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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4-被忽略的大师--李宗吾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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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那套笔墨,是在来不得。等我们与他改过,意思不变更他的,只改为新式笔法就是了。”我闻之,立发航信说道:“孔子手著的《春秋》,旁人可改一字吗?他们只知道我笔墨像八股,殊不知我那部《厚黑学》,思想之途径,内容之组织,完全是八股的方式,特非老于八股者,看不出来。宋朝一代讲理学,出了文天祥、陆秀夫诸人来结局,一般人都说为理学生色。明清两代以八股取士,出了个厚黑教主来结局,可为八股生色。我的厚黑哲理,完全从八股中出来,算是真正的国粹。我还希望保存国粹的先生”),由厚黑学而上溯八股,仅仅笔墨上带点八股气,你们都容不过吗?要翻印,就要照原文一字不改,否则不必翻印。”哪知后来书印出来,还是与我改了些。特此声明,北平出版的《厚黑学》是赝本,以免贻误后学。)    
    '1' 李泽厚:《二十世纪中国(大陆)文艺一瞥》,载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天津,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2' 张默生:《厚黑教主李宗吾传》,北京,团结出版社,1995    
    '3''5'李宗吾:《厚黑丛话》,载成都《华西日报》,民国二十四年九月一日至九月三十日    
    '4' 参见孔庆东《独立性:坚持与怀疑》,载《方法》杂志,1999年第2期    
    '6''7' 李宗吾:《厚黑丛话》,载成都《华西日报》,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月


第二部 厚黑教主的厚黑思想发表厚黑学自称厚黑教主(1)

    自从李宗吾在四川高等学堂听日本教习池永的演讲之后,无论老师再讲什么东西,他都采用“引而出之”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用之于社会科学问题不大,用之自然科学,在当时欧风细雨进入之初,国人头脑没有什么科学概念,也没有科学实验手段的条件下无疑于缘木求鱼。张默生在《厚黑教主李宗吾传》中这样写道:“哪知他这样去工作,真等于王阳明格竹子,干了许久,毫无所得。”    
    确信自己一生与科学无缘之后,毫无所得的李宗吾最终放弃了“格物致知”,转向了中国传统文化。于是在四川高等学校的最后两年,李宗吾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阅读中国传统学术思想的有关书籍上面。李宗吾认为,很多的学科都是可以自修而通,按着钟点上课的制度,实在无聊。有了这样的经历,埋下了他后来在《教育制之商榷》中想要改革学制的思路,不过,《教育制之商榷》中的思路,更直接的来源应该是李宗吾置身教育之后通过考察得来的经验,这一点会在稍后的章节中专门叙述。自从李宗吾把名字从李宗儒改为宗吾,决心揭起思想独立的大旗,他脑子中已经开始有了厚黑思想。'1'后两年的阅读,不过是在学理上进一步的完善。不过,那段时期,“厚黑”两字虽然在李宗吾头脑中酝酿,但是也仅仅是呼之欲出而未出。    
    李宗吾当时的同学中,不少人都参与了同盟会,其中张列五更是四川同盟会的领袖。在高等学堂时期,李宗吾曾经和同学十数人创办了叙属中学(李宗吾参与创办叙属中学的经历详见第十二章),实际上就是四川省的革命机关,当时的秘密文件,都是在叙述中学油印发布。李宗吾那时脑子里既然已经开始酝酿厚黑思想,就常常和张列五一起讨论办事(即革命)究竟能不能用权术。在张默生的《厚黑教主李宗吾传》中对此曾经有过描述:    
    列五说:“办事应从正当的路做去,万一正路走不通,也可参用权术,但有一定的界限。”宗吾问:“什么界限?”列五说:“事过之后,公开出来,众人都能见谅,甚或受了权术的人,也能相谅,这样的权术,就可以用;如果公开不得,宁肯失败,不可妄用。”'2'    
