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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姚甜甜脸上神色一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赶紧支楞起了耳朵。
随着姚甜甜无意识的动作,三叔公的身子也跟着一僵,不知道是他受感受了姚甜甜紧张的心情,还是听了‘地契’两个字让他又提起了心,三叔公口不能言,他焦急的转动着眼睛向窗外望去,嘴里急切的咿咿呀呀了起来。
姚甜甜赶紧拍不轻不重的打着三叔公的后背,嘴里劝慰道,“三叔公,您别急,您的身体要紧,这个时候着急不得啊。”
回答姚甜甜的是一阵更加急切的咿咿呀呀,而三叔公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涨红了起来,姚甜甜心头灵光一闪,已经明白了三叔公的意思,她体贴的替三叔公顺着气,清清的劝到,“三叔公莫急,老村长一心为了杨家屯的乡亲们着想,不会乱来的。”
姚甜甜说着话,眨巴着她灵动的大眼睛,悄悄地附在三叔公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说的三叔公的脸上渐渐得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色来。最后,三叔公竟然费力的抬起了自己手臂,轻拍了一下姚甜甜的肩膀。
姚甜甜绽放了一抹大大的微笑,甜甜的说,“三叔公放心,我这就去外面看着去。”说着话,姚甜甜不理看的目瞪口呆的大状他们几个,一仰自己的头,挑起门帘,转身向着院子里走去。
姚甜甜和三叔公这一沟通的功夫,院子里形势又发生了改变,杨家屯的众人被手持刀枪棍棒的衙役和黄大户的打手们一步步逼着退到了院子一角,黄大户手托着一个雕花漆木匣子站到了打手们的最前面,嘴里阴恻恻的说着,“怎么?杨老头想反悔?!”
自从三叔公晕倒,杨老村长神情恍惚的被乡亲们挤到一边之后,他就紧紧抱着杨家屯的口粮地的地契,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乡亲们被黄家的打手们逼退,黄不仁欺身到他的面前,杨老村长才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过了神来。
瞥一眼退守在身后的乡亲族人们,他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全村上上下下族人们的责任,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荣辱,关键时刻,他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想的清楚,杨老村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站直了自己的身子,迎着黄不仁的目光,坚定地说道,“杨家屯的人说到做到,一诺千钧!”
033 姚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黄大户满是横肉的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他担开了手里的雕花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锦帛来。然后,黄大户身子一探,把锦帛地契和一口袋银子又往杨老村长的眼前送了送。
杨老村长抬起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接着,他哆嗦着打开了自己怀里的红漆木盒子,从里面也取出一块锦帛地契来,杨老村长托着手里重逾千钧的锦帛,脸上一阵通红,他攥着锦帛的双手暴起了一条条的青筋。
看着近在咫尺的的杨老村长,盯着他痛苦难舍的眼睛,黄大户一探身,把手里的荒山和地契塞到了杨老村长的手里。然后,伸手一扯杨老村长手里的杨家屯的锦帛地契,大声地说,“既然,杨老头你同意交换了,那就拿来吧!”
猛地一用力,黄大户把杨家屯的锦帛地契多到了自己的手,‘哈哈哈’的大笑着扬长而去。
黄大户带着他的打手们走了,杨老村长怔怔的捧着一片锦帛地契和一小袋银子,仿佛木雕石刻的一般,没有移动分毫,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泪水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滑了下来。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师爷迈着方步跺了过来,他冲着无声流泪的杨老村长晃了晃手,出声说道,“杨老村长,你们既然已经筹措到了税银,就把去年的人头税都交割清楚吧。”
“也好,”杨老村长抬起袖子胡乱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直愣愣的把手里装着银子的小口袋往前一送,决绝地说道,“请李大人点数,去年一年,杨家屯三百九十六口的人头税银都在此了!”
