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一个人生命的最后阶段。与出生时自己的哭声和众人的欢笑不同的是,他匆匆地、孤 独地、悄无声息地离去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的父母妻儿,或许会接到一纸通知,或许 会一无所知,多少年后他的身体会化作沃土,滋养着附近的植物,他的生命会以另一种形式 得以延续。但是那个周身为血色覆盖、生命的最后关头试图攫取什么却又无奈放弃的人的形 象,会始终在克里眼前晃动。他到底想要什么?要他的家人、他的战友,要向别人倾诉他的 痛苦,或者只是希望弄清自己为何而亡?是的,以他的年纪,本来应该在田间劳作,或者在 工厂里制造有用的商品,可是他就这样不知为了什么而早早死去了,而且是死于不知名的同 胞之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非要那么悲惨地死去吗?
战火历练第五节 西贡面帅
自从发生了平民遇袭身亡的事情以后,可能杀害了无辜平民的噩梦就一直困绕着 克里。可是为了防止游击队利用晚间进行部署和补给,在南越地区的许多水路里,即所谓的 “自由开火区”,美国海军被授权对违反宵禁的人格杀勿论。因此,无辜村民被杀的可能性 变得更高。
44号快艇上的一名艇员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件。来自于阿肯色的朱?威特劳回忆 说,一次他与克里一起巡逻时看到岸边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就大喊道:“我要开火了。”机 枪的扫射声在寂静的河岸两旁回响,岸上有人掉进水中,非死即伤,但是没有人回击。
威特劳回忆起这一幕时说:“这里位于自由开火区,于是我就开火了,然后上子 弹。我应该是在做该做的事情,感觉自己像个男子汉。但是走近以后,你会看到许多村民的 惊恐表情,他们挥动着胳膊大叫:不,不,等一会儿,别开枪。这时我才停止已经打倒许多 人的射击,接着发现他们都是些友好的人。”
当被问及威特劳的叙述时,克里说他已不再能够清晰记得这些细节,并且怀疑威 特劳是否把这次经历与别的事情搞混淆了,或者那次行动中他自己是否与威特劳在一起。海 军的记录中没有找到这次事件。当《波士顿环球报》告诉克里有关威特劳的回忆后,克里与 威特劳谈论了这件事并表示他依然没有想起它。不过,克里对于允许在自由开火区随意开火 滥杀无辜的记忆仍然非常深刻,这一点后来成为他遇到美军在越南最高海军司令时的中心话 题之一。
克里一直对海军自由开火区的政策给平民带来的风险感到震惊。于是在1969年1月22日,海 岸11师和13师的20名快艇艇长得到一个机会,去西贡参加一个很高级别的会议,以阐述他们 对于新政策的观点。在这次特别会议上,他们向苏姆?瓦尔特和整个战争的最高指挥官克雷 顿?艾布拉姆斯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执行自由射击的政策非常困难,因为许多成 员拒绝执行下达给他们的命令,因为有些下属开始反叛,声称不再返回那些可怕的河道。” 克里在1971年迪克?凯维特的电视节目中回忆道。
对于克里来说,48岁的苏姆?瓦尔特就像个传奇。1942年在美国海军学院只学习 了三年,瓦尔特就以全班第七的成绩毕业,“二战”中被分配到“鲁宾逊号”驱逐舰上服役 ,见识了规模宏大的莱特湾海战。在一次鱼雷攻击中因为有功被授予铜星勋章。在朝鲜战争 中,他在“威斯康星号”战列舰上表现出同样的勇气。因为极其聪明、工作努力和格外虚心 ,他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四星将军。1968年9月,在克里返回越南以前两个月,苏姆? 瓦尔特被任命为即将开始的河流绞杀战的负责人,其目的在于扼杀越共通过北越和柬埔寨进 行的水上物资供应通道,而自由开火区的创意同样出自这位将军之手。
