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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算算时间,学生们差不多该各就各位开始吆喝买卖了;他才伸了个懒腰,拿出车钥匙,准备出发。
推着车子出了清楼小院,往北影后门骑去,经过大草坪的时候无意中一望,不禁一呆——那不是谢韵柔吗?
平时有很多早点摊子聚集在一起的那条街上。现在已经没几个摊子还在做生意了。早饭时间已过。做买卖地都收摊走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远远望去。孤零零的停在那里的一辆煎饼车,才显得特别显眼——方展宏打老远就认出来卖煎饼的那个人是谁,毕竟这么漂亮的煎饼小妹,全北京恐怕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看上去谢韵柔一点都不象个卖煎饼的小贩,倒象是那辆车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似的,背靠着橱柜眼望着天空,不知道发什么呆。
方展宏想了想,蹬着车一溜烟骑到她背后,笑道:“老板娘,来套煎饼!”
谢韵柔一听有人招呼,丧门耷拉脸的就转过头来了,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没看到吗,还没起火呢!”
话刚说完,一抬头就见到是方展宏,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跺脚嗔道:“你才是老板娘呢,你们全家都是老板娘!”
方展宏看了看谢韵柔的打扮,只见她身穿一件ONLY的银色当季秋装,下身是一条LEE的牛仔裤,脚下一双黛安利的小短靴……长发如水,黛眉轻扫,真是唇不点而三分含俏,人未妆有十足颜色,亭亭玉立,烟笼芍药,随便什么姿势往那里一站,自然就有种令人不敢逼视的明星范儿……
方展宏上下打量着她,啧啧赞叹道:“嘿!哥们儿今个儿可开了眼了嘿!见过车展会上那车模,服装展示会上那衣模儿,今天见着饼模儿了。我说大姐,您穿这一身行头,谁敢上来买煎饼啊,人还以为当北京市煎饼行业协会,请你当代言人上街拍广告呢!”
谢韵柔低头看了看自己,犹豫着说道:“这已经是我最便宜的一套衣服了。”
方展宏摇了摇头,叹道:“他们都已经走远了,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荆雯呢?她没跟你一起啊?你怎么还在北影啊?”
“就这儿挺好,北影不也是个居民社区吗?人挺多地。”谢韵柔有点心虚地应道,一看就是嘴硬。
方展宏笑道:“少来,你是一个人不够力气把这辆大车蹬出去吧?算了,也是我事先没考虑周全,谁知道你大小姐跳舞地时候那么有劲儿,平时力气却这么小……从明天开始,我帮你蹬车,你在后面推就行,到了地方我再撤……”
方展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低头看了看煎饼炉子地火门儿,不禁一乐,抬头问道:“你罐装煤气都不会使?”
谢韵柔脸上一红,随即叉着小蛮腰,气鼓鼓的问道:“我不会使怎么了?哼,谁知道你哪儿弄来的这么个淘汰版破玩意儿,全北京的居民八百年前就都用上管道煤气了,谁还用煤气罐儿啊!”
方展宏笑得直摇头,走到炉子后面,拉了谢韵柔一把,正色道:“你看好了,现在方老师教你怎么使用罐装煤气……”
说着,方展宏挽起袖子,刚要打开煤气阀,突然目光落到放在一边的那个盛面浆的大桶里——一眼望去就觉得有点不对,不禁停下了动作,仔细观察起来。
“嘿,谢韵柔!你这可不对啊!还没学做买卖呢,先学偷工减料可不行……”方展宏提起那桶仔细看了看,只见桶里的面浆白得晃人眼睛,忍不住看着谢韵柔笑道:“你往这浆子里掺这么多地瓜粉可不对啊!”
“你才掺地瓜粉呢!”谢韵柔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抢过那桶,指着里面的面浆,生气的道:“我会去省那两个钱?你自己看看,这可都是我昨天专门去超市米粮柜台买得最好最贵的精面粉!”
