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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随风逝去般,西子捧心,娇靥含愁,残花泣露涟涟如雨。看惯了她神采灵动的娇俏模样,徒高程只觉得心一揪,竟不忍面对她那双哀愁的眸子。
被徒高程紧紧地握着手,林汀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陛下,是我没用对不对——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吧!可惜,我没能保住她,甚至于、甚至于等她走了我才知道她来过……”哽咽着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回忆起那种血肉被一点一点剥除的感受,她只觉得肝肠寸断,疲惫不堪地缓缓合上眼睛。
将她失却了温度的冰冷素手小心地放回被褥中,徒高程伸手抚摸着她逛街的额头,感觉到那异乎寻常的灼热温度,他一惊,忙扬声唤外间太医进来诊治。
又是一番折腾,所幸只是因为受到打击过大心思郁结而引起的风寒,看着林汀服下安神静气的汤药之后沉沉水下,徒高程脸色阴郁地往偏殿而去。
甄妃坐在窗前的交椅上,心底情绪复杂难辨,愤怒,嫉妒,更多的则是自卑与傲气交杂着。瞧见徒高程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一下子站起来,便蹲身行礼,却被徒高程视若无睹地忽略过去,一时间,她只能尴尬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今日你来找林嫔究竟所为何事?”徒高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甄妃的窘状,端起手旁成窑五彩小盖钟,抿了一口茶谁,眼神幽森地看向甄妃。
即便半蹲着的姿势很是辛苦,甄妃却是一派沉静自若,完全看不出方才那般坐立不定的焦躁:“陛下明察,妾身今日来寻林嫔,原是为的一桩私事儿!”她顿了顿,偷眼觑着徒高程面沉如水全无波动的神态,将心中那股不安压下,继续道:“妾身有一嫡出侄女,生得温柔大方才德兼备,在家中很受妾身母亲宠爱;她年方及笄,眼瞧着便到了择选良人的时候。妾身想着,林嫔妹妹的胞弟乃是江南很有才名的少年俊杰,正是相配;虽说从来都是嫁女嫁高、娶媳娶低,可是若是人才好,这些倒也不算什么阻碍的!谁想得林嫔妹妹不仅拒绝了妾身的提议,更是口出恶言,妾身一时气愤之下,才——求陛下宽恕!”她还算聪明,知晓此时不该提出假孕这一茬来。
闻言,徒高程脸色晦暗不明:“嫁女嫁高?照着你的意思,甄家却是比林家更算得是高门大户了?”想着最近一直被自己压在手里隐而不发的几封奏报,他眼底划过一丝冷芒。林家从前朝时便是书香世家,至今传承也有几百年,岂是小小甄氏所能比拟的?看来真的是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甄妃带着些仰慕地望着徒高程,凤眼含情脉脉:“甄家也好,妾身也好,能有今日,都是陛下隆恩圣德,万莫敢忘!陛下提携,甄家虽未到高门大户,然而林家如今毕竟是最后一代袭爵,以家中嫡出女儿许配,也算合宜!”
听了她这暗含奉承的一席话,徒高程不怒反笑:“好!好!好!好一个万莫敢忘!这些年来,朕看在乳母昔年忠心哺育的情分上,对你甄家是百般容忍顾念,许甄家掌了织造盐政一块儿,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嗯?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把江南官场弄得一片混乱,把持河运和盐业,致使国库空虚!甄氏,当初四皇子在金陵如何遇袭,你当朕是死人了?!”甄妃越是提及感念恩德,徒高程便越是怒火高涨。
在这雷霆震怒之下,甄妃早就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出声,听到最后一句,她更是六神无主冷汗涔涔。谋害皇嗣是何等大的罪名!甄妃一年前敢派人追杀徒文憧,那也因为在甄家的地盘上,她有所恃仗,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这一日,重霄宫中两道旨意连出,后宫为之风云震动,形式暗变。
延庆宫甄氏,有冲撞皇嗣、御前失仪两罪,然顾念其生育之功,故贬为甄嫔,禁足半年。
含章宫林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册为懿妃。
只是,这失女之恨,却不是这简单的分位升降便能了却的。
……
一夜的担惊受怕情绪波动,待史清婉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吐着奶泡泡睡得香沉酣甜的小丛箴,史清婉捉住他白胖胖的小拳头捏了捏,想着昨天儿子痛苦的神色,她仍然是心有余悸。伸手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终于放下心来。
唤人进来伺候梳洗,用膳,又命冯久前往孙大夫家报信,史清婉照着往日的流程将府中事务处理完,便听得丫鬟来报,小丛箴醒了。
