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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起眉头,不知道保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兄弟,送你几句话,你听着。”保良站在原地道:“有时候,会遇到点自己理解不了的事,那些事,其实没有必要每一件都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过了底线,只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能说的更清楚点吗?”
“这个世界的秘密有很多,没有任何人能够全部洞悉,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真正的秘密,只有一个,掌握了这个秘密,就掌握了全部。”保良的语气低沉而且悲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垂下头,好像不愿意再看我,又好像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是谁让你和我说这些话的?老安?麻子李?还是别人?”我知道,保良自己肯定不会和我说这些,他不是那种性格。
“有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要向前看。”保良低着头,呜咽般的道:“就能说这么多了,以后的路上,你可能还会遇见更奇怪的事,你要做的是淡定,甚至,当它们根本不存在。”
说完这些,保良就不出声了,我想把事情问清楚,我离开的这一夜之间,他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确定,但从保良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不妙的预兆。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保良终于抬起头,慢慢的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张医院里出具的死亡证明。抬头第一栏里死者姓名后,填写的是宋保良这三个字。我心里一惊,目光迅速挪到证明的尾部,那里填写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十五分。
这意味着什么?我猛然抬起头,注视着保良,他默然不语,眼睛也黯淡无神,我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死亡证明,看得出来,这肯定是正规医院出具的权威证明,到火葬场或者派出所都能用得上。
噗通。。。。。。
就在我讶异间,保良一头栽倒在面前,好像一个沉重的麻袋,倒下去之后就声息皆无。我赶紧蹲下去拉他,但是触手之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而且僵硬。
那一瞬间,我就意识到,我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而且拥有超出正常能力的团伙。保良的死,只是一个警告,在警告我不要去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那样会拖累自己,还会连累别人。
我感觉身心疲惫,心里很多念头一下子空了。
老安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我还坐在保良的尸体旁边。老安可能没有料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有点愤怒,拳头握的很紧,嘴唇来回哆嗦了几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是虫子。”老安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保良被送进了火葬场,这个事情好像彻底结束了,老安不再提,麻子李也没再说什么。两天之后,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做好,我们从老城出发,先到了沈阳,然后继续向北,坐火车到了松江河。如果是正常的旅游,下一步可以到二道白河,然后坐车子进入长白山景区,但孟小郎带我们走了另外一条路,很难走,一直翻山。我从来没来过这儿,可是走着走着,我总有种特殊的感觉,觉得我们在走当年保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没有车子,所有东西都要靠人去扛,越走下去,我心里那种特殊的感觉就越强烈,我隐隐觉得不是在进入长白山,虽然周围的一切都告诉我,这里是中国的东北,是广义上的长白山脉腹地,但我一直臆想,我们正在走进一个从来没有涉足过的神秘的世界。
我怀疑孟小郎以前可能来过这儿,在复杂的地势中能够准确的辨认出正确的方向以及路线,我们走了大概两天多时间,到了一个叫做焦家窝子的地方,这里估计是进入山地最后一个能叫出地名的所在。
“后面的路,我就不怎么熟了。”孟小郎跟我们道:“可能会走的比较慢,不过这个季节的山里头,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不会寂寞。”
“既然不知道路,为什么不提前找好向导?”我道:“真以为是在旅游?”
“不是尽量想保密嘛。”孟小郎劝到:“路都是人走的,别人能走,咱们也能走。”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到了焦家窝子的当天,我们遇到了两个放山人。说实话,这里和二三十年前不同,附近的当地人可以依靠景区和旅游者赚钱,收入还很不错,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做放山的行当了。
我盯着两个放山人,他们大概都四十岁左右,身上的穿着呆板陈旧,好像是从另一片时空里走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放山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两个放山人,我的思绪就开始乱飘,想起保良跟我说过的事。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然而两个放山人一副八十年代初期的打扮,土的掉渣却又有些诡异,由不得我不想。
两个放山人出现之后并没有搭理我们,坐到不远的地方啃干粮。老安盯着他们一直在看,我注意到,老安没有作假,他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放山人。
与此同时,孟小郎的眼睛就眯起来了,慢悠悠的走过去,跟两个人搭腔。两个放山人也不见外,孟小郎一开口,他们就回话。
“你们在这儿放山,有多少年了。”孟小郎平时一直是一副嘻嘻哈哈的二皮脸,但是这时候很罕见的郑重起来,跟两个放山人面对面的交流,一本正经。
“记不清楚了。”一个放山人啃着干粮,道:“好些年了吧。”
“来来往往的,不累吗?”
“那不是也没办法。”
“带我们进山走走吧,反正都是顺路。”孟小郎道:“我们不会走太远,就到铁木岭,老龙湖。”
“那个地方,没听说过。”
“走走就知道了嘛。”
说着话,孟小郎和两个放山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我就觉得,这段简单的对话里面寓意很深,因为他们的笑容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像是各自心怀鬼胎。但是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跟放山人约好了之后,队伍就上路了,老安觉得两个放山人不怎么正常,私下跟孟小郎沟通过,想谨慎行事,但是孟小郎说肯定不会有事,那两个放山人路头熟,认得去铁木岭的路。老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以往的队伍里,他是绝对的领导者,可是孟小郎的身份比较复杂,又像是紫阳的人,又像是瞎三爷的人,总之不能得罪。
我们沿着山路走了一段,越走我就越觉得不踏实,这个事情不问清楚是不行的。虽然这一次没有带妞妞来,但苏小蒙和范团两个没心没肺的屁事都不知道,一路上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看上去很欢乐。我找了个机会接近孟小郎,拉着他抽烟,故意落到队尾,然后就小声问道:“你看不出这两个放山的有点不对劲?”
