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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政委笑容可掬:“你优秀大学生不会喝酒,在基层工作怎么能不喝酒?这个也要加强煅炼。这样,有来有回两杯。”
周所长可能和政委比较随便,说话有些不遮掩了,他接上话说:“酒是一面镜子,喝酒可是能鉴别一个人的个性、涵养、品德和才能的,你听到啊,现在的干部的考察标准有四条:一斤能喝喝八两,这样的干部可培养;八两能喝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最放心;一斤能喝喝半斤,这样的干部要当心;一斤能喝喝一口,这样的干部快调走。戈冰剑呀,你确实要加强锻炼。不然的话,领导怎么放心你呀!”
“丁政委,真的,我如果喝上这两杯的话,肯定要醉”,这个时候,苦不堪言的我突然想当初公安厅选拔的时候怎么不附加一个硬性条件:要能喝酒!
“两杯酒就会醉人,这真是笑话。”丁政委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周所长和其他人,见他们点点头,才放过了我。“好吧,你就喝一杯吧。”
我运了运气,眼一闭,一杯啤酒倒进肚里,真苦!
我叹叹气。忽然想起了远在饶西的孙涛,这小子曾经给我说过,他也和我一样滴酒不沾,和我一样为不会喝酒而苦闷,为了练习酒量,他专门买了一瓶白酒回来,每天喝一点点,结果那瓶白酒喝了半年,酒量还是如此,最后哀叹:此生与酒无缘!
咳,以后怎么办?不喝酒?
酒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它?因为,它的确是好东西,它能造就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笑傲江湖的大侠壮士、独领风骚的文人墨客,可以一醉解百愁;可以壮胆活筋骨驱寒治病;可以酒逢知己千杯少,尤其可以在桌上密切联系领导,成为与领导心与心沟通的关键桥梁,酒以它的魅力吸引着无数人们…”
我不会喝酒,看来在基层就是一个不利条件呀,你看人家郭副、周所长基层的群众工作做的游刃有余,在很大程度与喝酒是有关的。
酒桌上,丁政委问了我的情况,我谦恭地做了回答,当初对他和吴局长对我的安排不满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所长开口了:“丁政委呀,这次局里把我放到这里来,说句实在话,我是有意见的,但好就好在配了几个不错的兄弟,尤其是小戈,人家大老远分下来到一个这么差的地方工作,而且任劳任怨,做事踏实,勤奋肯干,为人也相当的不错,又能文能武,在这个方面,我倒要感谢你了,来,政委,我敬你一杯。”
“小戈呀,看,所长给你这么高的评价,看来你干得不错嘛,好,我们喝一杯。”
我连说谢谢谢谢。我知道,所长说这些话是诚心的,这么些天来,他如同一个兄长般地关心大家,和大家同甘共苦,大家也都很服他。
看来,任何一个单位,只要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哪。
“周所长是做基层工作的一把好手。短短几个月,面貌大变呀。”说话的是乡政府的王副书记。
“这个还是感谢乡政府的大力支持呀,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派出所的工作难以开展呀。
“互相支持,互相支持。”王副书记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来,为你们派出所为沙溪乡的发展保驾护航以及我们的精诚合作干一杯。”
3
王副书记说的话是没有水分的。
在派出所工作,跟当地党委政府搞好关系是首要任务。虽说派出所是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人财物当地都管不了,但事实上与当地政府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历来派出所跟当地政府的关系微妙,这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正好那个时候海南省的某市就发生过这样两件事:某派出所所长因听从乡镇政府负责人的指派,在公路上设卡收税,群众反应强烈,市公安局以超越职权范围、违法行使职责为由,撤销了其所长职务;几乎与此同时,该市另一派出所所长依法拒绝了乡镇领导指派的收税任务,乡镇政府以工作不力为由,要求市公安局更换所长。而河北某镇派出所因不愿干超越警察职权范围的事,结果惹来镇政府大怒,一气之下,组织人马摘了派出所的牌子。
