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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多简单。都让人来不及说什么。所谓的合影其实就是一个瞬间的过程。合影的原因是大家害怕分别。然而,合影以后真的就不用分别了吗?多愚蠢的问题。
就好比你要离开我而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而你必须离开我于是我就只好让你离开我。你说,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任何事情的结果其实都是注定的。
第三部分桦树歌(21)
晚上放学后,在小咖啡馆门口接到林小朵。
这一天应该过得很快,以致于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做过什么。有些时候忘记也是一种幸福。忘记了就不会再有烦恼。忘记了就会使自己的眼睛不断地往前看。因此懂得忘记的人一定会生活得很满足。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呵呵!没有必要去羡慕他人。
回家的路上,我问林小朵:“你不对啊!说,今天为什么把我的那篇稿子选上去?”
林小朵呵呵一笑,说:“因为你写的好呗!”
“撒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明明就是你在偏袒我,有私心!”
林小朵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撅撅嘴说:“对!就算是我在偏袒你,就算是我有私心。可是我愿意啊。因为我喜欢所以才读。我、是、读、稿、员!”
林小朵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我在听她说完话后突然走了神儿。身子一歪,差点儿撞到路旁一棵树上。
林小朵吓得惊叫了一声,一下搂住我。
我哈哈大笑。说:“我这人最经不起别人夸的。你看,你都夸得我找不着北了。快说!哪个是北!”
林小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着我后背说:“你讨厌啦!”
穿过马路,进了千汇小区那条长长的胡同。不知为何,我感觉今天晚上并不像上一次那样紧张。胡同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被两旁的建筑映得黑漆漆的,依然被高大的香樟树包围着,依然每隔几十米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可我的心情却比昨天晚上轻松了许多。是什么不同了呢?
就像某些人说的,这个时候大概是心理作用在作怪吧。我想。
快到家的时候,林小朵突然又问了我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怡然,你会溜冰吗?”
就像突然给人打了自己头一下而在此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人打了头一下。我发现现在我就处于这样一种境地。
“旱冰吗?我们家楼下就有一个旱冰场,我以前常去的。你问这个干嘛?”我好奇地问。
林小朵低下头。我猜她是在思索什么。然后,我听见她轻声说出一句:“我,随便问问。”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这真令人不解。怎么她总是把话说到一半呢?
千汇小区前的路灯散发着昏暗苍白的光,在细密如织的夜色里隐约而轻微的颤动。路边的丁香树开出细小而坚硬的白色花朵。风吹过高大的香樟树的叶子仿佛一位寂寞的诗人在孤独地低声吟唱,沉重的思索与叹息浸润着无边漫长的黑夜。我抬头看了看路边安静的丁香花,突然想起朴树歌里的一句歌词:它们在哪里呀/它们还在开吗/它们早已被风吹散插在了天涯。
下车的时候,林小朵的表情似乎有些异常。我站在昨天的那盏路灯下像《非你不可》里柯磊送苏严回家在胡同里分手一样跟她挥手道别。这一刻我再次体会到昨天的那种细微感觉,依旧是那么一瞬间的,依旧让我茫然不知所措。
林小朵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面向我。
“怡然!”她激动地看着我。“我想跟你学溜冰!”
我在这一刻惊讶地放下手望着她。
我不明白林小朵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我确信她把这个请求说出来花了很大的勇气。林小朵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那种美丽又充满期望的眼神——让我突然有一阵不自主的颤抖。
我愣了足足有五秒钟。这个过程看起来短暂其实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在这个短暂又漫长的过程里我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样我们对视着,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怎么了我怎么了?
五秒钟以后,我强迫自己恢复镇静。
“呵呵!”我傻笑着说,“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就行嘛!”我想了想,“不过,你要先有准备,学溜冰要摔很多次的哦!”
“这么说你答应了?”林小朵兴奋地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
“耶!”她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得蹦了起来。你瞧,女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这真让人没话说。
“我明天在体育馆门口等你。八点钟。不见不散!”她说完这句话后调皮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一转身,快活到不行地跑掉了。
“哎!”我在身后喊:“那你明天不用读稿子了?”
“会有人替我读的!”她丢下一句,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再见!再见!”
第三部分桦树歌(22)
(13)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人家说左眼跳喜右眼跳灾。奇怪的是我的两个眼皮居然在一块儿跳。这就很让人头痛。整个早自习我都在想妈的这到底是喜是灾,难不成还会是悲喜交加?哈哈!可笑。
从早饭起学校的大喇叭里就一直在播放运动会的音乐。搞不明白的是从运动会一诞生似乎就一直用这一首音乐,听得人两只耳朵都出血了,难道就不知道换一首?搞体育的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没这意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想不到。
吃过早饭,大个儿依旧率先领着人到楼下站队,争取再次抢到昨天占下的那块观众场地。从昨天开始一班兄弟姐妹就对大个儿格外器重,他走的时候一班人都不约而同地给他唱起了国歌。把一大个儿感动得卧地长嚎不已,声称这次要占不到场地就不回来见江东父老。大家一听这话纷纷举手表态:再给大个儿唱一遍国歌!
有志者事竟成。这话早就说过,我们班这次又厚颜无耻地把位置往前偷挪了三米。大个儿也因此更加成为无数少女心目中的崇拜偶像,整天给一群女孩追屁股后面问:“大个儿哥哥怎么你这么厉害啊?”大个儿倒不谦虚,一副牛逼到不行的架势叫嚣:“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靠!