“精……精什么?精面粉?”方展宏大吃一惊,楞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起来,指着谢韵柔道:“你打算用面粉糊摊煎饼?是谁告诉你,煎饼果子是面粉摊出来的
第六章卖煎饼的小姑娘(下)
绿……绿豆面?绿豆面是什么东东?”谢韵柔怯怯的有这种面……没、没吃过……”
“大姐,绿豆面嘛,顾名思义就是绿豆磨成的面嘛,没理由黄豆磨成的面我们非管人家叫绿豆面不可对不对?”方展宏被她彻底打败了,上半身呈半瘫软状态般垂着脑袋说道:“你吃过煎饼没有?北京市面上的煎饼,基本都是绿豆面做的,你没吃过?还有,上次牛桦买回来请大家的绿豆糕你吃了没有,那也是绿豆面做的……大小姐,您真是管吃不管记的主儿,咱老北京管这样的人叫吃货懂不懂?”
“你……你才是吃货呢!哪有你这么埋汰人的,那我吃过那么多东西,还能都知道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那我这二十年不用干别的了?”谢韵柔满脸通红,委屈的道:“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自己买个石磨,每天晚上先磨一桶绿豆面吧?”
“唉,大姐,扑里死往这里路克一下……”方展宏说着,回头指了指身后那条饮食街中间的一家铺子——那是他自己每天买豆浆的一家豆制品小铺,除了豆浆豆腐还卖豆干豆皮等各种豆制品。
谢韵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茫然道:“卖豆腐的啊,怎么了……”
方展宏无奈的道:“有卖豆浆的店铺就有电磨,北京城里的这类豆浆豆腐铺子都一样,都帮人磨东西。老百姓家里想喝什么豆浆花生浆。或者是要磨个核桃粉、棒子面儿什么地,都可以来这里磨——磨十斤粮食,给一块钱;十斤以下哪怕二两,也是一块钱,超过十斤的话另算,懂了吗?”
“真麻烦!这些面糊我昨天弄了一晚上呢……”谢韵柔懊丧的看着桶里的新鲜面浆,犹豫的说道:“全浪费了。”
“浪费不了!”方展宏接过她手里的面桶,道:“姚斌他们几个男生不是搞了个小面摊?你这面浆还没凝住,现在拿过去往里兑粉。还能揉成面团,还能卖……”
说着,他把车上的鸡蛋和调料等怕丢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找了一家自己和学生们经常吃饭的馆子,叫出来相熟地饭店老板,把东西寄在他那里;并且交代他店里的人出来进去的帮忙看一眼那辆大车——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一辆空车。死重贼沉的,车上除了个煤气罐什么都没有,不会有笨贼打主意的。
坐完了这些事,方展宏借了条绳子来,把那个盛着面糊的大桶往车后座上一绑,扭头对谢韵柔道:“走吧,大小姐。还楞着干什么?”
“走……怎么走?”谢韵柔迟疑的看看自己,又看看方展宏地山地车,小脸竟微微一红——车后座上已经绑了个桶,她要想让方展宏载她骑着走,就必须坐在车前面的横杠上……
方展宏看了她一眼,摊了摊手,道:“行行行,你愿意跟在我车后面跑也行。我尽量骑得慢一点……”
“啊?等等等等……”谢韵柔噘了噘嘴,气馁的望了望深得不见头的北影大院小道,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了过来,侧身坐在了横杠上,然后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方展宏胡茬发青的下巴,尽量把自己地身子往前靠了靠。低声嘟囔道:“胡子也不刮干净。象个土匪。哼……”
这样说着突然觉得鼻畔传来一种莫名的气息,说不出是什么味儿。却象很好闻似的,带着一种奇怪的热力,让她情不自禁的半边身体都微微发热起来;她连忙慌张的低下头,用力咬了咬嘴唇……
方展宏双手扶在车把上,象是双手环抱着她一样,鼻子里满是她身上的清新香气,说是香水又不太象,也不象是什么沐浴露洗发水的气味儿;低头看着她略带羞涩地模样,不禁心里好笑;脚下一蹬,大声叫道:“走喽……”
……
一个半小时后。
北三环外,金五星百货批发市场。
方展宏带着谢韵柔找到姚斌和仇逍他们的面摊儿,把那桶面扔给他们,然后楞是替谢韵柔敲诈了他们五块钱面粉钱;接着还带谢韵柔去认了一下充煤气罐儿的地方,省得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到时候抓瞎。
最后,方展宏载着谢韵柔来到金五星市场。
金五星在整个北京城的草根百姓中间,都算个颇有名气的地方,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里能买到全北京最便宜的东西;当然,货随价走,这质量嘛……
这里是全北京地倒爷集散地,各种日用百货,吃穿住用……只要你能想象到地基本都有。
来这里买便宜东西地人群中,最多的就是各地来京地外来务工人员,其次就是附近的外地学生。别看现在大学生都有钱,但是有钱也用在谈恋爱和玩乐上,象勺筷碗杯和肥皂洗发水这样的东西,一般能便宜就照着便宜买;此外,这里批发的整
