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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散落着许多大车的残骸,还有一些骏马的死尸,却也只是马尸车骸而已,一个人都看不到,连人的尸体都没有。
三人疾驰下山,一边留神四周的动静,却看不到有什么人出没,也没发现有埋伏的痕迹。
在惨案现场,地上丢满了扭曲的车轮,碎裂的车辕、裂开的木箱,还有一些衣物散乱地扔在地上。那些衣物有些染满鲜血,有些却似是刚从木箱中扔出来的,甚是干净,只在地上沾了些泥土血迹。
典韦心中惊愕,喃喃道:“这难道是劫财杀人?不象啊!这么多的好衣服,怎么没有人取走?”
他伸出手戟,挑起一件丝绸衣衫,见那衣衫呈淡红色,却是一件女子衣裙,心中惊讶。这样的丝裙本是官宦人家才穿得起的,寻常人家连摸都摸不上一次,结果却被人弃置于地,这事实在奇怪。
封沙在满地狼籍中缓缓走着,翻捡着地面上、木箱中的东西,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线索。可是做下这件血案的人似是十分仔细,将所有能证明当事人身份的东西都取走了,只留下一地没什么线索的衣衫,和死马碎车。
无良智脑踢踢踏踏地在地上走着,东张西望,忍不住问道:“老大,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封沙丢下手中染血的衣衫,站起身来,沉吟道:“看样子,象是有一个富贵人家的车队经过此地,却被人拦路劫杀,所以地上才有这么多的鲜血。只是那些下手的人干得十分干净利落,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那家车队中的人,也都被带走,不知是死是活。我们只能看出,这次出行的好象是一家人,还有女眷,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子衣裙,和儿童的衣衫。你看那散落于地的发钗,还带着几根头发,显然是在争斗中惊慌掉落的,那应该是车队中的女子所掉。而地面上打斗痕迹并不太激烈,显然是那家人并没有什么防备,却突然遇到袭击,家丁都被迅速打倒或杀死了。”
无良智脑摇头叹息道:“老大,你看他们是寻仇,还是劫财?”
封沙摇头道:“都不象。若是劫财,不该放下这么多的细软不要;若是寻仇,为什么要把人都带走,还要翻动行李,将里面泄露情报的东西都拿走,一点线索也不留下?此事蹊跷,让人难明其中之意。”
典韦环顾四周,只觉一股诡异气氛自周围升起,不由微微有些发冷,握紧手戟,向主公那边退了一步,眼中颇有凝重警惕之意。
他这一动,脚后跟踢起一柄小匕首,却是插在泥土之中,被红泥掩盖,未曾被人看到。
封沙眉头一皱,走过去拾起匕首,看看匕首柄上面的刻的字,微微动容,沉声道:“诸葛!”
无良智脑“嗖”地便跳到了他的胳膊上,猴急地顺着他的胳膊跑过去,抓住那柄小匕首,果然从柄上看到了“诸葛”二字,文字古拙,刻在柄上,笔画间颇有稚气,似是孩童所刻。
他举目四望,眼中兴奋之意大起,哑着嗓子道:“老大,你可从里面看出什么了?”
封沙摇头道:“这家人,可能是姓诸葛的。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无良智脑仰天大笑道:“既然你没什么线索了,就看我的了!”
他纵身一跃,向远处连跳几下,一直跳到河边一具马尸上,伸手指着下面,大笑道:“你看,这就是我找到的线索!”
封沙与典韦忙走过去,却见在马尸下面,还压着一个小小孩童,年约十岁左右,虽是满身鲜血,紧闭双目,胸部却在微微起伏,好象还活着。
这小孩便是这场血案唯一留下来的人。因为他的身形被马尸挡住,呼吸声又被河水奔流声遮掩,因此便是封沙、典韦,也未曾听到。只有无良智脑耳力甚强,便在大河奔流之中,也能听到这孩子的微弱呼吸声。
此时,无良智脑已经跳到小孩的头上,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大喊道:“懒鬼,还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封沙微皱眉头,却知道无良智脑不会随便对一个受伤的人做这种无聊的事,便蹲下身,捏住小孩的脉搏,果然感觉他脉息沉稳,只是昏了过去。
他目光一转,却看到小孩脑后有一块石头,上染血迹,不由微惊,伸手将那小孩抱起,却见他的后脑有血迹,一些血块,已然干结在他的脑后头发上。
无良智脑仍在小孩耳边大叫,那小孩被他吵得受不了,终于醒来,瞪大迷茫的双眼,看着那三寸高的小小男孩,却无惊骇之色,只是张开嘴,喃喃说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窗外……”
无良智脑瞪大眼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愕然道:“你没发烧吧?春睡倒是春睡,可这里草堂吗?还是‘河边春睡足,野外日迟迟’才对吧?”
