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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母亲想方设法要对付韶灵的方法,怎么没让韶灵变成人人唾弃的丑女,倒是应验到自家女儿身上来了?母亲,当时法子是你一个人想的,药也是你一个人下的,怎么着你也欠女儿一个解释吧。”季茵茵垂下了手,说话之间,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神态,更令那张黯然失色的脸庞,生出诡异的丑态。
展绫罗一拍桌子,愤而起身,双眼泛光,凶相毕露:“如今跟我争执有用吗?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摸摸去跟陈水这种低贱的男人见面,被人算计糊里糊涂下了药,让自己的脸毁成这幅恶心样子!”
季茵茵紧绷着脸,紧紧握着拳头,气结无语,自从进入侯府,展绫罗从未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过自己,她心中很清楚,母亲爱财,而她要的不只是荣华富贵,更是侯爷这个温文尔雅的夫君。不管情况多么紧急,母亲是绝不会跟自己撕破脸皮的,但今日,两人针锋相对,犹如对敌。
“在大夫彻底治好你之前,不许去见侯爷,别让好不容易定下的婚期又泡汤了!”展绫罗厌恶又不屑地低喝一声,扬长而去。
当真是报应吗?!
还是……季茵茵猛地挥去粉色帐幔,朝前跑了几步,披头散发跪坐在猩红色地毯上,从碎裂的首饰盒中翻找着各色首饰,直到找到那一块七彩琉璃,将其紧贴着胸口,唇畔才扬起得意的笑意。
先前的那块琉璃虽然找不到了,但这世上,只要有银子,什么买不到?!
她噙着一抹诡异妖异的笑,双目闪烁着恍惚迷离,将琉璃重新戴上自己的脖颈,久久席地而坐,静默不语。
“大夫说了,这个月不能出门吹风,否则,褐斑还要蔓延到身上去。”展绫罗待送走了大夫,她才坐在床沿,紧绷着脸说道。
她早年丧夫,唯有留下一个女儿,季茵茵从小性子虽然安静,但很有城府心机,只要她想要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她若是得不到的,一定也不容别人得到。她依旧记得,早年宫家小姐庭院前栽种了一片栀子花,芬香浓郁,后来在一个雨夜,那片栀子花全部毁了。她心知肚明,那是她女儿做的,而那时候,季茵茵才是个十岁的女孩。
展绫罗冷着脸,将手帕递给神情涣散的季茵茵:“就算侯爷要见你,你也要婉拒,男人的心是最多变的,别自找麻烦。”
“我中的是什么药?”季茵茵的眼神空洞,她素来以自己的容貌为傲,见到自己的面目丑陋难堪,她犹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展绫罗不耐地瞥了一眼,气道。“就算知道了,你懂吗?我又懂吗?不过这味药,跟我上次取的,并不一样。我给韶灵下的药是立竿见影的,这可是慢性的,短暂两三个月,长则半年才病发。”
“我身边一定安插了韶灵的人,否则,怎么在我的膳食里下药,还长达数月之久?她早就离开阜城了,怎么可能阴魂不散?”季茵茵面色死白,突地半坐起身,她满心多疑,如今哪里还信得过身边人?!
周身的空气中尽是冷意,展绫罗跟季茵茵对视一眼,更是彼此静默不语,两人的担忧,宛若埋藏了多年的惊雷炸开来。
话一出口,季茵茵也怔住了,先前,她半夜见鬼,不但受了惊吓,还掉了证明身份的琉璃,如今,她又被不明不白地陷害,生出骇人的斑点,不能出去见人。
就像是有人暗中捣鬼。
季茵茵哽咽出声,掩面而泣,全身发抖:“母亲……我好冷……不会是她回来找我们了吧,来报仇了……”
“别疑神疑鬼的。”展绫罗忐忑不安,却还是冷凝着脸,双手紧紧抓住季茵茵的手。
“反正最近侯爷正在忙活修桥的大事,我就说你生了风寒,病情反复,需要静养,先撑过这段日子再说。来年春天,你就是侯爷的夫人了,我就是侯爷的丈母娘了。你要如今害怕,难道还想跟我回黄镇吗?好好想想,是想当那些对你钟情的少爷的小妾,还是跟了对你一厢情愿的陈水,当个打铁匠的婆娘?”
