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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有人盗窃高压线!地区农科所一边派人修复,一边派人到沙溪派出所报案。
当时正是我接的报案,正当我们立案侦查后,第三天,我们又接到农科所报案:头天晚上,还是在侯家坳山上,被盗高压线4档8根!
无独有偶,几天后和沙溪相邻、位于新安县城郊的高新派出所也接到报案:高新乡社前村裴家岭山上,县电力公司的高压线被盗剪了3档2根!
一个月在临近的两个乡内发生3起盗剪高压线案,引起了县局的重视,局领导要求沙溪、高新、温和派出所分头侦查,县局刑警大队负责协调。
我们不敢有所松懈,紧锣密鼓地投入了排查。可“边敲铜锣边出鬼”,之后,在沙溪、高新两地仍然发生了类似案子。
在严打期间,犯罪分子的气焰还如此嚣张,这简直是挑战!当时县局召开了由刑警大队、巡警大队、沙溪、高新、温和、桥尾派出所等数个单位参加的专案会议,吴局长在会上宣布:此系列案列为春季严打要案。
大家一致认为从犯罪分子作案时间、手段、方法来看,可以并案侦查,并且画出了可能作案者的“脸谱”,根据画像,专案组确定主攻方向,以县城温和为中心,向周围沙溪、高新、桥尾辐射,建立起整体作战防控体系。
因为是要案,我们几个就更不敢轻松了,一天到晚地搞调查摸排,人累得不像人形,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通过几个参战单位数月的设卡堵截和大范围清查,排查出的嫌疑人员50多个,都与盗割高压线无关,尽管带破了破坏电力设备案2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名,缴获一批赃物,但这些犯罪嫌疑人盗剪的全是低压线,与此案有着根本的区别。
令人吐血的是,犯罪分子好像故意逗我们玩似的,不但继续把手伸向了农科所、电力公司的高压线,而且还染指了桥尾镇、自来水厂的专线,导致全城停水20个小时,啤酒厂两次停水达40小时,直接经济损失达5万余元。
案情像一艘遇礁搁浅的船只迟缓不前。就是怪,本县辖区内基本上被“翻”了个底朝天,那要抓的家伙就是“神鱼”不见尾,难道还在网外优哉游哉?大家都毛了,说这案子还真把大家难住了。
那(帮)家伙仿佛是嗅出了什么,或者是慑于严打声威,不敢贸然动作。2个月过去了,4个月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案子就这样挂了起来。
直到我调到县局秘书科后,这个案子还是悬的。
“破了,就在前天。”
“那太好了,是谁做的案,几个人?”我高兴的叫了起来,急忙问,这可是困扰了我近一年之久的谜团呀。
“一个人,新安市人。”
外地人,不是我们新安县的?还是一个人!我目瞪口呆,当时怎么大家都以为是本县人作案呢?看来当初指挥部的侦破方向还是存在失误呀。
我有些迫不及待:“说说看,怎么破的?”
