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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最后20年，美国政治越来越精英化、世袭化和贵族化。参加2000年大选的候选人戈尔 是前参议员之子，布什是前总统之子。在现在的第108届国会中，535位议员中的77位是参议 员、众议员、法官和州高级官员的亲属，如纽约州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是前总统克林顿之 妻；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伊丽莎白？多尔的丈夫是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1996年总统选举 中挑战克林顿的共和党候选人鲍勃？多尔；新罕布什尔州的两位参议员均是前州长之子，罗 得岛的共和党参议员林肯？查菲“继承”了已故父亲留下的席位，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 爱德华？肯尼迪“继承”了他兄弟的席位，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克里斯托夫？多德“继承”了 父亲的席位，缅因州的一位参议员是该州前州长之妻。
在这种背景下，人们就不会奇怪，2004年的总统选举会是古老家族对古老家族、百万富翁对 百万富翁、耶鲁人对耶鲁人、“骷髅”对“骷髅”的对决。英国有好事者挖出八卦新闻：克 里母亲的祖先与布什家族的祖先都与英国王室有亲缘关系，甚至这两个家族的祖先还有亲戚 关系。这种传闻姑妄听之，他们两人究竟谁出身更高贵、谁更有钱、两人的祖先是否是亲戚 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背景确实有惊人的相似之处，2004年的总统竞选变为美国史上 第一场名副其实的“骷髅”大战。人们感兴趣的是，两人在竞选时如何保持“骷髅社”的传 统——互相忠诚，保守秘密；其他“骷髅”又如何对他们表示忠诚，如何站队？同“室”操 戈，相煎如何不太急？
在预选中，克里除“兄弟连”——越战老兵为他站台外，还有“66届耶鲁班”——“耶鲁66 届同学支持克里”——这些人在纽约的耶鲁俱乐部每月联欢一次，因此他们关系密切。当然 ，有些耶鲁人在预选中支持克里，在正式选举中他们还是要投布什的票。
“骷髅”大战第二节 “驴 ”“象 ”撕破脸皮（1）
如果说，在“坟墓”里克里与布什两人的决斗还可以说是绅士的决斗，当他们两人分别代表 两个政党、两大不同利益集团组成的阵营时，为了争夺总统宝座肯定就要撕破脸皮了。
克里在预选中主要矛头不是攻击他的同党对手，而是攻击布什总统，以证明他的敢作敢为、 他的“当选性”。克里的竞选班子攻击布什的减税政策是“为富人谋利”，布什的教育法案 和伊拉克情报处理造成了“大峡谷般的信任差距”，他甚至抖出布什在阿拉巴马国民警卫队 服役是为了逃兵役，而且擅离职守（absent without leave），逼得布什不得不拿出牙科记 录证明自己的“存在”；克里还在3月10日“说漏嘴”，称共和党人是“骗子”和“撒谎者 ”。共和党人要求克里道歉，但顾及到民主党基础选民的支持，一向彬彬有礼的克里拒绝道歉。
布什吸取了老爸的教训，尽早出击。他在克里尚未完全锁定预选胜局时就开始发起广告大战 ：2004年2月11日，布什政府开始播出电视广告，攻击克里没有原则性，摇摆不定，反复无 常；声称克里被“特殊利益所收买”。布什的竞选组织说这是对克里攻击总统的回击。此前 ，克里花了490万美元作了15个广告，9712次严词攻击布什总统被特殊利益所俘获。3月，布 什在华盛顿共和党州长筹款大会上说，民主党的候选人“看法自相矛盾：支持 减税然后又反对它们，支持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然后又反对它们，支持爱国者法案然后又反对 爱国者法案，赞同解放伊拉克然后又反对它，这正是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与此同时 ，布什竞选组织还在网上登出一则电子广告：克里对克里的拳击战。