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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答。
“你撒谎!”我开始无理取闹,“你心里明明在想,我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对不对?”
“没有,我没这么想。”他丝毫不生气。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我直起身,疯狂地冲他喊。
“夏夏,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发泄,那你就发泄在我身上吧,总比你把火撒在别人身上要好。”他始终不温不火。
我又靠下去,脸背对着他,泪流下来:“为什么你不骂我?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纵容我?你知不知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听到这,忙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抚摸我的长发:“你值得的,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夏夏,我不能失去你。”
他又一次说“你值得的”,越发衬托出我的无耻。听到他的最后一句,我心一惊,感觉到他更紧的拥抱。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他已经知道我们就要走向尽头了吗?沛原,如果你不对我这么好,我的心还会好过一些,可是现在……但我必须鼓起勇气。这样下去对沛原同样不公平,只有我离开他,他才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想到这,我脱口而出:“沛原,我……”
“伯母来了。”他打断我,忙下车扶母亲。我也从车上下来,跑到母亲身边。母亲看上去很疲劳,但又带着那么一点开心。
沛原送我和母亲回家,母亲进屋后又转过身来跟我说:“蓝儿,你们不是要出去玩吗?那就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很意外,望着沛原。沛原则回答:“不用了,让夏夏在家陪您吧,我正好回公司处理点事。夏夏,你就在家照顾伯母吧,我先走了,再联络。”
第四部分第11章 生命若能重来(5)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待沛原走后问母亲:“妈,我扶你上楼吧。”
她点头,我们一起上楼。我看着母亲吃力的样子,便说:“妈,干脆我们都搬到楼下好了,这样一上一下不是很辛苦吗?”
“好,好啊,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话上。
我扶她进了房间,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妈,‘他’……‘他’怎么样了?”
“他看起来很虚弱,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谈了很久,从以前到现在。他有时候会很激动,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平静,我告诉他我很想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他。我说我终于来了,和我们的女儿一起。”她看着我,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什么?”我却着急了,“我不是说过不能告诉‘他’的吗?”
“蓝儿,你又何必呢?”母亲异常平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啊。蓝儿,去看看他吧,他想见你。”
“我不会去看‘他’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我态度依旧强硬,甚至有些恶狠狠,“‘他’得了这种病,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母亲并没有怒斥或者责骂我,而是心疼地摸我的脸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蓝儿,不要让自己后悔。”
“妈,你还是休息吧,我出去散散心。”我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我怕再听下去我会动摇。
她没有拦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又拿出“他”的照片,一边摸一边笑还一边流泪。也许,现在任何事于她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在街道商店的玻璃上看到自己落寞的身影,我该往哪里去,该找什么人呢?我想到柯宇,拨他的电话却没人接听,想找他却又不能去他家。不知不觉来到沛原的公司,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沛原看见我很意外,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夏夏,你怎么没在家陪伯母啊?找我有事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找你了。”我如实说,“我实在没办法面对她,他们每个人都想让我去认‘他’,可是没有一个考虑到我的感受。”
“夏夏,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水。”他忙出去。
我拦住他:“怎么,你真的一直没用秘书?”
“有啊,但是一直换一直换,始终没有合适的,前几天才刚辞掉一个。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他语气有些不对,“是谁告诉你我一直没用秘书?”
“哦,没有,我随口问问而已。”我心虚地看着沛原,心还是平静不下来,我总觉得沛原好像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能不能……能不能做你的秘书啊?”我犹豫了一下,但仍说了出来。
我以为沛原会很高兴地马上应下来,但我却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间表现得很复杂,不过这种表情没多久就消失了。他盯着我看,我就更加紧张,完全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笑了笑:“好啊,本来在我心里这个位置一直都是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要,它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沛原的话看似普通,但我却觉得他并不是单纯指这件事。虽然我从不迷信星座,但我认为我的直觉是相当准的,我是天蝎座,据说这个星座的人第六感都很强。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啊?”我尽量用欢快的语气来掩饰我心中的不安。
“随时。”他脱口而出。
“沛原,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情想和你说,我觉得我们……”
“夏夏,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不让我说完。
他开车载我到一幢别墅前,我们进去。我进到房子里,顿时充满惊诧。
“太不可思议了。”我喃喃着,看屋内的摆设。这些都是以前我与沛原聊天时所提及的东西。我喜欢的落地窗,我喜欢的茶几,我喜欢我的衣柜,甚至我喜欢的地毯和镜子摆放的角度,一切一切,都是我所喜欢的。
我惊喜地摸着一件又一件东西,像不能相信一样。沛原领着我打开一间房间,门开了,一片雪白。我捂住了嘴巴。
“雪……雪……”我低声地,看着雪白的房间,墙面被做成了雪花般的效果,淡蓝色的窗帘,奶白的沙发,还有海洋蓝的地毯,和我梦想中的完全一样,一个雪一样的世界。
“这是哪儿?”我喜出望外。
“家。我们的家。”沛原缓缓道。
我猛然转过身看他,不知该怎么相信这一切,嘴都结巴:“什么?我们?沛原……你……”我想说他开玩笑,却对上他那双认真的眼。
“我是认真的。我虽然很忙,但我从没落下过这里的工程。你说过,你要一个雪的城堡。我早就想把你带来了。夏夏,嫁给我吧。”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直接抱住我,不断重复:“夏夏,嫁给我吧,好不好?我想娶你。”
“对不起。”我嘴张了很久,却才发出声音。
他立刻放开我,但仍抓着我的手臂。我从未听过他那样大声,好像是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爆发:“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蓝夏雪,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想要的,想做的,我都尽力帮你实现。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可为什么你还是一样,还是……你到底让我为你付出多少才够?”