李师爷也不客气,他把手伸进了钱袋里,从里面取出一大一小的两个闪着光的银馃子出来,托在掌心里掂了掂,脸上漏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杨家屯税赋已清,本官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杨村长,你们好自为之,咱们会后有期了!”李师爷虽然是和杨老村长说着话,眼神却向一旁的姚润之望去。
感受到李师爷的注目,姚润之坦然的回望了过去,他脸上挂起了一个谦和的笑容,微微的一颌首,算是回应了李师爷的关注。
李师爷并不计较,他同样的也是稍稍颌首回应了一下,然后把一大一小两个银馃子收入了袖中,挥手,带着大批的衙役们径直出了杨家屯的村塾小院。
黄不仁满意地走了,李师爷也满意地走了,小院里只剩了如梦初醒的杨家屯众人。没有了拿枪持棒人的威压,大家纷纷的围拢了过来。
可是,还没等大家赶到近前呢,杨老村长的身子晃了几晃,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老村长这是怎么了?”
“三叔公刚刚晕倒,老村长可不能倒下啊。”
“老村长,咱们的口粮地没有了,往后大家可怎么活啊,老村长你要说句话啊。”
“是啊,是啊,我家可以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呼啦啦的把老村长围在了中间。歪在地上的杨村长抬起了朦胧的泪眼,四处逡巡着,当他看到在人群外奋力向他挤来的姚润之的时候,杨老村长眼眸中的神采闪了闪,艰难的抬起了胳膊,朝着姚润之招了招手。
看了老村长的动作,大家稍稍的往外挤了挤,给姚润之让出了一点空间来。姚润之看着老村长着急的样子,也没谦让,直接挤了进来。
老村长一把抓住了姚润之的手,把怀里抱着的那片荒山的地契,连同卖地剩下的那几两银子一同塞到了姚润之的手里。然后,嘶哑又郑重地说,“姚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闻言,姚润之一下子愣住了,他感觉自己手里薄薄的锦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他翕动了几下嘴唇,推却道,“老村长,这,这,恐怕不合适吧,我……”
姚润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众人嗡的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都看明白了,杨老村长这是要交权啊,是要把杨家屯的未来交到姚先生手上啊。
杨老村长的举动,大大的出乎了杨家屯众人的预料,虽说杨老村长平日里就很倚重姚先生,但是姚先生毕竟不是姓杨的,他在杨家屯再受尊重,也是个客卿的身份。
姚润之教导了众多的杨家屯的子弟,深受大家的爱戴,甚至大家也愿意把他当作杨家屯的一分子。可是,要说他接替杨老村长的位置,领导杨家屯众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装模作样的穿着一件旧长衫的杨海富首先跳了出来,他顾不上在理他长衫上的褶皱,一梗脖子,大声的喊道,“老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杨家屯的众乡亲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从来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做族长,带领大家伙往前奔,可从来没有过请一个外姓人管理屯中事务的!再说了,这个姚润之虽说能识得几个字,却是不来历不明的穷酸一个,他怎么能担起族长的重任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杨海富说完,没有得到他预想中强烈跟随声,只要悄悄地一推旁边的杨赖头,一翻眼皮,深深的剜了他一眼。
杨赖头是著名的懒汉一名,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根,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主,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家里基本没有什么余粮,又赶上了去年大旱,杨赖头家早就断了顿,他只要死乞白脸的求到了自己的堂弟杨海福家,这才勉强有一点菜团子窝头糊口。
有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杨赖头为了晚上能再去蹭一个野菜窝头和一碗稀粥,赶紧露出了他一口的大黄板牙,大声地应合道,“是啊,是啊,海富兄弟说得对,咱们杨家屯从在这里立足以来,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的。”
完成了任务,杨赖头讨好地朝着杨海富笑了笑,却看到了杨海富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抿着嘴向着不远处杨二婶所处的方向努了努。
“什,什么?”杨赖头一时没有明白自家这个堂弟的意思,虽然平日里杨海富没少在精明利落的杨秋忙媳妇身边转悠,可是现在几乎全屯子的人都来了啊,而且说的又是新一任族长的大事,自己堂弟一项自诩胸有大志,能在这个时候翻了糊涂么?