这一切不外乎是要向选 民传递这样的信息：克里多变，出尔反尔，克里靠不住。布什还提醒选民警惕民主党人的许 诺：“他们下单，你们付账。”布什的竞选主席马克？拉西格认为，参议员克里满世界允诺 要上73个不同项目，其中23个项目的开支就要17亿美元，他已建议增加7亿美元的税收，那 剩下的10亿美元从哪里来呢？这是一大笔钱，而且如果兑现，实际的支出还会高出这一数额 。布什 的竞选班子还利用迪安攻击克里的头10条来攻击克里，主题是攻击他为“左右摇摆的华盛顿 圈内人士”，克里的方案是想“给所有人提供所有东西”，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空头支票， 政治的目的只能是给某些人某些东西，克里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无原则地迎合选民。布什的商 务部长唐纳德？埃文斯说，克里在参议院中曾有350次投票支持增税，而增税肯定损害就业 。
为了缓解共和党人认为他是“征税然后消费”的自由派，克里花200万美元在17个州（主要 是战场州）登广告，宣称自己“35年来为国家而战”；此前克里的广告主要是夸耀他在越战 中的记录、他对孩子需要的关心、他创造就业机会的新计划。布什的发言人史蒂文？施密特 回击说，这种“展示”毫无作用，因为克里在参议院时在健康保护、军事立法方面毫无建树 ；而克里的竞选经理玛丽？贝斯？卡希尔则说，美国人厌烦了攻击性广告，克里的广告是正 面的，试图为美国指明新方向。新广告虽然没有提供克里在健康保护、税收和教育方面新的 立场，但克里在越战的形象及与警察和建筑工人的合影意在表明，克里已经为他的国家工作 “35年了”。克里的战略家塔德？迪文说，克里阵营认为提出选民对生计问题的忧虑比 不断卷入回应布什的攻击更重要，而军事生涯是克里的长项。
布什的发言人特里？霍尔特说：“约翰？克里的竞选总结起来好像是这样：我去过越南，我 想当总统，他本来是想让美国人忽略他当参议员的19年记录。”
2004年3月17日国会政府改革委员的民主党的工作人员查阅了布什、切尼、拉姆斯菲尔德、 鲍威尔和赖斯有关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讲话后，发表了一份报告，声称布什政府 在这一问题上误导民众达237次之多。同一天，克里在乔治？华盛顿大学发表纪念伊拉克战 争爆发一周年的演讲，全面批评了布什的伊拉克政策，指责其政策造成盟友的疏远、美军的 大量伤亡，还导致伊斯兰世界对美国无尽的敌视。克里说：“我们的使命并没有完成，敌对 势力也没有消失，我们的士兵在伊拉克四面受敌，自杀性袭击者和路边炸弹时刻威胁着他们 的生命。我们已经身陷伊拉克泥潭，而政府还在顽固地坚持一项已经失败的政策。”这位越 战老兵还指责布什疏远盟友，导致美国单独面对全球反恐战争，“当冲突发生时，作为总统 ，必须独自做出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应该不考虑盟友而单独行动。……如果我们得不 到国际社会的爱戴，哪怕只是尊重的话，我们就不能保卫美国。”他认为军事力量和对独裁 国家的先发制人战争是不能赢得世界支持的，并表示他本人能够改善美国的国际地位。
“骷髅”大战第二节 “驴 ”“象 ”撕破脸皮（2）
同一天，美国副总统切尼针锋相对，在位于加利福尼亚的罗纳德？里根总统图书馆发表演讲 ，盛赞美国 在反恐战争中取得的胜利，称现任总统布什是一位意志坚定的领导人，而克里恰恰缺乏这种 气质。在演讲中，切尼用大部分时间来抨击克里。切尼说，克里在1991年曾投票反对美国出 兵将伊拉克赶出科威特，而在2002年他投票支持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现在又大肆反对伊拉 克战争。“这充分说明，克里在国家面临挑战的时候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人……作为参 议员，克里在国家安全问题上摇摆不定。切尼还补充说，如果由着克里，萨达姆？侯赛因现 在还在统治伊拉克，“此外，萨达姆？侯赛因还会占领着科威特”。