那男孩俊秀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呆呆地瞪着无良智脑,象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封沙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走向自己的战马。
无良智脑站在男孩的耳边,仍在大声询问着什么,却被封沙一把推开,扔到另一匹马上,喝道:“不要再打搅他!你没看他的脑后有伤吗?只怕已经伤到大脑,你再多说,对他有损无益!”
无良智脑噘起了嘴,抱怨道:“我这是向他询问案情,寻找线索!”
封沙沉声道:“天色已晚,我们先赶路离开这里,找到人家借宿,为他治疗之后,再问案情!”
他抱住那男孩,打马扬鞭,三骑马向南疾驰,绝尘而去。
※※※
正文之三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残次诸葛亮
刘备被结结实实地捆在高台的木桩之上,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一群奇形怪状、身穿古怪服饰的人类和兽人围住他,大声叫骂,手中持着结实带刺的木柴和皮鞭棍棒,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
刘备瞪大惊怖的双眼,望着这群凶神恶煞般的人,失声大叫道:“兄弟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忘了,我们都是混在起点的人吗?”
一个青年越众而出,手执一根大木柴,照他头上狠狠来了一记,骂道:“谁跟你是兄弟!你丧尽天良,卑鄙无耻,伪善凶残,背信弃义,我们为起点有你这样的人而感到羞耻!”
刘备被打得一阵晕眩,半晌才醒过神来,瞪大眼睛,放声狂叫道:“谁说我丧尽天良!我这样拼命地打江山,难道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旁边一个熊头人一脚踹去,骂道:“胡说!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权位才想夺取天下,哪是为了什么百姓!等你当了帝王,肯定就比汉家皇帝还要坏!”
刘备大声怒吼道:“不,绝不会!我也是穷苦人出身,受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教育,怎么会做那样的恶事!你看我,这些年来,一个女人都没有碰过,一心只等结婚后才与妻子行那夫妻之礼,只有那刘沙,才是好色如命,竟敢颠覆一夫一妻制的真理,这样的家伙,纯粹是死有余辜!”
旁边一只狼狠狠跺他一爪,骂道:“好色跟死有余辜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好色吗?”
刘备摇头坚定地道:“我绝不好色!你们看,我身为堂堂的兖州刺史,身居高位,掌握无数百姓和美女的身家性命,却坚守正义的理念,一个女人也不碰!就连袁绍送了我几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我也推却不受。袁绍不高兴,我就硬把她们分送给了部下,让她们成为部下将士唯一的妻子!这么伟大的举动,谁能比得上我?谁敢说我好色,我跟谁急!”
旁边正在指责他的人和兽人们面面相觑,只觉一阵恶寒自身上涌起。最后,还是一只啃着大苹果的猪抬蹄轻轻踹了他一蹄,骂道:“正因为你不好色,所以你才不正常!”
夜色苍茫,一个少年如夜风般飘来,轻松地滑进人堆之中,轻飘飘地抬起脚,用华丽的姿势,飞脚踹在刘备脸上,叫道:“真正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混在起点的,你是天字第一号人妖!”
刘备红了脸,怒道:“你胡说什么,当初我也是整天看歪歪小说的,你们敢说我不正常!我这是自从回到三国时代后,道德感突然变得强盛至极,才能做到这么伟大!好了,我们不要废话,你们指责我不该去争天下,难道我应该拱手将天下让给刘沙,才是好么?”
一个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他,放声叫道:“这还用说嘛!刘沙英勇仁义,你就是不把天下让给他,也该与他合作,怎么还要内耗,嫌汉族人死得不够多吗?”