“大前天晚上,高新乡社前村裴家岭的高压线又被剪断了。手法是一样的,看样子沉寂几个月之久的犯罪分子又把黑手伸了出来。前天,县局又一次召开刑警大队、巡警大队、沙溪、高新、温和、桥尾派出所等数个单位参加的紧急会议,吴局长要求各地重新排查,加紧巡逻,加强各路口的守候力度。”
“你是知道的,对于这个案子我们是经营了很久,并有一定的基础的。”
我点点头,为这个案子我可是没有少熬通宵的。随着当时破案的压力越来越大,到了后来,派出所的几个人只好采取不是办法的办法,带着地区农科所组建的护线队的队员们到犯罪分子出没较多的地方轮流实行蹲坑守候,可蹲了不少晚上,除了喂饱了不少蚊子,练就了一副在漆黑的荒郊野岭呆上几个小时的胆子以外,一无所获。
“我在领受任务后,马上赶到地区农科所与所领导共同分析、研究工作方案,根据地区农科所一年来6起被盗高压线案的规律、特点,决定还是每晚轮流值班,由派出所的人和农科所的护线队员上山蹲坑。”
“昨天深夜,地区农科所的灯泡发出的光亮又突然呈现暗黄色,呈几乎要熄灭状态,这是高压线被盗剪的显象,犯罪分子终于再次出现了!接到报告后,我们立即按预定方案迅速往侯家坳山上赶。我一方面派人守住下山的两个路口,一方面组成3个小组分头上山搜索,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周所长掩饰不住兴奋。
“当我们搜寻到8号电线杆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6号电线杆有一束光在闪动。我们悄悄地包抄过去,待扑上去的时候,那家伙当时就傻了。在作案现场,我们缴获了铝线、爬杆脚扣、用绝缘线套住剪柄的断线钳、尼龙绳、编织带等作案工具。在山脚下的草丛里,还找到一辆特制的载重自行车。”
“这个坑了我们一年之久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好厉害嘛。”我好奇地问。
“他叫夏元生,五十多岁。这个家伙开始在新安市搞游医,因常到新安县沙溪附近的侯家坳、高新附近的裴家岭等山上挖草药,对山上地形较熟。凭着原来办过榨油厂,管过电以及从书上了解到的知识,他对高压电流走向非常熟悉。就是在我们第一次接到农科所报案的头天晚上,他携带断线钳、脚扣等作案工具,骑着一辆特制的载重自行车,将黑手伸向了高压线。一次、两次的得逞,助长了他的侥幸、大胆的心理,以致于后来每次作案,他都选择双休日晴朗的夜晚,天一黑,他就骑自行车来到作案地点,将车藏好。作案完毕后,在山上睡至天亮后再从容逃离。有几次,他借着夜幕躲过了在山上搜寻的人们。甚至有个夜晚县电力公司的职工上山发现被盗一档一根线后,他仍返回身来在该地盗剪了5档5根线。这个家伙,胆子的确不小。”
我就遗憾,说不定几次和他擦肩而过都难说,可在一个偌大的山上,而且在晚上,他就是躲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我们都无法察觉呀!
“自抓获时至,夏元生先后作案20多次,造成地区农科所、县电力公司、自来水厂、新安啤酒厂直接经济损失达15万余元,间接损失无法估算。
“那家伙做了这么多次案,那些线到底卖了多少钱?”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2000多块。他都是当作废品卖给上门收购废品的人。”
什么?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夏元生将所有盗窃的赃物,总共才获得赃款2000余元!
真是匪夷所思。
“这下所长你终于省心了。”我说,“可喜可贺。”
“是呀,不然的话还不被那家伙害惨。”周所长长吐一口气。
第23章血的教训
1
早在1996年,一个叫着110的名词开始在全国流传,在以前,110只是“匪警电话”,公安机关一般把110电话设在刑侦部门。福建漳州警方首先给110赋予了服务群众的功能,喊出了“有困难请打110”的口号。很快地漳州“110”快速打击犯罪、热情服务群众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初步彰显出中国警方“110”的非凡风采。公安部在漳州召开现场会后就要求在全国推广漳州模式。
时间不过一年,新安县“110”报警服务台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准备在6月28日正式开通。之所以在这一天开通,为的是向党的生日献礼以及庆贺即将在7月1日零时的香港回归。
为了这个开通仪式,秘书科张罗了一段时间,我被要求负责拟写局长在县电视台的公开讲话稿以及在开通仪式上的讲话稿,从而进行
“有警必出、有险必救、有难必帮、有求必应”的郑重承诺。
就这样,我揣摩了许久,理出了写好这个文章的思路。然后一挥而就,两三页刷刷刷地就完成了。仔细读读,自我感觉还很满意,便工工整整地誉写了一遍,上班后,交给了科长。
科长说,你去忙别的吧,我先看看。