    张列五也看出李宗吾有些本事,就对他说:“君才智过人,实余之左右手,一旦革命军起,预定要你带一支子弟兵。从今起,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3'李宗吾听了,更是用心钻研起做英雄豪杰的诀窍来。这番谈话,无疑是厚黑学产生的催化剂。不过厚黑学从孕育到萌芽,中间还间隔了几年的时间。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年底,李宗吾在高等学堂以最优等毕业,即将没落的大清朝廷还奖了他一名举人。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及宣统元年(1909年),李宗吾在富顺中学作教习。二年及三年,改任富顺中学的监督(即校长)。不经然的一件小事,终于把李宗吾头脑中的厚黑学引发了出来。当时李宗吾的寝室在一幢三开间的右端,左端为该校的教务主任,姓张。两壁都是竹笆夹糊的,所以并不隔音。一日夜里,不知道张教务主任有什么心事,时至半夜张室中还不时有长吁短叹之声,李宗吾心中疑惑,又不好多问,只好在旁边的屋子躺着等待那位张教务主任平息下来。最后终于听到张拍案大呼一声:“当今之世,非脸皮厚,心子黑不可!”'4'大呼过后,张平息下来,这次难以入睡的却变成了李宗吾。张无意中一句气愤地话,竟然点出了李宗吾心中孕育几年而未得的厚黑学。李宗吾把三国中的曹操、刘备、孙权诸人拿来验证,不禁捶床而起:“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所谓英雄豪杰,不外面厚心黑而已!”这厚黑两字一经触发出来,李宗吾触类旁通,再拿二十四史来一一验证,竟然也可以一以贯之。李宗吾后来在《厚黑从话》中描述当时的心情:“那一夜,我终夜不寐,心中非常愉快,俨然像王阳明在龙场驿大彻大悟,发明格物致知之理一样。”'5'    
    李宗吾发明厚黑学之后,并没有完全的自信,当时他的同学中以王简恒办事才能最高,被雷民心誉为“大办事家”。李宗吾就拿自己发明的厚黑学和王探讨。王简恒听后劝告李宗吾说:“李宗吾,你说的道理,一点不错。但我要忠告你,这些话,切不可拿在口头说,更不可见诸文字。你尽管照你发明的道理埋头做去,包你干许多事,成一个伟大人物。你如果在口头或文字上发表了,不但终身一事无成,反有种种不利。”雷民心也说这种道理是“做得说不得”。于是李宗吾就按下了发表的想法。    
    辛亥革命中,重庆、成都纷纷独立,各自成立军政府,后又实行合并。1911年11月22日,同盟会重庆支部通电全国,宣布重庆独立,成立蜀军政府。年底,蜀军政府同意成都同盟会员提出的成渝合并建议。1912年,蜀军政府就四川军政府来电提出的五项统一条件复电成都方面,表示赞同四川统一。1月中旬开始,双边就两个军政府合并问题谈判。1月27日签署合并草约,确定成都为全省政治中心,在重庆设立军事重镇——重庆镇抚府,领兵一镇,直隶全省军政府,由重庆蜀军政府具体组织。2月2日,《成都四川军政府、重庆蜀军政府协议合并草约》正式生效。2月12日,重庆蜀军政府都督张培爵离开重庆前往成都,途中主动推举四川军政府尹昌衡为四川正都督,自己居副都督之职位。3月11日,中华民国四川都督府正式成立,尹昌衡为都督,张培爵为副都督,夏之时任重庆镇抚府总长。四川宣告统一。这段史实,便是李宗吾在厚黑学丛话中说到的“辛亥十月,张列五在重庆独立,任蜀军政府都督,成渝合并,任四川副都督,嗣改民政部长。”其中的张培爵就是李宗吾说到的张列五,那些老革命党对于李宗吾影响到底有多么大,在没有发现具体的材料之前,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李宗吾和早期革命党员的交往是值得注意的,以张列五、雷铁厓等人为主的革命党团体,无疑对李宗吾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张列五在出任民政部长之后,在四川设了一个审计院,最初拟任廖旭初为院长,廖旭初坚辞不就,于是改任他人而以廖旭初为次长。李宗吾则为第三科科长。


第二部 厚黑教主的厚黑思想发表厚黑学自称厚黑教主(2)

