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两对主仆先后进了屋,莫语轻轻转动一下拿棍的手腕——实在是养尊处优了太久,手脚都僵硬了,使了点力气整个手臂都麻掉了。
“你没事吧?”袁喜岁一直站在她身后——莫语毕竟是因为她才惹上了那两个贵妇,她总不能眼看着她受欺负吧,在莫语拿闩棍去关门时,她就过来了——这李夫人也真是够野的,居然拖根木棍就要打!
“没事。”莫语将闩棍插回自己的房门后。
只听厅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拍门声——
袁喜岁快走两步去开门,是驿站的属官和几个卫兵。
“夫人们可有什么事?”卫兵听见里面的争吵声和敲击声音后,怕出事,忙去叫了属官来。
“没事,打老鼠呢。”莫语自袁喜岁身后伸出头来,道:“这里有老鼠。”
“啊?”老鼠?这都是新房子,哪来的老鼠?属官忍不住望一眼另两位夫人的房门,因为不好直问,只道:“夫人们都没吓到吧?”
莫语和袁喜岁也一同看向另两间房,心道估计是被吓到了吧?
“我们夫人嫌这儿不干净,要换一间。”胡吕氏的丫鬟拉开门对属官如此吩咐道。
这让属官很为难,“如今只有大间里还有空位,别的都没了。”
“那就让别人换过来!”小丫鬟斩钉截铁道。
让别人换?祖宗啊,知道这次安排房间有多不容易吗?都是高高在上的上司,一个都不能得罪啊,“真得没了。”
“反正我们夫人就是不要在这儿住!”小丫鬟嗵一下阖上门。
为难的只有属官一个人——他怎么就捞了这么个差事?!
除夕这天,驿站的家属们终于是见到了自家男人,因为大营晚上宵禁,所以只能白天入营。
难得一见的群哭场面……
李政然是骑兵营校尉,有自己单独的军帐,虽然小的可怜,但总算有个独立的空间。
他不是邋遢的人,又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小小的军帐里干净又整洁,根本不需要莫语整顿。
进来时,他不在,她就随身坐到了小床上,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食之物全部拿出来摆到该摆的位置上,正理着,忽觉帐帘一闪,他已然站在了门口。
莫语笑意融融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灰铁、亮银的盔甲、又长又重的佩剑,若非带着温和的笑容,还真是威严的有些可怕,果然是戎装显威势,她喜欢看他这个模样——前提是不用打仗的话。
“有几匹战马生病,我过去看了一下。”放下帐帘,李政然向妻子解释没去迎她的原因。
“你忙你的。”她只要看到他就行。
李政然拿下腰间的佩剑挂到衣架上,顺便还解下铠甲,莫语起身去帮忙。
“家里都还好吧?”李政然问。
“嗯,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本想把解下的铠甲挂到衣架上,因为没想到会这么重,一时间没使得上力。
李政然忙探手拿过去,“太重,你别动。”看她挺着个肚子就担心,哪还能让她搬,自己将铠甲挂好。
“很重呢。”莫语第一次见这么正式的铠甲,真得都是用铁片和铁丝织成的,忍不住摸一把,“穿这么重能打仗吗?”
李政然瞧着她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笑笑,“穿久了会习惯,不觉得重。”拉了妻子的小手到床边坐下,难得能见一次,他可不希望她把注意力都放到他的铠甲上。
“驿站住得还习惯吗?”小苍山荒凉的很,驿站也刚建好,他都没来得及去看,不知道条件是好是坏。
“很宽敞。”可能是才建好尚未晾干吧,有点潮湿,不过这些他不用知道。
他们俩毕竟不是多年的夫妻,每分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点不好意思碰触对方的身体,莫语鼓了半天的勇气才伸手将他窝在颈下的衣领理好。
——很多事情,只要有个人先站出来,那便顺理成章了。
顺着妻子替他整理衣领的时候,李政然伸手搂住了她的双肩,“她没折腾你吧?”问得自然是妻子肚子里那个小东西。
莫语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腹,“经常会踢。”很活泼的小家伙。
李政然本想趁势吻妻子一下,谁知她低头看肚子去了,直接亲到了头发上——默契这东西还得需要长期的培养。
莫语被他拙劣的动作弄得忍不住笑了出来,李政然也便顺势将她拥到怀里,在她的额上狠狠亲了一下。
“哦……”不知哪里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人被揍过后的呻吟。
莫语毕竟还小,一时没反应过来,到是李政然先想到了,抬手在床头的小方桌上敲两下,然后生咳一声,那声音便没了。低头时,正见妻子愣愣的看着自己,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了,别弄得她也认为他是同样的人——虽然这在军营里很正常。
莫语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再问,正想说些什么时,那声音又出现了——电光火石般,她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微张着嘴看向丈夫——想向他确认自己的猜想对不对。
李政然清清喉咙看向别处——不愿正视妻子的疑问。
可见她是猜对了!