为了抵消布什在佛罗里达州古巴拉美裔人中的支持率，克里攻击布什的拉美政策，说美国支 持委内瑞拉的查维斯总统，而查维斯与卡斯特罗一样是独裁者，且两人关系密切。对于在全 世界扩展民主的美国来说，布什总统在自己所在的西半球发出了含混不清的信息。在大选年 ，两位候选人竞相讨好古巴裔美国人，年初鲍威尔在外交政策讲话中出人意料地说：美国不 仅要使伊拉克自由，也要让古巴自由！这都是佛罗里达州惹的祸！都是古巴裔美国人的杠杆 作用！
4月11日，克里用“悲惨指数”来从经济上打击布什：“中产阶级的悲惨指数”——工资下 降了02％，公立院校的学费上涨了15％，健康保险和退休金上涨了11％，汽油上涨了15％。近 三年来，“中产阶级的悲惨指数”恶化13个百分点——“这是有史以来中产阶级生活水 平下 降最厉害的三年”，克里竞选组织的研究这样说。这个悲惨指数综合了中产阶级的家庭收入 、大学学费、健康支出、汽油支出、破产率、住房拥有率、私营企业的就业增长率。克里竞 选班子的研究表明，这七个指数中有六个都恶化，只有一个增长，即——住房拥有率。
克里是一位擅长学习对手的候选人。在预选的第一阶段，当他发现迪安的和平主义很受欢迎 时，他就仿效迪安，一次次地解释说：别管我的投票记录，我和他一样反战、和他一样讨厌 布什的单边主义；在预选的第二阶段，他为了得到劳联—产联的支持，他像爱德华兹一样强 调平民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表示反对将就业机会运到国外。劳联—产联领袖约翰？斯温尼 声称，他们将为2004年的大选花费4400万美元，主要是为支持克里而动员选民出来投票、作 议题广告，尽管克里长期以来一直赞同自由贸易（他赞同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地位 的提案、将自由贸易区扩展到安第斯国家的提案、与越南建立正常贸易关系的提案、与第三 世界扩大贸易交往的提案）。在预选的第三阶段，在３月至７月之间，预计他将回归本质， 恢复“老克里”的真面目，渐渐放弃原来为了赢得提名而采取的和平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 某些立场，突出他作为“越战老兵”、英勇顽强的英雄形象，表明他在安全问题上不会在需 要使用武力时胆怯、退缩，在贸易问题上回归克林顿“公平贸易”的主题，强调保护工人的 权利。
布什也是善于学习对手经验的人。在2000年预选中，他的对手约翰？麦凯恩通过网络筹款， 以显示他在游离选民或年轻选民中的支持率；布什为了显示他的道德品质，通过网络将他的 捐款者名录一一公之于众，以去除人们对他在预选中筹得近1亿美元竞选经费的怀疑。
可以想见，在未来的日子里互相攻击、互揭老底、互泼脏水的消极广告还会铺天盖地而来， 因为“骷髅”之战的背后是“驴”“象”之争，赌注太高，涉及面太广，只要对选情有利， 哪管它是否体现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克里和布什之间竞选的战术行动开始得如此之早、如 此之激烈有很多原因，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如何保护美国、实现世界和平这个关键议 题上，美国总统候选人的看法大相迳庭。
“骷髅”大战第三节 政策区别（1）
克里与布什不但在个性上有很大差异，他们各自的政策偏好也极为不同。
克里的投票记录大多是“是……，但是……”或“不是……，但是……”，主要是前者 ，即他经常在投赞成票 的同时附加修正案或有所保留。他曾对民权、社会保障、肯定性行动、教育、民权等问题感 兴趣：1998年他关于教育的观点是——美国的教育体制是官僚体制，停滞不前，总有一 天会 “自爆”，建议取消终身教职，改革教师认证（资格）程序；1
992年他说肯定性行动曾产生 许多积极成果，但今天该认识到为它而付出的代价；他有一次还说，民权运动是“善恶的巨 大搏斗”，但现在“民权运动的角斗场被律师所控制，决定胜负的规则既不为大多数美国人 所理解，又不为他们所同情”。他争辩说，肯定性行动“已经使美国按种族来思考问题”， 它有助于培养一种“依赖文化”。此外，“存在一种实际上会导致种族主义的反向歧视的现 实”。对于犯罪和贫穷问题：他描绘了犯罪多发街区“不仅是被贫穷所统治，而且也被野蛮 所统治”，犯罪率居高不下是“改善黑人与白人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