那天在他的住所,苏姆?瓦尔特接见了这20名年轻军官。他们对这位将军十分敬畏,不过其 中一些也充满怨气。克里的战斗日记记录下了这一刻:“我们被允许落座后,将军 给我们介绍了艾布拉姆斯,这是新上任不久的驻越美军总司令,不过当天他主要是一名听众 。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张大耳朵,仔细聆听这位海军司令的每一句话。几周以来部队里 一直有一个猜测,现在实行的战术可能会有变化,我们原来想今天的谈话就要从这里开始。 但是我们猜错了。健壮的将军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我们战争的情况以及我们正在从事的工作对 于战争结果是多么重要。他向我们表示祝贺并且赞扬了我们,接着要求我们继续进行现在的 战斗。大家都有些失望,谈话持续了20分钟,惟一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我们都暂时脱离战 场,飞到西贡,接受了一位四星上将的鼓励和鞭策。谈话结束时我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旁 边的一位军官,大家心照不宣,我们没有说出事先为这次谈话准备好的任何陈述就一起走了 出来。”
克里并不是参加西贡高级会谈军官中惟一的怀疑论者。“他们试图给我们打气。”他的同伴 海军上尉比尔?舒马丁说,他从1968年6月开始就在快艇上干了。“他们根本不问我们的意 见,我们师的指挥官已经厌倦了手下军官反映这类问题。”多年以后,另一位军官回忆道: “总的来说,至少我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在流动的河水中,在挂着旗子行驶的快艇上 射击不会很精确,而且在遭到突然袭击时更有可能在慌乱中胡乱还击。我们对一些普通百姓 的恶感在上升,他们是些靠种田和打鱼来养家糊口的越南平民。我们要赢得民心,不能靠摧 毁视野内的一切来使他们更恨我们。”
克里和其他军官不可能知道的是艾布拉姆斯将军的心情,他曾在巴顿将军手下担 任过坦克指挥官,自己对战争前景充满深深的忧虑。随着美国政府越来越焦躁地希望撤出越 南,战争越南化的期限不断提前,这使艾布拉姆斯感到非常麻烦。他在试图了解前线的实际 情况。
西贡最高会议上这些军官对艾布拉姆斯既没有很恼怒也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不过他们很高兴地得知,他们以后的巡逻可以得到直升机的支援。后来瓦尔特将军回来了, 又说了一些玩笑话,让人觉得他似乎对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最后说他感觉 到这屋里有人以后会成为海军作战部长。克里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几乎都 打算以后退役,或许瓦尔特说的是他自己?
苏姆?瓦尔特讲完话后开始聆听军官们的意见。一名军官问将军关于潜艇上尉威 廉?科森的书《背叛》,里面谈到如果美国继续支持腐败的西贡政权,战争肯定会失败。书 中说:“人们已经闻到了它的腐臭,这种气息弥漫在整个南越。美国说自己的行动是为了建 立民主社会,我觉得真是可笑。”将军拐弯抹角地声称,他没有读过这本书,然后猛然说 道:“你们要想想原因。……朋友们,最好别再提这样的问题。”克里问了一个问题:“我 们的任务表面看来是切断供应,但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我们引入伏击圈,然后加以消灭。 这不正是给他们提供了机会吗?”将军简短地说我们的目的是展示美国国旗。“这个回答让 我感到很奇怪,我感觉我们似乎正为了越南国旗而战。为何我们不展示他们的国旗,或者更 好是让他们自己在河里巡逻,展示他们自己的国旗?我在海军的许多朋友告诉我,他们在内 河行动中都孤立无援。将军继续说他知道海军主动出击去寻找敌人很困难,但是陆军一直都 在这样战斗,我们应该习惯于这一切。我想指出陆军的装备和训练都与我们不同,他们有许 多支援手段但我们没有,不过我想还是马上闭嘴安定下来更合适。”克里在日记中写道。
苏姆?瓦尔特被问了许多难堪的问题以后,他的助手来解救他,说在南越地区杀 死无辜平民是难以避免的,苏姆?瓦尔特宣布这是正常的,战争中的偶然事故已经被考虑到 了。接着他赞扬了大能一个船长的行动,他在海岸边偶尔遇到一些越共并把他们全部杀死。 这是一种进攻型的军官,河流战斗正需要这样的人。他的助手开始引用丘吉尔的话,告诉我 们海岸11师正在做海军里最重要的工作。克里的一名伙伴回忆说,我们都相互对视着想:这 是什么废话?