面和火腿肠、豆奶粉、罐装咖啡也是学生们的最爱。
金五星距离首都体育大学只不过一站地远近,距离电影学院也不过两三站地而已,所以在北京这几年,方展宏和邓凯没少到这里来溜达,对这个地方可以说熟门熟路,亲切非常。
谢大小姐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去惯了各种豪华商场的她一走进这里,就被带晕了。
望着整片整片竖直林立的的摊贩,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卫浴用品的、卖文具的、卖旧书的、卖果脯干货的、卖饰品头梳的、卖小电器的、卖工艺品的、卖临摹字画的、卖化妆用品的……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各种叫卖声侃价声汇成了一种奇怪地嗡嗡的声响。灌满人的耳朵。
方展宏冷眼旁观,他其实有点担心谢大小姐看不上这种又热又吵的平民消费的地方,说出什么尖刻刺耳的话来。
谁知谢韵柔马上用一个夸张到极的举动打消了方展宏多余的担心。
“啊……啊啊啊!!!”谢韵柔雀跃着攥紧了一双小手,举高到耳朵两侧,两条腿不安分的在地上蹦着,发出了High=叫,小脸涨得通红。
站得她最近的方展宏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然后一脸歉意的对着周围有围观而上趋势的人群,连连点头致意——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发泄兴奋和发泄恐惧的方法都是尖叫,太没创造性了。
“我靠,这个地方太酷了!”谢韵柔猛得一转身,狠狠的照着方展宏地肩膀来了一拳,竖起大拇指道:“有品味,有搞头!”
方展宏被她吓了一跳,这还是他认识的谢大小姐吗?金五星批发市场。什么时候成了有品味的象征,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本来是方展宏想带她到这里来买东西,结果一个上午都成了她带着方展宏在逛——方展宏在这个地方买东西买了六年,今天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摊位是自己以前没去看过的。
谢韵柔的表现,就象一个火星来客一样,地球上的东西基本上她都没怎么见过。
她在摊贩中走着走着。会突然兴奋的尖叫起来,一把拉住方展宏,指着一个摊子雀跃着道:“看看看,那里有好多亮晶晶地勺子摆在一起……”
方展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那家是卖汤匙的,怎么了?”
没等他说完。谢韵柔已经兴奋的拉着他走到摊位前面,象个小孩子见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盯着一大片不锈钢汤匙发楞,然后叹了口气,扭头对方展宏道:“喂喂,你不觉得,一大堆亮晶晶的勺子摆在这里。非常的好看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卖勺子地呢。原来我家里的勺子都是这么买来的。”
方展宏听了这话。尴尬的看了看周围,包括摊主和顾客在内的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发直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而且大多数嘴巴张开了忘了合上……
谢韵柔一点没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她从小到大,直逛过西单赛特那一类商场,看得都是标价五百以上地琳琅满目地衣服、鞋子、豪奢用品;至于家里地碗筷汤匙,还有肥皂洗衣粉之类的日常用品,对于她大小姐来说都是十万八千里以外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在家吃饭喝汤的时候,拿起汤匙就用,那会想到它是管家佣人们从哪里买来的?
“哇噻,太可爱了……你看你看……”
谢韵柔猛得一回头,只见她手里抓着一整把从最大的用来盛饭的舀勺到最小的用来搅咖啡的搅勺——每样一根,在卖场的日光灯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舀汤用的大汤勺,你没见过?”
“我家的是黄木的嘛,没见过这种亮晶晶的……咦,这是什么?”
“大姐,这是喝咖啡的时候用的搅来搅去的那根勺,你也没见过?”
“啊……对对对……哇,这个好可爱哦,这个……”
“拜托,这个是夏天吃冰淇淋用的那种小勺,是最小的一种勺子……”
“哪有哪有,少乱讲,你看这个明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