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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系胤〉诎残藕派剑╪dian Signal Mountain ),就是边境上的小城加利西哥一墨西加利。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被称做男人?”
小城1903年才初具雏形,当地居民说上帝发明冷气机的第二天才往这里移民。
土著居民宣称自己是阿兹特克(Aztec )印第安,几千年前就住在烈日炎炎的“石洞之地”。奉太阳与战争之神神谕,他们在太阳乌指引下迁徙数年,冒烈日斗野兽穿沙漠,终于发现神的领地:一只嘴衔毒蛇的猎隼,立在仙人掌上,四周湖水如镜,遂建国墨西哥。现在墨西哥国旗上的图案就源自这个神谕。阿兹特克人崇拜日月星辰,以及雨、蛇。蛙、美洲虎、太阳鸟和猎隼,坚信任何事物同时孕育着好与坏、吉与凶。尽管加利西哥屈尊在美国加州最穷的帝王谷县,可对于比索崩溃的墨西哥人仍是人间天堂。于是一步登天的跨国婚姻比比皆是,72岁的史蒂文森博士便是其中之一。
我与老史蒂文森一见钟情是我俩碰巧都会用希伯来语唱《ShlOIn haVeriln 》(你好兄弟),由此互把对方看做是沦落天涯能交心的那种男人。老家伙总怀抱吉他缩在阴影里唱好听的歌,如鲍勃。迪伦的《BIDThG IN THE WqND》,曲调忧伤,令人荡气回肠: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被称做男人?
一尊大炮轰鸣多久才会鸦雀无声?
一个男人要抬多少次头才能看到天空?
一个政客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到人民的哭泣……
答案随风而去答案随风而去……
鲍勃。迪伦1941年5 月24日生于明尼苏达,本人有犹太血统,所以老史蒂文森格外喜欢他。鲍勃。迪伦把年轻人对社会、人生、世界的见解写进民谣,有申诉有抗争,歌词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并以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据说鲍勃。迪伦1966年因摩托车事故严重致残,并开始吸毒。
老史蒂文森自称可以用7 种语言唱500 支民歌,可我亲耳听过的绝不超过三首。
看到我不仅欣赏他的歌喉,更尊重他的经历,老博士主动邀我去中学听他的历史课。
铃响了,老家伙先用墨纸遮挡住巨大的铝合金门窗,笨手笨脚几次碰翻袖手旁观的学生们的课桌,可又固执地不许我帮忙。然后拖来一台比他还老的柯达幻灯机,取下老式水牛皮套子,哆里哆嗦地装幻灯片:华沙、达豪、奥斯维辛……他嘴里不停重复着一些生词:“massac。 (大屠杀)、holocaust (大破坏)、concentraioncalnp(集中营)StarDav (大卫六角星)……”最后,又抱起了老吉他,抚琴高歌《泥淖中的士兵》(hePeatbogSOLdiers ),仿佛置身严冬中的波兰集中营。歌毕,他低声宣布:“这不是故事,是历史。”下课了,学生一哄而散,教室里只剩下他拥琴而泣。我说:“博士,该回家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现在很难过,得休息一会儿。”之后又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参加过海湾战争,美国人不懂穷苦人的生活。日本人在你们中国也杀了上百万的人,不知道你们那儿有没有这样的歌?”
