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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其它东西。湖水非常的清澈,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虽然山里比较清凉,但毕竟是在盛夏,这个小湖带给他们丝丝凉意,说不出的舒爽。
“当时傻乎乎的,只顾着高兴,什么都没有想。”保良苦涩的笑笑,道:“如果放到现在,那段噩梦可能就不会发生。”
幽深清澈的老龙湖,正好位于植被茂盛的铁木岭东端,但是当时保良他们根本就没在意,整个老龙湖周围,没有一棵草木,清澈的水里也看不到一条鱼的影子。
几个人兴高采烈就开始玩水,在岸边相互嬉戏,越玩越高兴,最后干脆下水去游泳。保良当时有点担心,怕在水里出事,私下跟英子说不要下水了。不过英子玩的正开心,完全没当回事。保良无奈,又不会游泳,只好守在岸边等着他们。
岸边很凉快,保良坐着就想打盹,不过不敢睡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跑到不远的地方方便,等到再回岸边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刚才还在湖里玩的昏天暗地的几个人,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无影无踪,保良以为几个朋友故意逗自己玩,但是绕着湖找了一圈,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他开始心慌,那些人的衣服都还在岸边放着,人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保良瞬间谎成一团,独自一人站在老龙湖的岸边,就好像自己方便的那几分钟时间里,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他找了可能有十几二十分钟时间,一无所获,就在他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发现,从湖中心浮出来一个人,仰面朝天,死气沉沉的浮在水面,完全和一具尸体一样,保良惊呆了,紧接着,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从水底浮了上来。
“他们都死了,静静的,浮在水面一动不动。”保良的神情中带着遗憾和惆怅,他发现朋友失踪再到人浮出水面,之间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水底呆那么长时间。几个朋友全部死掉了,包括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英子。
保良对游泳一窍不通,尽管在岸边急躁的要发疯,却没有办法到湖心去。老龙湖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和流动,尸体从湖心浮起来,就一动不动的飘在原处。周围袅无人烟,保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他从正午一直逗留到天黑,又从天黑熬到天亮,在老龙湖的湖边,保良足足守了三天。这不仅仅是他能不能想出下水的办法,关键是,下水之后会不会有危险?那几个朋友说实话都死的不明不白。
“我没办法。。。。。。”保良的双手插在头发里,重重叹了口气,事情过去不少年了,但就因为当时有一个自己默默喜欢的女孩子,所以他难以忘记这些,时至今日,回忆起来依然很伤感。
三天之后,保良咬着牙,从老龙湖附近弄了些可以搬动的树枝,草草的扎了一个很简陋的小筏子,幸好湖水是死的,他乘着小筏子跑到湖心去,一具一具把那些尸体运到岸边。三天时间,尸体已经被泡的发胀,当他看到英子那张有些变形的脸庞时,忍不住失声痛哭,那一刻,他感觉天塌了,感觉失去了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尸体无法带回去,只能就地埋葬。然后,保良失魂落魄的独自顺着原路朝回走,最终回到葫芦岛。他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件事,几个人一起出去了,最后只剩自己活着回来,心理负担相当重,他甚至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回到葫芦岛之后,暂时没有回家,在别的地方窝了几天,昏沉沉的不知白天黑夜,消极也低落到了极点。
“那些天,天天都在喝酒,醉的一塌糊涂。”
就这样熬了一个来星期,保良回家了,在他看来,几个朋友一起外出,那么久没有消息,他们的家人肯定要相互走访打听一下。所以保良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朋友的父母。然而回家呆了两天,没有人来找他,最后,还是他自己忍不住了。他觉得,必须要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代,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子女现在埋在什么地方,还可以想办法把遗骨给迁回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保良下定决心,到几个朋友家里去通知一下,至于有什么后果,那些死者家属会不会因为悲伤而迁怒于自己,保良没有考虑。
他第一个去的,是英子家,他见过英子的父母,都是比较和善而且讲道理的人。当保良敲开英子家家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说不上是恐惧,是惊讶,是欣喜,还是什么。
给他开门的人,竟然是英子,而且在英子身后,那几个一同前往老龙湖的朋友都在场,他们正在吃饭喝酒,看上去气氛热烈,但是在保良敲门后,所有的人一起闭上嘴巴,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他们仿佛不认识保良,神情中有种陌生和疏远。
保良整个人就僵在英子家的门口,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围桌而坐的几个人。那时候正好是白天,保良不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木木的看了英子半天,回想着当初在老龙湖的时候,是自己亲手把几个朋友的尸体埋下去的。
英子的态度有点冷淡,漠然问保良,问他来做什么。一句话就把保良所有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那时候,保良完全懵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怎么离开英子家的都不知道,失魂落魄。
保良跑回家,当晚就失眠了,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事后几天时间里,他悄悄跟踪过几个朋友,发现他们的生活和以前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很正常。保良是个内向人,遇见这样的事情,琢磨几天之后,就琢磨出自己的办法。
“我决定再去老龙湖看看,我想抛开岸边的土,看看朋友的尸体还在不在里面。”
这是保良想出的笨办法,但却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他记得当时走过的路,从葫芦岛出发,然后顺路进入长白山区,来到了当初的铁木岭。
这一次,保良的想法被现实完全打碎了,他几乎绕着铁木岭整整走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老龙湖的影子。那个湖,仿佛彻底从铁木岭消失了。这可能是保良一辈子里遇见的最奇怪的一件事,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他在铁木岭晃了几天,无奈之下,重新回到葫芦岛。
我一边听一边想,这肯定不是事情的最终结果,还会有下文,说不定保良离开葫芦岛,然后又加入老安的圈子,都和这件事情有关。
“从铁木岭回来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和英子他们接触,我时常还会守在英子家附近,和过去一样,悄悄看她几眼。”保良道:“有一天晚上,我看着英子下班回家,自己在那儿坐了会儿,就打算走,不过还没走出多远,英子就在后面喊我。。。。。。”
当保良讲述到这里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麻子李打来的。我接了电话,麻子李就急匆匆的问我在那里。
“在外面。”
“马上过来一趟,十万火急的事。”麻子李加重语气,道:“快一点!”