杨赖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可是一旁的杨二婶却在他们兄弟的挤眉弄眼中看明白了杨海富意思。虽然,精明的杨二婶看不上那个装模作样的杨海富,可是此时他挑起的话头却是她可以利用一下的。
想的明白,杨二婶轻咳一声,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才缓缓地说道,“海富兄弟这话说得虽然糙了些,但不是没有道理。姚先生教授屯子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应该得到大家的尊重,但他毕竟是姓姚不姓杨,咱们杨家屯的族长还是需要一个姓杨的来当才是。”
听了杨二婶的一番话,杨赖头才明白过来自己堂弟的意思,他如梦初醒的率先鼓起了掌来,“对,对,对,海富和秋忙家的说的都对,既然老族长不打算干了,那我第一个推荐我的本家兄弟,……”
杨赖头的话没有说完,突然‘哎吆’一声大叫了起来,他夸张的搬起了自己的脚,龇牙咧嘴的单脚跳着转起了圈来。
一脚狠狠地踹下去,打断了堂兄杨赖头冒冒失失的话,杨海富却装作没事人一般,看都不看一眼小丑一样的杨赖头,而是对着窃窃私语的杨家屯众人说,“既然老族长要退位让贤,我提议大家公平的推选族长,只要是姓杨的,能给咱杨家屯谋福利的人,我杨海富就全力支持他!”
说完,杨海富掂起了脚尖,俯视了一圈一时沉默不言的杨家屯众人,继续追加了一句,“我们,咱们老少爷们们都是怎么想的啊?趁着大家伙都在,大家也都说说啊?”
面对杨海富的追问,杨家屯的众人更沉默了,那些窃窃私语的也都闭紧了嘴巴,大家伙不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姚润之看着貌似大义凛然的杨海富、假作无私大度的杨二婶,又看看沉默无语的众乡亲,他团团的一个躬身,“润之本就是一个四处漂泊之人,承蒙老族长和众乡亲不嫌弃,才在咱们杨家屯安身立命下来,如今又添上了一个小侄女,还指望着大家伙继续帮衬着呢,润之安安稳稳教书度日足矣。杨家屯的族长肩负重任,润之一介闲散之人,……”
姚润之面上带着谦和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表明着自己的立场。可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了,杨老村长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郑重地说,“姚先生,我是杨家屯的罪人,弄没了老祖宗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口粮地,是没有资格再做这个族长了。可是,戴罪之人还有一个心愿未了,请先生能成全。我想看着咱们杨家屯的乡亲族人们能过上好日子,姚先生,老头子难为你了!”
034 银子归你,荒山归我
老村长说着话,正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冲着姚润之深深地躬了下去,“姚先生,杨家屯的生死存亡,就拜托你了。”
姚润之赶紧伸手搀扶住了杨老村长,有些急促的说,“老村长,你一心为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杨家屯的乡亲们不受劳役之苦,保护族里的轻壮年们,又何必如此自责,润之,我,……”
杨老村长一摆手,打断了姚润之的劝慰和推脱,他紧紧的握住了姚润之的手,一用力,高高的举了起来,“我行事偏颇,自动让出族长之位,本没有资格再对族里的事物指手画脚。但是,此时正是咱们杨家屯近百年来最大的一个难关,我相信姚先生一定能带领大家度过难关的,请大家相信他,支持他!”
说完,杨老村长双手一抱拳,对着众位乡亲们团团的一个深深躬鞠了下去。之后,他不再多言,踉跄着转身,向着正屋里走去,那里还有被他气倒的三叔公,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又力排众议,推荐他为杨家屯的族长的人。三叔公是他的精神支撑,他要把自己的自责、为难和委屈好好的说一说,希望能够得到老人的理解和原谅。
杨老村长一身萧瑟的转身而去,杨家屯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老村长你不管我们了?”有人带着哭腔大声地问了出来。
“没有了口粮地,咱们以后可怎么活啊?难道真的要要我们去给那个黄不仁扛长工去啊?您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么?”有聪明的人想的长远些,立即想到了杨家屯眼下的处境,带着些微的埋怨,急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