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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斯福看来,让他的国家为挽救大英帝国的家当而卷入一场战争,在政治上是无法考虑的,7月12日,英国入关闭了缅甸公路。让他们的良心得到一点儿安慰的是他们加上了一个附带条件,即只关闭三个月,再给中日一次和平解决问题的机会。
对于委员长和他的政府来说,这是一次最大的打击;因为当时,缅甸公路是中国唯一一条与外面世界联系的通道。
蒋介石发表了一个声明,正式指责英国的决定违背了现有的中英条约。
然而,中国对此无法再做什么,因为他们和英国的处境相同,都是面对凶恶的敌人孤军奋战,没有盟友。在日本,米内光内阁在这个月垮台,近卫重新担任首相。为了守信用,他遵守对英国的许诺,的确又提出了一个“和平”建议。这一次,日本建议给察哈尔、绥远、河北、山西和山东这五个北方省份以特殊的地位,并承认汪精卫政权,对“满洲国”将来的地位问题延期作决定。和往常一样,蒋介石对此未予理睬。
10月12日,看到在中国的和平努力没有什么效果,英国人又开放了缅甸公路。
在蒋介石看来,英国人改变了原来那个残酷的决定,这表示他们从根本上重新肯定了中国的地位,至此,他已坚信,日美之间的冲突不仅不可避免,而且很快就会出现。
因此,他宣布,中国完全与英国和美国站在一起,共同对抗轴心国的侵略。这样一来,即使日本提出很体面的条件,国民政府也会拒绝商谈。这些决定是1940年11月宣布的,在蒋介石的所有将领和顾问中没有一点异议。
蒋介石在抗日期间受到的另一个重大打击来自于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1941年4月13日,苏联出人预料地与日本签定了五年的中立条约。在蒋介石看来,斯大林变幻无常的政策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斯大林一直在为中国提供军需品,以对付日本人。
可是现在,俄国人却玩世不恭地置1924年的中苏协议和1937年的中苏互不侵犯条约于不顾,使日本人不受苏联在其亚洲地区采取军事行动的威胁,让他们放开手脚,在中国为所欲为。
这次打击对蒋介石显得尤为沉重,这是因为仅仅在两天前,即1941年4月11日,苏联驻中国大使还向中国政府保证,俄国绝不会出于自私的考虑而牺牲一个友好国家的利益。
在上个月,中国人对于日本外相松冈洋右结束访德后对莫斯科进行的访问一直十分关注。但是,这位大使说,苏联政府给予松冈洋右的只不过是一般的外交礼遇。在苏日新签的条约中,日本承认苏联保护下的外蒙古共和国,而苏联则承认“满洲国”。
多年以后,蒋介石在他写的《苏俄在中国》一书中提到这件事时说:
1941年4月的中立协定只是俄日庞大阴谋中的一小部分,在这个阴谋中,外蒙古、新疆、西藏和陕西省的潼关山口都将划归苏联。
蒋介石从未像现在这样需要美国的帮助。
1941年5月10日,在美国大使纳尔逊·T·约翰逊的告别晚宴上,委员长对美国说了一番带鼓动性的恭维话,他说:
“我坚信,世界上任何胆敢以美国这个民主国家为敌的国家,都必定会遭到灭亡。”
斯大林与日本签定的“中立”条约无论从政治上看还是从战略上看,都是对苏联有利的:它对纳粹德国与苏联的协定是一个补充。苏德协定起初给两个反共伙伴之间打进了一个楔子,现在的苏日协定则进一步使苏联受到威胁的边境得到了某种不受侵犯的保证。
然而,这个协定并没能保护苏联,就象与希特勒签的那个协定一样,没能阻止希特勒1941年6月22日入侵苏联。
当希特勒的军队向莫斯科开进时,斯大林呼吁中国共产党打击中国北部的新增日军。按照他的考虑,这种牵制能使他得以把东部边境上的苏军撤到其欧洲地区,以用于防御。但是毛泽东不愿意让他的八路军冒灭亡的危险,因而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9月份,别无他法的俄国人只好把远东军转移到欧洲前线,这时朱可夫才得以把纳粹的进攻阻止在首都的郊外。
但是,这时的日本并不打算入侵苏联的远东地区。相反,他们的计划是打击美国的海军,横扫东南亚。问题在于,“中国事件”已经拖了四年多,仍然牵制着日本的大部队。