莫语惊讶的无法言语,怎么会?怎么能?现在是白天呢,而且……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就算再忍不住也该忍住啊……
李政然见妻子惊得忘了呼吸,未免她呼吸凝滞,打算先带她去外面转转。
被丈夫拉着手,莫语仍忍不住向隔壁的军帐偷觑一眼——跟政然的军帐一样的制式,可见也是个军官的住处。
“‘青军’刚刚开始整编,什么人都有。”李政然解释道,“而且大部分军士的家都在外地,一年未必见得上一面,难免会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盯住妻子向她做如此的解释。
莫语仍是很震撼,非关理解不理解,就是被惊到了。
李政然好笑地看着妻子那傻傻的像孩子般的表情。
小夫妻俩勾着手——莫语一点也没注意到,穿行在熙攘的人群里,一路往东而去,在行至另一个军兵营时,恰巧碰上了两个人——
那女人莫语认识,就是几天前找她麻烦的胡吕氏,可见旁边那个扶着她的年轻人便是她的丈夫了吧?
真巧不是?
☆、十六小事大非
小老百姓居家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什么过激的利益冲突,顶多就是针头线脑的小矛盾,吵几句嘴,再不济抡几拳,也就差不多过去了,比不得将相臣公,句句都是江山社稷。
基本上越是利益大的地方,冲突就越大,勾心斗角也就越厉害,比如白家新军——原来的青岩军,新并旧,官位就那么多,新旧两方的军官冲突自然就比较激烈,这里与文官场子还不大一样,这里是真真正正的实权——兵符就代表你的权力,军令如山,你手下有多少兵,兵丁的强弱就代表你在同袍中的地位,如此争抢自然会形成派别,即党羽,所以结党这东西是权利场上的必然。
李政然自然隶属原黑骑军一派,这一派的军官有个共性:年轻、实干、团结、对下属严厉、不怕死不怕得罪人——在阎王殿来回好几圈的人,还怕什么?
这股子清流冲散了青岩军原本军官的权力核心,而兵权牵又扯着更上一级的朝廷争斗,关系着朝廷里各派党羽的利益多寡,于是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来回的争权夺利可谓激烈。
不凑巧的是这些男人间的游戏让莫语给开了个好头,她得罪的那位胡吕氏的丈夫和娘家正是原青岩军一派,与李政然的黑骑一派恰是死对头——想不到女人间的三姑六婆能牵扯上军国大事,还真是……女人很厉害,这下应该没人反对了吧?瞧,她们拌几句嘴就能惹来轩然大波。
——男人就爱借女人来倒腾历史,然后把罪过全推到她们身上!一种被他们视为玩物的东西居然能祸国殃民,到底是玩物的错还是玩者的错呢?
莫语被眼前这景象惊到了……以她的经历和出身,是绝对想不到自己小小的出一下气,居然能引来两派人的群殴!
原本只是胡吕氏说了几句难听话,因为丈夫在身边,所以莫语忍了,结果那女人仗着自己丈夫在身边便狐假虎威起来,那姓胡的也是个拎不清的男人,居然会掺和到女人的事情里来,在李政然还没来得及出声平息这莫名其妙的控诉时,凑巧被路过的黑骑军同袍遇上——他忍这群无能的混蛋很久了,居然还敢主动挑事,反正今天是除夕没事可做,干脆跟这些“青螃蟹”练练拳脚,非让他们改“横爬”为“竖走”不可!