她不假人手地为小丛箴穿上衣裳,湖水蓝的对襟小褂,衣襟里露出一根红肚兜的绸绳来,映得他小脸蛋白白净净玉雪可爱。史清婉毕竟曾经是医师,喂他吃了奶,又拿小银勺刮了些水果泥;小丛箴已经快四个月大了,他又长得快,已经可以稍微添加辅食。齐嬷嬷对此虽有些疑问,然而看小丛箴胳膊腿儿都健壮,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史清婉将周围的丫鬟们遣出去,便想问问看小丛箴是否知晓为何昨天会突然出现那种骇人的情况。虽说也算是因祸得福,然而在史清婉看来,她倒是宁愿自家儿子一步一步平平安安地走过来。
叽叽咕咕老半天,史清婉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小丛箴见她仍旧是一脸的迷糊不解,不由得咿咿呀呀着急起来。
一下子扑着挂在史清婉脖子上,母子两人额头相贴,半晌后,史清婉满眼震惊地看着小丛箴,咽了咽口水,而后得到他一个劲儿地点头。
或许,自己该考虑一下对待王子腾的态度了……。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即便是天生不凡的灵胎也是如此。将小丛箴哄着睡下,史清婉坐在窗边炕上,手里拿着个绣绷子,上面绣线走路戳得乱七八糟的;她出神地看着窗外庭下那几干翠竹,如斯想着。
史清婉的目标,从来都是在这里好好地生活,然后寻求穿越时空的方法,回去与父母重聚共享天伦。是以,她虽有分神期的修为,却从来只是安于这小小的王宅。然而近日小丛箴通过灵识传递过来的信息却实在是叫她心头无措起来。
原来,昨日小丛箴之所以出现那般异样的状况,乃是由于一滴心头血受到震荡,导致浊气内侵。他虽说是天生灵胎,然而这身体却也是由血肉组成,传袭自父母一方。史清婉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如此一来,必定是远在边关的王子腾出了事情,不过目前应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史清婉想要穿越时空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有了小丛箴之后,她便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往日,她是光溜溜一人来去,如今却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候,她能舍得下儿子么?何况——如今史清婉对着王子腾也已经有几分感情,虽不是深入骨髓的爱恋,却也是难以割舍的情缘了。
此外,小丛箴与王子腾之间这种奇异的感应,也令史清婉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干脆把他一起拉入修行大道?史清婉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第57章 血与荣耀
只说史清婉为了这未来的事情煞费脑筋;百般思量之下;决定待王子腾从战场回来;自己便与他分说清楚;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他将自己视作妖孽鬼魅罢了;若真的走到那一步;大不了自己带着儿子一同离去便是!
她既已经下了决定;索性便立时着手将诸事安排起来。史清婉当年得了那枚玉髓中的传承;又蒙它之力锻砺了元神;因此在选择修行法门上根本不曾犯过为难,左挑右选才定下来。又从空间中取出一捧泉水,加入为王子腾炼制的洗髓丹中;这也是她一点私心;这泉水乃是由史清婉道心萌生,旁人服下后;她便多多少少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心思。
尽数准备妥帖,接下来只待王子腾回来了。
史清婉一边数着日子,一边胡思乱想地猜测着王子腾会有什么反应。是惧怕?亦或是惊异厌恶?毕竟,不论怎么说,照着正常的思维来看,自己都算是孤魂野鬼之流吧……
在这样复杂犹豫的心境中,不觉已到了七月份。廊下屋后间杂洒下的凤仙花挤仄仄、闹哄哄地开得热闹,绣蕊忙趁着时候,领着小丫鬟们将凤仙花儿掐下来,洗净入盐捣碎,取干净面纱过滤成红艳艳清亮亮的花汁后,加少许磨细滤过的米浆,另择上等香料浸泡一宿,便成了七夕时分最受姑娘小姐们喜欢的蔻丹。
史清婉半歪在穿廊设下的美人榻上,瞧着天空明净如洗,几缕浅浅流云怡然自得地游逸着,垂眸则可见一群打扮得干净娇俏的小丫鬟,皆带着遮阳的帏帽低头素手拈花,养眼得很。时正初秋,然而夏的余威仍旧烈烈,正午j□j院里的翠竹枝头稍稍有些蔫劲儿,偶尔随着风声掠过沙沙作响,耳畔不时地传来蝉鸣鸟叫,却是一派悠闲光景。
她也应景地套了件云霏妆花缎百花飞蝶锦衣,热热闹闹的,随着她举手投足之间,上面绣着的蝴蝶仿佛活了一般,与下面各色花朵相映成趣。
“奶奶,吉祥巷那边有人来了!”史清婉正捧着一只小小莲子碗小口地抿着,里面是清亮冰爽的酸梅汤,便见华锦脚步匆匆从院子外面进来,凑近轻声说道:“来人是上次的周瑞家的——”
哦?史清婉微微蹙着眉头,上一次是为了借银,这一次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照着一贯的规矩,吩咐华锦将人带到花厅去,史清婉回屋换了外衣,重新整了发髻,又瞧了瞧正午睡的小丛箴,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施施然往前厅而去。
“二奶奶万福金安!另请哥儿安!”刚刚进门,便听得周瑞家的欢喜而带着些急切的请安声。
将她叫起,史清婉在上座坐定,摩挲着腕上古纹水烟双蝶绞丝镶宝镯子,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要求什么都万事不管,扬起唇角笑道:“你坐吧!今儿过来,可是二妹妹有什么事情么?”