当时新安县就有几个派出所跟当地政府的关系比较紧张。虽说不可能发生摘牌这样的事情,但建议权还是有的,之所以我在桥尾派出所的师傅、副所长郭鹏被提拔到叶坪派出所当所长,就是因为前任所长跟当地党委政府“尿不到一壶”,被当地官员“强烈要求”要将其调走。无奈,县公安局只好将这个所长调离,将郭鹏派了过去。一次在局里看到他,我就问他怎么样了,他一副意满志得的样子,看得出他在那里干得其乐融融。我知道,他本身就是做基层工作的好手,尚在沙溪的时候,他就和桥尾镇、沙溪乡政府的干部关系都很好,如此当上所长,刻意缓和和营造派出所与乡政府的关系,对他来讲不是很难,立竿见影也在预料之中。
所以包括周所长在内,全县派出所所长们小心翼翼地调和着和乡政府的关系。应该说沙溪派出所和乡政府的关系挺不错,派出所有些警务活动人手不够,乡政府二话不说都会给与大力支持,反过来乡政府有些什么为难的事,比如催粮派款、搞计划生育、设卡收税等,本来与派出所的职责根本不搭界,可只要乡政府领导开口,派出所碍于情面就不得不派人去。
就拿计划生育来讲,有人说中国办事什么都是一阵风,就是计划生育政策象长江,滚滚不尽天际流,从中央到地方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可什么事到了地方都变了个味,基层往往为了自身利益,借计划生育之名,滥罚款滥封房,有的地方还兴起了株连九族这一套,一人超生,七大姑八大妈都跟着遭秧。罚款数目也高得离谱,从一两千到十几万。这方面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但还在桥尾派出所的时候,就曾经跟着桥尾镇政府到村里抓计划生育,十来个年轻力壮的乡干部,冲到一家违反计划生育的农户家里,赶猪牵牛,看得我目瞪口呆。
在沙溪同样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就在前不久的一天,周所长和我被乡政府的党委书记叫去,说钱塘村有个超生对象,近年来一直躲藏在外,有人反映到乡政府计生办,说这次中秋节会回家里一趟。考虑到钱塘村民风强悍,要求派出所协助。
这样的行动对派出所来说很有些勉强。但没有办法,毕竟是乡政府的一项工作,而且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党委书记都开了口,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们立马跟着,浩浩荡荡开了两部车去,除了派出所这部破吉普外,居然还有一部四门六坐带拖斗的客货两用车,我挺纳闷的,纳闷归纳闷,当我们来到那个超生户家里的时候,发现那超生户不在,估计是得到了风声躲起来了,门上一把锁。我以为要打道回府,不料听见几个乡干部一声吆喝,用脚猛地一踹,本不结实的大门在猛力的作用下,轰然倒下,只见他们冲进去,见到东西就砸,一个干部居然捡起一块大石头,往厨房的那口大锅用力一砸,破了。
我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这种行为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乡干部的行为?这不跟日本鬼子进村差不多?
周所长牵牵我的衣角,将我从房子里叫出来,眼不见为净,他的表情也很复杂,这行为从治安的角度讲,已明显是私闯民宅和破坏公私财物了,可这一切好像又是合法行为,那几个乡干部格外的卖力,看到本身就家徒四壁的房子弄得面目全非之后,就往外搬一些值钱的东西。
货车吼叫着开到这户人家的家门口,电视机、准备建房用的钢筋、像样一点的桌子椅子,甚至养在猪栏里的猪也被四个乡干部弄上了车。
一些村民围了过来,愤怒地指点着。
村民越来越多了,一片愤怒的谴责声,“只知道要钱!”“土匪!”“强盗!”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冲进被砸得一塌糊涂的厨房,几秒中的时间里拿出一把菜刀,扬起来恶狠狠地对还在搬东西的乡政府的干部叫喊:“你们再这样,我就和你们拼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一个干部估计小老头没有这个胆量,竟然没有理睬,继续要搬手中的一个钢精锅,这时,只见小老头怒不可遏,狠狠地挥刀朝那干部头上猛劈过去。
啊,有的人大叫一声,惨案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我想冲上去都来不及了。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菜刀在电光石火间在离那干部头部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嘎然而止,那干部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小老头最终还是不敢落下这刀,他只不过想吓唬一下!
