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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备一份回礼过去。送来的那些东西……分给宫女太监们!”
锦瑟略一沉吟,方才说道。这几日,对于各宫送来的吃穿用物,她半点都不留,全部分给了露华宫的宫人。
倒不是她故作大方,实在是担心其中会有什么猫腻,会变着法子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自从决定生下这胎后,锦瑟变的格外谨慎起来。不仅饮食命太医仔细验过,方才服用,连穿戴的用物,都要再三验证才能放心。
她随手拿起案上的一件杏黄小衣,细细缝制起来,用针在描好的花样上,依次绣出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就在此时,嫣红从外屋走了进来。她手中拎着件物事,是锦瑟昨日换下的小衣。
“娘娘,您看这……”
嫣红原本正要让小宫女送出去洗,忽然变了脸色,忙转回内屋,来问锦瑟。
雪白的衣裳染上了淡淡的猩红,虽然只是轻轻一抹,却令人触目惊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锦瑟心头一沉。她深深吸了口气,方才稳住了心神。“去传杨太医,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她脚步一浮,险些跌于地下。秀云慌忙来扶。话中已然带着哭腔:“这可怎么是好……”
是谁?她已经这样小心,居然还会着了道!
锦瑟的脸色阴沉不定,双手在身侧握的死紧。。。
一时,杨太医赶来,神色略有些惊慌。想来已听嫣红说起过,正忐忑不安。顾不得喘息,他将手搭上锦瑟地脉门。不过片刻的功夫,脸上已一片死灰。
“怎么说……”
锦瑟紧张的问,生怕听到让她心惊地话语。过于紧张,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杨太医不敢隐瞒:“龙嗣已胎死腹中,只有尽快将其清除才能保得娘娘性命。”
“不可能!”锦瑟厉声喝道,声音说不出的尖锐高亢,将屋内众人吓了一跳。
不敢与她凌厉地眼神对视。杨太医略略低下头去。
“我一应饮食用物都叫人试过尝过,旁人如何下手!莫不是你胡乱诊脉,以推卸你照管不力的责任!”锦瑟面冷如霜。眼中闪着冷冷的光。
她几乎疯狂,是何人下的毒手。又是如何下的。全无半点头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不到今日连她,也会伤在了这暗箭之下。
杨太医吓地早匍匐在地,浑身乱颤。
“娘娘饶命啊,老臣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欺瞒,死无葬身之地!”
锦瑟沉声道:“你可知道龙嗣胎死腹中,所为何故?若皇上追问起来,我该如何答复!”短暂的伤痛过后,她立即考虑后着。她要知道是何人害她,决不能独自咽下这枚苦果。
“依脉象来看,娘娘似是中毒,此毒早在娘娘怀孕前就已潜伏。胎儿越大,毒性越强,最终导致胎死腹中。即使娘娘格外注意饮食也防不胜防!”
杨太医想了想又说:“娘娘在承恩前,可曾接触过什么毒物,或是在那时,被人下了毒!”
承恩前,她只是个小小的选侍,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大约谁也不会料想到她今日会成为宠冠后宫的人物。谁会花心思去对付个构不成威胁的小小选侍?除非,是了解她有此野心的人。
她怵然一惊,额上浮现森森冷汗。是她!一定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那段日子,她去静妃那里最勤,所有的计划心思皆不曾瞒她。难道当时,她早已对她有所防范,不知不觉中,下了毒害她。
想到这里,她脑中顿时浮现静妃掩在和善外表下的阴险,和在她殿中无意中用过的茶点。她泪凝于睫,克制不住心头疯长地恨意。
贺弄玉!我姚锦瑟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罢休!!消,姚锦瑟面上却平静下来,在脑中飞快的盘算起来。
龙嗣不保,已成定局。与其去追悔痛惜无法挽回的结果,不如利用他来完成她当初地计划,这才不算白白的牺牲一场。
想到这里,她地面上竟微微有些笑意,她眼光扫过跪在地上地杨太医,放缓了语气。
“杨大人,可知龙嗣不保,第一个牵连的就是你!”她语气轻柔,神色平静,却让杨太医无端生起了寒意。
“娘娘救我!”他深知梅嫔此番话后另有深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连声哀求。
“若娘娘能保我性命,微臣当唯娘娘马首是瞻,甘脑涂地,再所不辞!”
