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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新点点头,道,“是,健康活泼,爱缠着我,我要是不理他,他就抱着我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不开心了他也看得出来,摇晃着跑到门边,把自己的脸藏在门后,身体露在外面,然后突然露出脸来,笑着跟我软软的说‘猫’,他总认为,他看不见我,我就也看不见他了,每当看着他胖乎乎的身体这样逗我开心的时候,我就感动不已。”
从子矜刚会爬,我跟唐谦就喜欢跟他玩躲猫猫,藏起身来,然后突然出现对他笑着说‘猫’,大概他就认为,躲猫猫是全天下最好玩儿的,谁不开心了一玩这个就开心。我想象着他身体在外面,把自己脑袋藏起来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很好玩对不对?”沈南新微笑道,“那种天真纯洁的善意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我虽然兄弟姊妹众多,却没有过这样亲人的感觉,玉儿,我真不想把他给你了。”
我立刻神情慌张。
他望着我的眼睛,笑道,“我真该拿子矜要挟你,那样十个杨广都不是对手。”
我躲开他视线,道,“沈大哥,你最近可还好?”
沈南新点头道,“怎么会不好,我会一直好好的活,我曾对你说过,我的理想在以后。”
我叹道,“你或者忘记了,咱们第一天相识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我情同姐姐的太子妃,如今我赶回长安,就是参加她的丧礼。曹孟德道,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仔细想想何尝不是这么回事,生命太脆弱也太短暂了,贪、嗔、痴、怨都是苦是罪,”我顿了一下,喘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愿意你理想成真,而是更愿意你能快快乐乐的,逍遥的像个神仙,沈大哥,你执著的是你没有的,可你有的已经足够让神仙也嫉妒。”
沈南新轻笑道,“神仙嫉妒的只有鸳鸯,我还没有让神仙嫉妒的资格。”
我气道,“我不同你斗嘴,我说不过你,你分明明白,干吗非要——”
他不答话,微微的蹙着眉。
我良久之后,闷声道,“沈大哥,我不喜欢这么暧昧的关系,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你刚才说的那些可能只是玩笑话,可是我这个人实心眼儿,不懂怎么玩这些个游戏。你每次说这些我都出汗,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让你误会。不管是否会离开杨广,反正这辈子除了杨广,我不会再有别人。”
沈南新突然掩住我口,他手还是那么冰凉凉的,仿佛忧愁压得他永远暖和不起来。
他嘎着嗓音道,“对不起,我总让你不快。”说完他缓缓松开手,叹道,“玉儿,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带着子矜一起来的江都,我知你思念他,如果你愿意,我们两相筹划,让你们见上一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抖,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能见上子矜一面?”
沈南新点头道,“那有何难,我还可以带着他一直去长安,让他从小便游历天下,让你想见的时候随时见。”
我望着他期盼的神情,轻轻低下头。
半晌,沈南新自嘲道,“是,我争不过杨广,只能靠你对孩子的感情来诱惑你。若你什么时候想同杨广一家三口团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会亲手把子矜交到你怀里。我想要的……竟然什么都是他的,玉儿,你说我同他上辈子是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辈子才会处处针锋相对。”
我缓步到了窗前,推开窗,空气一下凉了不少。
“沈大哥,你看何时方便让我和子矜见上一面?”
沈南新道,“你们这几天就要走,要见,明天夜里你看在城北密林中可好?”
我迟疑道,“若是杨广……”
沈南新打断我道,“你放心,我自有人能够牵制住他。”
我一凛,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我能知道的。
他道,“你只要让唐谦陪着你出城,到了城外,我就派人接应你,到了城北密林,你便可见到子矜,只是时间不能长,最多一个时辰,你就要回去。”
我考虑下道,“只是我这里一旦有人来……”
沈南新道,“只要杨广不来,又有何人能够查你?”