待那干部清醒过来的时候,口里骂骂咧咧就要动手打人,我连忙跑过去拖住那扬起来的手。
我生怕会再出什么事,指着小老头,警告说:“我是派出所的,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我突然涌生一股寒意,我时常做着的警察梦,难道就是为“明火执仗”的“强盗行为”“保驾护航”?
小老头并不畏惧,嘲讽说:“派出所的了不起吗?我没犯法,我只不过想吓吓他,有本事你铐了我去吧!”说着伸出手来,作出让我铐的样子。
我脸马上红了,尴尬得几乎想溜。
这时村民们又叫嚷着围了过来,眼看一场混乱一触即发。
周所长连忙将那要脸涨得通红的干部拉出去,并叫几个在搬东西的人停下手。他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算了算了,大家都不要急,千万保持冷静。”
小老头是超生户的父亲,他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把东西全部留下,你是派出所的,你评评理,他们这样做是什么行为,难道不是一帮土匪吗?”
周所长一时语塞。
最后,在一片嘲笑和起哄声中,乡政府干部把搬上车的东西都丢了下来,然后灰溜溜地撤离了现场。
回到所里,周所长终于破口大骂:“他妈的,真是憋气,叫我们去干这样的事,这不是和风箱里的老鼠没有什么两样吗?”
他接着说:“其实我们这样,不但要冒着违反上级规定和法律法规的风险,还要忍受良心的谴责。跟乡里的干部去搞计划生育,这哪里是我们的事?《人民警察法》上面哪一条规定了?”
我无语。
但说归说,所长还是没有正面得罪乡政府,而是想方设法推脱解释说明,乡政府也知道这样的活动叫上派出所,也的确不方便,所以渐渐地叫的少了。大家在一起依旧处得很融洽,常在一起喝酒打牌,像是一个单位。乡党委书记一高兴,就表态说派出所建办公楼乡政府资助两万元,周所长一听,笑得嘴都歪了。
而郭所长所在的叶坪派出所听说和乡政府的关系也得到根本性的改善,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个工作方法的问题呀。
第18章生命之轻
1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案子打破。
那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正在房间里看一本张平写的《十面埋伏》小说,里面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情节令人爱不释手,我正沉醉在小说惊险之处,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声和击打派出所铁门的响声,虽然干警察没有白天黑夜我已经习惯了,可我还是有些不很情愿地跳下床打开房门,看见有几个神色慌张的村民在外面大叫:“快!快!曲塘村杀人了!”
杀人?!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沙溪派出所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接到杀人的报案。
这时,周所长也从隔壁房间里急忙走了出来:“不要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位瘦瘦高高,年纪在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样子见过一些世面,他制止其他人的慌乱,将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
就在三个小时前,曲塘村村民肖芸来到同村的村民肖木根家里打麻将,一起打麻将的还有肖木根、肖八生、肖志儿,都是本村的,打了一会儿,同村外号“老七”的也进来了,起初在旁边观战,可能肖芸在打麻将过程中说了“老七”什么,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会,肖芸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菜刀,发疯似的冲进来,朝正沉浸在麻将中的肖芸就是一菜刀下去,肖芸被砍中头部,但当时并没有倒下去,他忍痛夺门而逃,“老七”还不罢休,追了出去。待肖木根、肖八生、肖志儿三个人回过神来,两个人的人影都没有了。
整个村庄都被突如其来的恶行惊动了,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到案发现场,但搜遍了现场周围,都没有发现“老七”和被砍到头部的肖芸。
人们对整个村庄的每个角落发起了过筛式的搜索,最后还是在村口的池塘里才发现了肖芸的尸体。
从发案到找到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而且曲塘村属于沙溪乡偏远的“三角地区”,交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