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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嫂子这话是对着狗娃的爹杨冬初说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杨家屯乡亲们说的,乡亲们一片嗡嗡的低声议论里,杨冬初佝偻着身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瑟缩着来到了自己儿子狗娃的面前,低声说道,“娃啊,都是爹没用,让你受了这么些年的苦。现在,……”
狗娃爹的话没有说完,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红着眼圈,试愧疚的抓住了儿子的手。
面对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爹,生活的不如意让他早生来白发,连背都开始驼了了。狗娃鼻子发涩,差点也落下了泪来,他知道之前的种种都是后娘的主意,窝囊的爹是根本拗不过势利刻薄的后娘,就比如现在,尽管他不想这时候来到儿子面前,但还是来了。
这样难堪的局面不是狗娃爹想看到的,在儿子风光的日子里,一个撒泼打滚的后娘是多么丢脸的事啊,父子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狗娃首先打破了沉默,“爹,那,那件衣服是您的吧?”
狗娃爹面上一红,尴尬的点了点头,老实的承认到,“是三年前,她,她给我做的一件新袍子,这些年我一直没舍得穿。今天,她听说七叔公为你开了老祠堂,从柜子里找了出来,估摸着你的商量改了改,她,我……”
狗娃不等他爹吭哧着把话说完,爽快地说道,“爹,既然是你的衣裳,儿子就穿上。”
趴在地上的丽嫂子听到狗娃终于吐口同意了,她喜笑颜开的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方才撒泼时候的泪水,她举着那件新袍子,试探着往前凑了凑,想给狗娃披上。
狗娃身子没动,不屑的瞪了丽嫂子一眼,丽嫂子一哆嗦,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递到了杨冬初的手里,怯怯的说,“他,他爹啊,你亲手给孩子换上吧。”
自家彪悍的老婆还是头一回这么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的说话呢,杨冬初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待到确认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声哀求着他的确实是王小丽之后,杨冬初赶紧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爹,我自己来。”狗娃从杨冬初手里接过了袍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盖住了肩膀上的大补丁。然后,狗娃牵了了他爹杨冬初的手,自然的说道,“爹,您陪我一起进去吧。”
“哎,哎,”杨冬初短暂的惊愕之后,脸上泛起了欣喜若狂的红晕来,他抬手抹了抹眼角,据搂着的身子也一瞬间挺直了许多。
“你,……”丽嫂子看着携手而去,谁也没有正眼瞧她一样的狗娃父子俩的背影,恨狠的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没敢再撒泼,灰溜溜的躲进了人群里。
经过了丽嫂子送衣这么一折腾,老祠堂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吱嘎一声打开了黑漆的大门,杨海富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次,非年非节的打开杨家屯的老祠堂,虽说是七叔公提议的为了狗娃而开,可是作为请来了黄府二管家以及魏星言的杨海富也算是有功的。因此,七叔公做主,也允许杨海富进入老祠堂,并且让他跟着张罗比试的事宜。
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这个明显就是代理族长的差事,让杨海富一下子得意了起来,虽说说服黄府二管家和魏星言来杨家屯的老祠堂比试颇费了他一番的周折,但是让他婆娘端着一壶好酒、几碟子好菜去劝解了一番之后,魏星言终于吐了口,阴沉着一张脸跟随他来了杨家屯的老祠堂内。
刚刚恭恭敬敬的把魏星言一行安置妥当了,杨海富就听到老祠堂外一片喧哗之声,他知道是乡亲们陆续的赶过来了,这样的露脸的事,他杨海富这个内定的代理族长可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征得了七叔公的同意之后,打开了老祠堂的大门。
看到平日里最被大家伙瞧不起的狗娃父子现在如同英雄一般被人众星捧月的家道欢迎,杨海富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他很快就收拾起了嘴角的小动作,板起了严肃的面孔,摆出了一幅长辈族长的架子,呵斥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点进来!你还没长本事呢,就敢让长辈们等着了?!”
被杨海富这么一义正言辞的这么一训斥,狗娃爹习惯性的身子一抖,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福生一把拖住了他的胳膊,对着杨海富不卑不亢的说到,“七叔公定的哺时开场,这还没到时候呢,杨鹏飞守约前来,海富叔却欲加之罪,这么得着急,是怕得罪了你的贵客吧?”