他说的当然在理,我不由得蠢蠢欲动,那种渴望见到子矜的心情压在最下还好,一旦冒头,就越来越茂盛,脱口而出,“那就都听你的,明天三更,密林深处见。”
“那我也就不再多呆,”沈南新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完,他轻轻推开门,冷风一下冲进了屋子,还卷着几片枯叶,我打了个哆嗦,他站在门口,回头看我,神情难以分辨,有些无奈,有些忧伤,又有些黯然,他摇摇头,极淡的叹息一声,仿佛许多话尽在其中。之后,他一转身再不停留,迅捷的几个起落,只见那夜色中似乎有着一点点绿,随即不见。我冲到门口,扶着门框,泪盈于睫。这种无法回报的无力感,压抑在胸口,如千钧巨石,难以喘息。
夜色中,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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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再有1…2个星期应该就会完了,第一次写这么长,紧张忐忑。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六章 密林(上)
次日黄昏,还微微有点亮的时候,杨广派人急匆匆对我道,今夜有要事,他必须出府去办,也不来我这了。
我点头答应。那人刚要走又转身道,“差点忘了,王爷还让我转告王妃您,今夜会有大雾,哪哪都看不清,最好天擦黑了就不要出来了,不然迷了路,磕了碰了的就不好了。劝您关好门窗,省得雾气侵入,早早安歇。明儿一早,王爷就会回来看您。”
我笑道,“知道了。”
这次那人才急匆匆的又走开。
我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心跳一阵快、一阵慢,手心汗津津的,站在院子里面发呆。天越来越黑,果然淡淡的已经起了雾,视线所及,越来越近。
唐谦到我身边,低声道,“王妃,要不今日就不去了?你看这雾,还不晓得城北林中成什么样了。”
我叹口气道,“这约会已定下,我们两个不去,沈南新就有可能等上一夜,没准还会认为我们出了事儿,他做事我摸不到脉,万一贸贸然冲到这府里来,出了什么乱子,我这不是罪过大了。今天别说是有雾,就算下刀子我们也得去,至多——至多说一声就回来,不耽搁就是了。”
唐谦点头道,“您说的对,于情于理我们都势必要去了。”
这次夜里出去,我们没告诉连环,一来是前前后后牵扯好多人事,她都不知道,不好说,二来是一旦我们被发现,也不至于牵连了她。只让唐谦轻轻点了她穴道,让她昏睡到明天早晨。
秋夜甚为清冷,地上的霜和着浓浓的雾,十步以外,天地都白茫茫,脚步轻飘飘如踏棉絮。整个府内忽然好像没有人,阴森森的,我打了个哆嗦。
唐谦低声问道,“您冷吗?”
我摇头,勉强笑道,“不,就是吸着雾气,觉得有点潮冷潮冷的。”
唐谦道,“沈南新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晋王带着这么多人走,莫非他去攻打左近的府衙去了?”
唐谦想开句玩笑,可实在是一点不妙,别说我不笑,她自己也叹了口气。
靠着印象,我们悄悄到了后门附近,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
唐谦道,“您稍等,我去前面左右探探便回来。”
我拉住她衣角,急急低声道,“带我一起,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怕。”
唐谦回头看我,天色模糊,我只能看见她眼睛好象亮亮的,好象低声说了句这又是何苦?接着道,“也好,反正留您一个我也不放心,若是有人,我护您回院,然后一个人再闯出去,您只管一问三不知,明早之前我肯定能找到机会溜回来。”
我们谨慎无声的到了墙边,唐谦扣住我手,我只觉浑身一轻,回过神来,已在墙头之上。“准备下了。”唐谦低声说了一句,就又抓着我手,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跟我走,快!”唐谦拽着我,一路狂奔,我看不到路,像瞎子一样,只觉下一秒就要撞墙,脚下踉踉跄跄,却不能停,。
夜里大雾中的城,一片死寂,往日更夫的打更听不到,巡夜的捕快们似乎也都消失了。我心像要跳出来,只想,我出来了。我分不出方向,任由唐谦带着,左拐右转。
半晌后,我气喘吁吁,唐谦止步低声道,“对不住了王妃,让你这么跑是有些累了,不过还好,这就到了。”
我诧异道,“到哪?”这分明还没有出城。
唐谦道,“沈公子为我们准备了马匹,我们可以骑马出去的,不然这么跑,天亮能到就不错。”
说完,她攥着我手,缓步向前,我渐渐适应了模糊,我们似乎在一个客栈的后院,更近之后,发现后院的树上系着一匹黑马。唐谦上前,解下绳子,将马拉到我面前,扶着我踏上脚蹬子,跨坐上去,等我坐好,她轻轻一跃,坐到我后面,伸手抓住缰绳,低声的一声“驾”,然后双腿用力一加马肚子,黑马低低嘶了一声,甩了甩马鬃,四蹄轻踏几下后便从后院敞开的门奔了出去。
夜里的街道上空无人烟,前路也只有白雾。马蹄声声,在石板路上好象还带着回音一般。
“把披风的帽子带上,”唐谦道。
我刚戴好,就听有人喊道,“什么人?!”