他的手好用力,弄得我非常疼,但我没叫出声。我从没见过沛原这么激动,或者说,生气。我完全被他吓坏了。他喊完后也马上镇定下来,手松开我,嘴里念着:“对不起,夏夏,对不起。”他挠头,呼吸仍急促,手臂抬起又放下。
他双手按着我肩膀,时不时摸一下我的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对不起夏夏,因为一些别的事让我有些失常。你原谅我,原谅我。”
我想哭,但又不敢掉眼泪。沛原,你是该骂我的,应该是我请求你原谅才对。我抱住他的腰,不让泪流:“沛原,你不要这么委屈自己,是我辜负你。我不能嫁给你是因为……”
“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对不对?”他捧起我的脸,“我知道,一定是我太心急了,你还没有思想准备。求婚应该很浪漫才对,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的啊,是不是?你看,我想娶你都想疯了。”他勉强地笑。
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直觉,沛原已经有预感了。每当我要提出分手,他都把我的话堵回去。算了,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看了看这房子,沛原是这么用心为我,我是该高兴的,可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如果我没遇见柯宇,如果不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投入他的怀抱,或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也或许……我会遗憾一辈子。
我和沛原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情绪不对,我劝他不要开车了,但他仍笑笑说没事。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沛原一个急转弯不小心蹭倒了一个人。我们连忙下车,被蹭的那个人大喊:“喂,你们开车没长眼睛吗?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我要去医院!”
在我们同时看到彼此的脸时就都愣住了。
第四部分第11章 生命若能重来(6)
“二姐?”
“是你?这个城市怎么这么小啊?越是不想看见的人就偏偏越会碰上。”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二姐,你有没有怎么样?”我上前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她绕过我走到沛原身边打量他:“呦,这是沛原吗?好久没见了。听说你现在可行了,开名车,做大买卖。啧啧,瞧这一身名牌,你可真是变了。”
“雁姐,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我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沛原谦虚地笑。
“小生意?小生意怎么会开得起这种车啊?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啊。”她将我拉过来,顾作亲密,“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啊?呵呵,你也该改口叫我姐姐了吧。”
沛原看了看我,笑:“啊,我们也正商量呢。”
“哦!”她也笑,然后在我耳边低语,“夏雪,你可真有本事啊。怪不得你不稀罕爸的钱呢,原来是有更大的金靠山啊。”
我不想与她争辩,闭口不言。
“呵呵,看来有人并不欢迎我。好,我也不是不识趣,那我先走了,准妹夫,拜。”她和沛原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转身走了。
我发现沛原还望着她,没好气地说:“沛原,上车吧,她不会有事的。”
我们上了车,沛原教训我:“夏夏,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对她这么冷淡呢?”
“沛原,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算了,你送我回家吧,我累了。”我生气地说。
我们再度沉默。到了家门口,我刚要下车,沛原拉住我的手:“夏夏,结婚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下了车。
回到房间才发现母亲将我的东西全都搬走了,房间里全是她的东西,那张旧照片被镶在相框里摆到了床头柜上。正在我惊讶的时候,母亲从外面走进来:“我将你的东西都搬到楼下了,从今天开始,我住这间房间。其实我一直都想住进来,可是我不敢,雷松在天上看着我呢。但我想现在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我惊叹于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这么容易地改变,让她有勇气和决心承受这些改变,并打碎固守陈规的心理防线。是爱吧,我默然地笑,对啊,只有爱才能以如此恐怖的力量来改变一个人,而被改变的人却痴迷不悔。我不也是如此吗?
“你……你自己搬的?”我环顾四周。
“是啊,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物件,不过是一些你的衣服,书,还有笔记本电脑,我都帮你弄好了。”她轻松地说。
“妈,你没事吧?”我真怀疑她是早晨那个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的老人。
“蓝儿,我现在终于可以这样守着他了。”她竟说出这样一句话。
“妈,沛原……他向我求婚了。”
“沛原是个好男人,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我会幸福吗?你要我跟你一样吗?那你幸福吗?”我一句逼一句地问。
“我……”她愣了,看了看湛蓝的墙面,又看我,“我不得不承认,我嫁了一个我并不爱的男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以前我所认为那些幸福的感觉都比不上今天与他共处的那短短一个小时,我这才发现原来以前的那些幸福不过是我的错觉。但是,你跟我并不是完全一样,你没有必要将我们的经历重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