锦瑟示意秀云将杨太医扶起,柔声安慰道:“大人要保地性命,只有将此事嫁祸于别人,才能活命。锦瑟眼下有一计,只要你配合演出戏,不但保的性命,还能继续在太医院任命。”
杨太医如何敢不从,连忙应允。
锦瑟想了一想,低声道:“每日午后,皇上必过来露华宫探视。明日此时,你只需这般……”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的望着搁在案前的泥红锦笺。一旁的秋容凝心静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怕惊扰了静妃的沉思。
半饷,静妃才道:“午后小宴,这个梅嫔倒有心思!”沉默了片刻又道:“还请了哪些人?”
秋容小心翼翼的答道:“还有朝阳宫的端妃,云霞宫的贞嫔,梨落宫的云贵人,加上住在她那里的苏贵人,一共六人!”
静妃未置可否,接着又淡淡问了句:“都是贵人以上的品级,没请尹修华和沈容华吗?她们平日不是好的很!”
秋容道:“没请,奴婢仔细打听了,就只刚才的六人!”
静妃沉吟道:“笺上特意注明皇上也到,那些人怕是不敢不去!我只奇怪,梅嫔的用意,设宴显示自己的恩宠吗?”
秋容脸色一变,低声道:“莫不是那件事被她发现了?”身为静妃的心腹,秋容自然知道静妃对锦瑟做下的手脚。不放过每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早在她将锦瑟收到名下时,她就让她不自觉中吃下含着慢性毒药的糕点。
此毒无色无味,平是对身体并无防碍,只有在身怀有孕时,才和胎儿互相冲撞,以至最终胎死腹中。
她决不允许除她之外的宫妃为齐尧产下子嗣,是以,中此毒者又何止锦瑟一人。
听了秋容的话,静妃心下一惊,但只片刻,又平静如昔。“不可能,若她发现了此事,宫中还能如此平静,她还能有心设宴邀请?只怕露华宫早乱了。”
想了想又冷笑:“即使发了,没有证据,她又能奈我何?”
静妃缓步走至案前,将泥红锦笺轻轻拾起,凝视着笺上娟秀的字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明日过去,本宫倒要看看,梅嫔唱的是哪出戏!”
转折二
露华宫抱夏厅
已近酉时二刻,厅里陆续点上了银灯。壁上悬挂着儿臂粗的红烛,四角焚着檀香,香气氤氲在空气中,混着梅花的清香,越加馥郁撩人。抱夏厅里花团锦簇,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富丽奢华。
因为只是家宴,厅上只放了几张精巧的雕漆小几,几上放着梅花式样的剔红漆盒,盒旁边放着茶盏杯箸等物。几旁另有一紫檀案,案上供着珊瑚,炉瓶及水仙,梅花等各色盆栽。
每张几后各设一金丝楠木椅,垫着银红撒花靠背。几案排成圆弧状,取其团圆融合之意。
苏怡打量四周,众人个个轻裘宝带,华冠美服,只有她不曾刻意装扮,只穿了日常那件蜜合色的锦袄,淹没在一色争奇斗艳的嫔妃中。齐尧今日穿着青缎绣衮锦袍,未曾戴冠,只用玉簪束发于顶。他慵懒的倚坐在侧,一脸的漫不经心,不若平日的天威难测,倒平添了几分清逸之气。
他右首坐着静妃,仍是那雍容端庄的模样。她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笑容背后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冷陌和疏离。
左首原该是端妃的位子,却坐着正得宠的梅嫔,她正殷勤的为齐尧布菜,并柔声的劝着酒。余下便是端妃,贞嫔,云贵人和苏怡。。奇∨書∨網。平日几人也素无多大来往,今日也只是随意应酬敷衍几句,便无话题。
倒是端妃沉不住气,望着齐尧身侧的锦瑟面露不悦。“妹妹今日设宴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就叫我们干坐着?”
她原就不忿近日锦瑟得宠,今日又抢着坐在齐尧身边。只不过碍着锦瑟身怀龙嗣,也不敢当众翻脸,只能在言语上找找碴。
见众人皆望向她,锦瑟一脸的无辜。“今日只是锦瑟设的小宴,原不过为你我姐妹间联络感情,难得皇上肯赏脸赴宴。姐姐若然有事,只管自去方便!”