这样,在1941年9月,东京又作了一次“讲和”的试探。这一次,他们暗示将接受汪精卫和蒋介石之间的和解。但是蒋介石仍不愿和他们来往。
委员长发现美国的态度很难捉摸。1940年夏,美国政府停止了对一些国家废钢铁的出口,其中包括日本。如果日本进攻美国,毫无疑问,中国将得到美国的全力援助。
但是,是哪个中国呢?1941年2月,罗斯福总统让他的行政助手劳克林·柯里给蒋介石带去了一个令他不安的口信。柯里与委员长的会谈不下十次。第一次会谈时,柯里就转达了罗斯福的口信,大意是:在他眼里中国的共产党看上去更象社会主义者,这样,目标当然就应该是国共合作。
柯里希望与周恩来见面,委员长对此没有反对,但是,当谈到中国共产党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与第三国际的关系时,蒋介石严厉地指责了这位总统特使。在蒋介石看来。有关中国共产党的错误情报传到罗斯福总统那里已有多时了。
随着1941年一天一天地过去,罗斯福总统与日本人的对抗越来越强。7月份,他冻结了在美国的日本资产。8月,他警告日本,如果他们进一步采取对亚洲实行军事占领的政策,将会迫使美国“立即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以保护美国的权利和利益。
10月17日,近卫下台,取代他的是军国主义的头子东条英机,随后,日美在华盛顿进行了毫无结果的谈判。
12月7日,日本人在未作任何警告的情况下,轰炸了夏威夷的美国舰队以及香港与马来亚的英国军队。这一天,美国在珍珠港损失了5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和177架飞机。有2343人死亡,876人失踪,1272人受伤。
第二天,美国和英国对日本宣战,中国对德国和意大利宣战。
蒋介石在拍给罗斯福总统的电报中说:“在我们新的共同战斗中,我们将竭尽全力,与你们站在一起,直到太平洋地区和世界从野蛮势力的祸殃中以及无止境的背叛中解脱出来。”
至此,“中国事件”已进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蒋介石传第十七章 蒋介石和他的同盟者
第十七章 蒋介石和他的同盟者
美国人和英国人参加的一个联合稳定委员会宣告成立。
稳定委员会成立两年之后,在喜马拉雅山上空艰难飞行着的物资护送队,运载着成吨成吨在国外印刷的纸币,以填进严重通货膨胀的无底洞。
珍珠港事件刚刚结束中国的孤立局面,蒋介石就要帮助英美这两个新的盟国。
在日本进攻后的第二天,他就向罗斯福总统、温斯顿·丘吉尔以及斯大林作出了相同的表示,他建议马上召开一次联合军事会议。
斯大林答复说俄国尚未准备好参加太平洋战争;罗斯福和丘吉尔则表示赞同。
这次会议与12月23日在重庆召开,在重庆还成立了一个联合军事委员会,以协调东亚的战略。阿基鲍尔德·韦弗尔将军指出,就英国而言,头等大事就是挽救缅甸,当时日本对缅甸的进攻已迫在眉睫。最后大家同意,从中采取行动。于1941年10月重新开放的缅甸公路,确系中国生死攸关的一条供给线,委员长急于使这条道路保持通畅。除了缅甸和经过俄国的陆路之外,中国现在通向外部世界的另一桥梁就是香港。
但是,此时的香港本身就处在日本人日益加大的压力之下,1941年12月,蒋介石提出派遣大批中国军队帮助英国保卫他们的直辖殖民地。尽管这个建议没有被接受,但他还是出动了相当多的兵力从大陆这边攻打日本人。
这是一种唐吉河德式的行动,因为英国人12月18日就撤离了九龙,香港于圣诞节那天沦陷。在蔡廷锴(此人1932年在上海抗击过日军)领导下的中国军队落入了日本人的夹击之中,逐被来自九龙和广州两个方面的日军击溃。
后来,蒋介石又提出派兵帮助缅甸的英国人。他的建议再次遭到了拒绝,英国人担心中国军队的到来会损害与缅甸人的关系。但是,随着日本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英国人又改变了主意。这样,委员长把他的第五、第六军派到了缅甸前线,在那里,中国军队于1942年2月16日首次与日军交战。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蒋介石作了一次密而不宣的印度之行他此行的动机是多方面的。一方面,他的确希望能利用目己的影响,为盟国的事业扭转印度的公众舆论。因为当时大英帝国的威望已降到了很低的水平。另外一个不那么无私但又十分体面的动机是,他要争取在战后的世界上做一位伟大的亚洲领袖。罗斯福认为这次访问是个好主意,但丘吉尔却把它看作是未经允许的一种干涉。