老史蒂文森博士是犹太人,1920年他的爷爷从欧洲移民圣迭戈,他的爸爸是拖拉机手,妈妈是侍女。他童年时,正赶上美国大萧条,父母离异。由于爷爷、爸爸、叔叔全是酒鬼,史蒂文森刚会走路就拎着铁罐去酒铺打零酒,由此发誓绝不饮酒,一直坚持到现在,靠唱歌排遣郁闷。他在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毕业赶上朝鲜战争,他以宗教理由拒绝摸枪,在军队图书馆当了四年管理员,皈依了犹太教。1960年史蒂文森在纽约与一“女社会工作者”结婚,生了两个女儿后离婚。以后两度被女人抛弃,发愤去以色列基布兹当了几年农民。1975年史蒂文森在墨西哥旅游时第四次结婚,“我想我是堕人爱河了,何况《圣经》上讲男子要离开父母,与妻子结合,二人结为一体”。史蒂文森博士不仅获得了墨西哥新娘的美貌和三个‘施油瓶“女儿,还继承了新娘腹中前夫的遗腹子。好在美国人胃口大,做爱功夫高强,婚姻男女不在乎上下前后。从此,他住在加利西哥,也好照顾边界那边墨西加利的穷亲戚。现在史蒂文森与一位30岁的美国女友同居,同时负担着墨西哥妻子的家用。由于同样的工作美国工资至少比墨西哥高10倍,所以史蒂文森这只老蝙幅养一大家人并不觉得吃力。博览群书的博士说中国孔夫子只知女子难养,不知除吃饭之外还要独立、自由的美国女人才最难养。好在他继承的墨西哥儿子聪明绝顶,为此他专门给儿子取名拉姆西斯,拉姆西斯是古埃及最聪明的一位国王。还要独立、自由的美国女人才最难养。好在他继承的墨西哥儿子聪明绝顶,为此他专门给儿子取名拉姆西斯,拉姆西斯是古埃及最聪明的一位国王。
边境小城墨西加利至少有500家中餐馆
由美国的加利西哥过境进入墨西加利只需跨过一道铁门,如果开车连车也不用下,警察只对可疑车辆进行抽查。我减缓速度双手呈上护照,大概警察觉得我太不可疑,根本懒得理我,使早已习惯被人管理的我再次万分失落。
在墨西哥,我认识了在美国教书、家在墨西哥的玛丽亚一家。热情奔放的玛丽亚亮着大嗓门柔情蜜意地把自己老公伊斯特里达先生介绍给我,这老兄是墨西加利大学法学教授,教罗马法。前一段时间比索贬值,这让妻子在美国赚钱、丈夫在墨西哥持家的玛丽亚一家大发一笔,新买了一辆“道奇公羊”。两层洋房内一台至少30英寸大彩电前,两个虎头虎脑的儿子正聚精会神地看一场棒球赛,头也不抬地朝我打了个招呼,问我中国是否也有这玩意儿。我说有,可玩的人不多,兄弟俩异口同声地说:“真没劲。”
紧挨美国的墨西加利的120 万人正埋头庆祝“9。16”独立日,市政厅、议会、法院、大学前彩旗招展。伊斯特里达先生得意地驾驶“道奇公羊”领我兜风。显然,这里贫富悬殊,百万富翁的豪宅与穷人的土屋对照鲜明,这是座房屋密集而门牌寥寥的城市。沿途,伊斯特里达先生不停地与军警宪特打着招呼,人脉极熟,优越非常。走进一家名曰“香港城”的中餐馆,他兴高采烈地大呼:“老板,来中国人了。”应声出来一个踩着拖鞋、目无定睛的人。半天,一句汉语也不会说。借助英语才明白他叫何塞王(JeWOng),祖辈是墨西哥华侨,1910年一1920年,墨西哥排华,大批华侨向北逃往美国,他家和成千上万个华人家庭流落至此。虽然他对中国已十分陌生,可当地人还是拿他当中国人。据何塞王介绍,仅墨西加利边境一带,中国人开的中餐馆至少有sic 家,个个生意兴隆。原来墨西哥人像阿拉伯人一样,天生豪爽奔放,不知为明天发愁。每月一发薪水,全家倾巢出动到商店选购各自喜爱的商品,之后找家馆子大吃一顿。全然不像中国人未雨绸缨子子孙孙,总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此边境上中国餐馆如雨后的蘑菇俯首可拾,空气中弥漫着洋葱西红柿汤的霉酸味。尽管选料、工艺、口味都很可疑,可仍大受欢迎。
伊斯特里达能食善饮像个大火车头,一大杯墨西哥冰啤下肚,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弄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恍惚想起歌德曾赋诗:“酒是好东西,现在更爱喝。不仅活跃我的思想,还自由我的舌头。”酒足饭饱,伊斯特里达迈着醉步爬上汽车,我对他说,老兄,你脚腕子全喝紫了,不怕警察抓你?他说不会,警察的法律全是我教的,我这才想起他是当地大学的罗马法教授。看到我对他在当地的德高望重崇拜有加,他说他可以帮我在大学弄个客座教授头衔,分享当地人民的尊敬。面对如此盛情,我一面受宠若惊,一面敬谢不敏。
驱车过境回美国,夕阳挂在铁丝篱笆上一动不动。车流自动分成八列缓缓而进,像热带沙漠上的眼镜蛇蜿蜒而行,高大如昭陵六骏的边防警察神情木然。界河里一个鸡胸驼背的墨西哥少年赤脚站在污浊的河水里悠然垂钓。数不清的小商贩向车流兜售粗糙廉价的各种商品,汇成低沉的回音。回视铁网那端毫不怨天尤人的悲凉,我再次体验到地老天荒、万般无奈的痛苦。