“那是明摆着的事,怎么会看不出来?”孟小郎笑了笑,殷勤的替我点着烟,抽了一口,道:“兄弟我又不是菜头。”
“那怎么还要跟着他们走?”我觉得孟小郎太儿戏了,这件事根本不跟我们商量,自己做主,我一直在想二十年前保良所走的那条路,那是一条不归路。
“哥。”孟小郎搭着我的肩膀,亲亲热热道:“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现在咱们兄弟俩结个善缘,以后多多照应一下。你问的话要是换了别人,哪怕老安过来问,我也不会说,既然是你问,我可以解释解释。”
“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猫腻谈不上,但是很怪。”孟小郎指着脚下这条好像延伸到了山区深处的蜿蜒小路,道:“打个比方说吧,我们从这里出发到铁木岭老龙湖,如果是第一次去,就算把腿走断,也不可能找到铁木岭。”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接。”孟小郎很认真的指着前面两个放山人,道:“只有他们可以带路。”
孟小郎告诉我一些事情,他们寻找老龙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来过,不过孟小郎没有参与。放山人带路的传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据说只有这两个放山人可以带人走到铁木岭,至于能不能找到老龙湖,就看个人的运气。放山人带路没有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想去,他们就会带着你走。
听着孟小郎的话,我不由的再次注视着两个放山人,他们看上去很普通,除了衣着跟现在的时代不相符,别的地方都寻常。
“不要小看他们。”孟小郎猛抽了一口烟,道:“至少一百多年前,这两个放山人已经在这儿了。”
我现在还弄不清楚八渡古寨的紫阳和瞎三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们即便不是一个团体,肯定也有合作的意思。孟小郎说的放山人的事情,是瞎三爷或者紫阳过去派人经历过的,放山人带他们到了铁木岭,但没有找到老龙湖。
“那几个去过铁木岭的人,后来都挂了。”孟小郎道:“没办法,我们只能走这条路,在焦家窝子等着两个放山人出现。”
和我想的一样,还没有真正到达铁木岭,事情就已经透出了一种诡异。两个放山人像幽灵一样出没在焦家窝子和铁木岭之间,就是为了给人带路?
为了把事情弄的更清楚些,我有意接近两个放山人,他们很善谈,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一边走一边讲一些山里面的事。但是除了那些野史奇闻,再问他们别的,两个人就一字不吐,怎么套话都不管用。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跟着两个放山人走,中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过了两天,两个放山人在清晨指着远处一座好像铁疙瘩一般的山头,对我们道:“铁木岭。”
“谢了。”孟小郎跟两个放山人道谢。
“不谢。”其中一个背着自己的包袱,又拿起那杆不知道从何年流传下来的土枪,道:“我们走了,路还有很长。”
“等一等。”我连着考虑了两天,到了放山人将要离开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追上他们,道:“能问件事情吗?”
两个放山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道:“问吧,但不要指望什么事情都能回答你。”
“我想问问,二十年前的一件事。”我道:“二十年前,也是夏天,你们有没有带几个从葫芦岛来的年轻人进山?”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走进了深山中的时候,对保良的讲述产生了一丝怀疑,因为他讲述的太真实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真实的过分,就显得失真。
“没有。”放山人斩钉截铁般回答道:“绝对没有。”
“很多年了,我们带谁进山,一共带了多少次,多少个人,心里都有数的。”另一个放山人在旁边补充道。
我瞬间就疑惑了,保良在撒谎?他在欺骗我?但是他讲述的又那么真实,大部分讲述和实际情况是符合的,这证明他熟悉铁木岭,然而没有放山人的引领,保良能够自己找到铁木岭?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感觉保良骗了我,他所说的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可能是不存在的。但是他欺骗我有什么目的?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编织出一个谎言,是想对我表达什么?
从两个放山人身上没有得到其它线索,他们一旦上路就走的飞快,不多久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整个铁木岭就像一个沉寂了千百年的世界,而我们,是第一批闯入者。
“如果咱们能找到老龙湖的话,它会在铁木岭的东边。”孟小郎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我心有顾虑,孟小郎都已经讲清楚了,老龙湖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到的,那是一座仿佛带着神秘色彩的魔湖,时隐时现。
“那就等着。”孟小郎道:“大家辛苦一段时间,这件事做好之后,上神和三爷那边,都会有所表示的。”
我们开始绕着铁木岭去找,和保良之前说过的一样,铁木岭周围是植被很茂盛的地段,尤其在这个季节。我们是清晨开始朝那边走的,一个来小时就走到了铁木岭的东边,然而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铁木岭东边几乎被一片树林覆盖了,根本就没有老龙湖的影子。我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包括死人复活这样匪夷所思的奇迹,然而我却始终弄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天然的湖泊消失了又出现,出现了又消失。
“看起来,这一次是白走了。”孟小郎苦笑,招呼大家原地休息,给众人加油打气,范团他们估计还不知道,等不到老龙湖出现,我们就不能离开,竟然有心情在林子里采野菜打兔子。
我们开始在铁木岭转悠,一连三天,每天至少要围着它走两次,但是传说中的老龙湖始终没有影子。其实,野外探险中,各种各样的危险并不是让人感觉最痛苦的,最难耐的事情就是你找不到目标,还要一直晃悠下去,没有日期,没有边际,就和接受了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一样,让人烦躁。
经过元突遗址那些经历,彪子收敛了一些,不过晃悠了三四天,人人心里都有点不耐,他找范团的碴,我们两个又顶撞了一次。
可能是来到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