这次印度之行十分秘密,委员长和蒋夫人到达印度五天之后才宣布消息。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礼仪上的奇怪问题。按照中国的礼节,委员长应该到孟买附近甘地的住处沃尔塔去登门拜访。但是印度的习惯则要求甘地前往客人的住处(这次是在新德里)去会面,总督要求按照印度的习惯去做,当时的印度总督是林利恩戈勋爵。英国驻中国的大使阿基鲍尔德·克拉克——克尔将总督的一封信交给了蒋夫人,信上说:如果蒋氏夫妇到沃尔塔去,那么总督将处于政治上十分尴尬的境地,他真诚地希望不要这样做,丘吉尔首相此时也打电报给蒋介石,请他不要违背总督的意愿。他说,否则“就可能使我们联合全印度参加抗日的共同愿望受到损害”,而且“还可能会在这个最需要团结的时刻,无意之中造成突出社会差异的效果”。
委员长十分宽厚地屈从了这些同时而来的各种压力,加尔各答便被选为妥协后的会谈地点。印度的这位领导人是乘坐三等车厢而来的,他与穷苦人一起经受了旅途的辛劳。委员长得知此事后极受感动,随后,两人大谈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帝国主义。
在2月21日,即访问的最后一天,蒋夫人广播了委员长对印度人民讲话的英译稿。不顾英国的不快,他表示希望印度尽快得到自治权,井同时号召印度人民全心全意地支持世界范围内的反侵略斗争。
在他离开后不久,甘地和其他一些国会领导人被捕入狱,这种事在他们与英国统治者的斗争中时常发生。
委员长为了不得罪他以前的英国主子,请罗斯福总统从中调解,总统谢绝了这番好意。
蒋介石回到重庆后没几天,约瑟夫·史迪威将军就于1942年3月6日抵达中国的战时首都,中美之间的重大争执从此便开始了。
关于史迪威与蒋介石的争论,美国方面己有了许多的记载,特别是史迪威那些尖刻的日记发表之后。因此,我们更应该记住中国方面对此也有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磨擦始于史迪威从华盛顿带来的多种交叉重叠的任务。第一次见面他就通知委员长,他将指挥在中国、缅甸和印度战场(一般简称“中缅印”)的所有美国军队,在中国所有的国际战争委员会中代表美国政府,并负责对中国根据租借法获得的物资以及其他美国的国际援助计划进行管理和监督,同时又是中国最高司令蒋委员长的参谋长。除了这些之外,他还负责蒋介石与韦弗尔将军之间的联络,韦弗尔当时指挥着缅甸和印度的英国军队。作为最高司令的参谋长,史迪威应接受委员长的命令。但是在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总统的命令自然要高于蒋介石的。
尤其让蒋介石讨厌的是,史迪威还担任租借官员的工作,这样一来,如果史迪威认为发放给中国军队的某批援助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他就可以予以扣压。
使事情更槽的是,中国在享受租借法时没有别国那么“平等”。英国、俄国和其他受援国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内把美国的援助用于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只有蒋介石必须把他的要求一项一项地呈报给史迪威将军。
显然,这种侮辱性的规定是华盛顿那些支持苏联的人设置的,他们不愿让蒋介石享有阻止向中共提供物资的否决权。
即使史迪威是个讲究策略、精于外交的完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够棘手的,何况他并不是这么一个完人。
在他寄往华盛顿的快件里,这位“刺头儿”把委员长称作是“花生米”(无聊的小人物)、“小响尾蛇”(爱吵架的人);可是后来人们从他的日记中又发现,他把罗斯福叫作“老软蛋”,并给当时其他许多知名人士起了他爱用的侮骂性的绰号。
此外,他是带着某种野心回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