刘备怒道:“他英勇仁义?那只是表面现象!你看他一心一意,只是要当皇帝,这把百姓置于何地?我要建立的,是民主的大汉,由人民当家作主,而刘沙只想当皇帝,我们之间,没有谈判妥协的可能!”
一个少年手拿一个与黑夜浑然融合为一体的大黑球,重砸在刘备的头上,高声叫道:“胡扯!在汉朝奴隶制未完全消除的时代,你还敢建立什么民主制度,这可能做到吗?”
旁边一人,手中拿着一个血红色的螺旋,耐心看着那螺旋自己在空中绕来绕去,摇头叹息道:“你心中的社会概念与现实相符,从长远的目光来看那是正确的。但任何社会制度的变革都并非一蹴而就的事,要一个封建帝国转变为社会主义国家谈何容易??一个不好变乱丛生,受苦的还不是平民百姓。”
那个如夜风般的少年在一旁游来荡去,也摇头叹息道:“恺撒不是倡导民主共和,来个元老制什么的吗?结果死的那个惨啊!西化思想真害人啊,严重不实际。我看你是受了西方思想的毒了。”
在旁边,一个青年仰天长啸道:“说得不错!在那个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没有太长时间的年代里搞民主简直是幼稚的可笑!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刘备一脸正气,坚定地道:“我要做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你们怎么对民主制度有那么多偏见,难道你们忘了,你们也都对现实社会的那些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吗?而且只有民主制度才能最大程度地消除腐败,你们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吧?我没有别的梦想,只想让大汉百姓,能吃饱穿暖,不受官吏肆意欺压,这不算过份吧?”
先前那人一木柴打过来,骂道:“狡辩!你明明就是想要夺取天下,自己当皇帝,才想出这么多坏主意!我看,咱们宰了这家伙得了!”
一个人站在外圈,在风中纵声长啸道:“各位,我们先把刘备的罪行细数一遍,让他也死个明白!”
一个面若黑铁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刘备,沉声道:“刘备虚伪、做作、志大才疏,跟了许多老大,又叛了许多老大;欺骗百姓,冒充仁义;号称礼贤下士,却对马超、庞统等大才弃而不用;自称皇叔,以卢植的徒弟的身份骗取名望,还敢称是白手起家。这样的人,居然也被吹捧了上千年,真是奇怪!”
一个身穿黄袍,貌若皇帝的人叹道:“刘备者,假仁义,真虚伪。杀之可也!”
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手拄锄头,望着远方,满脸憨厚地念叨着:“不团结,与黄巾贼勾结……”
一名男子脸上挂着“一天到晚都快乐”的表情,乐呵呵地道:“他能哭,会跑,脸皮厚,很厉害的啊!”
一个银光闪闪的男性天使飞翔在空中,淡然笑道:“刘备鼠辈也!我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刘备的虚伪;做作;还是比较欣赏曹操的霸气和才华。”
一个魔王打扮的人站在高台上,用一刀染血的大砍刀修着指甲,笑嘻嘻地道:“这家伙是个自大狂+超级老笨,在这时代用民主言论要造反,妖言惑众,谁信他啊!”
一个少年手执秋叶,倚在一旁的木桩上,静静地看着那片秋天黄叶,幽幽地道:“我历来最讨厌刘备这种伪君子,就是应该好好收拾他……”
那个举着木柴的人用柴抵着刘备的咽喉,怒斥道:“你卑鄙,无耻,下流,狡诈,脸厚,心黑,背信,弃义,好色,无胆:匪类!”
刘备被那根木柴抵得喘不过气来,用力一扭头,闪开那根硬物,怒喝道:“你们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说虚伪,袁绍难道不虚伪做作!志大才疏,那是以前的真正刘备,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韩馥、孔佃更是志大才疏,怎么不见你们骂他!何况我纵然才疏,也是努力过一把,绝不会轻言放弃!爱哭难道有罪吗?我一个人来到这古怪世界,没有电气,没有纯净水,没有电脑,不能上网,不能打游戏,这种日子,你们谁能过得下去!每天都要看到那么多可怜百姓的尸体,难道我能忍住不哭!我脸厚心黑又怎么样,成大事者,怎么能不脸厚心黑!在这个世界,我双手空空,不用尽一切办法,所有可以用的资源、兵力都用上,怎么能在这乱世中露出头来,成就我毕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