    就任科长之前,李宗吾到了成都,和一帮昔日同学都住在成都《公论日报》报社里面。众人都知道李宗吾发明了一种厚黑学,此时便怂恿他把厚黑学形成文字。当时被称为“廖大圣人”的廖绪初和他说:“如果你写出来我还可以为你做一篇序”。当时民国初成,1911年的辛亥革命扫荡了中华帝国可见的政治结构,但是并没有在实质上触动几千年来中华帝国赖以建立的不可见的基础。虽然如此,毕竟是有了新的气象,李宗吾也觉得,“事事革新,应该有一种新学说出现”。'6'于是李宗吾开始逐日写去,《厚黑学》终于成文了。不过最初的厚黑学并不像后来流传的各种版本,也没有所谓的厚黑经和厚黑传习录,而是一篇文言文体的文章,其中不少句式都是套用的儒家经典的句式,由此也可看出李宗吾在接受新文化的同时,传统文化的基因没有完全消除贻尽。这篇文言文体在李宗吾所有文章为唯一一篇,以后的各种厚黑学著作以及1949年之后坊间各种粗制滥造的厚黑学,均以此为蓝本,兹抄录如下:    
    “吾自读书识字以来,见古之享大名膺厚实者,心窃异之。欲究其致此之由,渺不可得:求之六经群史,茫然也;求之诸子百家,茫然也;以为古人必有不传之秘,特吾人赋性愚鲁,莫之能识耳。穷索冥搜,忘寝与食,如是者有年。偶阅三国志,而始恍然大悟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成大事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三国英雄,曹操其首也,曹逼天子,弑皇后,粮罄而杀主者,昼寝而杀幸姬,他如吕伯奢、孔融、杨修、董承付完辈,无不一一屠戮,宁我负人,无人负我,其心之黑亦云至矣。次于操者为刘备,备依曹操、依吕布、依袁绍、依刘表、依孙权,东窜西走,寄人篱下,恬不知耻,而稗史所记生平善哭之状,尚不计焉,其面之厚亦云至矣。又次则为孙权,权杀关羽,其心黑矣,而旋即讲和,权臣曹丕,其面厚矣,而旋即与绝,则优有未尽黑未尽厚者在也。总而言之,曹之心至黑,备之面至厚,权之面与心不厚不黑,亦厚亦黑。故曹操深于黑学者也;刘备深于厚学者也;孙权与厚黑二者,或出焉,或入焉,黑不如操,而厚亦不如备。之三子,皆英雄也,各出所学,争为雄长,天下于是乎三分。迨后,三子相继而殁,司马氏父子乘时崛起,奄有众长,巾帼之遗而能受之,孤儿寡母而忍欺之,盖受曹刘诸人孕育陶铸,而及其大成者,三分之天下,虽欲不混一于司马氏不得也。诸葛武侯天下奇才,率师北伐,志决身歼,卒不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王佐之才,固非厚黑名家之敌哉!”    
    吾于是返而求之群籍,则响所疑者,无不涣然冰释。既以汉初言之,项羽喑哑叱咤,千人皆废,身死东城,为天下笑,亦由面不厚,心不黑,自速其亡,非有他也。鸿门之宴,从范增计,不过举手之劳,而太祖高皇帝之称,羽已安坐而享之矣;而乃徘徊不决,俾沛公乘间逸去。垓下之败,亭长机船以待,羽则曰:籍与八千江东弟子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总彼不言,籍独不愧乎于心乎?噫,羽误矣!人心不同,人面亦异,不一审他人所操之术,而曰此天亡我,非占之罪也,其不谬哉?沛公之黑,由于天纵,推孝惠于车前,分杯羹于俎上,韩彭菹醢,兔死狗烹,独断与心,从容中道。至其厚学,则得自张良,良之师曰圯上老人,良进履受书,顿悟妙谛,老人以王者师期之。良为他人言,皆不省,独沛公善之,尽得其传。项王忿与挑战,则笑而谢之;郦生则其倨见长者,则其而延之上坐;韩信乘其困于荥阳,求为假王以镇齐,亦始怒之,而终忍之;自非深造有得,胡能豁达大度若是?至吕后私辟阳侯,佯为不知,尤其显焉者。彼其得天既厚,学养复深,于流俗所传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廓而清之,翦灭群雄,传祚四百余载,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楚汉之际,有一人焉,厚而不黑,卒归于败者,韩信是也。胯下之辱,信能忍之,其厚学非不忧也。后为齐王,果听蒯通说,其贵诚不可言。奈何(左心右卷)()于解衣推食之私情,贸然曰: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长乐钟室,身首异处,夷及三族,有以也。楚汉之际,有一人焉,黑而不厚,亦归于败者,范增是也。沛公破咸阳,系子婴,还军灞上,秋毫无犯,增独谓其志不在小。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既而汉用陈平计,间疏楚君臣,增大怒求去,归未至彭城,疽发背死。夫欲图大事,怒何为者!增不去,项羽不亡,苟能稍缓须臾,阴乘刘氏之敝,天下事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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