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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疯了!完全疯了!你们是想让我把你们扔到面包店,或者……小酒馆里去打杂吗?嘉普拉太太来了,你们却没有做‘特别护理’!这……这太让我吃惊了!现在这样,我出去散散步,去报摊买一本《名利场》,好让自己平静一下,当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嘉普拉太太的‘特别护理’已经做好了!太太……太太……您说我应该怎么做。如果您跟我说解雇他们,我立马就解雇他们!”
托尼看着农乔和阿嘉迪诺,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恩奇诺的一只胳膊冲出门去。
“什么是‘特别护理’?”嘉普拉太太疑惑地问阿嘉迪诺。
“糟糕,真的,太太,我刚刚忘记了。十分抱歉,昨天有一个酒吧开张,我弄得太晚了,不是吗农乔?”
“非常漂亮的酒吧,新潮前卫!”
“农乔,我们马上来做特别护理!”
“什么是特别护理?”法尔萨贝拉太太刚刚在洗头池边睡醒。
“一个特别的东西,太太!”
“那给我也做一个!”
“当然了,您不用担心。”
恩奇诺把托尼带到车子旁边,就好像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子一样。托尼走一步身体就晃一下,再走一步,又似乎感到头晕目眩。到了车子旁,恩奇诺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谢谢,”托尼说着坐到萨尔舅舅身边。
萨尔舅舅瞧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望着车窗外:“我路过。”
托尼雇用农乔和阿嘉迪诺的那天,萨尔舅舅就路过,然后跟他说在圣?贝里洛,同性恋就混迹在妓女中间,“你要看清楚他们的车是停在哪排的!总之,这帮人都做了手术,你在报纸上不也看到的吗?”托尼开始出汗了。“可是舅舅,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事情啊?”“聊天嘛,不是吗?”萨尔舅舅说。“对了,你的那两个新伙计,他们在谈恋爱吗?”托尼感觉血糖一下子低了下来。萨尔舅舅是真的想知道一下,因为他的一个美国朋友曾经跟他说过,这种小店里的男孩们总是被撮合谈恋爱或者结婚,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更安心地工作了。但是托尼可不知道这些,因此,“不!”他喊道。“他们没谈恋爱!”
“你路过这里太好了,舅舅!”托尼现在在说。
萨尔舅舅点点头。当然好了。“听着,你还记得尼克吗?”
托尼没说话。
萨尔舅舅还是继续望着车窗外。“我已经想过了,”他说。
“啊,”托尼说。
“我决定原谅他。”
“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
托尼摇摇头。
“因为,”萨尔回头看着他说,“他让全家人很没面子。不只是我,或者你!全家人,让全家人都没面子。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干的,你说,什么时候你能见到斯卡利全家人聚在一起?在托尼家烧烤的时候。而这个混蛋就在所有客人面前让咱们全家人颜面尽失!”“可是舅舅……你看……”
“闭嘴,”萨尔舅舅说。“现在我被迫要原谅他。或者杀了他。你选哪个,托尼?”
托尼不说话,眼神很迷茫。
“根本就是个没用的问题,对吧,托尼?”萨尔舅舅说。“因为你很爱这个混蛋……甚至我敢肯定,如果让他和咱们家结亲戚的话你会非常高兴的,对吗?如果我说错了,纠正我!”
托尼不说话。他的表情就是那种在琢磨自己事情时的表情,就好像一直对自己喋喋不休地重复:我血糖低,不舒服,所以,求您了,别再说了!
“他*的,托尼,”萨尔舅舅说,“别惹我生气啊。我跟你说如果我说错了纠正我,难道你真的他*的认为我说错了?”
“没有,萨尔舅舅……只是我血糖低……”
“谁管你血糖低不低啊,托尼!”萨尔舅舅说。“这里现在已经一团糟了!”
“没错,萨尔舅舅,”托尼说,“我很喜欢尼克,如果他能和我们结亲戚的话我会很高兴……”
“很好,托尼。很好!你说服了我!明天晚上你准备一个烧烤聚会,我们看看尼克和明蒂的眼睛会不会对上!”
