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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脑。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凭着一时冲动从几千里之外来到了女朋友身边。她的笑、她的娇嗔、她脸红时的样子，她和奶奶那些有趣的对话，一股脑冲了进来。已经很累了，却没有半点要睡的心思，翻个身，咯吱一声响，他又怕她听见，埋怨他不老实。反正都已经见到了，真想把脑袋里的一切都放下，可就是忍不住的想，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黑乎乎的，屋子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了。难道已经睡了一整天了？石磊揉着惺忪睡眼，听到门上有轻轻的叩击声。
“谁啊？请进！”吱——，一个影子从门那里踮着脚尖溜了进来，走到他跟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小声点，别吵醒奶奶！”原来是肖白！
“你真是大猪头，睡死过去了啊！午饭时我来看你，打着呼噜像个死猪，吃晚饭了还在睡。饿不饿？”
“太累了，睡得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不说还没觉得，你一说真觉得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先说我可不吃鸡蛋了。”
“就想着吃，穿上衣服跟我走吧！你歇过来了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我想吃饭。”
“好了啦，有你吃的！跟我走，小声点。”
两人拉着手出了门，外面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大半个时辰，远远的竟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这哪啊？大半夜的你想谋杀亲夫啊！”
“少贫啦！我们去看日出！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垫垫饥。再有半小时太阳就该出来了。你以前看过日出吗？”
“没看过，我起不来。倒是看过草原上的日落，也很美，太阳一点点地落到地平面下面，把整个草原照得一片通红，特好看！有机会我也带你去看看。没想到你带我来看日出，真有你的。早晨不是还生我的气，嫌我来找你了！现在又……”
“现在也还生气着哪！这么远的路，你吃苦受罪不说，还花不少钱吧，何苦呢？再有十来天开学了不就见到了吗？不过……你能来，我真得很高兴！特别高兴！高兴的想……哭。”
肖白把头埋进了石磊怀里，不出声了。
“想我了？我就知道，我……我也想你，是真的，自从你上车那时候就开始想，想把你拉回来，或者我冲过去！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心里酸溜溜的，那时候就发誓以后决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火车，我想……想一路都陪着你，让你没机会再掉眼泪。”
“别说了，再说我真的要哭了……”
“好，那就不说。嗯……白，你怕黑吗？”
“不怕，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怕。我只会害怕，你会象今天这样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你不知道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今天像是在做梦。”
“傻瓜，不会的，你说的那种情况永远不会出现。我会一直这样陪着你，除非……除非你不要我陪你了。”
“肉麻。你前几天为什么不来电话了？是和家里说我们的事了么？”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家里也不同意我们交往，你就不打电话了呢。”
“我的事情向来我自己做主，你这么好，他们一定会接受你的。你放心！”
“对了，我妈问我你家里怎么样，我都答不上来。你能和我说说你的家吗？”
“你妈妈怎么说？怕女儿嫁给穷人家做媳妇啊！哈哈！告诉她不用害怕，就算我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我也一样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可你从来没和我说过，我想知道。”
“没和你说，是我没想到那些。过去我以为谈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很简单。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那天你妹妹和我说你妈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为这事你很难过，都躲到乡下奶奶家了。我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不仅仅只是我们俩的事情。我也很在意你家人对我的看法，希望他们能接受我。你想知道我的家人，我慢慢告诉你，以后一定带你去见他们。我的家很普通，我爸爸在政府机关工作，清水衙门，我妈是大夫，就我一个孩子。”
“你说得真简单，那你爸爸妈妈和你的关系好吗？”
“还行吧，我爸很忙，每次放假回家也很少见他，想见他都要从电视里看。嘿！不说他了。白，你看，那边是不是太阳要出来了？”
原来说话间天空已经从暗黑变成了浅蓝色，在天和水连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太阳正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扩大着她的范围，是那种最纯粹最柔和的红，一点也不耀眼，一点也不血腥。很美很美！石磊和肖白不再说话，依偎在一起目不转睛盯着那一轮初升的朝阳。终于，火红的太阳从江面一跃而出，瞬间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平静的江水上撒了一层厚厚的金黄。
“白，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很像这太阳呢？现在你家里还不接受我们，可是只要我们坚持，努力，终究会有被祝福的一天。为了那一天，我要好好守护着你。你也愿意和我一起坚持吗？”
“嗯，我愿意。”肖白突然站了起来，迎着初升的太阳大声喊道：“我们永远要在一起！肖白和石磊永远在一起！”“太阳！你祝福我们吧！”
第四章 第一节
一九九九
打开心灵剥去春的羞涩，舞步飞旋踏破冬的沉默。
融融暖意带着深情的问候，绵绵细雨沐浴昨天崇明的小路。
你用温暖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带给你的快乐。
我们相约在东方明珠塔下，我们一起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依偎在你的身边，你拉着我的手，从此不再寂寞。
歌声悠悠，列车带我们穿透了春的绿色。
笑语甜甜，我们一起迎接世纪末的最后一年。
心相约，无论咫尺天涯。
情相系，携手走向明天。
一年又一年，青春年华，梦想世界。
我们相约，努力99，共同迈向崭新的两千年！
肖白把石磊藏在乡下奶奶家一个星期，两人快快乐乐玩遍了周围所有地方。和爸妈编了个晃子，离开学还有五天就离开了家。爸爸把她送到了上海火车站，一上车她就和石磊会合了。这一路有人相伴，时间过得象飞一样……