展绫罗的这一番话,犹如钢针重重钉入季茵茵的背脊,她空洞的眼底渐渐散去了惘然的迷雾,唇畔扬起诡异的笑。
“上苍给了我千年难遇的良机,这些害怕算什么?我会如愿以偿的,母亲。”
展绫罗沉默了许久,从腰际掏出一个金黄色的锦囊,塞入季茵茵的掌心。“反正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她小小年纪就死了,就算阴魂不散,也是个没用的小鬼,还能斗得过人吗?”
季茵茵无声点了点头,打开这个锦囊,是一枚红色的符咒,上面的鲜红字迹扭曲而细长,根本看不清。
“你要实在不安心,就随身带着。上回我们去寺庙祈福,我生怕你命中有小鬼作祟,为你请了个法师,给你写了一道符,不光如此,那位法师亲自作法,替我们除去了后患。”展绫罗压低嗓音,说的很轻,生怕隔墙有耳。
季茵茵的眼底袒露一丝舒心,一丝开怀,紧紧攥着这一枚符咒,如获珍宝。
展绫罗凤眸轻挑,无声冷笑,语气冰冷,字字绝情:“法师开坛作法,以鲜血画符,用寒冰利器将那个小鬼钉在白坛中,百年舍利子压着她,她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被打入地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多谢母亲,为女儿着想!女儿错怪母亲了!女儿往后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你也可享享清福了。”季茵茵喜出望外,一把搂紧展绫罗,娇嗔道。“把她打入炼狱,让她也吃点苦头,看她还敢出来吓人作恶吗?!”
永不超生。
这四个字落在季茵茵的耳畔,比任何一句话更甜蜜,更令人安心。
她生养出来的女儿,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展绫罗无声摇头,寥寥一笑,不过不但是因为血缘至亲,两人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唯有保住季茵茵,才能保住自己。
……
“放着阜城灵药堂的生意不做,在云门开个药房,帮七爷网络人心,看来往后你是想当七爷的贤内助了。”
洛神负手而立,站在庭院口,打量着整个院落,这个地方,他是头一回来。
慕容烨喜爱奢华,将自己的院子打造的宛若仙境般幽然别致,而韶灵居住的小院,却宛若归隐山林般恬淡静谧。
韶灵正在弯腰检查晒干的药材,听到洛神的声音,她仰起脸来,淡淡一笑。
洛神俯身,凝神观望着花圃中的金色秋菊,似真似假地笑道。“这笔账,你算的很精明。虽然生意不如阜城闹市,但你想要的诊金,云门的弟兄敢怒不敢言,谁敢不给你?这阵子,你也搜罗了不少稀世珍宝吧。”
韶灵转身,唇畔一抹安然笑容,微微挑了挑眉。“我又没学过经商,算盘当然打得没洛神你好。”
“你很有头脑,若想理清账目,也是轻而易举。”洛神眼神一黯,冷冷淡淡地说。
韶灵浅笑盈盈,眉目之间却尽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学医是我从小就想做的事,有灵药堂就已足够,没有更大的抱负和野心,更无分身之术。洛大少爷,你就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吧。”
洛神能让洛家商号十年内屹立于不败之地,便是因为他有一双慧眼,能看到任何一丝商机,得到最丰厚的盈利。
“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对着我跪地求饶,哭爹喊娘,就为了我传授他们一点点经商的本事?”洛神碰了个软钉子,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满是轻蔑。
“我们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怎么愿意屈尊降贵来教我账目上的本事?”韶灵眉头轻蹙,心有狐疑,眼珠一转,她一脸凝重。“你受七爷之托?”