周瑞家的没有丝毫推辞,大咧咧地便在右边最末的交椅上坐下来,闻言,笑容里带着些得意:“禀二奶奶,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乃是咱们奶奶有了三个月的身子,是以过来报个喜信!”
有孕了——史清婉微微一愣,她虽说不喜欢王悦宁,但是却也不至于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上;她笑容里多了几份真诚,旋即点点头,看向周瑞家的:“如此,却是大喜事儿了!可惜二爷如今远在边关,若是他知晓这个消息,必定也会为二妹妹高兴的!”想不到王悦宁肚皮还真是十分争气,想来这便是那寿数有碍的贾珠了?不过想想也是,王老太太从来不受丈夫喜爱,却能前前后后育有两双儿女,她肖母也是有的。
想了想,史清婉便对身后的绣蓉吩咐道:“二妹妹有此大喜,我这做嫂子的自然要好好备份贺礼才是!绣蓉,你去将那副丹凤朝阳红宝绞丝的头面取出来,另外,再将圣上御赐的翠纹紫绡罗和云锦纱、啊——还有御赐的那支百年老参!”
转向周瑞家的,她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颊畔两个梨涡甜润可人,看得周瑞家的好一阵愣怔:“你也知道,如今这家里就我和丛哥儿两个,我也脱不开身,便不去看你们奶奶了!这几样东西里,头面是前两日新打的花样,可是费了我不少心思;这秋老虎厉害得很,那两样料子都是当初圣上赐下,不沾汗不贴身的,你们奶奶既然有孕,想必也苦暑,拿这两样做衣裳是极好的!你回去与你们奶奶说一声,叫她好生养息着!记着没?”
周瑞家的有些迟钝呆愣,听到最后史清婉问话,她才连忙应声。
怪道二爷一直都不肯纳妾纳侍呢!周瑞家的暗自咋舌,记得当初在金陵老宅的时候,二奶奶虽说长相美,却也没有如今这般叫人、叫人……神魂颠倒的,她绞尽脑汁才算想出个像模像样的词语来,抬眼觑着史清婉弯弯水眸,周瑞家的点点头,这京城果然是贵地宝地,风水竟这般养人的呐!
史清婉又与周瑞家的随便拉呱了两句,绣蓉回来了,怀中捧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匣子和两匹料子,皆是用蓝底碎花缎子仔细地包好,另外还有个青灰色绣着梅花的荷包。
“你也辛苦一趟,拿去买些胭脂水粉罢!”匣子和料子自有二等丫鬟们帮忙送到车子上,周瑞家的便起身告辞,瞧着绣芙将那荷包塞在她手里,史清婉端起手旁新送来的酸梅汤,抿了一口,便挥挥手让她去了。
想着王悦宁往后的三个孩子,贾珠虽说敏而好学,可惜却寿数不长,可叹可怜;贾元春固然是生辰八字极好,然而后来凤落泥藻,也是劫数难消;再有一个混世魔王的贾宝玉,空有怜花之心而无护花之力,最终剃度远遁……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史清婉竟也平白对她生出几分叹息之意。罢了,只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