克里在战争日记中写道:“我离开西贡会议时感到比我来以前更加难过沮丧。即使 是那里的情报官员也告诉我,他认为我们做的事情是个错误,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上级,问 题就在这里。对于顾问来说,最不幸的事是他们要对需要意见的那些人说他们想听或者需要 听的话,尤其是在这些人希望得到升迁的时候。”
战火历练第六节 大胆行动(1)
但是克里的岗位就在河道里,这里还有他的兄弟。不管心里如何怀疑,他首先要 做的事情就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并尽可能保证自己和下属能够活着回去。在西贡会议期间, 他加入到另外一艘编号94的快艇成员之中,在随后一系列的战斗中他获得一枚银星勋章和一 枚铜星勋章,以及总共三枚紫心勋章中的另外两枚。自1969年1月开始,在危险的48天里这 些艇员完成了18个任务,几乎所有都是在湄公河三角区茂密的森林中完成的。
克里的新艇员包括机械师尤金?桑,后来成为艾奥瓦的一名水泥匠;戴维?阿尔 森,那时是艇员中惟一的非裔美国人,现在是南卡罗来纳的一名牧师;来自于伊利诺伊州的 军士戴尔波特?桑杜斯基;后枪手和军需官,加州的迈克尔?迈迪罗斯;最晚来到的汤姆? 伯劳迪恩,他刚刚从麻省的切尔姆斯福德高中毕业。还有其他人在队伍里进进出出。
在十多次的交火中有一个为期8天的战斗是最为激烈的,克里的艇员把它形容为 “地狱般的日子”。
1969年2月20日,一块弹片打入克里的左侧大腿,他挺住了并因此获得第二枚紫 心勋章。按照海军关于此次事件以前从未提及的一个报告,一个双艇巡逻队看到河岸上有三 个人穿着黑色睡衣,一边跑一边向他们开火。尽管没有批评这次交火,但海军的报告对未指 名艇长们的机会主义行为提出了质疑。
报告中说:“这一地区看起来极其繁荣,为心理战行动敞开了大门。这里只有最 小规模的防御设施,没有发现进攻性的碉堡掩体。”填写报告的海军军官最后总结道:“以 后这一地区的任务应该被确定为心理战而不是破坏行动。”
据统计,最终遭到的破坏包括4只舢板、10桶烈酒、3个地堡、5000磅的大米。两 艘艇上的艇员共发射了超过14万发127毫米子弹,没有敌人死伤的报告。
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克里反驳了报告对向机会目标开火的质疑。“问题是三个 可疑者潜入了河岸的后面,你除了射击别无选择。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任何人都可能转 过身来杀死你。这就是战争的基本性质。”
5天以后克里的快艇在巡逻时,一架支援直升机的弹药打光了。克里并未因为它 的离去而撤退,而是开着快艇直接冲向隐藏着的狙击手,然后把艇靠岸,命令一个进攻特遣 队上岸。这不是标准的作战程序,快艇的船员没有接受过在泥泞的土地上进行战斗的训练, 他们的鞋子不是战斗靴,只适合在甲板上行走。
但是没有什么能够让克里迟疑不决。在第二艘快艇的支援下,迈迪罗斯和克里冲 上岸,在附近发现了一处他们觉得可能有游击队藏身的地堡。克里要求对手投降没有得到回 应后,迈迪罗斯向里面扔了一颗手榴弹。两人估计一个敌人死在里面,尽管迈迪罗斯说他从 来没有看到过尸体,甚至直到现在还在怀疑那是否只是一只动物。
第二天克里的快艇航行时在河里发现5个越共。他们中的一些似乎死了,但他们 实际上是装死以迷惑快艇的成员。这是一个陷阱,如果克里他们再往前去,就会遭到岸上火 箭筒的攻击。船员们抓住了这5个游击队员并迅速逃离。
在第三天,2月27日,克里的船在一次火箭袭击中差点被击中,一名艇员也中了 枪。
这个疲惫不堪使人伤心的星期对克里来说危险只是开始。1969年2月28日,克里 收到一份电报,一艘快艇正在附近遭到伏击。在他赶往现场的过程中,克里的船又成了另外 一个袭击目标。越共的B…40火箭弹打破了一扇窗。克里原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