“我只……邀请尼克和明蒂两个人吗?”托尼说。
“托尼啊托尼!你不止血糖低,智商也低!你要邀请所有人!所有人!妈的,真不知道拿你们这些外甥们怎么办!”萨尔舅舅说。
在托尼美发店里,阿嘉迪诺正在郑重其事地表明拍马屁并不是为了奉承某人,而是为了使隐藏着的某些东西暴露出来。你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在你看来,萨尔舅舅为什么总是那样表现……阿嘉迪诺一边说一边弄着蒸馏水,就好像是在弄一杯饮料一样:“卡梅拉小姐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对吧,小姐?她喜欢留着白发,这就是智慧的象征,对吧,小姐?但是……我觉得在西西里同时住着许多有着完全不同背景的人,这样挺好的。你说对吗,农乔?”
农乔激动地点点头。
“一个像卡梅拉小姐这样如此……高傲地守卫着传统的女人,这么说对吧,嘉普拉太太?而像您,则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不受束缚的,充满活力的……”阿嘉迪诺的形容词已经用光了。
“……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在社会中交际自如,还有政治头脑!”农乔接着说,脸憋得通红。
“我们也不能忘了,像您这样的一位夫人,”阿嘉迪诺说,“法尔萨贝拉太太,像您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一个……”
法尔萨贝拉的脑袋从洗头池里抬起来,很好奇他会说什么。
“没错,就是……”阿嘉迪诺看着农乔。农乔也看着阿嘉迪诺。
托尼进来了。他脸色苍白,流着汗,喘着粗气,浑身颤抖,胳膊下面夹着一本《名利场》。“你在做‘特别护理’吗?”
“托尼,一切顺利,我做完了!”
“很好!阿嘉迪诺,帮我个忙,去给我弄杯水来。”
“加些糖,”卡梅拉姨妈说。“托尼,一切都好吗?”
“都好,都好,姨妈,”托尼一边给嘉普拉弄头发,一边说。
“你要和我说什么吗?”
阿嘉迪诺倒了一杯水,加了糖,递给托尼。托尼把水喝下,叹口气,说:“我买《名利场》的时候碰到了萨尔舅舅。他对我说:‘托尼,明天晚上你准备个烧烤聚会吧?把尼克和明蒂也叫过来。’”
“尼克和明蒂?”卡梅拉说。
托尼点点头。“没错……尼克和明蒂……你还记得尼克吧,姨妈?”
卡梅拉的表情在说:怎么会不记得。
托尼看看卡梅拉姨妈。卡梅拉姨妈看透了托尼的心思。“发型由你来负责,”她说。
“可是,姨妈……”
“我就来负责衣服吧。”
“可是,姨妈……”
“闭嘴,记住了:你一定要让她有个为人妻子的模样!”
萨尔舅舅很高兴
“萨尔舅舅很高兴邀请各位来参加明天的烧烤聚会。明蒂想把尼克?帕伦伯,她的未婚夫,介绍给所有的家人和朋友认识。”托尼说道。所有人都欣然接受了邀请。在即将到来的烧烤聚会的前一天晚上,那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烧烤聚会……所有人都会来的……高贵的客人,家人团聚,音乐,稍显昏暗的灯光,亲密而又轻松的气氛……真的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烧烤聚会,托尼琢磨着,他站在房前的台阶上,从这里可以看清整个花园。他穿着浅紫色印度纱衬衫,衣角从扎紧的裤腰里露出来。托尼最后吸了一口他一天中的第三根薄荷烟,然后走到花园里去迎接萨尔舅舅的广告文字撰稿人,那吃杏仁面而食物中毒的美国人。
“你肯定我现在的样子够让人讨厌了吗?”在花园的一角,明蒂问卡梅拉姨妈。
明蒂现在穿的衣服,是她妈妈按照卡梅拉姨妈特意为这个场合选出的纸样做的:皱泡,腰带,花边,头发做的是家庭主妇的发型,非常蓬松,好像脑袋比原来大了四倍。
“不用担心啦,明蒂,我了解男人。”卡梅拉姨妈说。
为了一直不结婚,卡梅拉想出了一个天才的办法:没结婚但要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个有夫之妇,这样,男人看了就不感兴趣了,以后一直也不会有兴趣。
自从怀疑萨尔舅舅杀了自己的父亲,明蒂就决定也像卡梅拉姨妈一样不结婚:她不敢肯定凶手就是萨尔舅舅,但是,想来想去,她得出的结论是,即使不是他杀的,也极有可能是他杀的,而她,在这样一个可能是亲舅舅把自己亲生父亲干掉的世界里,她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关系。“姨妈,我已经原谅所有的人了,”有一天她说,“但我想一直单身,因为如果我结了婚,而且不幸再生了个小孩的话,我一定会拿起机枪,把所有的东西扫个干净。”
卡梅拉姨妈知道明蒂不是在说笑。同样的想法她在四十年前也曾经有过。
瓦伦蒂娜坐在花园另一边的柳条椅上:红色唇膏,深色长裤,桃色衬衫,彩色软皮鞋,跷起一条腿,眼神很焦虑。她旁边,罗希正努力不刮坏自己的丝袜。她晃来晃去,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她每动一下,裙子都会向上缩一点。
“真是的,是谁跟托尼说柳条椅别致的?”