场地安排好后,“比目鱼”重新强调了一遍今天的投稿,并无比痛心地举了昨天的例子,说我们班昨天连体育成绩带投稿总共才得了三分,这样的结果是惊人的,是令人担忧的,是与我们这个有着强大集体凝聚力的班级不相匹配的,这样下去别说是“精神文明奖”就连“坚持到底奖”主席台恐怕都不愿发给我们。这个时候下面有人小声嘀咕说老师错了,我们没让主席台发给我们“坚持到底奖”,我们是说回去给自己发个“坚持到底奖”。结果说这话的那人为自己的多嘴负出了惨重代价,“比目鱼”要求他今天写一百篇稿子投上去
“比目鱼”走后,何颖又找到我要求给班里写两篇稿子,我一看时间紧迫推搪说昨天那都是意外,我写的稿子根本不行的!何颖强把笔塞到我手中说:“不行也得行,快给我写!”一看这架势我登时泄了气,只好拿起笔东涂西抹了几篇交上去,然后一拍屁股仓皇逃离比赛场地。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八点。
体育馆在学校以西,应该不算太远,我在路上一边狂奔一边思考着待会儿去了怎么跟林小朵解释,其实现在再跑多快也已经没什么意义,因为我注定还是会迟到,而只要迟到了那就无所谓时间长短,众所周知迟到一分钟跟迟到一个小时的性质是一样的。这就好比两个人同时去抢劫,一个人运气比较好抢了一百万,另一个人运气臭到不行只抢了一块钱,而最终这两个人都被警察抓住了,那对不起,我们不看抢劫数额的多少,按照法律两个人都应该受到一样的处治。你说作为第二个人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很让人窝火?
尽管一路狂奔,到体育馆的时候我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我站下来喘了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顺便考虑了一下待会儿跟林小朵见面时要说的台词儿,然后给自己打打气,在心里暗暗祈祷上帝保佑有苦有难的人阿门,就从外场径直走了进去。
穿过体育馆高大的玻璃隔墙,我第一眼就看到在体育馆入口处林小朵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焦急地等待,不时低头看一下表,表情很生气的样子。我努力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装成没事儿人似的跟她远远打了个招呼,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见我进来,林小朵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赌气不和我说话。
你瞧,说什么来着,刚才的担心立刻就应验了。
小丫头今天穿一身浅蓝色运动衫,头发用个发卡扎了起来,在身后一翘一翘的,感觉愈加像个小孩,说实话,她这种打扮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发现刚才预备的台词儿一句也用不上,这真令人沮丧,就好比之前自己煞费苦心地做了某件事情而到头来居然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事实上没用,这种感觉真不如死掉算了。
我上前捅捅她,说:“小朋友,谁让你生气了?”
林小朵不说话。
我又捅捅她说:“小朋友,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小朵还不说话。
我说:“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哥哥走了啊。再见!”说完我假装转身就要走。
林小朵回身一把把我拉了回来,在我身上扑通扑通打了几拳:
“刘怡然你坏死了坏死了坏死啦!”
体育馆里面总共有两个溜冰场。平常来人一般较少,只开其中一个;周末两个都开,于是场地就显得很是宽敞。我和林小朵换好冰鞋后,选了左面人比较少的一个滑了进去。
溜冰这个东西全靠技术,会滑的人怎么滑都行,来去自如真像会轻功似的,不会滑的人连走路都成问题,而且任凭你怎么小心都得有摔跤的时候(怎么你不信?你肯定没溜过冰)。而且学溜冰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千万急不来。情况通常是摔倒了想立刻就爬起来,结果爬起来后立刻又摔倒。你看,这样多不值!
从穿上冰鞋进入冰场的第一刻起,林小朵就彻底失去了平衡。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糟。一路上吓得大喊大叫而且还死拽着我不放,本来我还抱有一线幻想现在彻底失去了信心。看来今天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垫背。为了避免这种状况过早出现,进去以后我先让林小朵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别人怎么滑,从中自己体会,并且趁此机会还在她面前大秀了一番,并且不知死活地表演了几个空中转身。有一次差点儿因为落地时重心不稳摔到地上,幸亏我旁边一位老兄及时用降龙十八掌扶了我一把,才不致于颜面尽失。林小朵坐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快活似神仙,穿着冰鞋急得在地上直跺脚,活像传说中的蜡笔小新。我一边滑一边心想多傻个小女生啊,看个滑冰都能乐成这样,真不知道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单纯。
第三部分桦树歌(23)
滑了一会儿,林小朵应该等不及了,嚷嚷着要我拉她一块滑。其实这个过程从一进溜冰场就已经开始了。起初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生怕跟人撞到一起。情况通常是见对面来了一个人我们老远就要躲开,否则到时大家都要手忙脚乱。林小朵只能跟在我身后并且双手时刻扯着我衣服,一松手就有跟地面亲近的趋势。我们那个冰场的人一眼就看出林小朵是个新手,只好有意识地躲避她。后来应该感觉这样躲来躲去的很麻烦,于是就纷纷转移进右边的那个冰场。这样左边偌大的冰场里就只剩下我和林小朵两个人。
确实早就应该如此,我发现人的胆量原来是与空间大小成正比的。实践了十几分钟以后,林小朵已经兴奋得大有找不着北的趋势,开始一面滑一面试着脱离我的身体。这样的情况实在令我担忧不已,就好比一只鸟儿刚学会拍动翅膀就想着到外面天空去翱翔,结果往往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为了避免同样的惨剧发生在林小朵身上,我只好委屈自己跟在她后面做了个小跟班,亦上亦下亦步亦趋地活活受罪。众所周知,跟在一个不会溜冰的人后面指导她怎么样学溜冰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开始渐渐放松了警惕。每个人在做一件事情的初始时期都会保持着较高的警惕,以防各种各样的意外或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