一波三折考驾照
兜里揣着一大摞各国驾照,我想上路
美国被传说成车轮上的国家,似乎美国人一生下来就会开汽车,然后才长出腿脚学走路。这对满脑袋意大利浪漫情怀。痴迷各种运输机器的我更是梦系魂牵。仅仅单凭这一点,美国就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去处。
我到美国时驾龄已有10多年,不仅跑过上百万公里的各式公路,而且擅长冰原、沼泽、沙漠等野外越野驾驶。装甲兵学院许延滨院长在聘我为上校研究员的同时,还为我颁发了二级坦克驾驶证。我撰写的越野文章被十几家报刊反复刊登。汽车使我腿残而力不残,假舟揖而至千里。我兜里揣着一大摞各国驾照,足迹遍及亚、非、欧的几十个国家。汽车帮我拜会有趣的人,带我去无人涉足的地方,使我的生活不再屈从于周围的环境。像法国疯王查理六世,时而愚蠢,时而可爱;时而疯狂,时而贤明,最后彻底沦为汽车的傀儡。
而今置身美国西南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望着烈日下茁壮生长的庄稼,我深知农民这个词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都永远不适合我。虽然我幻想收获多种结果,可我却不想一成不变地干活,更何况我萎缩的右大腿的周长比正常的左大腿细了二寸,根本无法承受美国牛仔大牲口般的田间劳动。唐氏农场的土地在我手中一块块荒芜,我真不忍心被中国人称为“美”国的千亩良田葬送在我手里。开着拖拉机眼望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的汽车,我想起苏格兰诗人彭斯的一句诗:我的心不在这儿,我的心在那高原上,追赶着飞跑的鹿群。
报名耗费一天时间,美国衙门也折腾人二大妈移民加州虽已半个多世纪,但传统中国人的胆小怕事积习难改,她将其诠释为法制观念。尽管我兜里揣着好几国的驾照,在加州公路上往来如飞,可二大妈仍坚持要我考个美国驾照。因为为我签发驾照的大多是美国人眼中的“恐怖国家”,或是动荡不稳“法纪荡然无存的蛮莽之地”。好在我从小学到北大毕业,一直视考试如儿戏,区区美国驾照,何足道哉。
美国主管驾照的是各州的机动车管理部,简称DMV。各州DMV 接受各州州政府行政领导。加州DMV 下设众多分部,遍布加州大城小县人烟所及之地。像洛杉矾竟有十余处DMV 分部,而我所在的帝王谷县也在布劳利、埃尔森特罗、加利西哥等小城设有多家分部。
埃尔森特罗机动车管理部设在繁华的帝王谷大街一座深红色砖房里,门前是巨大的停车场,张贴着各种醒目的英文、西班牙文标牌,西班牙文甚至多于英文。从热浪袭人的大街推门而人,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精神一爽,巨大的U 字形柜台后是十几个菩萨般正襟危坐的大小官僚,每人端着一张扑克脸,透着重权在握的杀机。按标牌提示的程序,我排在最外面一行人的队尾,等候报名。
排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我,我竭力和颜悦色地凑上前去,把我的情况如实禀报。讲了半天,这老兄只是侧耳倾听,毫无反应。我怕他耳背,又车轱辘话大声重复一遍,守在一边的二大妈担心我英语发音不准,又用纯正的波士顿英语再说一遍,这老兄才好歹有了反应,嗓子眼里咕哝出一长串西班牙文,我求援地望着二大妈,二大妈说,这家伙只会讲西班牙语。原来美国人中大约有2400万人讲不好英语,由于“人权”原因,这2400万人有权使用自己母语生活而不思进步。我碰上的这位老兄大概就是这二千四百万分之一,幸亏他说西班牙语而不是古吉拉特语、巴利语、吐火罗语,否则我还得回北大请季羡林先生来翻译。
这时走过来一个傻乎乎的大洋妞,刚一搭话,一口咬定我得先有社会安全卡,拿到社会安全号码后,缴12美元即可在此参加文字考试。于是我立即开车奔赴社会安全卡申办处。申办处的官员一听考车,张口说得先有考车笔试合格证才能申请。听得我满头雾水,不知法制国家的哪家法大、我应何去何从。姜到底是老的辣,二大妈走上前说,这位中国年轻人的英文不够好,请您把您讲过的写在纸上,并签上您的大名,免得机动车管理部的官员再把他打发过来,耽误您的时间。这小姐极爽快地找来张公文纸,左手握住笔,一挥而就。
返回机动车管理部,已接近下午5 点。所有官僚都准备下班,我挤上前又从头到尾复述一遍,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