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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告诉我你不这里的目的。”他一字一句。
“我是哈斯汀王国的特勤保安官。”
“什么?”他一愣,一时未能明了她话中含意。
“这一次我国外交使节团前来贵国访问的安全工作是由我负责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特勤人员?负责保护重要人物的安全?”
“那的确是我的工作。”
“一般而言,这方面的任务不是都该由男人负责吗?”
她连挑一挑眉都没有,似乎早已习惯面对这样的质疑,“女人也可以做好保安工作。”
“包括闯入我私人书房搜查,也是属于你职务范围?”他问话的语气讽刺,她却丝毫不觉被冒犯,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心慌意乱。
“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在我国政变期间曾在我国停留。”
“是又如何?”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一般人不会在那种敏感时刻来到一个发生内战的国家吧?!何况当时我国军队封锁了陆海空所有交通路线,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入境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神色不动。
“神谷财阀拥有军火工业的股份。”
“的确是。”
“为了牟利,财阀高层是否会做出让人难以置信的举动?例如在背后煽动他国内乱?”她语气严厉。
而神谷光彦的反应却依旧镇定,只静静凝定她。
“究竟怎么样?”她忍不住扬高语音,“难道你不准备否认这项指控或是你承认了?”
“你便因此决定潜入我房里,希望能找出某种证据?”他沉声道,“找出某种我涉入贵国内战的证据。”
她瞪视他,其实内心更想问他的,是他今晚与部长的谈话究竟的何深意,但嘴唇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是的。”
“找到了吗?”他气定神闲地问。
“你明知道没有。”他沉吟不语,继续以若有深意的眸光锁住她。
在那双奇特黑眸的注视下,她也无法假装平静,“我可以走了吗?”
“请便。”她一愣,有些诧异竟如此轻易得到他允许离去,她半晌,方转过身子举步朝大门走去。
“等一下。”他忽然出声唤道,她身体一僵,冻立原地。
他没说话,有好一阵子室内的气氛是僵凝的。终于,她听见他走向她的脚步声。
起初,那步伐有节奏地接近她,但忽然,清脆的声响一转,沉重起来。
她迅速转身,看着他俊眉一紧,一手立即端起方才下人摆在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她立刻明白他是想以酒精来抑制右腿的疼痛。她回步走近他,轻轻问他,像吐着叹息:“会痛吗?”
他蓦地扬起眼帘瞪她,脸色阴暗不定,“你——”他只开了这么一个头,便无法继续下去。
“请你坐在沙发上好吗?”
“什么?”
“请坐在沙发上。”她平静地重复。
他却被她闪着坚定光芒的湖绿眼眸慑住了,果然在沙发上落座。
他震惊地看她在他面前蹲下身,伸手按摩起他的右腿。她准确地按摩他小腿的痛处,手劲亦恰到好处,就好像她曾为他做过许多次一样。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对他做出这种事?他好得很,不需要她来同情他。
他皱紧眉,不悦地试图推开她的手,语音粗鲁:“别碰我。”
她扬起眼眸,“我弄痛你了吗?”
她怎能问得如此温柔,如此平静?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曾经威胁要取她性命的男人,她应该怕他,应该远离他!她应该像方才他自身后抱住她时那样心慌意乱,他不许她同情他,不许她在他面前如此冷静!
“我会尽量小心一点的。”她柔柔地,重新低下头,双手又动作起,“我也曾经腿部受伤,我的朋友也是这样替我按摩,会舒服很多的,真的。”
她腿部也曾经受过伤?神谷光彦心脏一阵拉扯,他瞪向她低垂的螓首,她曾经受过伤,然后,也有另一个人像这样替她按摩过。
他忽地一阵茫然,不知该如何应付忽然自心底冒上来的奇特滋味,那感觉——如此让人坐立难安。他仿佛有些心疼、有些慌乱、有些嫉妒,又有些愤怒。他无法控制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拼命想理清,想推开,脑海心底却仍是完全的混乱。他——该死!究竟是什么见鬼的原因让他变得别扭起来?