“把命都交给你了,即使是试探,又如何?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他这么信任你,你还有什么理由举棋不定?”洛神眼神清湛,不冷不热地说。
一针见血。
韶灵一把丢下手中的药材,眉头紧蹙,双眼清澈如水。“我并不介意七爷试探我,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原本就是天方夜谭。况且,我通过了七爷的试探,七爷理应信我。”
洛神缓步走近她,眉间一派复杂的情绪:“七爷派人教你的,都是他以前学的东西,除了医术。他定是一个人久了,要把你打磨成他的伴,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志趣相投的伴侣。”
骑马,射箭,对弈,抚琴,的确全都是慕容烨的喜好。
她的胸口一震,双眼闪烁,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眼底的惆怅跟温柔,一瞬刺伤了他,洛神转身要走,不温不火地说:“我收拾了洛家的生意,能空一阵子,在云门做客,闲暇时候,教你怎么看帐理财。你要觉得难,大可不学。”
“我学。”
韶灵几步追上了他,挡在他的身前,心中的阴霾散尽,扬唇一笑。
“好,也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怎么个冰雪玲珑,机智精明。”洛神牵扯了一道冷淡笑意,终究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态度,言语之下藏匿着凉薄苛刻。
韶灵但笑不语,将洛神领进自己的屋内,搬来两个木箱,打开箱盖,静默不语。
洛神一脸肃然,将箱内的每一件物什细细查看,商场上鱼目混珠的物件并不少,但亲自查点了五六十件东西之后,他才对韶灵刮目相看。没有任何一件是赝品,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最廉价的也值个百两银子。
“这就是你从云门弟兄身上得来的所有宝贝?”他挑眉一笑,看到纸钱的东西,清冷的眼底涌入不少生机。
韶灵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我估计了一个大概,这些若是去银庄贩卖典当,就算没有五千两,也能值个三千两。”
“以我跟你的交情,拿到洛家的钱庄,我可以给你六千两白银。你去别处,当然是要被压价的。”洛神笑的很平静,不容人质疑的口吻,仿佛等待下一瞬韶灵感激涕零。
韶灵一下合上了木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说的头头是道。“即使你拿出六千两,还能赚个四千两有余,这些东西值一万两银子,我没说错吧。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还要感谢你卖了个人情给我,你这是人财两得,赚钱还赚吆喝。果然是洛神,在蚊子腿上也能榨点油水。”
“我不做赔本的生意,这是我的规矩。”洛神轻慢地瞥视了她一眼,并不愧疚,理直气壮。
“我也没说不让你赚钱。”韶灵弯唇一笑,那双墨色眼瞳犹如点着火苗,更是亮的惊人。“你要赚四千两银子,就当是你教我的学费。”
洛神的指节,在木箱上轻轻叩击,他素来跟韶灵不合,不过今日见了她这副精明样,倒是很得他心。
“这些都是你的了。”韶灵意味深长地说,朝着他摊出手掌,字字清晰。“我在云门行医也有我的规矩,任何人只需付第一笔诊金,往后再来取药看诊,我分文不取。我若不从他们身上找一件最有价值的宝贝,岂不是要赔的姥姥家都不认识了?”
洛神被她的调笑口吻逗得忍俊不禁,她果真比起一般的女子有趣多了,时而刁蛮,时而狡猾,时而精明,时而冷傲。这才是她能在云门立足的真正原因,至今不曾引来任何人的不满,相反,找她就医的弟兄越来越多。
他点头称赞,眼神如炬。“你还挺会收买人心的,也挺会做买卖的。”
“能从洛大少爷的嘴里听到一句溢美之词,真是莫大的荣幸。”韶灵顽皮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不要她空手而回。
洛神无声地笑,眼神隐晦难测,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她的手心。“六千两。”
“谢大少爷赏。”韶灵红唇高扬,神色自如地将银票放回腰际锦囊。
“不过,你怎么有鉴宝的本事?”洛神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问。
韶灵知道他在试探,移开视线,低声说。“我娘是珠宝铺的大小姐,年轻时候身体就很弱,不太出门走动,但自小就练就了鉴宝的慧眼,哪怕在闺房中,也能照顾一下娘家典当的生意。我小时候,娘亲也教我鉴宝,我把它当成游戏,日积月累,从她身边学了点门道,所以,说我是商人之女,其实也不算骗你们。”
“既然打算换一笔银子,为何还独独留着一件宝贝?”洛神的眼神停在她的脖颈处,双眼陷入一片幽深,那儿闪烁着一块迷离的七彩光环,宛若悬挂着一条彩虹。
韶灵暗中佩服他双眼的精准和犀利,寥寥一笑。“这件并不值钱。”
“谁说的?”洛神的眼,依旧不从她的脖颈处移开,嗓音柔和许多:“琉璃是佛教七宝之一、五大名器之首。更何况,成色如此一流的,我出的价不会少。”
她的嗓音突然转冷,不容商量。“千金不卖心头好。”
这一枚琉璃,是她的无价珍宝。
“我的时间不多,先说说记账查账的一些要领,你若有不懂,即可发问。”洛神见她如此决然,也不再多言。
她轻点螓首,坐在洛神的身旁,他当真很有经商的天赋,言简意赅,思绪井然,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