福生刻意把‘你的贵客’几个字咬得很重,成功地看到了杨海富涨红了脸。杨海富眼珠子转了转了,冷哼了一声,换了另一个说辞,继续训斥道,“在老祠堂外也敢大声的喧哗,就是对祖宗不敬,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哇!”
“海富叔这话差异,”福生递给了姚甜甜一个一切有他的眼神,稳稳的托住了狗娃他爹的胳膊,侃侃而谈,“鹏飞父子冰释前嫌,老祠堂前父慈子孝的添衣加袍,祖宗们看到这么和睦的贤子孝孙,也会褒奖的,海富叔怎么连这点都要贬斥呢?”
福生说完,仿佛极其失望的摇了摇了头,对着狗娃说道,“今天七叔公为了你特意开了祠堂,咱们快点进去吧,别被不相干的人给耽搁了。”说着话,福生快走几步,前面引路,带着狗娃父子径直的直奔老祠堂的大门,根本没在搭理气的兀自喘着粗气的杨海富。
没能给小崽子们一个下马威,反而被福生那个小子给连削带打得给损了一顿,不但没长了威风,还哑巴吃黄连的让小崽子们博了个好名声。
杨海富心头正有气没处撒呢,一错看看到了跟在福生他们身后的姚甜甜,他眉头一挑,马上想到了一个扳回面子的主意,他用手一指姚甜甜,居高临下的说道,“你,站住!”
姚甜甜听了叔叔忠告之后,一直秉承着少说少做的原则,杨海富出来难为狗娃父子,他们父子以前被欺负惯了,一时之间有些怯场,关键时刻也是福生挺身而出,不动声色的把杨海富驳了个哑口无言。
姚甜甜除了暗自喝彩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她虽然很好奇在杨家屯众乡亲们眼里神圣无比的老祠堂是这么样的,但还是低眉顺眼的跟在了福生的身后,不想因为不了解规矩无意间做了犯众怒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还是被杨海富给揪了出来,姚甜甜心里这个气啊,杨海富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以大欺小却输给了福生,恼羞成怒的又找到一个小姑娘头上来了,如此不磊落,难怪在竞选族长这件事上,他占着个姓杨的先机,依旧竞争不过叔叔这个姚姓的外姓人了。
姚甜甜心中吐着嘈,却不等不停住了脚步,微微昂着头,脸上挂起了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清脆的问道,“海富叔叔,您是说我么?”
杨海富被姚甜甜这么情清脆的童音问的一愣,脸上一阵纠结,对于自己难为这么一个无害的小姑娘这种行为有些不解了起来。不过,很快的他就想起了几天前,也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就在前面的土台子上一步步地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功败垂成的事情来了。
想到这里,杨海富的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他点着头,“对,就是说的是你,你不能进去!”
077 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杨海富的话音刚落,一脚迈进了老祠堂门槛的福生和狗娃同时停住了脚步,狗娃面色一急,豁然回身。
不过,还没等狗娃开口说话呢,祠堂内黄府而管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是对着杨海富说的,“放了姚家叔侄进来吧,魏先生邀请他们旁观。”
听到黄府二管家的话,杨海富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蔫了下来,负气的挥了挥手,“既然是贵客相邀,我今天就给你这个小姑娘破例一回。”
杨海富说完,一转身,回到了祠堂内。狗娃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安心瞥了一眼跟了进来的姚甜甜,终于也昂首走进了老祠堂,走进了属于他的战场。
老祠堂是杨家屯最神圣的地方,在杨家屯众乡亲的心目中老祠堂就勘比一个伟大封建帝国的宗庙一般的神圣不可侵犯,里面摆放着杨家屯历代祖先长辈们的红漆排位,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中间的那巨大的神位灵龛,密密麻麻的牌位无声无息的,几百年来一直注视着这片土地,世世代代的庇佑这杨家屯的乡亲们。