下午,科长把改动过的文稿交给我重新誉写。我一看就傻了眼,上边改得密密麻麻的,由我起草的文稿面目全非。我羞愧难当,在整理的过程中,发现自己起草的文字中,确实有不少毛病。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科长的确名不虚传,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是种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的超级状态。看他改的材料,寥寥数笔,能把观点立起来,活生生的,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我不敢有所矫情,山外青山楼外楼,再怎么样人家可是爬了一辈子的格子。
我很快照科长修改后的誉写好了,给局长审阅,局长没有什么修改,就交待我去打印了。
6月28日,万里无云,夏日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射下来,公安局院子里一片沸腾,县里大部分在家的领导都来了,社会各界也来了不少的代表,机关的民警都被要求着警服整齐划一地排成一个方阵,巡警队的则钢盔警棍武装带的都扎上了。
丁政委是带兵的出身,他以洪亮的声音宣布仪式开始,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末了,吴局长郑重宣布:“在县委县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大力关心和支持下,盼望已久的110报警指挥中心终于成立了…”
我看到请来的地区、县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忙碌,便舒了一口气,继续听局长讲到:…“110”接警后,将按照“有警必接、有险必救、有难必帮、有求必应”的服务宗旨,指示处警单位派出处勤力量赶往现场处警,并要求做到县城范围内5分钟赶到,在郊区10分钟以内,在农村以最快速度到达现场实施先期处警…
一片掌声过后,局领导陪着县委书记和县长等领导饶有兴致地参观了位于四楼的“110”报警服务中心。这个投资几十万的“110”报警服务中心就设在通讯科的机房里,不大的房间经过一番装修和配置了一批现代化的电脑设备,看上去还有些像现代化的指挥中心。
参观完了下楼后,县长饶有兴趣地掏出“大哥大”,这里要说明一下,那个时候使用手机,其“含金量”是大不一样的,这说明了一个人的地位。最初的手机就叫“大哥大”,像块砖头一样,到后来上市的也只有西门子和摩托罗拉8200两种,售价一万多元。当时能拥有“大哥大”的为数寥寥,基本上就是县领导和一些好一点的局的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有权拥有,还好,公安局的领导班子成员每人都配备了一个,以工作需要为名。
个子不高、年纪四十多的县长用“大哥大”拨了“1、1、0”三个数字,很快就接通了,当他听到接警员温柔的声音,咧开嘴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县之长,虽然很多次拟写的报告材料都要写上呈报县委书记、县长,但近距离地接触算是第一次,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会跟这个县长有不解之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2
大会之后,110成为了县委县政府的一项“民心工程”和一项公益性事业开始了它的使命。
为了使承诺兑现,“110”有24小时坚守岗位的值班员,巡警队每时每刻都有人值班,在县城范围内5分钟赶到,在郊区10分钟以内赶到现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几次,有些县领导和人大那帮老头子为了考证110的战斗力,假装报案拨通了报警电话,还好,基本上都在承诺的时间里赶到,处警队的合格表现使吴局长脸上也很有光彩,局长便经常在大会小会上表扬。
我就住在公安局办公楼四楼,经常看到一楼的110指挥中心处警队的战友枕戈待旦,在接警后手忙脚乱地冲出值班室,跳上110警车,然后一拉警报,在一溜烟中往事发现场疾驰而去。心里便说这几分钟搞得兄弟们这么紧张。
因为110是新鲜事物,在报纸上常常看到关于110的文章,说什么大家都把“110”成了随意涂抹的“万金油”,有青年男子到粮店买大米背不动打“110”;有居民外出旅游,怕把家里喂养的一只狗饿着,竟也拨打“110”求助;夫妻吵口打架,拨打“110”;东西忘记在房间内,也拨打“110”…不记得哪里的一个巡警在接到110报警后出警就是为了帮助取出忘记在家里的钥匙,不幸从几层楼高的阳台上摔成重伤,从而引发了一场全国性的讨论。更邪乎的是,居然听说有哪个王八蛋上厕所忘了带手纸也打110救急,让110这帮兄弟听了骂那个王八蛋真是王八蛋,以后生崽肯定不长屁眼。
据当时一篇报道的统计表明,在全国110报警服务台接到的电话中,属求助性质的非警务报警大约占六七成,而在北京,这个数字更是高达九成。在北京市公安局110报警服务台每年近200万件的报警电话中,只有10%属于警情报警。
处警队的兄弟看到我就大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