这一开拳可不得了,一窝向一窝,居然演变成了打群架——还是军官打群架。
大过年的,不必放鞭炮,军营里一片哗然,大兵小将平时训练都辛苦,夜里又宵禁,早憋着一股子无名之火,难得今天有机会发出来,就见喊好的,骂娘的,助威拍手的,乱作一团,大家新仇旧恨一起算,省得憋在心里过年。
军属们都退到了士兵圈外,有看到自家男人遭打的,忍不住骂上对方两句……
总之两个字——精彩!
李政然在劝说同袍无效之后,未免妻子被碰到,迅速将莫语拉出了群殴圈,忍不住低头看她一眼,因为那胡吕氏刚才说她打人!
“我——没打她。”莫语赶紧澄清,“只是……吓吓她。”糟了,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不知会不会直接被休掉?
李政然为她的局促失笑,“他们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矛盾一直在那儿,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打群架,今天算是抒发一下。
“李政然,有种就别躲在女人身后!”青军派某位看李政然不顺眼很久的军官在群殴圈里指着李政然大骂。
男人大丈夫,被点了名自然不好不应声,李政然抬手对那人应一声,“等一下,这就来。”低头交代妻子避远一点后,方才进战场。
见李政然一进场,骑兵营的士兵们开始大喊助威,老早就想看他们教官打人架了,一直没机会,今天可算开眼了!
莫语有点想哭,因为这场面实在太乱,出了人命岂不要算到她的头上?就算不算到她头上也会算到政然头上,不知他会不会被军法给办了?
一边担心他受军法处置,另一边还担心他被人打,自己这边还要小心不被挤到肚子,这年过得还真忙碌。
唉!
莫语一直担心丈夫,所以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不小心一侧眼时,发现了引起骚乱的真正罪魁祸首——胡吕氏就在她身边,也是一脸的沮丧和担心,她家男人被打得不轻呢。
胡吕氏自然也看到了莫语,忍不住指控她:“都是你害得,别想逃掉!”
嚯,这女人还真会倒打一耙,都是她惹出来的,居然还有脸指控别人!
胡吕氏知道比力气比不过这野丫头,所以干脆玩点阴损的——脚下使绊,让她自己跌倒,这就怪不得她了吧?
莫语被她一绊,确实一个踉跄,好在匆忙之中抓了她的衣衫,勉强没倒下,来不及出声呵斥,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骂道:“臭娘们,找打呀你!”是王虎。
没给莫语说话的时间,王虎便挡在了她与胡吕氏的中间。
他不会打女人吧?——莫语暗道。
显然,对于一个做过地痞流氓的人来说,你不能要求他有过多的君子行为,他果然是打女人的,拽了胡吕氏的头发,惹得她一声尖叫!
莫语急忙上前阻止——这女人虽口叼眼傲,但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子,哪里撑得住男人的一拳,“不行!你快松开她!”
王虎其实也没想打她,吓唬吓唬而已,在教官面前留点英勇事迹嘛。
结果却是王虎被抓破了脸。
最终两个女人都被安到了角落里的安全处,因为骑兵营与步兵营的干起来了——李政然是骑兵营的长官,胡吕氏的丈夫来自步兵营,正所谓一窝护一窝嘛。
打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终结于军师岳先生的几声战鼓声——
待大家安静下来后,岳先生提着鼓槌站到观将台上,一只脚踩上栏杆,笑意融融道:“很热闹嘛,咱们齐军向来勇猛——窝里斗绝对天下第一!”说罢呵呵笑两声,“既然你们宁愿打架也不愿与家人相聚,又恰逢今日除夕,不如军演一次如何?也省得放鞭炮了。”
军师没生气,军师笑出声了,军师要出手了,他们死定了!
——这是原黑骑军军官的统一认知。
他们的岳军师向来是个笑面虎,笑得越厉害,坑人越厉害!
“所有军官听令——”岳先生站直身子,“限两个时辰内绕小苍山一周!”
哈,军官!没当兵的什么事!
大头兵们庆幸不已——若他们知道军官被罚怒了后是什么结果,就不会这么得意了吧?
莫语咬着手指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间……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来了。
与李政然跋山涉水的两个时辰不同,莫语过得相当舒适——前提是如果不用担心丈夫的话。
她们被请到了中军帐里用茶,吃着正宗的草原烤羊肉,听那长袖善舞的岳军师一番古今的笑谈,女人们差点忘了自家男人在受罚,个个