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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范团看着我站在铁球面前发呆,就过来问,他的表情很正常,这只能说明,那种恐慌的感觉,只影响到了我一个人,范团和苏小蒙一无所知。
“没事。”我不想用这种无端的预感让他们感觉压力,所以摇了摇头,尽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悄悄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道:“可能有点累了。”
“你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哥们,你说说,元突人把大铁球运到这里,做什么?”
我心里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铁球下面那些纵横交错的凿痕,是一个提示。凿痕很多,这就证明,铁球被运到这里之后,可能还要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经常滚动。
“这种板子很厚,又沉,铸造这种铜板有意义吗?”苏小蒙慢慢踱到铜板跟前,回头对我道:“欧巴,充分运用你的想象力。”
此刻,我可能定不下心,因为站在方形洞口前,那种恐慌就好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不断骚扰着我,让我心神慌乱,而且我还不能明显的表露出这种恐慌。我只能朝后退,一直退到那种感觉开始慢慢消退的地段,才停下脚步。
我不相信一个洞口能带给我恐慌,唯一的解释,让我恐慌的东西,是在洞口之后的黑暗中。
“古时候一些部落和国家的领袖好大喜功,造出来的东西很夸张。”范团跟苏小蒙谈论道:“元突和中原文化很不相同,这些铜板的表面是不是铸刻有什么信息?”
“都锈成这样了,什么信息也看不到。”
滚动的铁球,一块块厚的吓人的铜板,巨大的方形洞口。。。。。。
心头的恐慌减轻,让我思维有迅速正常起来,这些看似没什么关联的线索聚在一起,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不能确定这个推测是否正确,但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之所以能产生这个推测,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站在洞口前所迸发的那种恐慌感。
我的推测依据是,洞口之后的黑暗中,必然有什么能让我恐慌的东西,所以说,这里或许是一个重要的,也可能是不正常的地方。元突人把铁球运到这儿,说明他们对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探索,他们对这里的认识,要比我深刻的多。
铁球在地面复杂的凿痕中可以滚动到九十度角,我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坚定,我觉得,元突人是想造一扇门,很巨大又坚固的门,把这个方形的洞口堵起来。在元突时代,当时的人估计想象不到科技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足足有三十多厘米厚的合金铜板,在那个时代中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摧毁破坏。
但是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单独铸造出那么大块的铜板,或许元突人凭借高超的冶炼技术可以做到,然而把若干块铜板进行二次融合,形成一道整体的大门,还要恰恰堵在十多米高的洞口这里,就是一个超高难度的任务,以他们的技术力量,无法做到。
这个工程被半途搁浅了,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和努力不努力没有关系。眼前的一切都可以证明,元突人的确彻底放弃了这里,沉重的铁球以及铜板全部遗留在现场。
我有一种自信,自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但由此又会产生一个很让人费解的问题,抛开元突人计划成败不说,他们建造这道大门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拦住想要进入洞口的人?还是,拦住洞内想要出来的未知“东西”?
这让我更加坚信,这个方形洞口之后的黑暗里,一定有什么。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感觉到兴奋,又担忧。河童的告诫再一次漂浮在脑海里,我不会轻视他的告诫,但有的时候,当一个东西的诱惑力足够大时,完全可以让清醒的人丧失理智。
我可能有点晕头了,心里的渴望强烈到了极点,我想知道洞口之后有什么。尽管我明白,只要敢踏入洞口一步,说不定就会有我想象不到的危险出现,但我就像着魔了一样,无法自制。
我一步步重新接近洞口,我知道,秘密,就在这个洞口之后。
第八十七章洞口后的秘密
每个人都会有**,无论物质上的或者精神上的,当这种**膨胀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或许就会是这个人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他思维里正常的判断能力完全被**和诱惑干扰了。
我牢记着河童在临别时对我的告诫,也记得不死鸟几次三番阻止我继续向前。但是我好像淡忘了这些,只记得元突人想要修建的这道巨大到坚不可摧的门,还有洞口之后的黑暗中所隐藏的秘密。
我得知道,元突人到底要隐藏什么。
“我们也分一下工。”我不想再耽误下去,唯恐出现别的意外,也唯恐自己的信心和决定会动摇,打定主意之后,我转头对范团和苏小蒙道:“小蒙的腿不方便,范团负责照看她,你们先留下,我进去看一看。”
“这样不好。”范团赶紧摇头,道:“说了三人组,进退都要三个人一起嘛。”
“都发过誓的,不离不弃。”苏小蒙也在旁边道:“一个人太危险,我和范团团多少也能帮点忙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正式的探险,我只是去探探路而已,去去就回。”我一点都不妥协,因为站在洞口边缘,那种恐慌感就像一片厚重的铅云,始终笼罩在心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语再拉范团他们下水一起涉险。
不由分说,我带了一点东西,把沉重的背包留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我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都会引起苏小蒙的怀疑,她的身体不行,但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有一颗细致的心。所以我的脚步很快,直接就走进了那个洞口。
站在洞口外,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旦走进去之后,视野就清晰了那么一点。我看到洞口之后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地域,总体来说不算太复杂,只不过比较难走。我走的比较慢,随时都在紧张的观察周围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当我走进来之后,那种恐慌感依然在持续,但是无法分辨它到底来自何处,因为恐慌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中溢出来的一样,铺天盖地,难查形迹。
除了心头的恐慌,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很悲伤,很凄凉,让我的情绪相当低落,而且无精打采。人总是被情绪影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当我真正深入到了那片高低起伏的地域中时,望着周围无穷无尽像宇宙一样的死寂,我突然间明白过来,那种悲伤的感觉,如同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放逐了一般。
我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还一直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感觉并不代表现实。