我对麻子李没有好感,但是迫于某些原因,还是得保持合作的态度。我让保良留在酒吧等我,然后去找麻子李。
但是在我看到麻子李的时候,发现他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喝茶,根本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吗?”
“有。”麻子李悠然道:“想告诉你几句话。”
我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觉得打不过他,这时候肯定冲上去海扁这个王八蛋。
“你想说什么?”我忍住气,问道。
“不要怀疑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既然你听到看到,那只能说明,那件事情发生了。”麻子李道:“谁都有可能欺骗你,惟独这个世界,它是真实的。”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对麻子李这番乱七八糟的话感觉无法理解。
“没什么,来吧。”麻子李指指他身边的椅子,道:“坐下来看部电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死亡证明
麻子李若无其事,说了半截子就不说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本来以为是想给我看看什么录像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真的开始看电影,等到一部片子放完,我坐不住了,跟保良的谈话还没结束,所以我就跟麻子李说,想回去。
“不要急,电影很精彩,你们去了长白山以后,恐怕就不得闲了。”麻子李抬手拦住我,道:“再看点,别急,安爷等会儿也要来。”
我越发感觉麻子李不对头,但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兴致勃勃的看着电影,过了一会儿,老安果然来了,麻子李照样不说正事,三个大老爷们并排坐着看电影,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就这样熬了两三个小时,我跟老安打了个眼色,看上去,老安也不知道把他喊过来有什么事情。
“双城。”老安道:“是有什么事吗?”
“我敢劳动安爷么?那简直是开玩笑。”麻子李盯着屏幕,头也不转道:“没什么事,安心吧。”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那边还得准备一下。”老安道,意思是想带着我先走。
“这是三爷的意思,留你们在这儿看看电影,要不要让三爷出来亲自跟你说?”麻子李有些不耐烦,本来就和老安有过节,三言两语就毛糙了,道:“现在是不是都觉得翅膀硬了,三爷的话也敢扔到地上?”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把事问清楚。”
“管好你的人,做好你的事。”麻子李冷笑了一声,道:“不该问的,不用问那么多。”
老安说不出话了,瞎三爷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大雁坡那个碌碌无为的瞎老头儿,他在老城的势力很大,如果想继续混下去,就不能得罪瞎三爷。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对,但是跟老安交换眼神,他也很迷茫。
就这样看着无聊的电影,一直看到深夜,大概十一二点的时候,瞎三爷来了,老头儿现在架子大的很,出入都有人搀扶伺候,他可能对我依然有很深的成见,见面就想拿拐棍抡我。麻子李在一边劝,低声说了两句,瞎三爷才愤愤的停手。
我们围在一起吃宵夜,多少年了,瞎三爷的习惯还没有变,无酒不欢,喝的晕乎乎的,在那里大呼小叫耍酒疯,还扯着嗓子唱川剧。我和老安彻底就让搞晕了,根本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隐隐约约中,我觉得这跟我独自追索老龙湖的事情有关?我和保良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就接到麻子李的电话,不过麻子李一句不提,我也不敢确定。
吃过宵夜之后,瞎三爷几乎已经人事不省了,让人扛着回卧室。麻子李还是没有让我们离开的意思,继续看电影。一直熬到天色蒙蒙发亮,他才伸了个懒腰,道:“有些事情,手不要伸的太长。”
这个话也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老安说的,反正麻子李说完之后就走了,丢下我和老安两个人。一直到这时候,我们两个才有了交谈的机会,不过我看着老安的确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睡一下吧,熬了一夜了。”老安道:“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行。”我知道从老安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转身就走。
“等下。”老安叫住我,想了想,道:“这两天不要惹什么麻烦,三爷不会平白无故的喊我们过去,肯定是有什么无意中犯了他的忌讳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当心点就是了。”
老安说完,就在那边跟苏小蒙他们打电话,我还惦记着和保良之间的谈话,不过那么长时间没回去,我不知道保良还会不会在酒吧里等。
老安走了之后,我打了保良的电话,但是关机,尽管不确定,我还是赶到小酒吧。打开酒吧正门之后,阳光从门外直射进来,把昏暗的酒吧照亮了一点点。隐约中,我看到破旧的吧台边站着一个人,等视线适应了昏暗,我就看清楚了,那是保良。
这真是个实在人,我那么久没回来,他还一直守在酒吧。我快步走了过去,当走到保良身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他的表情乃至目光都有点呆滞,像是一截木头似地,站在吧台旁边,木愣愣的望着我。
“保良,你?”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朝四周看了看,酒吧里没有别的人,一切都和我昨天离开时一样,但惟独保良的样子显得有些怪异。
“我没事。”保良呐呐的说了一句,我说不清楚他到底是那儿不对劲了,但总觉得非常奇怪,我上下打量他两眼。
“保良,没事的话,把昨天没说完的事情说完?”我试探着问他。
“兄弟。。。。。。我不能说了。”保良直直的望着我,道:“没法再说了,我在想,和你说的那些,是不是我在胡说八道。”
我皱起眉头,不知道保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兄弟,送你几句话,你听着。”保良站在原地道:“有时候,会遇到点自己理解不了的事,那些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