端妃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要她自去方便,摆明是便宜了其他妃子,要是齐尧临时起意,她不是错失良机。是以,虽然气闷,也只能这样坐着。
她瞧见锦瑟在齐尧面前温柔低顺的样子,在心里暗骂:这个小妖精,偏在我们面前这样作,分明是向众人示威。
一面又想:她此刻正得宠,又怀着龙嗣,不能去逆其锋芒。若有一朝失宠,看你怎么死在我手上!正胡思乱想,一眼瞧见苏怡,见她虽然素淡装扮,却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宫妃中分外耀目,那份绝世的容光将旁人比的黯然失色,忍不住心中又添了堵。
在座各人皆怀心思,只有苏怡一派怡然自得。她拣了个酒杯小口饮着,不多时,便晕生双颊,面如桃花,略有些醉意。
微酣之际,隐约觉得有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令她如锋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她不由朝前望去,正对上齐尧专注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交汇,擦起电光火石,皆在心里一震。齐尧急急避开,而苏怡不小心呛到了酒。
这一幕被一旁的锦瑟看到,心下暗自猜疑。自从她被封梅嫔后,齐尧对她极好,可她总觉得说不出来的不安。有时,齐尧会凝视前方,长时间的发呆,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曾经怀疑齐尧在思念柳妃,于是刻意做出柳妃素日的言行举止,而他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苦恼着什么。
直到今日宴上,她终于察觉了齐尧的心思,自从苏怡出现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无意中的举动已经暴露了他真正的想法。他还是不能免俗的对苏怡动了心吗?
锦瑟想到这里,心中嫉恨疯长。为什么!我所失去的,最后都被你拥有。连这一次,浅薄的恩宠,你都要抢!
千回百转间,她怵然心惊。或许,利用齐尧的未解心思,可以给予苏怡致命的一击。若等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只怕再也来不及了立即低头做干呕状,一边用手揉着鬓角,身子软软朝齐尧侧倒去。
齐尧惊觉了她的不对劲,忙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锦瑟一脸的虚弱,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臣妾觉得很不舒服,心跳的慌!”
在场众人见此变故,皆一脸惊惶。只有静妃在心中连声冷笑,不露声色的看着锦瑟。终于来了,果然这场家宴另有玄机。
面上却一脸焦急,转头去唤一旁的宫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
齐尧一把抱起锦瑟急急的朝暖阁走去,众人呆立片刻后,也急忙跟了过去。锦瑟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她将头埋在齐尧怀中,趁众人不备,将藏于袖中的一颗丸药偷偷的吞了下去,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露华宫的暖阁近在咫尺,而胜败,就在此一举。齐尧的拥抱很温暖,却仍温暖不了她内心的寒冬。
今天严重不再状态,字数少了点。大家将就着看吧。友情推荐家有妖夫,很轻松搞笑的文。
转折三
露华宫
杨太依颤抖着收回手,紧张的思索着该如何措词。
“到底怎么了?”齐尧面露不豫,视线移至躺在床侧的锦瑟身上。
此刻,她面色惨白,气息微弱,鬓角不停的渗出冷汗。她微咬着嘴唇,似在极力忍受巨大的痛楚。这副样子,让他心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快说,梅嫔到底怎么了?”恐惧加上不安,让他急怒交加。
锦瑟缩在床侧,药效发作的痛苦让她预料不及。恍惚间,面前悬挂着的银红撒花帐子如同张了血口的巨兽,狰狞的朝她扑过来。
“好痛……”她紧紧抓住齐尧的手,不住的呻吟,全然没注意手上的鎏金指套划破了齐尧的手背,留下了道道血痕。
众宫妃齐齐围在暖阁里,脸现惊异。刚才还好好梅嫔,只说是头晕而已,怎么一下子,就痛成这样。
静妃也微拧着眉,心想:看她此刻的样子,倒不像是假装。
“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杨太医眼见锦瑟痛的厉害,也来不及多想,只得按照即定的计划演下去。
他“扑通”一声,径直跪在齐尧面前,拼命的磕头,用力极猛,不多时,额头上便磕起一片青紫。
“梅嫔娘娘怕是小产之兆,龙嗣已经胎死腹中,请皇上节哀……”他一口气说完,也不敢抬头去看齐尧的脸色,只顾亢自磕头。
四周一片死寂,偌大的暖阁只听的到“咚咚”的磕头声。一下一下,如擂鼓。敲打在众人地心上。
齐尧如被雷击,半饷回不过神。。。他眼底逐渐浮现寒意,震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居然……”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