这一声焦雷一般,在黑夜里说不出的响亮。
唐谦冷冷道,“打开城门。”
这时,听着有人细细簌簌的走到了我们边上,我不敢看,就听见那人大声道,“黑夜叫门,你到底是谁?我看你们二人一马,非奸即盗,还不速速下马!”待他说完,我只觉得似有寒光闪过,定睛一看,刀刃直直的对着我的脖子。
“大胆!”唐谦低喝一声,我只觉后背一凉,马一动,唐谦已经把那人的刀夺在了手中,那人闷哼一声,才要喊,唐谦冷冷的又道,“住嘴,走漏了风声,你担当得起吗?”说完她轻轻的一掷,唰的一声,刀直直的入了鞘,那个人弯腰似乎不相信有人可以这样一般,摸着自己的刀柄。
唐谦从怀中摸出一个牌子道,“快点看,看完了开门。机密任务,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那人接过牌子,左右看看,又摸了摸,喃喃道,“东西是没错……”
“那还不快开门。”唐谦喝道。
那人琢磨了一下,对着城门上喊道,“开门!”
只见几个人过来,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
唐谦慢慢的上马,然后抓住缰绳,在我耳边低声道,“您放心,没问题,回去我就把牌子物归原主,物回原处。”
我苦笑道,“看不出一天工夫,你准备得这么周全。”
唐谦低低一笑,道,“我们走了。”
黑马似有灵性,也不惧怕雾蒙蒙什么都看不到,风一样的向城北过去。我全然不知到了哪里,想到即将见到子矜,就仿佛喘不过气,浑身冰凉冰凉,牙关打颤。唐谦也不说话,于是彻天彻地的就是嗒嗒的马蹄声。
隐约的,忽然似乎有断断续续的偬哨传来,声音并不大,可是穿越过雾漫漫的黑夜,如在耳边般的轻盈。黑马也像是听到了这声响,马蹄先是微乱,慢慢停了下来,打了个响鼻,然后循着偬哨声跑了过去。
偬哨声戛然而止,黑马却反而加快了步伐,我右手抬起来想把帽子稍微撩起来一点,不想趁着风势,一下将帽子弄掉,夜风一吹,一下格外的清醒。我们已经进入了林中,挺拔而粗壮的树木林立,低矮的灌木丛生,腿偶尔会被刺刺塄塄的枝条打的生疼,裙角似乎也被撕开了个口子。在雾中,我的视野大约几米,就看见树出现,消失,再出现,又消失,无穷尽也般的景致。树枝因为风互相打到,发出清脆而略显坚硬的声音。
慢慢黑马停了下来,我睁大眼睛,看见一个黑衣人渐渐显现出来,他带着面罩,身材魁梧,牵着马,见到我,一抱拳,声音沙哑道,“徐夫人?”
“是。”唐谦接口道。
那人略略点下头,翻身上马,也不说话,便慢慢的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我们三人二马,静静前行,不晓得转了多少个弯,我看来这地上根本没有小径可循,那黑衣人却似乎熟悉后院一般的明白。
“徐夫人,”他停下道,“主公就在前面。”
唐谦下马,然后扶我下去,双脚落地,我便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不想让唐谦觉得我太过没用,顺势装作整理衣服,半晌身体的麻、软、酸、痛好了一些,道,“我们过去吧。”
那黑衣人已经不见,我和唐谦牵着马,缓缓向前,沈南新微笑着站在我面前。
我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踉跄的走过去,贪婪的望着沈南新怀中的孩子。
“他睡着了。”沈南新低声道,“小点声,别吵醒了。”
我用力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子矜被沈南新温稳的抱在怀里,裹着被子,头上戴了个小棉帽,近了看,能看到他蒲扇般的睫毛,以及浓浓的两道眉,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
我仿佛在说悄悄话一般道,“现在带棉帽子不热吗?”
沈南新同样轻的回答道,“这夜里霜冷露重,我怕他会着凉才戴上的,平时还不用。”
我道,“你看他眉毛,幼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