因为她吗?因为这个擅自闯入他书房的女人?该死!当她站在史莱尔身旁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但为什么现在她的存在会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他心绪难安,她却出乎意料地镇静。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该失去冷静的人是她!
一阵莫名的狂怒忽然席卷神谷光彦全身,他猛地探出一只手抓住飞鸟的手腕。
她吃痛,讶然地抬起头,他则用力站起身,顺手也将她拉起。
“你做什么?”她的声音终于有一点点惊慌了。
还不够。她必须更加惊惶失措。他手臂变换姿势,将她身子反转,用力推落沙发。她唇色苍白,绿眸蕴着迷惘。
他身体跟着重重倒落,两只手臂扣信她,冰凉的唇瓣霸道地印上她的,用力推挤,试图分开她的唇。她仿佛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拼命转过头,呼吸急促,双手抵在他胸膛,抗拒着他不可理喻的举动。
“你放开我!”
“不放。”他冷冷一句,双唇印上她颈项,一路蜿蜒向下。
飞鸟倒抽一口气,气息更加纷乱细碎。她绝望地发现,虽然他印上她的唇并不火热,相反只是让人骨髓战栗的冰冷,但她仍无法抑制心脏的狂跳,更无法克制血液快速在全身上下流窜。
但这是不应该的。她必须挣扎、抵抗,否则他会就这样强行占有她,而她也会意乱情迷地被他占有。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身于他,她必须在沉醉前逃离他的钳制。
“放开我、放开我!”她语音尖锐起来,几近嘶哑的嗓音泄露了她内心的强烈震撼,濒临疯狂的抗拒举动更说明她情绪的激昂,“神谷光彦,我要你放开我!”
或许是她尖叫般的嗓音唤回他理智,也或许是她实在太激烈的挣扎抑制了他想惩罚她的冲动,他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离开她身体。
他看着她拼命努力调匀呼吸,拼命想要恢复一向的冷静,但一双眼眸仍背叛了她的决心,闪烁不定的光芒反映着难以平息的惊慌。
她终于失去冷静了。他静静地想着,认为自己应在此时勾动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但不知怎地,他却笑不出来。无法因为自己终于成功夺去她冷静的事实感到优越感,心底反而升起一股对自己的强烈厌恶。
“快走!”他命令她,语音严酷却沙哑。
而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服从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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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在做梦,她知道。可是这梦是如此甜美,让她实在舍不得醒来。
她梦风自己躺在柔软的云端,轻飘飘的,却又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围绕着,让人忍不信深深地嗅着。她蜷缩着身子,向云端更深处偎近。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整个人揉进那团宜人的温暖里。
她轻轻地逸出一声申吟,然后微微侧过身,又一声细细的申吟。
“羽鹤、羽鹤,醒醒。”
有人在叫她…是天使吗?身上背着羽翼,自由翱翔天际的天使,上帝的使者?
“羽鹤,拜托你醒过来。”
或者不是天使,是心鸟——她又来吵她睡觉了,飞鸟明明晓得她爱赖床的。“别吵我,飞鸟,让我睡——”
“天啊,你没事——太好了。”
她皱眉。这声音不像飞鸟,这句话更不像她会说的,平常飞鸟都会毫不留情地一把扯开棉被,让她在早晨微凉的温度中瑟缩。
“羽鹤,你安心睡吧。没事了。”那声音柔柔地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庄羽鹤倏地展开眼帘,眨了眨一时影像还显得矇眬的眸子。
终于,一张挂着眼镜的男人面孔清晰地映入她眼眸,他略显忧虑的面孔一舒,唇边泛起淡淡的微笑,“你终于醒了。”
她一怔,蓦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蜷缩在他怀里的,连忙坐直上半身,“这里是——”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是在一辆跑车后座,前座则是一个陌生男人在驾驶。
两人的视线在后照镜交会,陌生人对她微微一笑,“久仰大名,庄小姐。”
他说中文。中国人?