又坐上了到上兰村的小火车，回想去年秋天的列车惊魂，两个人不禁失笑。在这趟火车上相遇，在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想当初种种尴尬，愤懑，现在竟都变成了有趣又甜蜜的回忆。说到“白裙子”，石磊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笑，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被满脸通红的肖妹妹一顿暴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赵雨。石磊说赵雨从见她的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他敢保证！肖白说那时候自己后知后觉，并不知道赵雨的心思，就是对石磊也还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石磊感慨的说，“其实那一次吴飞那小子骗你去275库，是赵雨跑去机房和我说了我才救了你。他本来能抓住那次机会在你面前表现表现，让你感动。可他都和我到地方了，愣说什么预备党员转正的事情，说是怕打架传出去影响不好。那时候我特烦他，觉得他窝囊的不像个男人。可是后来时间长了我才明白过来，他那是让给我机会。可能觉得你喜欢的不是他吧，赵雨，说实话做人挺厚道。”
肖白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件事背后的故事。不禁愕然。突然间原本已经在脑海里淡化许多的那个影子竟格外清晰起来。过去多少次和他一起在学生会练琴，说话，自己都只当成普通朋友间的交往，却不知道早已经给了那个大男生那么多的幻想。唯一一次共餐，和他去二食堂吃饭。他的习惯让她对他有了那么一点厌恶之情。再后来有意无意的疏远，直到那次崴了脚。比起老实敦厚的赵雨，她承认她更喜欢充满着意外和不安定的石磊。可是一想到他为自己也曾付出很多，因为和好朋友爱上了同一个人，最后竟选择了放弃，她的心里还是禁不住痛了起来。
“他现在和我们宿舍刘芸挺好的，我看这些他都已经放下了吧。”肖白悠悠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现在只有刘芸才是她对赵雨愧疚的一些安慰。
“不见得。他从来没和我说过那是他女朋友。男人都爱炫耀，要是有个情投意合的，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呢！他不温不火的，我看悬！”
“也许相处时间长了就好了。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你是怎么样的人的啊。”
“你不明白男人，可能女生还是慢热得多吧。男的，天生的一见钟情派！要是第一眼没看上，这辈子也难了。就是生活在一起，哼！我看也难免出轨！就算不来个婚外情，那也是责任逼得。”
“那你的意思是我没和他好，他这辈子也不会开心啦！”肖白语气中带了些许不快。
“那……我可没那么说，不一定！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就是他想那么着我也不能让啊！让哥们儿成天惦记自己老婆，我没事儿吧我！坚决不可以！你要是担心，我回头多给他上几课，我不方便就让别人多和他说说，让他赶紧的和那谁热乎起来！小子，过这村没这店了！”
“你别去，我们已经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你干吗还要再去给他伤口上洒盐？不觉得你很不道德吗？”
“妇人之见！我和他那是哥们儿，还用那么麻烦？打原始社会起就是男人多女人少，几个好男人追求一个好女人见怪不怪，要都为这事就翻脸，没朋友做了，那还像话吗？你别管了，只要你离他远点就行。”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觉得我和他纠缠不清还是怎么了？”肖白不高兴了，扭头看窗外。
“我不就是防患于未然吗？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刚才还好好的。不说他了还不行？”
“石磊，过去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私？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就是你私有财产了？我还有没有人身自由？告诉你，我有交朋友的权利，我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你管不着！
“你没事儿吧你！平白无故的发什么火？！”石磊觉得肖白在无理取闹，沉默不吭声了。
小火车停在了兰村站台上。不多的几个乘客稀稀拉拉走了出来。石磊帮肖白拿着大行李箱，背后背着自己的旅行包。肖白不说话，走在前面，他也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缓解紧张的气氛，皱着眉头小心的走在铁轨上。
宿舍楼到了。石磊喊肖白：“这么重，要不我给你拿上去吧！你去和楼管说说。”
“不用，我自己拿。”肖白赌着气，扯过行李箱就要上楼。
“喂，中午我过来喊你一起吃饭，别跑出去啊！”肖白没答应他，两只手使劲提着箱子上台阶。石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好追上去。磨蹭半天，还是回成教院了。一路上兴高采烈，甜甜蜜蜜，没想到临了到了学校竟拌嘴吵架，哎……
肖白上楼，她以为这么早来一定是第一个，没想到，拿出钥匙开了门，宿舍里竟然有人！
临走时空荡荡的寝室，现在桌上乱七八糟摆了些锅碗瓢盆，吴跃的那个下铺拉着帘子，里面发出不断的呻吟声……
肖白狐疑的小声喊道：“跃，是你吗？你怎么了？”她拉开帘子，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你怎么了吴跃？你这是怎么了？！”吴跃在发烧，身边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白，真好还能看见你。我可能是快要死了……”吴越眼角淌着两行泪，气若游丝。
“你胡说些什么啊，你到底怎么回事？病了？怎么不去医院？你说啊。”肖白急坏了。
“我，我真没用，让你看笑话了。我躺在这里三天了，没吃饭。总流血，一直流，肚子疼起不来。”
“怎么会一直流血？你来好事了？那也不至于疼得没法动弹吧！”
“不是，我……怀孕了……吃了药……后来就肚子疼，流血很多。我害怕，就……就去市里一个小医院看了看……大夫说月份大了吃药不管用……子宫里还有残留……所以……所以一直流血。后来我在那里又做了人流……就现在这样了……一直流……”
“什么？你怀孕了？！老天爷！你自己吃了打胎的药？还又做手术？多长时间了？你不要命了啊！你好好躺着，你等我……”
肖白拿起了电话，“喂，石磊，你赶快来。快点啊！出事了！！”
石磊刚放下东西还没喘口气就接到了这个十万火急的电话。肖白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差点吓到他！他一路飞奔过来，知道不是肖白出事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可怜的吴跃，他第一反映的就是马上送她到校医院，可是吴跃要面子，死活不依。万般无奈他们只好打了辆车直奔太原市医院……
第四章 第二节
输血、全身麻醉、再次清宫。吴跃被推进了市医院妇产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