走了大概有四百到五百米,高低起伏的小石山还有沟壑之间,出现了一道很陡峭的大坡,坡度相当大,这道坡完全阻住了去路,如果想要继续走,就必然要翻越过去。我在坡底这边试了试,得手脚并用才能勉强朝上爬。
一边爬,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什么痕迹,方形的洞口之外,元突人留下的痕迹非常非常明显,但是一走进去,所有的痕迹完全消失了,我想,这只能说明元突人从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就极少进入洞口。他们不打算对这里进行探索,单纯的要把洞口给堵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现象的背后,却证明元突人可能知道这里的危险,他们不是不想进来,是不敢。
我的心又有点发虚,隐隐感觉到害怕,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独自进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退回去,肯定会心有不甘,我就说服自己,再走一点,再走一点,一旦察觉到危险,就马上退走。
我的体力还能跟得上,渐渐的已经爬到了大坡的顶端。坡顶就像是一个山顶,较为平坦,堆着一层乱七八糟的石头。站在坡顶俯视下去,前面的空间还有很大,仍然一眼望不到头。我就踩着坡面,开始向下滑。这比爬坡要省力一些,但只要控制不住,整个人都会顺着坡度滚落下去。我极力掌握着平衡,一点点滑到坡底。坡底堆着非常多的石头,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在我看到这些石头的同时,眉头猛然一皱。一种另类的怪异感觉,在心里轰的冒了出来。
手电的光线很强,让我清楚的看到,在那些石头下面,隐约有一条凿痕,顺着坡底有序的延伸着。
这里也有一道凿痕?这里也是元突人运送铁球的一个地方?我皱着眉头,再也舒展不开了,从种种情况分析,元突人几乎极少进入方形的洞口之内,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凿痕?
而且在我思索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我很不安。并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那种不安完全来自我自己。我暂时放弃了凿痕,朝左边走去,走了不到十米,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神经就像被一道强烈的电流猛烈击打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看到在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中,俯窝着一个人。这个人面部朝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有随身的一些东西,就是让我发抖的原因。他的后脑上有一个已经被血迹覆盖住的伤口,血流的很多,把后脑的头发都粘成了一片。
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衣着是完全相同的,包括最细微的细节,包括衣服上每一道拉链以及扣子,一般无二。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怔怔的走了过去,在这个人身旁站立了一会儿,鼓足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一下把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具尸体,死了至少有十个小时左右,脸上以及脖颈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的大脑顿时变的空白一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某些感应,但真正目睹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极度的接受不了。
那具尸体,就是我自己。一切已经很明白了,这道很陡峭的坡,很像是我们之前遇险的那道坡,我是从坡背爬上来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与我相似的经历,当一个人就站在“自己”尸体旁边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这不是真的!”我忍不住就冲着那具尸体喊道:“你是冒牌货!”
我的脑子可能完全乱了,从空白变成一团混乱。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搬起身边的石头,把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砸的稀烂。但是手指颤动了两下,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猛然蹲下来,把尸体翻过去,解开他的上衣。
这一次,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这具尸体的后腰上,有一块赤红色的胎记。胎记是一个人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印记,也可以说是这个人的第二个身份证明,无法伪造。尸体的后腰上出现的这块赤红色胎记,让我忍不住用发抖的手掀开自己的衣服,用力扭头朝腰部望去。在我的后腰上,也有一块相同的胎记。
这说明什么?我头大如斗,抛开其它的因素不提,眼前的一幕,只能说明,我已经死了?死在了之前的坡底?
那种感受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我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猛然拔脚就跨过尸体,朝那边走了几步。杂乱的石头中,我看到几块石头下面露出一双小巧的脚。我搬开这几块石头,苏小蒙一下子就从石头中露了出来。
她躺在乱石中间,面色已经死人一样的惨白,她的嘴角带着一片干涸的血迹。我颤抖着想把她抱出来,但是手一动,立即发现她的身体软塌塌的,几乎可以窝成九十度的角。她的椎骨被石头砸断,可能在石头砸到她的同时,就已经死掉了。
我丢下苏小蒙,继续朝那边走了几步,我将要看到什么,其实心中已经了然。果然,在不远处的乱石中,我找到了范团,他被一堆石头埋住了,胖大的身躯几乎被砸的变形,嘴巴鼻子耳朵旁,全部都是干透的血迹。
看到范团之后,我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丧失殆尽,一下子坐倒在地,手脚身躯乃至嘴唇都在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发抖。我还没有糊涂,清醒的很,不用尝试就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突然就想笑,因为想起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三个人拍手庆贺,都庆贺我们命大,侥幸逃过一劫,有惊无险,但事实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我可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现在静心想想在大坡那边遇到的险情,就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对劲。当时坡顶的石头如雨一般的滚落下来,三个人无路可逃,都被滚落的石头砸中了,在那种沉重的外力创伤下,人还能活下去吗?
但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一幕,为什么会在方形的洞口之内重演?
第八十八章范团的所见所闻
我心乱如麻,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但是此时此刻,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临来昆仑之前,在那个小旅馆的地下室里,半夜见到轻语时的情景。在我的印象中,轻语已经死掉了,就死在荒山中,死在我的眼前,带着无尽的遗憾还有酸楚离开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