庄羽鹤茫然地眨眨眼,眸光生新回到蓝清风身上,忽地,因昏迷一时失去的记忆击中了她。记得本来是在追踪蒂娜的,却发现清风坐在一家餐厅里,接着,在餐厅旁的暗巷口,有人从她身后偷袭——
一念及此,她倏地全身一凛,身子迅速抽离蓝清风怀里,背部紧紧抵住了车门。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以及盯向他那充满戒备的眼神让蓝清风不禁轻轻蹙眉,“怎么了?”
“是你吗?”她冷冷一句,“蒂娜要见的人是不是你?”
蓝清风一惊,“你说什么?”
她恨恨地瞪他,“她传递情报的对象是不是你?因为不想被我发现,所以你才从北后击昏我?”
“羽鹤!你哪来这些莫名其名其妙的念头?”他像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语音,“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以晕倒了!”
如果不是他,那是谁?谁是蒂娜要传送情报的人?他又为何那么巧就在那家餐厅?
庄羽鹤脑海飞快运转着,沉吟不语。
蓝清风凝视她冷冽的神情,轻声叹息:“羽鹤,你不相信我吗?”
“你为什么在那里?”
他一怔,“我?”
“你不是该在神谷家陪同史莱尔部长吗?为什么我见到你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那家餐厅?”她沉声问道。
“他是跟我在一起,庄小姐。”前座的男人忽然插口,“我约他出去的。”
庄羽鹤冷冽的眸光射向他,“你是谁?”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怎么也记不起何时曾见过他。
“你忘了吗?”男人的语气似乎有些受伤,“我是任翔。”
“任翔?”
“或者你听过我的别号——亚洲骑士。”
亚洲骑士?就是那个护送安琪莉雅回国的私家保镖?她想起来了,她在安琪莉雅加冕那一晚曾看过他,当时安琪莉雅只说他是一个朋友,原来他就是亚洲骑士。
他跟——蓝清风是朋友?怎么会?
蓝清风仿佛看出她的疑问,“任翔以前和我是同事。”
CIA的?庄羽鹤微微一惊,原来亚洲骑士从前也是CIA的人。
“因为任翔得到我也在日本的消息,所以特地来看我!”蓝清风解释着,“我们有好一阵子不见了,自然想好好聊聊。”
“蓝清风!你以为我是哪种笨女人?”撇撇嘴,状若不屑,“忘了吗?你曾说过女王加冕大典时你在场,而亚洲骑士也在——你们应该才聚过吧?怎么?才刚过两个礼拜就如此相思若狂?”
“清风,你一向自负聪明,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女人手里。”
“算我一时失言。”蓝清风苦笑。不怎地,碰到羽鹤,一向清晰的脑子仿佛容易混沌起来;像刚刚那种错误他从前决不会犯的。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她冷冷瞥他一眼,接着又将眸光调向任翔,“你是来支援他此次任务的吧?”
一针见血!两个男人都是一惊,没料到这个女人竟聪明若此。
庄羽鹤一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冷冷一牵嘴角,“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蓝清风凝望她良久,“是有关于蒂娜,任翔来告诉我有关她的情报。你一定还不晓得——她死了。”
“死了?”庄羽鹤惊异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怎么会?她——我刚刚还跟着她的。”
“她就死在那条暗巷里。应该是在你被打昏之后吧,她就被谋杀了。”蓝清风语声低沉,“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击错你的人。”
“为什么?”她颤抖着语音,情绪逐渐激昂,“他为什么要杀了蒂娜?既然杀了她,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想他本来也要杀了你的。”蓝清风低低一句,“幸好被我和任翔发现了。”
“你们?”庄羽鹤扬起眼帘望他,黑眸渐渐氤氲起淡淡的惊惧,“怎么会这么巧?”
“我当时下要和任翔分手,一起走出餐厅时,听见那条巷子里传来奇怪的声响,这才发现——”
“不要解释!”她忽然歇斯底里地打断他,“我要知道的不是你们发现我的经过,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