!”鼻尖嗅到些许异样的馥郁,张太医眼神一动,从雅言手中接过一盒。打开盖子,胭脂是玫红色的,色泽娇艳可爱;他很是慎重,拿指腹轻轻地压了一下,沾染上的粉末晶莹润泽。
贾赦看着他的神态动作,落在那胭脂盒子上的目光变得扑朔莫测起来。
这些后宅阴私,原本自己是不该多嘴的,可是这荣国府大奶奶好歹也是张家出来的姑奶奶……张太医无奈地看着手中那只小小的瓷盒,摇摇头:“将这两盒胭脂香粉尽数丢了吧!日后若是要用,还是自个儿调弄些——莫要走外面公账的东西了!”
荣国府平日里的状况,与京中其他大部分勋贵人家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管家之人权力极大,不仅仅能调拨人手,包括平时这些吃用之物,也尽皆掌在管家人的手里。这也是为何贾史氏已经成了婆母,却还是想要与儿媳争夺管家权的缘由。
一听这话,想起什么来,贾赦脸色一下子煞白如纸。他勉力扯着嘴角笑了笑,对张太医拱拱手:“有劳张太医了!请外间说话吧——”
雅言站在床畔,垂眸看着自己手中两只白玉般的瓷盒子,只觉得烧手烧心。听张太医的意思,这两个东西竟是害得奶奶身体的不适的罪魁祸首!想着这是从哪儿来的,她的心底不由升腾起一阵恨意。
张太医与贾赦说话的时候,张氏已经清醒过来,听着帘子外面的声响,她安静地躺着,眼角却有晶莹的水光滑落下来,在秋香色五福连钱花样的枕头上,浸湿出一块水痕,格外醒目。
……
一看到坐在前厅中的人影,史清婉微微怔愣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便欲上前福身行礼,却被安福一下子给拦住了。
“夫人不必多礼!”安福笑容满面地朝着史清婉道喜:“夫人好福气!杂家今日来,乃是为了夫人封诰之事呢!”
闻言,史清婉并没有安福想象中那般欣喜若狂,只是抿着嘴笑了笑,接着便问道:“封诰之事,实乃圣上隆恩浩荡,臣妇感恩不尽!只是恕我失礼,多嘴问一句,不知外子如何了?”瞧见身着内侍总管官袍的安福,她心中那种从昨夜起便冒头的不安已然是加重了许多;再一听他传达封诰旨意,史清婉立时便大呼糟糕。月坛圣驾遇刺的消息今晨在京师已经传遍了,史清婉素来心思灵敏,一听到这没来由的封诰,哪里还能猜不出来?
不过,对王子腾的人身安全,她并不担忧,否则,这位总管也不会这般言笑晏晏地恭喜自己了。
史清婉极力想要掩饰住心中的焦急,却瞒不过早就在宫中练得一双利眼的安福。他摆摆手,很是小心地道:“夫人莫要担心,昨儿晚上的事情——想必您也是知晓点儿的;杂家本不该多舌的,不过——”他脑袋凑近点儿,声音更低了些:“王侍卫勇武过人,忠心护卫,将心怀不轨的贼人擒住,如今正在天牢审着呢!”
沉默了片刻,史清婉眼露疑惑,情况真的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再一想昨夜心中焦躁烦闷,她咬了咬下唇,不再继续问了。
“唉!”安福瞅着史清婉仍旧是不大敢相信的模样,想着临行前王子腾要求他万万不可透露重伤这件事儿;无奈之下,他只能半真半假的透露些:“不过王侍卫却稍微受了点儿轻伤,毕竟那些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不要命的人!”言而不尽实,这样说话令人信服的力度最大,安福深谙此道。
罢了,既然性命无尤,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日后拿东西慢慢养着也就是了!史清婉叹了口气,面上重新浮上笑容来,对着安福蹲身再次行礼:“劳烦总管了”
四品恭人,所赐诰命卷轴一色是抹金轴芙蓉花,明黄色的丝绸,乃是甄家专管着的江南织造所所作,由此亦可见皇帝对甄家的优容厚待。史清婉看着安福手中高高捧着的卷轴,不经意有些开始走神了。
恭恭敬敬地领了诰封卷轴,史清婉只觉得浑身一阵舒爽松快,诧异地用灵识去查看,却发现自己元婴之处萦绕着两道金色光芒。她若有所悟,回想着自己脑海中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想必这便是所谓的功德之气了!
拿天子二字来称呼一朝帝王确乎是有些过,毕竟朝代更迭,若真是紫微星君下降,那紫微星君岂不是要忙不过来?
然而皇帝与他所颁赐的旨意,却是实实在在有几分功德之气,只要没有被因果纠缠相互消磨,一份富贵安宁,是足以绵延到下辈子的。若是被怨念孽债缠身,一旦过了限度,有碍寿数还算是轻的;便如战国之时的大将白起,虽有虎震八方的功德之气,却因为坑杀赵国四十万将士,沾染了一身的血气怨气,最后落了个将相失和,一代杀神自刎而亡。
可叹世人多不知晓其中道理,一朝得势后,多有心思不正,或是后人仗势干下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才弄得福报消损,家族倾颓。
对着一份功德之力的加降,史清婉很是惊喜,毕竟功德对修行之途乃是有极大裨益的,日后雷劫之时,功德更是堪称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的存在,功德不灭,持者不亡。
收拢了一下分散的心思,史清婉对天叩首三次,起身后便照着安福的安排,进入内室,由着司衣局派过来的女官为自己量体预备裁制新的命妇的大妆命服。
……
“什么!”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长子,贾代善身子摇晃了一下,撑着一旁紫檀木大书案才稳住身形;他满眼不敢置信地死死盯住跪着的贾赦,声音飘忽得好似能被风吹散:“赦儿,你再说一遍,是……是什么东西?你、仔细着斟酌了说!”
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父亲的不对劲,贾赦想不明白为什么,却拿袖子抹了抹脸上恣肆的泪水,哽咽着,还是依言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父亲!是那些女人最常用的胭脂水粉,就是这些东西险些没害了张氏啊!母亲素来疼惜二弟更甚于儿子,儿子也能明白。毕竟儿子自来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不常与母亲接触亲近;可是张氏腹中的孩子,那是我的嫡长子,荣国府的嫡长孙呀!”
他抽噎不止,却还是尽力让自己口齿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