“你就非得穿得像洛丽塔一样吗?”瓦伦蒂娜说。
罗希笑了,她很喜欢这种说法。
“听着,我跟史蒂夫说过,说我有一个心碎的表姐。他说如果我允许的话,他可以介绍白蛋糕乐队的主唱给你认识。但是,你的样子应该再……再……你为什么不借点秦恰的东西来穿呢?”
“是啊,我现在就穿成妓女的样子,像秦恰一样,然后和……白蛋糕乐队的主唱出去。”瓦伦蒂娜说。
“没错!”罗希说。“就是要有那种很暧昧,又很漠视的感觉。”
“漠视?”瓦伦蒂娜说。
“对……就是好像你什么都不在乎,”罗希说着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劈开两条腿,板起了脸。
瓦伦蒂娜看着她。“都看到你的内裤啦!”
“糟糕,”罗希说。“糟糕,他*的,我就知道!”
尼克在家中,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注视着烧烤聚会的现场。他穿着类似学士服的蓝色上衣,尼龙羊毛的混合布料。他浑身发烫。“去他*的吧,”他大声喊着,“我是不会去这个该死的烧烤聚会的,不去!我现在就出发!消失!我去……火奴鲁鲁!火奴鲁鲁?我他*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名字?也许是这个该死的烧烤聚会让我想出了火奴鲁鲁!妈的,谁他*的去过火奴鲁鲁啊?”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天的景象,萨尔舅舅抚摸着他的脸,笑着对他说:“不要错过下一次的烧烤聚会哦,小尼克?”他很笨拙地打好了领带。
踏上埃特纳大街的时候,小娄?肖荻诺已经在三个不同的酒吧里喝了好几瓶杜松子酒。所以,当走进托尼家的花园的时候,他已经是烂醉如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桑树大街的圣?杰纳罗节!彩色气球,彩色纸带,穿着彩色衣服的客人,一边是男人,另一边是女人,微型舞台上的穿着蓝色衣服的乐队……现在他们就要端上甜食卡诺里了!他心想。
这时候,萨尔?斯卡利给他的照片上面的那个家伙走了过来,他穿着浅紫色的衣服,就像是萨利?斯佩克特!
“你应该就是那位萨尔舅舅在等的美国客人,对吧?”他说。“我是托尼。托尼,听得懂吗?”
“听得懂,”娄说。
“听着,”照片里的家伙说,“在美国,你们怎么说‘他*的’?”
乐队开始演奏了:“跳起来吧,太太们、小姐们,跳起来吧!”
“我们说****ing……”娄说。
“对,没错,”照片里的家伙说,“Minchia就是用来干这事的!”
“当然了,”娄说。
乐队开始唱歌的同时,没有一个人跳舞,但是所有人都及时地开始拍手。
萨尔舅舅和其他男人呆在一起,叉开两条腿,两手插在口袋里,脑袋像个摄像头一样慢慢地转来转去,不放过烧烤聚会的任何一个隐秘的角落。对别人的问候他不开口回应,只是点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拍手的人。
托尼带着娄穿过人群,来到萨尔舅舅身旁。他低下头说:“广告文字撰稿人到了!”
他们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傻瓜!萨尔舅舅看着托尼,一边点头一边想。托尼踮起一只脚的脚尖,轻巧地转了个身,高兴地拍拍手,然后朝烤肉架走去,农乔和阿嘉迪诺都在那里,他们穿着白衣服,戴着皮帽子,正在烤着从著名的塔诺?法尔萨贝拉父子肉铺买来的阿根廷牛肉。农乔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夹起牛肉,交给阿嘉迪诺,阿嘉迪诺再轻轻地把肉放到架子上,所有动作都是跟着音乐的节拍来完成的。
萨尔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