此时,祖先牌位两旁的太师椅上,七叔公坐在了左边第一个的位置上,他的下首是杨海富请来的黄府二管家,紧挨着的就是今天比赛双方之一的魏星言。他后面的椅子还空着,应该是为杨海富留的位置。
右排第一的位置上半躺着的是行动还有些不便的三叔公,三叔公的后面是芳儿爹垂手站着,他是被特别允许近来照看三叔公的。前几天引咎离位的老村长挨着三叔公的下手坐着。
见到狗娃他们几个进来,老村长招了招手,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鹏飞啊,先给祖宗上香,然后来这里坐。”
狗娃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进入老祠堂里,并且还被安排了一个位置,这都是因为姚先生,是先生教他读书识字,写文章做对子,书给他打开了一扇浩瀚的大门,让他知道了杨家屯外面还有着广阔的天地,让从小就被后娘当小猫小狗一样养活的狗娃立下了一个明确的志向,让他有机会走到了这里,在祖宗们的面前展示自己。
狗娃感慨万千,一时有些走神,旁边的福生捅了捅他的腰,小声的提醒道,“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祖宗们上香。”
福生的提醒让狗娃一下子从激情澎湃的思绪中醒了过来,他赶紧理了理衣衫,走到了列祖列宗的排位前,高举着禅香跪倒在地,默默地祷告了一番,起身坐到了老村长指定的位置之上。
狗娃感慨万千,窝囊了一辈子的狗娃爹也不比儿子强多少,他也就是在娶媳妇的时候进来给祖宗磕过一回头,本以为这一辈子在没有机会进老祠堂了,没想到因为儿子争气,他竟然还有机会再入祠堂。随着儿子入座,杨冬初在老村长的眼神示意之下,感激涕零的挨着儿子坐下。
狗娃父子做好之后,福生也姚甜甜也在老村长的授意之下,坐到了狗娃一方的阵营里。
大家俱已坐定,七叔公清了清喉咙开口了,“今日是我杨家屯的盛世,有我杨家屯的小子杨鹏飞,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向魏星言魏先生讨教诗词文章,老朽做个旁证。”
说完,七叔公对着魏星言微微颌首,“魏先生原来是客,又比鹏飞那后生年长许多,请问先生打算怎么比试啊?”
魏星言一撩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不是有写好的锦绣文章么?拿出来就是了。不过,”
说到这里魏星言一顿,他撩了一眼坐在末尾的姚甜甜,带着不屑说道,“你们的村塾先生是个临阵脱逃之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来啊?如果他怕丢人,提早说话,不比也罢。”
再一次接收到对方猎鹰一样的眼神,还是让姚甜甜心神一震,心头更加警惕了起来。叔叔提议请七叔公主持比试,七叔公打开祠堂,并且请来了村子里的所有人,让魏星言私下里接触狗娃的计划泡了汤。事情都已经定局了,他还是不忘扯上叔叔,他到底意欲何为?
姚甜甜心思转了几转,还在思索魏星言的意图,狗娃却受不得他的激将,站起身来,自豪又激动的说道,“我家先生曾经,不管做诗还说作文,讲究的是心随意动,文思泉涌,自然而然。我之前虽然也做了好文章,但是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咱们就当场以物赋诗!”
狗娃话音刚落,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风,一团团雪白的柳絮飘飘荡荡的从祠堂的大门飘了进来,忽悠悠的打了个旋,一大部分又随风远去,冲上了房顶屋梁,甚至是腾空而且,如同大雁一样,飞入了远处的蓝天白云之间。
唯独有两团柳絮,没有随风离去,反而慢悠悠的落在了魏星言和狗娃二人的面前。魏星言瞅着眼前的柳絮,漫不经心地说道,“好,既然你家先生还识得一点文人的傲骨,那我们就以柳絮为题作词一首好了。”
魏星言的话正好说道了狗娃的心理,他豪气的一扬手,朗声说道,“好,就依魏先生!”
魏星言没有答话,他眼神迷离的望着眼前雪白的柳絮,洁白、飘忽的柳絮似乎勾起了他什么美好的回忆,猎鹰一般的眼神柔和许多,他沉吟了一下,开口吟道:
“三月芳菲看欲暮。
胭脂泪洒梨花雨。
宝马绣轩南陌路。
笙歌举。
踏青斗草人无数。
强欲留春春不住。
东皇肯信韶容故。
安得此身如柳絮。
随风去。
穿帘透幕寻朱户。”
吟唱完毕,魏星言久久没有说话,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姚甜甜于诗词一道上所知了了,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